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自動心
第22章 暗自動心
明州在地牢裏就待了兩日。
常郗說得不假,他的身子熬不住魔界的嚴寒,哪怕在溫暖如春的小院裏住着,也得耗費精力的養着,更別提地牢濕寒。
常郗送藥的時候發現明州裹在被子裏,叫了他好幾聲都未曾醒來。
伸手一探,燙得吓人。
“明州?!”常郗喊了他好幾聲,遲遲未等到回應。
他沖出去,對着看守地牢的魔兵道:“去告訴尊上,他不能再待在這了。”
從将明州關進地牢開始,宗枭便開始閉關,他的傷變本加厲,每次修煉時稍不注意心魔便鑽了出來,産生幻覺,引宗枭喪失理智。
通報的人不敢驚擾魔尊,常郗顧不得太多,只能先将明州帶出地牢。
竟是連湯藥都喂不進去了,渡了些靈力給明州,本想讓他稍作清醒,結果卻适得其反,明州只是劇烈咳嗽,生生嘔了血出來。
常郗難得如此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大聲喊着明州,“你必須得把藥喝了。”
他臉色蒼白,不見絲毫血色,身子單薄,仿佛随時都會一口氣提不上來,從此閉上眼再也不能醒來。
派人去請宗枭,卻沒人敢去。
這是被魔尊下令關入地牢的鲛人,鬼醫的話,不敢讓他們違抗宗枭的命令。
猶猶豫豫無魔兵敢去,常郗氣急,卻無能為力,只能讓伺候明州的兔子精守在床邊,嚴肅告訴對方,“倘若他手上的镯子碎了,立馬派人過來禀告。”
赤屠有些發懵,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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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郗恐他未聽進去,抓住赤屠的長耳朵厲聲道:“倘若你不聽,這鲛人要是死了,這屋子裏的都要陪葬。”、
赤屠:“......是、是!”
常郗去了後山的冷泉,将在裏面修煉的宗枭從混沌中的宗枭喚醒。
宗枭對他的闖入十分不滿,蹙眉冷聲道:“常郗,你是真不明白尊卑有別這四個字嗎?”
常郗沒工夫跟他廢話太多,急忙道:“明州恐怕不行了。”
宗枭臉色未變,只是眉頭微不可察皺得更深了些。
“他行不行與我何幹,你擾我修行,自取......”剩下的領罰二字還沒說出口,常郗已經大聲道:“你別裝模作樣了,我将他從地牢裏帶回來了,藥一口都喝不進去,咳了好大一攤血。”
宗枭臉色微變,提步已向外走去。
雪還在下,襲來的寒風如同利刃。
剛踏入明州的小院,便聽見嘈雜的聲音。
似乎是內室裏的明州又在咳血,手底下的魔不知所措,七嘴八舌在讨論。
“尊上!!!”
宗枭踏入門起,便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與苦藥味。
明州的塌前圍了好幾個魔,明州側躺在床上,帶着紅玉镯的手腕虛虛倒在床邊,那镯子裏的紅絲愈發鮮豔。
宗枭臉色又沉了幾分,“常郗留下,其他都出去。”
宗枭又瞧見還看着的大門與窗戶,又着人将窗戶給關嚴實。
屋子裏太冷了,把人都趕出去時,常郗又拉住赤屠,讓他燒幾個炭盆進來。
安靜下來後,宗枭坐到床榻前,明州意識不清,衣衫上都沾上了血跡。
氣若游絲,時而嘴唇動動,不知想說什麽。
宗枭微微俯身,只輕輕一只手臂便将他抱了起來,明州倚靠在他懷裏,因着這動作,又咳了點血,沾在唇邊。
短短兩日不見,明州好像又瘦了很多,下巴又尖了幾分,一陣風都能将他吹倒。
身子很涼,宗枭握住他的手,如握一塊冰般,沒什麽區別。
常郗又端了一碗藥,他表情很是迷茫,“我、我喂了他好幾次,都喂不進去。”
宗枭接過來,想要自己親自喂,但明州卻抿着唇,愣是喂不進去,宗枭捏着他的下颌,想要強灌些,結果衣裳打濕都沒喂進去,反倒是将迷迷糊糊的明州給鬧睜開了眼。
看見宗枭的臉,後者比他還要緊張。
平常明州見了宗枭,如同老鼠見了貓,這次倒是不同,他沒那麽害怕,也沒像平常那般掙紮着往後躲。
他只是用失去光的雙眸望着宗枭,蒼白的臉色盡顯頹然。
宗枭摟着他沒松,用靈力暖着他的身子,語氣依舊冷漠,“醒了就自己把藥喝了。”
明州沒動,宗枭見他未曾拒絕,便也不勉強,親自将藥端到明州的唇邊,結果卻引來明州的咳嗽。
藥太苦了,光是聞着那味,明州都有些受不了。
“明州!”宗枭微怒,“別這個時候耍性子,你難道真想死不成?”
明州與他對視,眼裏蓄着淚,朦朦胧胧泛着水霧。
身子難受,使他變得極其脆弱敏感,宗枭不過語氣冷了一些,竟還委屈地要哭了。
宗枭:“......”突然手足無措,藥碗遞給常郗就開始胡亂地給明州擦眼淚。
“你、你哭什麽?!叫你吃藥,又不是害你。”
膽怯可憐的小魚被他抱在懷裏,一向暴戾無常的宗枭竟表現得有些憨。
倘若不是明州此時危在旦夕,常郗一定要學着人間聽戲般,端上一碟瓜子,擺上一杯清茶,好好看。
明州細聲細氣地哭,沒幾下又要咳幾聲,咳了又要繼續哭。
宗枭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心裏也不自覺開始着急,他擡手放在明州的胸口處,為他輸送靈力,另一只手放在他背上,将他抱在懷裏。
“你到底要如何?說都不會說了?”
明州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些,他哽咽開口,“好冷好黑,不想再去哪了......”
宗枭心裏似乎被什麽尖銳之物紮了一下,但面上不顯,故作輕松道:“不想去就不去,把藥喝了,老老實實聽話,不會将你再關起來。”
兩人前幾日還劍拔弩張,一個賽一個的不饒人,如今倒是一個比一個肯服軟。
精彩,真是精彩。
常郗嘆了口氣,遞過湯藥,明州還是很難喝進去。
宗枭似乎等的不耐煩了,說了句:“有這麽苦?”
他仰頭喝了一大口,又扣住明州的脖頸,不讓他亂動,嘴對嘴将藥盡數喂他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