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莫非是卧薪嘗膽,為了找回玄翦?”
“這不可能,還不如說是鑄劍莊被蒙在鼓裏,誤以為她是莊主的遺腹子來的靠譜些!”
蘇靈犀迅速打了個響指,一臉佩服地啪啪鼓掌。
“這位兄臺猜對了!”她睨了面色幾近崩潰的古和樂一眼,毫不心軟地揭開最後一層窗戶紙,“之所以能如此,是因為這美人計的美人,就是江湖第一美人。從她嫁進鑄劍莊開始,美人計就已經成功了。”
???
衆臉懵逼。
別說他們懵了,就連蘇靈犀最初看這本小說的時候,也是看了兩遍才搞懂是怎麽回事。
蘇靈犀故意放緩語速,拉着調子,以她資深娛記的職業素養,開始大爆猛料:“震驚!天下第一美人柳如煙,竟愛上了自己的姐夫!震驚!女子竟要效仿娥皇女英,嫁給姐夫!”
連着兩個震驚體,引得牢房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俺的個娘咧!俺當初可聽說了,上柳家提親柳如煙的媒婆,都要把門檻踏平了。她咋想的,居然要嫁給姐夫做妾?”
“說句不好聽的,那個時候的靳莊主,還只是個無名劍客吧?”
蘇靈犀“啪”地一拍雙手,指着那位牢友大嘆:“兄臺你只知其一啊!彼時的靳癸璟已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他與柳家的關系也從俯首聽命變成了平起平坐。這個時候,兄臺你代入自己想想嘛!要是傳出去柳家二女共侍一夫的消息,他曾經因為吃軟飯而丢掉的面子,可不就回來了嘛!”
“但是!雖然靳癸璟有這個想法,他的夫人也不是吃素的,順勢就提了個要求。玄翦!只要柳如煙拿到玄翦,便以平妻之禮,迎她入門。這!便是美人計的伊始。”
牢友一下子炸開了鍋。
“居然還有這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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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來呢?柳如煙她成功了嗎?”
“奇怪了,從結果來看,鑄劍莊沒了,但是柳如煙也沒成為天玄山莊的夫人啊?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麽?”
老友們開始意猶未盡地主動追問起來。
蘇靈犀在吊足了他們胃口之後,這才将所有的原委盡數道來。
柳如煙答應了那個要求。
沒多久,在柳如煙的穿針引線下,靳癸璟就同聲名煊赫的鑄劍莊莊主成了八拜之交,待到他将鑄劍莊的機關要隘摸得一清二楚之時,便是夥同柳如煙裏應外合,滅莊奪劍之日。
得到玄翦後,柳如煙歡歡喜喜地随靳癸璟回到天玄山莊,本以為是郎情妾意,自此花前月下影成雙,癡情堪比日月長。
可哪裏曉得!
狼心狗肺的靳癸璟只是拿她當棋子用,在得了玄翦、得了鑄劍莊的財寶兵器後,便将她這只“破鞋”給扔在了腦後。
被辜負的柳如煙不甘心,輾轉聯系上鑄劍莊的舊部,謊稱古和樂是遺腹子,再向舊部灌輸了一大堆被逼無奈委身于人的辛酸後,撞牆身亡以證清白。
複仇的火種就這麽留下了。
但最可怕的,是古和樂年僅六歲,就被柳如煙清楚明白地告知了真正身世……
聽完這陳年舊事,牢房中難得地沉寂了下來,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小變态也睜開了眼睛,目光沉沉。
“他娘的,最毒婦人心啊,這鑄劍莊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了,才被這麽翻來覆去地利用!”
絡腮胡大漢鼻孔鼓聳着呼哧呼哧的,一雙虎目也瞪成了銅鈴,蒲扇般的手掌毫不客氣地拍在了古和樂的背上:“說說吧,你娘心眼那麽多,肯定把玄翦的消息告訴你了。”
“呸!”古和樂冷笑着,沖着絡腮胡的臉就唾了一口。
“敬酒不吃吃罰酒。”絡腮胡雖然腳一動躲開了去,但臉色還是驟然一黑,兩只手眼看着就要往古和樂的天靈蓋招呼過去。
小變态及時起身,一腳擋下了絡腮胡大漢的掌風:“她還欠着我東西,死不得。”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你也想找打?”絡腮胡大漢忍不了,當即就掌風一轉,向着小變态的喉嚨劈去。
“請君賜教。”小變态收腳、點地,一個旋身退後三步遠,還順道把看戲的蘇靈犀往角落裏一推。
別看小變态一手背在身後,一手五指并攏平展在身前,一副無所畏的姿态,其實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渾身的每一處肌肉都緊繃着,且腳跟離地,雙腿屈成了一個極易彈跳而起的角度,顯然是做好了随時接招的準備。
“行啊!那咱們就按着江湖規矩來,是點到即止,還是——生死不論?”
絡腮胡大漢扭着脖子掰着手指,又是轉腰,又是扭腳脖子的,最後還煞有介事地做起了弓步蹲,動作潇灑的單手解去外衫,随手扔到一旁。
堅實的肌肉、健碩的膀子,一亮出來就徹底點燃了氣氛。
牢友們開始高聲叫好,催着喊着快打起來!
蘇靈犀卻有些發愁。
雖說她還記着小變态威脅她的仇,但到底也是真的救過她一回的恩人,也不能真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他找死,萬一他就是男主呢!
“且慢!”蘇靈犀決定保底試探一二。
她氣沉丹田,大喊一聲:“按照江湖規矩,二位理當先互通下姓名。”
“也對,在下吳江。”絡腮胡大漢拱手。
雖然蘇靈犀之前已經對絡腮胡大漢的身份有過這個猜想,但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涼氣:“是那個喜歡在身上紋日月,口號是‘日月滄海,唯我長生不滅’的長生教左護法——吳江嗎?”
長生教,別稱可治小兒夜啼的魔教,乃當今武林正派最為忌憚的邪惡黑暗勢力。
“正是。”絡腮胡毫不猶豫地點頭,似驕傲似自豪地脫去全部上衣,露出占了大半個胸膛的太陽紋身,嘚瑟地在蘇靈犀的面前拍了兩下,“小姑娘,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謝謝,但大可不必。”
蘇靈犀嘴角抽抽,從吳江敢肘擊身上帶毒的古和樂開始,她就在懷疑吳江的身份。
小說中,能夠不懼怕天下間任意毒物的,僅三個人。
擁有主角光環的男主、修習毒經的女配和魔教左護法,一番排除下來,吳江只可能是魔教左護法。
蘇靈犀忍不住為自己精準的分析而洋洋自得,直到,小變态也報出了他的名字。
“在下,陳昱湛。”
蘇靈犀的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陳昱瞻,這名字倒過來就是湛予承,是小說中男主角最慣用的化名方式!
但原本的劇情裏,湛予承和魔教左護法是并不是在這裏相遇的。
不對,現在的重點是,男主前期的武力值有左護法的三分之一嗎?
真打起來,男主還能有命嗎?
如果男主被炮灰了,這個小世界還會存在嗎?
“再等等!”蘇靈犀這回是真心實意要保湛予承了,“既然要比鬥,就少不得輸贏。在下來做個莊,這邊買陳昱瞻勝,一賠二,這邊則是買吳江勝,一賠十。各位請下注吧!”
?
火熱的氣氛陡然凝滞。
蘇靈犀盤着腿席地坐下,完全不嫌事大地催促:“各位,下個注而已,又不是你們自個兒比鬥,有啥好猶豫徘徊的?時間不多,趕緊買定離手啊。”
“這賠率……離譜。”
“我壓吳左使?”
“看我幹什麽,想壓誰就壓誰,随便壓!”被蘇靈犀用賠率看輕的吳江一點也不惱,反而豪邁地甩下兩捆銀票,“啧”了一聲:“臭丫頭你的眼光真不太行,兩千兩,我壓我自個兒!”
“勞煩蘇姑娘,替我壓五千兩。”湛予承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地,補道,“黃金。”
黃金?
還是五千兩?
不愧是堂堂男主,定安侯府的小世子爺啊,出手就是闊綽。
“勞煩,替我壓。替、我。替。”可能是蘇靈犀驚嘆的目光太明晃晃了,湛予承木着臉強調了一下。
蘇靈犀頓時醍醐灌頂,這是要她出錢的意思!
好家夥,無本買賣。到底是世家出身,這剝削“精神”都刻入骨髓了吧!
尤其是湛予承還故作迷惑地歪着頭,誠摯地問她:“蘇姑娘不是說,我是你的恩人,我想要什麽,有什麽條件,可以随便說,不用和你客氣。你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嗎?莫非是在下誤會了?”
“如果實在勉強,那便罷了吧。”
“蘇姑娘就随随便便,壓個兩千兩黃金便好。”
随随便便兩千兩黃金。
湛予承的話,真是每個字眼都在蘇靈犀的雷點上蹦跶,但誰叫他是男主呢!
蘇靈犀做了個深呼吸,把心态切換到“拯救小世界就是拯救你我他”上,瞬間就覺得自己義不容辭。
“怎麽會呢!我一點都不覺得勉強,只是覺得區區五千兩黃金,實在過于小氣了,哪裏配得上恩人您的救命之恩!還有這個地方,如此簡陋,根本不配恩人您下腳!”
“小女不才有個小小的建議,恩人您和左護法的曠世比鬥,一定得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比武場上,讓世人都做見證才行!擇日不如撞日,明天的武林大會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恩人您覺得呢?左護法您覺得呢?”
蘇靈犀跟倒豆子似的,氣也不換地說完,生怕慢了一拍,湛予承就擱這嗝屁了。
“你這小丫頭片子,不會是覺得你恩人打不過我,想替他争取逃跑的時間吧?”吳江撸着他的絡腮胡,直白地問道。
“非也非也。”蘇靈犀連連擺手,“我不過就是覺着這個牢房過于狹小,真打起來一定會讓人施展不開,束手束腳的,無法真正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
這話幾乎是将湛予承的武力值拔高到了和吳江等同的高度。
吳江也因此,更為認真地上下打量了湛予承一通,片刻後,突然眼睛一瞪,欣喜地站直了身體。
蘇靈犀見狀,連忙乘勝追擊:“再者武林大會,中原武林大小門派群聚于此,左護法難道不想讓他們好好地見識一下長生教的實力嗎!”
“行!那就明天再打!”吳江非常幹脆地收起戰意,主動豎起手掌,想要和湛予承要擊掌為誓。
蘇靈犀星星眼地看向湛予承,用眼神催促他快上。
但男主往往不走常人路。
明明臺階都已經給他鋪好了,可他卻非要上天:“左護法意外地好說話,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