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煙火下
煙火下
新的一周開始，沈繼果然沒有再來。程默身邊空缺的位置，惹的衆人議論紛紛。
課上，班主任宣布了沈繼轉學的消息，班裏一片唏噓，畢竟做了一年的同學，說走就走了，大家還是有點舍不得。
劉冬知道消息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程默，之間程默臉上十分平靜，看來是早就知道了。
課後，劉冬去找了班主任，把座位換回了程默身邊：“嘿嘿，還是坐你身邊舒服。”劉冬背着書包，懷裏抱着一大摞書擠了過來。
高中學業越發繁重，班裏随處可見埋頭苦學的少年少女，程默和之前一樣，每日都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連一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劉冬也在空暇時，被他壓着一起複習高一缺漏的知識。
沈繼走後，程默每晚還多了一個煲電話粥的習慣，和電話對面的人交換分享一天的所見所聞。一起互相陪伴着挑燈夜讀，就算沒話說，聽着話筒對面傳來的沙沙寫字聲和輕柔的呼吸聲，心裏也很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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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節，大年初一的清晨，程默準時迎來了那個每年都來打卡的少年。
“看來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戰鬥力真的很可怕。”看着眼前拖着行李箱站在大門口的沈繼，程默揶揄的說道。
看到門被打開，沈繼一把拎起行李箱就往屋裏鑽，邊鑽還邊把只穿着單薄睡衣的人往裏推，嘴上也不停應和着：“是啊是啊，你看我這不就逃難來了嗎。你怎麽每次都只穿着點，凍壞了怎麽辦。”
熟門熟路的把人推進房間塞進被窩，然後又把箱子随手一放就不再管，轉身在衣櫃裏挑起衣服來。
看着衣櫃裏的衣服，沈繼挑了挑眉：“你怎麽都不買新衣服的，暑假的時候我來就只有這麽點衣服，半年了，怎麽也沒多幾件？”挑了半天，才挑了一件毛衣和羽絨服外加一條加絨運動褲出來。
沈繼：“穿上，我們出去逛逛。”
程默看着眼前一臉期待的人，眨了眨眼，慢吞吞的伸出手将衣服抱了過去：“那你先出去，我換衣服。”
“好。”沈繼聞言笑了笑，揉了揉程默因鑽在被窩裏而淩亂的發絲，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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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将衣服換上，衣服上還未來得及散去的寒意激的人抖了抖之後才慢慢回暖，穿上厚厚的棉襪後，走進衛生間洗漱才發現牙膏已經被擠好了，程默習以為常的拿了起來刷牙，心裏卻想着這次沈繼會待幾天，這次兩人要去哪兒玩，想着想着就漸漸出了神手中的動作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一聲輕笑從門口傳來，将沉默拉回了神，轉頭望去，只見沈繼正斜倚着身子靠在門框上看着他，嘴角帶着一抹笑意。
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是往上竄個頭的時候，沈繼比起半年前又高了不少，可能是長高的原因，身形變得愈加颀長，一雙長腿挺拔有型，站那兒給人一種高貴優雅的感覺。五官也張開了不少，原本的臉雖精致好看，但總還帶着那麽些少年的稚嫩，而如今，稚嫩感已經近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帶着陽光的成熟感，給原本好看的五官更添彩不少。
程默看呆了，兩只眼睛直愣愣的。
“看什麽呢，一嘴泡沫不難受啊。”沈繼曲起手指，在程默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将人敲回了神。
程默臉騰的紅了，遮掩似的轉過身繼續洗漱。什麽嘛，本來就長得是我理想型，現在還越長越好看了，還讓不讓顏狗活了。用毛巾捂住臉頰，程默在心裏不住的哀嚎。
洗漱完，兩人拿着圍巾出了門，公交司機還在盡職盡責上着班，兩人坐車到了商場，發現也只有零零星星幾家商店還開着，沈繼嘆了口氣：“看來也逛不了什麽了。”
幸好電影院還開着，兩人看了部春節檔的電影後，就回了家，一整個下午，兩個人都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回顧前一晚的春晚，看着電視裏搞笑的小品笑成一團。
晚上吃的火鍋，程父和兒子還有兒子的朋友圍在一起吃的熱火朝天，絲毫不在意家中還多了一個人。以前家裏只有他和兒子，過年難免冷清，現在多一個人熱鬧了不少，他歡迎還來不及呢，至于那孩子的家人那邊會不會擔心，他早就問過了，
那孩子過來是跟家人打過招呼的。
程父：“來來來孩子，多吃點，在叔家可不能餓到了。”
說着不停的往沈繼碗裏夾菜，沒一會兒，碗裏就堆的小山一般了。
眼見着局勢快控制不住，沈繼拼命朝沉默打眼色，期望默默能救他脫離菜海。程默當然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號，雖然覺得很好笑，但還是開口攔下了自己老父親：“爸，別夾了，他碗裏那麽多，都快吃不下了，吃壞了就不好了。”
聽到兒子提醒才反應過來的程父，看到沈繼碗裏高高堆起的飯菜，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撓了撓頭：“好像是夾多了。”
“謝謝叔叔，菜很好吃，不過我這些吃完就夠了。”看到程父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沈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上程默偷笑的眼神，臉上一僵。
碗裏的菜雖然沒有繼續多起來，但将碗裏本來就有的菜吃完後，沈繼還是果不其然的被撐到了，捧着滾圓的肚子，兩個人又開始散步消食。
走到了熟悉的廣場，過年的廣場上煙花絢爛，爆竹聲響不斷，依舊是熱鬧非凡，仿佛昨日重現，在轟鳴的爆竹聲中，沈繼再次開口說了句什麽。
程默疑惑的看向他：“你到底在說啥啊，前兩年過年你也這樣，問你什麽也不說。”
沈繼笑了笑，說：“你以後會知道的。”
聞言程默撇了撇嘴，不再好奇。
程默：“對了，你這次待幾天啊？6月就要高考了，你們學校應該也會提前上課吧。”
聞言沈繼點了點頭，有點遺憾的說道：“是的，過兩天就回去了，沒法陪你過完年了。”
這一年多來，兩個人也只有過年及暑假能見見面，其餘時間，只能借着電話說說話。每次假期，沈繼都會提前計劃好日期，然後坐火車來到A市。雖然會因為學校提前開學補課住不了多久，但能見面也十分滿足了。
第二天程默很早就起了床，順便把賴在床上的沈繼一起拖了起來。穿衣洗漱後，仍舊頭腦犯困的沈繼迷茫的看向一邊精神抖擻的人：“昨晚咱倆回來那麽晚，默默你精神怎麽還那麽好。”
程默神秘一笑：“快出去吹吹風清醒一下，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看着程默的樣子，沈繼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對于雙人約會的事他一向很熱衷，而且絕不會膩，就算是兩個人面對面幹瞪眼，他也樂意至極！
“好啊好啊，快走，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邊說邊拉着人快步朝門外走去。
最後的目的地是一座山的山腳。
“是要爬山嗎？不過來的晚了吧，早點來還能看日出。”看着蜿蜒向上的石階，沈繼浪漫的猜測。
沉默搖了搖頭，伸手一指山頂隐隐約約從樹叢中露出的一角：“不是，我們的目的地是那兒，‘崇光寺’。”
約會逛寺廟？雖然沈繼有些不理解，但是默默做的決定一定是有道理的。他興致勃勃的跟着程默踏上了石階。
石徑上人來人往，看來去寺裏燒香的人并不少，兩個人慢悠悠的邊爬邊聊天，很快就到了山頂。
轉過一道彎，入眼便是便是一片寬闊的的石臺，石臺後就是崇山寺的大門，寺廟不大，但香客不少，走進大門，院子中的巨大香爐中插滿了未燃盡的香火。
”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叮囑完後，程默一腳跨進了大殿內。
殿內的佛像莊嚴肅穆，俯望衆生，程默心懷虔誠的伏在佛像之下祈求，只願為芸芸衆生中的自己，求得一願。
啪嗒一聲，一支簽應聲落地。
……
沈繼在殿外等的焦急，但又不敢不聽程默的話，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原地等待，就在他忍不住想進去看看的時候，程默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殿門口，看見沈繼往大殿方向不住張望的模樣，他快步走了過去：“等急了吧？把這個收好，不許弄丢了。”話音未落，沈繼就感覺自己手裏被塞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擡手一看，像是一道符。
程默：“這個寺院的符很靈的，所以這個寺院雖然不大，但是香火很旺，我給你求了一道，你可要收好。”
愣愣的看着手裏的東西，沈繼心裏一陣酸甜交錯：“你不是……從來都不信這種的嗎？”他低聲自語。
程默聽到了，但他并沒有打算回答，回頭看了一眼大殿，腦海中想起方才廟祝解簽時，站在一旁的主持對他說的話。
看着身邊的人，程默笑得眉眼彎彎。
“走吧，回去了。”
“這麽早啊，默默咱們再逛會兒呗～”
“那……行吧，再逛逛。”
“默默最好了～”
“別鬧。”
……
山林掩映中，兩個少年的身影沿着石徑越走越遠，只依稀還能聽見幾聲隐約的笑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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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
“主持大師一直看着這簽，這簽可有何不妥？”程默看着眼前的和尚，恭謹行禮後緊張的問道。
主持慈眉一笑，立掌回禮：“阿彌陀佛，這簽并無不妥，施主會心願得成的。”
“多謝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