第35章 坦白
第35章 坦白
35
二十五歲的傅铮, 是身家過億的游戲公司總裁。
二十五歲的林眠，則是同樣身家過億的……研究生（努力準備畢業設計，日夜祈禱答辯順利版）。
這年六月份, 兩家家長來京華參加林眠的研究生畢業典禮。
林眠父母坐在臺下, 看着臺上正在接受表彰的優秀畢業生林眠，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這輩子沒想過小眠能是研究生。”
“他高一的時候考了二百五回來, 我愁了一晚上, 怕他真的變成二百五。”
傅铮就坐在旁邊, 聽見這話, 趕忙抿了抿唇角，不讓自己笑出聲。
兩個家長舉着相機，使勁拍照，就像當年在學校光榮榜前面，給林眠拍照一樣。
林眠穿着寬寬大大的碩士服，看着父母的方向，朝他們揚起笑臉。
他收回目光, 又看向坐在爸媽旁邊的傅铮，也朝他笑了笑。
随後，研究生們下臺，畢業典禮進入下一環節——
“有請計算機系特邀嘉賓、石眠科技公司總裁傅铮為畢業生們帶來講話。”
正準備下臺的林眠聽見公司名字,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石眠科技公司, 他每次聽到都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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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傅铮親自起的名字，他本來還想叫“铮眠”, 傅铮和林眠。
但是聽起來就跟“兩個人争着睡覺”，或者“睜着眼睛睡覺”似的, 林眠極力反對，最後傅铮含淚把自己的名字去掉, 改成同樣鐵骨铮铮的“石”字。
前排觀衆席上，傅铮也站起身來，正了一下西裝衣領，扣好扣子，準備上臺講話。
兩家父母看着他，同樣十分欣慰。
林母道：“小铮也是事業有成，現在都是大老板了。”
傅铮父親笑着道：“嗐，本科畢業就出來做生意，我還希望他像小眠一樣，多讀幾年書，也考個研究生。”
兩家人臉上帶笑，開始互相吹捧。
“研究生有什麽好的？你看我們家小眠，還是傻乎乎的，除了讀書，什麽都不懂。”
“這出來工作和繼續讀書，給人感覺就是不一樣，小眠和小铮明明是同歲，現在看起來，小铮好像比小眠大幾歲了。”
傅铮聽見這話，目光一凝，腳步一頓。
他和林眠擦肩而過，林眠甜甜地朝他笑，還悄悄握了一下他的手。
傅铮定下心神，上臺講話。
沒多久，畢業典禮結束。
林眠和傅铮陪着家長們參觀校園。
家長們走在前面，傅铮拉着林眠的手，放慢腳步，兩個人落在後面。
“眠眠。”傅铮低聲道。
“嗯？”林眠疑惑擡頭。
“你已經畢業了。”
“對啊，所以呢？”
“那我們今天就向爸媽公開，明天就結婚。”
“啊？”林眠震驚，“這麽急？為什麽？”
傅铮委屈巴巴：“你爸媽嫌我比你大。”
林眠睜圓眼睛：“胡說，我們兩個明明同歲，他們怎麽可能這樣說？”
“就是這樣說的，他們說我出來工作好幾年，看着比你大好幾歲，再拖下去我就老了，必須馬上向他們坦白。”
“好吧，那我現在就跟他們說……”林眠牽着他，剛準備上前，卻又被傅铮拉住了。
傅铮低聲道：“眠眠，錢和證書都沒帶，我再準備一下。而且，最好在老家跟他們說，爸媽不熟悉京華，可能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他們不會這樣覺得的……”
“不行。”
*
傅铮很久沒有這麽緊張過了。
他上一次這麽緊張，還是在高考查分的時候，害怕自己不能和林眠上同一所大學。
私人飛機上，林眠戴着眼罩和耳罩，仰面躺在床鋪上，呼呼大睡。
傅铮西裝革履，坐在床邊，面前是一大堆證書。
他反複清點證書，把東西一樣一樣放進二十四寸的行李箱裏。
首先要向爸媽介紹自己，所以把身.份證和出生證放在最上面。
接下來要展示一下他這些年來的學習歷程，所以是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學的畢業證。
最後是眠眠在公司的原始股份證明文件、他給眠眠買的房産證明、車子證明、游輪證明、小島證明、星星證明，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他對眠眠的愛。
行李箱裝得滿滿當當，傅铮檢查了兩遍，才忐忑地合上箱子。
他轉過頭，拽着被子，把林眠露在外面的肚皮蓋上。
緊張，還是好緊張。
他忽然有點後悔，沒有和眠眠一起讀研。
他和眠眠從幼兒園到大學都在一起，連畢業證書都能一一對應，般配程度100%。
偏偏他沒有讀研，眠眠讀了，般配程度打折，變成99.99%。
可惡！這是他和眠眠感情之路上唯一的缺憾！
沒多久，飛機在小城的新建機場停下。
他們原本想把家長們接到京華去住，但是家長們都不肯，他們在這裏都住習慣了，不肯輕易搬遷，兩個人只能時不時回來看看。
這次回家，傅铮籌備了很久，他打着回家過年的旗號，特意把未來一個月的時間空出來，連司機都沒帶，不想被司機看見他“為愛挨打”的樣子。
兩個人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林母剛才給他們打了電話，說晚飯已經差不多了，問他們到哪裏了。
林眠拿着手機，快樂到發出小豬哼哼：“媽媽，我和傅铮已經下飛機了，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媽媽，我想喝可樂，我還想吃生日蛋糕，對呀，沒有人生日，但是我忽然很想吃。”
傅铮牽着他，兩個人上了出租車，朝家的方向去。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推着行李箱，在巷子口下了車。
傅铮緊張地叮囑：“眠眠，今天太晚了，我們先陪爸媽吃頓飯，明天再找機會告訴他們。”
林眠點點頭：“知道了。”
“到時候由我來說，你就躲在我後面。”
“我爸媽不會打你的，你爸爸也不會打我的。”
“我知道，但我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還有……”傅铮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眠眠，我們今晚就不一起睡了。”
小的時候就是這樣，他倆闖了什麽禍，或者是想要零花錢，都會先表現乖點，等第二天主動坦白，希望家長們看在他們這麽乖的份上，放過他們。
“啊？”林眠故意拖長音，一臉不情願，“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睡，我一個人睡不着的。”
“眠眠，就堅持一下，好不好？等明天或者後天應該就可以一起睡了。”
“嗚——”
林眠拽着傅铮的衣袖，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傅铮當然也很想和他一起睡，可是……他太緊張了，他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做到完美。
兩個人站在樓梯口，默契地不想上樓。
林眠小小聲抱怨：“傅铮，上了這個樓，我們就不能貼在一起，不能擁抱，更不能接吻了。”
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朝傅铮張開雙手：“那在這裏抱抱，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回味一下。”
“好。”傅铮永遠無法抵抗眠眠的“可憐光波”眼神攻擊，同樣張開雙臂，把林眠抱進懷裏。
林眠踮起腳，親親傅铮的唇角：“傅铮加油，我也會加油的。”
“好。”傅铮在林眠的擁抱和親吻下，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和林眠的心跳同頻。
“過五分鐘就上去，爸媽等我們很久了。”
“嗯。”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抱着對方，太陽一寸一寸下了山，樓道裏慢慢黑了下來。
忽然，“嘎吱”一聲，傅铮父親推開生鏽鐵門的聲音，伴随着林母不滿的聲音、林父打圓場的聲音，猛地響起。
“生日蛋糕，好端端的吃生日蛋糕，我把他揍成生日……”
“孩子想吃就給他買一個……”
黑暗裏，林眠和傅铮同時回過頭。
林眠的雙手還環着傅铮的腰，傅铮的雙手還捧着林眠的臉，把他捏成小金魚嘟嘟嘴。
傅铮父親走在最前面，手還搭在生鏽的鐵門把手上，鐵門扇在牆上，又彈回來，不間斷的巨響。
林眠的父母在後面，分別站在兩邊，目光越過傅铮父親的兩邊肩膀，同樣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裏面的場景。
“啪叽”一聲，林父手裏的蛋糕摔在了地上。
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凍住了，萬籁俱寂。
林眠擡起頭，看向傅铮，小小聲道：“傅铮，好像不用等到明天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咒語，解封了所有人。
“林、眠！”
“快跑！”
林眠牽着傅铮，快步跑上樓梯，家長們在後面追。
最後，兩個人被堵在了家門口。
傅铮父親堵在樓下，林父堵在樓上，林母推開家門：“進來吧，兩個逆子。”
屬于自投羅網。
林眠和傅铮擠在一起，坐在沙發上，面前是準備嚴刑逼供的三個家長。
林眠簡直想給自己一下，要不是他跟媽媽說想吃蛋糕，家長們也就不會臨時出去買蛋糕，他和傅铮也就不會被發現了。
傅铮緊緊地握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身後扯了扯，擋在他面前：“是我的錯，是我喜歡眠眠。”
林眠也連忙舉起手：“是我喜歡傅铮。”
好好好，他們是互相喜歡，情投意合，家長們就是棒打鴛鴦的那個大棒。
家長們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傅铮馬上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叔叔阿姨，我真的很喜歡眠眠，請先允許我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
“我叫傅铮，性別男，出生日期……”
林父林母對視一眼，有點懵，這還需要介紹嗎？
“這是我的身.份證、出生證明和疫苗接種證明，還有體檢報告，我爸可以證明，我從小體健貌端，無任何不良嗜好。”
傅铮父親皺起眉頭，總感覺有哪裏不對，不是，誰要給你證明了？
“我和眠眠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念書，這是我各個階段的畢業證書。”傅铮的聲音小了，“我沒有讀研。但是從總體來說，和眠眠還是般配的。”
林父下意識要安慰他：“小铮，別這樣說，你早幾年出來創業，現在……”
林母咳嗽一聲，林父馬上收了聲。
噢，搞錯了，現在不是在互相吹捧。
“是的，我早幾年出來創業，應該肩負起更大的責任。”傅铮繼續往外搬證件，“這是我給眠眠準備的房子、車子和游輪，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雜七雜八的東西，指兩個小島和一顆以林眠名字命名的小星星。
滿滿當當，擺滿了茶幾。
“我從高中開始就很喜歡眠眠，并且一直為了和眠眠在一起而努力，希望叔叔阿姨能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珍惜眠眠的。”
傅铮一面說着，一面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林父林母面前。
他們一開始還有些疑惑，不知道傅铮要幹什麽，可是下一秒，傅铮在他們面前彎下了腰，眼看着要給他們跪下了。
林父林母震驚了，也顧不上生氣了，連忙伸出手去扶他：“別別別，快起來！快起來！”
林眠始終和傅铮站在一起，傅铮站起來，他也趕緊站起來。
“傅叔叔，不全是傅铮的錯，其實我也很喜歡傅铮。”
傅铮父親也驚呆了，也要扶他：“小眠，快起來！”
林眠和傅铮一起跪在地上：“你們不答應，我和傅铮就不起來。”
“先起來再說。”
“起來就是答應了。”
“不是……”
“那就不起來。”
林眠和傅铮像兩個小橡皮泥，“啪叽”一聲砸在地板上，就黏着不肯起來了。
“林、眠。”林母震怒，“你還敢威脅長輩了？起來！”
林眠搖頭：“不要。”
“什麽時候開始的？”
“高……高考以後。”
“好，這麽早？我就說，你們兩個怎麽每天膩膩歪歪的？林眠，你你你……”
林眠吸了吸鼻子，開始耍賴皮：“媽媽，如果不能和傅铮在一起膩膩歪歪，我會難過到死掉的。”
“放屁！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林眠小聲嘀咕：“因為剛剛在樓道裏膩歪過了，充值了五分鐘。”
簡直是胡言亂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