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年版的荔枝瑣碎平淡日常

過年版的荔枝瑣碎平淡日常

過了年之後，沈淩那邊總算是有了消息。

不過不是關于荔枝的，是關于江小姐和沈淩的。

他們即将在正月十五元宵節舉辦訂婚宴，說法也很有講究，聽說是特意看了黃歷選的，而且元宵節也是古代的情人節。

這條消息是江小姐給她的，荔枝看完了之後，回複了一個嗯嗯。

荔枝媽媽對此有些疑惑，因為在她印象裏，江小姐和荔枝沒有什麽特別的聯系，不知道這次為什麽會忽然用這種示威的方式，去和她說這個事。

而第二天，荔枝媽媽的預感就得到了證實。

沈淩來找荔枝了。

一個半月不見，沈淩仍然是原來的那種人模狗樣的，只是變得有些憔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荔枝開門一見是他，轉手就把門合上了。

還是荔枝媽媽阻止了她，把沈淩放進了家門。

“江家對公司的融資已經完成了。”這是沈淩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

“雖然我已經和江小姐訂婚了，但是還沒有正式結婚，我會想辦法拖延婚期的。”沈淩繼續說道，“荔枝，我不會和江小姐結婚的。”

荔枝沒有理會他，反問道：“你拿了江家的錢，卻不肯和江小姐結婚。你這麽做，對得起誰？”

“我管不了那麽多。”沈淩一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他緊緊拉住荔枝的手，“錢是我爸爸和公司的，結婚的代價卻是我要付出的，憑什麽？荔枝，我只和你在一起。”

荔枝聞言，只是不明意味地怪笑了一聲，随後扯斷了沈淩的手。

“好啊。”她說道。

沈淩好不容易來一次，卻遭到了這種陰陽怪氣的待遇，有些微怒地攥緊了拳頭，沒有再說話。

氣氛一時間僵持下來，荔枝媽媽趕緊出來打圓場，拿出了點心瓜子招待沈淩，順便還教訓了荔枝一番。

荔枝也不說話了。

晚上吃過了飯，沈淩就要離開了，荔枝也懶得留他，自顧自地準備回房間去，卻被荔枝媽媽揪回來了。

她還想留一留沈淩，覺得說不定能促進兩個人的關系，誰知道百般挽留之下，沈淩就是不肯留下，荔枝也無所謂的樣子，她就只好在沈淩面前選擇罵了荔枝了兩句：

“人家以前幫過咱們，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規矩，也不知道對人家熱情點。”

荔枝撇撇嘴，不吭聲。

沈淩說道：“沒事阿姨，這麽多年，我照顧她的脾氣，都習慣了。”

荔枝媽媽也只好尴尬地賠着笑，把沈淩送到樓下之後才上來，然後又瞪了荔枝一眼。

荔枝無所謂地轉身回卧室了。

沈淩總是這樣，媽媽也總是這樣，所有人都總是這樣。

了解她和沈淩之間過往的每一個人，都會擺出這種或謙卑或讨好的态度看沈淩，用或羨慕或嫉妒的态度看荔枝。

其實這也沒什麽，因為畢竟荔枝家世不好，學歷不高，性格偏激，連人品也不怎麽樣。

反觀沈淩，人帥家裏有錢，還專一深情，陪一個早就分手的初戀這麽久，還沒有怨言。

無論換了誰，乍一看都會覺得，哎呀這小姑娘好福氣。

畢竟之前沈淩幫過她，所以荔枝給沈淩甩臉子是不識擡舉，沈淩給荔枝甩臉子是天經地義。

不過他沒甩，這就成了好男人。

唉。

不然呢？

荔枝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

她又夢到了曾經爸爸入獄前的片段。

爸爸那個時候很不好，臉色蠟黃，穿着也邋裏邋遢的，根本不成人樣了。

家裏也亂糟糟的，能賣的全賣了，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什麽也不剩下，只有一副空殼子。

很多時候，荔枝最常見到的一個場面，就是在不太明亮，甚至說有些昏黃的燈光下，爸爸一遍算賬，一邊眼眶紅紅地抹淚。

他對荔枝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他真的好後悔。

荔枝很能明白這種感受，二十年的牢獄對于四五十歲的人來說，是很漫長很痛苦的一件事，足夠讓一個人絕望。

她記得她當時特別害怕爸爸一去不返了，或者活不下去了，但是爸爸說，為了她，他也會活下去等待出  獄的。

荔枝知道，爸爸私自挪用公款，這件事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要受到懲罰。

所以她對爸爸說，你好好表現，争取減刑，我會在外面等你的。

最後一個畫面，就是爸爸在一個下雨天被帶走了。那時候，天陰沉沉的，冷風裹挾着冷雨，荔枝對這種感情的印象很清晰，她知道，大概夏天已經被秋天殺死了。

他走的時候，荔枝在他身後看，沒有打雨傘。

周圍鄰居都出來圍觀了，大家圍城一圈，叽叽喳喳地在讨論什麽，絲毫不顧及。

爸爸對她說，回去吧，身上濕了要感冒的。

……後面的，有點忘了。

荔枝翻了個身。過往的回憶太過沉重，壓的她睡得就很淺。

做夢做了沒一會，初升的太陽就從東方升起，天邊的霞雲染紅了整片天空。荔枝隐隐約約聽到媽媽起床做飯，菜板上剁肉的哐哐聲有規律地跳動着。

天，亮了啊。

沈淩離開之後，日子依舊是過得平平淡淡。

雪雪來到家裏已經是第二個月了，比起剛來的時候，整個貓的狀态都放松不少，每天在家裏上蹿下跳的，經常打碎一個杯子，或者踩掉一摞書。

但更多的時候，它都和荔枝一起窩在被子裏，荔枝在床頭追劇，它就在她肚子上趴着。

媽媽在沈迩走後，還是會經常唠叨兩句，也許是不甘心荔枝放棄了這麽好的機會。但是在這之後，沈迩也不再聯系荔枝，她的念想也就漸漸消退了。

新春佳節過後就是正月了，小縣城的正月裏都沒什麽人幹活，家家戶戶都在家裏休息。

荔枝再次聽到沈淩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正月十五的晚上，她在家裏和媽媽看元宵節晚會。

沈淩打電話給她。

他還是沒能和江小姐結婚。

他逃婚了。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的五分鐘裏，荔枝先後收到了白阿姨的短信，以及江小姐的消息。

另外，沈淩即将在下周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