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告別
告別
快樂的日子總是讓人覺得過得飛快,兩個少年也步入了高二的懷抱。
本是一個平常的周末。
清晨,沈繼早早的就起了床,他和程默約好了要一起去圖書館看書,當然,忽略劉冬這個電燈泡他會更開心。
這一年裏,劉冬就跟個大牛皮糖一樣,時不時的就往兩個人中間插,礙眼的很,偏偏程默又護着劉冬。
打扮完畢,沈繼拎起客廳的書包就準備出門,剛打開門,就聽見後面傳來老父親的詢問聲:“這麽早去哪兒?”
“去圖書館。”沈繼想了想又補充道:“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去看書,得早點去占座。”
說着眉眼中露出一絲焦急。
沈父點了點頭,看了眼有些焦急的兒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無奈的開口道:“我有事要和你媽媽還有你商量,你怕是要遲到了,給你同學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吧。”
看到父親慎重的表情,沈繼回到房間給程默打了電話,告訴他家裏有點事,得晚點到。程默表示理解,并會幫他占個座。
回想父親的表情,沈繼心底有種隐隐的不安,聽到房間外父母的呼喊聲,他慢騰騰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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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坐在圖書館裏心不在焉的看着手裏的書本,時不時的回頭往門口張望一下,看有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劉冬坐在一邊拿着手機和妹子聊天,臉上笑的賊兮兮的,書攤開在一邊做假樣子。
看到好友坐立不安的樣子,劉冬撓了撓大腦袋,指着程默另一邊放了書包的空座說道:“你不用擔心,沈繼肯定會來的,他從來不沒有爽過你的約。”語氣十分篤定。
程默點了點頭,雖然不再坐立不安,但還是有點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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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臨近十一點,沈繼才姍姍來遲。
他單肩背着書包走了進來,張望了一下就看到了那個背對着他的熟悉背影,這個背影他看了一年。
這時程默好像有所感應,回頭望了望,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門口發愣的少年,他急切地招了招手讓他過來,少年順從的走了過去停在他身邊。
“我不想看書了,我們下午出去放松一下吧。”
程默眨了眨眼,沒有拒絕少年的提議,順從的起身收拾書包。
一旁的劉冬見狀也立馬動身準備一起去。
“劉冬你不要跟着,我要和程默兩個人去。”
沈繼的語氣是以往所沒有的強硬,他不要再讓第三個人插進來了。
劉冬被沈繼的語氣和眼神唬的呆了呆,等回過神,兩個人早就走的尋不到蹤跡了。
“沈繼,你真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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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繼帶着程默來到學校門口的小吃街,一整個下午,兩個人幾乎将所有的店都吃了個遍,程默撐的都要直不起腰來,看到沈繼興致勃勃的,似是想繼續的樣子,吓得連連擺手。
“吃不下了,實在吃不下了,肚皮要被撐破了,咱倆還是一起走走消消食吧!”程默皺着眉頭,雙手捧着肚子,艱難的說道。
看到程默漲的有些疊出來的小肚子,沈繼才意猶未盡的拉着人離開了。
兩個人肩靠着肩,慢悠悠的走着,時不時勾一下對方因走路而觸碰到的手指,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當初舉辦美食節的廣場。
不辦活動的廣場上還是比較冷清的,只有三三兩兩幾個行人。沈繼找了個座椅,拉着程默坐下休息。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月亮挂上了高空,兩個少年靠在一起,都沒有說話,看着天上的月亮,享受着屬于他們的寂靜。
“你還想做什麽?我陪你。”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廣場上連三三兩兩的人都快沒有的時候,程默終于開口說話了。
靜默了一會兒,沈繼說出了今天想做的最後一件事:“我想再坐一次搖搖車,像上次過年的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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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兩個人坐在了程默家的搖搖車上,像上次一樣。沈繼掏出口袋裏藏了一天早已被捂熱的硬幣,扔進了投幣口。
車子開始前後擺動,依舊是那首歡快的小燕子穿花衣。在歡快的音樂聲中,沈繼雙唇幾次蠕動,想說些什麽,卻又欲言又止的忍住了,最後只是雙唇緊抿,環着程默腰肢的雙臂更緊了緊。
一次投幣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搖搖車準時停了下來,沈繼又掏出一塊硬幣想繼續,卻被程默伸手攔了下來。
程默本是背對着沈繼坐在他腿上,此刻卻扭過了身,變成了側坐,兩人視線交錯。
“你想對我說什麽?發生了什麽事?”程默問道,今天沈繼的欲言又止出現了好幾次,而且今天沈繼的舉動也十分反常,就像是急切的想把二人的回憶都在經歷一遍,他不傻,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了這些反常的舉動。
沈繼抱着懷中的少年,沉默的将頭埋入少年的脖頸之中,手中的硬幣被捏的發燙,腦海中又想起清晨與父母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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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我接到調令,讓我這個月将A市的工作交接好,回B市上任。而且教育部新發的規定,高考的學生,必須需回戶口所在地完成高考,A市和B市所在兩個省份的考卷并不一致,所以你這個臭小子得跟我一起回B市,提前适應B市的學習和考試環境,幸好你現在才剛高二,還來得及。”
對于沈父的決定,沈母沒有反駁,因為這并沒有什麽不對。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事讓沈繼腦袋轟鳴不已,他知道父親的決定是正确的,可是……想到程默,垂在一旁的手死死緊握成拳。
他并沒有反駁父親的确定,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程默,他都不能拿未來去開玩笑。
沈父見母子二人都沒有反駁,便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去辦轉學手續了,下周一你就不用去學校了,你提前和你媽回B市,那邊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這兩天你和你同學朋友好好告個別。”
要告別的人只有一個,他心下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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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靜無聲,感受着一下一下打在脖頸間的炙熱呼吸,程默耐心的等待着回答,良久,沈繼終于開了口:“我要走了。”
程默心裏一跳,并沒有說話,等着身邊的人繼續說下去。
沈繼一點一點的将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後便抱着程默不再言語。
消化完剛剛聽到的信息,程默想到今天沈繼的反常,無奈的笑了笑:“這就是你今天反常的原因?”
沈繼悶悶地嗯了一聲;“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告別,我也…不想跟你告別,可是……”
“可是你又不得不走。”程默接上了話,替沈繼補全了沒說完的話。他将埋在他脖頸間的腦袋擡了起來,雙手捧着兩頰,迫使對方的眼睛與自己對視:“所以呢?告訴我沈繼,你在害怕什麽?”
看着那雙溫和包容他的眼睛,沈繼忍不住将心中的害怕一一吐露。
“我怕見不到你了。”
“我怕相隔太遠太久,你不要我了。”
“我怕以後,沒有你了。”
……
黑暗中,少年一點一滴的吐露着屬于他的在意。
程默放開了沈繼的雙頰,拿出了自己手機,将頁面調到相冊頁,調出了一張照片。他将手機遞給了沈繼。
沈繼疑惑的接過手機,入眼是一條匿名的論壇回帖,“這是?”他擡眼看向被他抱着的人,心中狂跳。
程默看着面前的少年,擡手一點一點撫過少年的眉眼:“這些問題,一年前我就已經有了答案,如今我把我的答案,交給你。”
“不用怕見不到我,因為我一直在。”
“不用怕我不要你,因為我早就已經打破了心中的那層桎梏,向你走來。”
“不用怕以後沒有我,因為未來每一個涉及到你的抉擇,你都會是我不變的第一選擇。”
……
“沈繼,別怕。”
一字一句溫柔的回答撫平了少年心中的焦躁,他緊緊抱住懷中的人舍不得放手,一直以來都躁動不已的心這一刻徹底安定下來,他想,他終于不再害怕了。
黑夜之下,是兩個少年對未來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