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親生的……妹妹?”

虞傾城反複地念叨了三遍,還是有些難以明了:“你是指,南宮家還生有一女,只是礙于某種見不得光的原因,所以從未将那個孩子公之于衆?”

蘇靈犀點點,确實可以這樣理解,但是:“你可以再大膽一點!”

“那孩子是南宮大将軍與外室所生?”

虞傾城說完,見蘇靈犀搖頭,眼神古怪地又猜:“難不成是南宮夫人與外室所生?”

眼見着這個猜測的方向逐漸往離譜的方向跑偏,蘇靈犀不由得直接公布:“是孿生姐妹!南宮眠有個孿生的妹妹,這原本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那一年,宮中還發生了一件大事。貴妃産下雙生子,被欽天監批為不詳。”

“實際上,南宮夫人與貴妃,乃同一天的同一個時辰,幾乎同時産下了孿生胎。甚至,南宮夫人還要生的早一些。”

經過這麽一提醒,虞傾城仿若醍醐灌頂。

她捏了下指腹,已經有所愈合的傷口重新崩裂,溢出血珠子來。

她就這麽直愣愣地看着血珠子,譏笑起來:“能讓你說是絕密的消息,定然不止于此。那個晚出生的孩子,估計并不養在府上,是被扔到了庵堂,還是道觀?”

“扔?虞小姐把他們想的太好了。”

大概是蘇靈犀的語氣太過嘲諷了,黑衣人驚恐地捂住了嘴:“不會是——直接殺了吧?”

翁同聞言愣道:“虎毒尚且不食……”

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到虞傾城的身上後,這話就怎麽都講不下去了。

這世上,多的是連禽獸都不如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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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你繼續講啊。 ”翁同滿臉警告地盯着蘇靈犀,“你不會想用這麽一個無關痛癢的消息,就讓虞家堡成為你的贊助商吧?”

“無關痛癢?那孩子還活着,據我的眼線所打探到的消息,她出生後最大的運氣就是碰到了一個尚有幾分人性的心軟小侍衛,那侍衛不願動手殺她,遂将她放在了一口水井邊。之後一番輾轉,所能查到的最後一個消息,是她被長生教的人帶走了。”

“長生教?”虞傾城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壓低嗓音道,“魔教毒使,愛用活人試藥,尤其是嬰童,用以煉制藥人。”

若是如此,只怕早就兇多吉少。

一對孿生女,境遇卻如此大相徑庭。

一個說不定早已淪為血泥,另一個卻是嬌生慣養地長大,不僅趾高氣昂,還能夠肆意妄為。

“再加三年。虞家堡可以成為你的贊助商六年,換你替我做一件事。”虞傾城眉頭一挑,不緊不慢地開價。

金主霸霸!

蘇靈犀險些直接叫出聲來,她用力抿嘴,不讓自己顯得過于谄媚:“您先說是何事~等等!一直蹲守在外頭的那個,是您的自己人吧?”

“如果不是呢?你也已經講了這般久了,他該聽的,都早已聽到。”虞傾城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攢眉。

“蘇靈犀,你足夠勢利,直到此刻,你才真正将我視為盟友。”

被說勢利的蘇靈犀毫不在意地聳肩,指着被虞傾城随手擦拭在錦被上的血漬:“商人重利嘛,何況你不也是直到此刻,才對我卸下了殺心嗎?”

大哥不要笑二哥。

蘇靈犀和虞傾城同時笑出了聲,兩人擡眸,第一次正式地正視彼此。

虞傾城斬釘截鐵地說道:“虞家堡的毒是長生教毒使所下,毒使有個最愛的弟子,名為南宮慈,仁慈的慈。”

她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兩顆褐色的藥丸來:“你手上還有兩顆可以解百毒的藥,可以分給祁家和南宮家各一顆,由他們兩家自行決定,給誰服下。”

“但是這解藥也不過是去除了表面毒性,若想要真正徹底去除毒性,必須要以親眷的心頭血為引,再煮一劑湯藥。否則每月十五,仍要遭受錐心碎骨之痛。”

不過瞬間,虞傾城就構思出了一套計中計。

蘇靈犀再次為她的超強大腦傾倒,小姐姐要是不早早的香消玉殒,這本小說中最聰明的人,未必會是男主。

她伸手接過藥丸,自覺補充道:“關于這個南宮慈的身世,虞小姐是要自行安排,還是安排在八卦門的第一期周刊上?”

“第一期,在什麽時候?”

“要是贊助的本錢到位,四天後,不敢說整個武林,至少大半個武林,是都能看到的。”蘇靈犀估算了下新增的制紙工位、雕版工位、印刷工位、裝訂工位等,給出了一個相對寬裕的時限。

果不其然,虞傾城對半砍:“兩天。”

蘇靈犀略作為難地颦眉:“三天吧,真的不能再少了。”

“好。那現在,就請蘇姑娘去拉開大戲的帷布吧。”虞傾城說着就要阖上眼睛躺下休息,“翁同、翁一師兄,辛苦你們為我刺殺虞天縱了,接下去你們好好休息便可。有蘇姑娘在,你們不必擔憂,也千萬不要再以身犯險了。”

“傾城……”

翁同看起來還想說什麽,但是卻被翁一給拉住了:“哥,別再說了啦,要不是蘇門主及時出現,我們的私自行動險些就給傾城師妹帶來危險了!”

“蘇門主,接下來就麻煩你啦!傾城師妹看着性子清冷,其實人很好的,你千萬不要因此而疏遠她。”翁一扯下自己蒙臉的黑布後,笑着同蘇靈犀揮了揮手。

“我叫翁一,漁翁的翁,一言為定的一,是傾城師妹的八師兄哦!”翁一邊做着自我介紹,邊拉着翁同往窗邊走,同時還不忘叮囑虞傾城,“師妹你一定要乖乖養傷,不要再做以身犯險的傻事啦!”

“走吧走吧。”蘇靈犀看着已經躺下,但嘴角微微勾起的虞傾城,主動走到窗邊,一手指了指虞傾城,一手和翁一比劃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熱鬧散去,蘇靈犀慢慢地合上了窗。

她在離開房間前,輕聲問虞傾城:“你覺得你那個看起來十分愛護女兒的爹,會第一時間就剖出心頭血來嗎?”

虞傾城沒有出聲。

這,或許就是她無聲的回答了。

蘇靈犀轉身走出房間,順着來時的路,欣賞着虞傾城“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離開了這個無人問津的小院。

這附近空無一人,她找不到可以問路的婢女,只能瞎晃悠。

不多時,那個一直藏身暗處的人擲出了顆小石子,噠噠地落在蘇靈犀的腳前,然後滴溜溜地向着東邊的岔道滾去。

“多謝指路。”蘇靈犀道了聲謝,便順着這位“好心人”的指路,一路找到了正堂。

此時收到中毒消息的祁、南宮兩家人都已經趕到。

孤兒寡母的祁家,來的是一位鬓角生出華發的族老,面相端正,看起來是位能拿正經主意的。

下首坐着的是幾個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有的閉着眼睛,有的眼珠子不停轉動,有的轉溜着手裏的核桃,突出的就是一個心不在焉。

而祁雲正抱着劍,面無表情站在族老的身後。

另一邊,南宮家的陣仗就大了去了,除了南宮恒這位大将軍,南宮眠的幾位親人可以說是都到了。

一臉威儀端坐在右首,身畔兩個穿金戴銀的侍女伺候着茶水的夫人,正是南宮眠的母親。一個對于自己生下的孿生胎,能夠毫不留戀地狠下心來,将弱小的那一個親手抱給侍女,讓她找人毀屍滅跡的狠人。

坐在下首的還有南宮眠的大嫂、二嫂、三哥和三嫂。

他們的表情看起來,就沒有南宮夫人那麽無波無瀾了,三位嫂子既擔憂又心痛,而三哥還要多一層怒氣,要不是有三嫂按着他的手,恐怕早就要跳起來掀翻虞家堡了。

而虞天縱和白秋燕不卑不亢地坐在主位上,面色亦是冷凝。

正堂內的氣氛劍拔弩張。

但同時,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就連端茶倒水的婢女們也都眼觀鼻,鼻觀心地墊着腳,生怕發出半點聲音。

蘇靈犀可不管他們心裏的彎彎繞繞,直接腳步輕快地踏入了正堂,旁若無人地打了聲招呼:“虞堡主。”

“蘇姑娘,您怎麽過來了?”虞天縱趕緊起身,既松了一口氣,又飽含憂慮地問道,“可是小女身上的毒,又…… ”

“是也不是,此前給虞小姐服下了唯一一顆可解百毒的清體丸,毒性是解了。”說到這裏,蘇靈犀才像是剛剛看見祁、南宮兩家人一般,疑惑地問道,“可是我叨擾虞堡主待客了?”

“啪!”

拍桌子的聲音猛然響起,蘇靈犀扭頭一看,正是南宮眠那一臉暴躁的三哥。

他甩開妻子的手,大步沖到虞天縱的面前,食指直戳蘇靈犀的面門:“你不是說虞傾城也中毒昏迷,暫時無藥可解嗎?這個人卻說有給虞傾城服下了唯一一顆清體丸,毒性已解?試問這唯一一顆藥,是誰做主給虞傾城的?”

蘇靈犀眼皮一跳,面色不虞地退後兩步,冷笑着問虞天縱:“虞堡主,不知府上的這位貴客是?”

眼看着兩人馬上就要對峙起來,虞天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的按了按太陽穴,将他們隔開。

“三公子,這位是十方塢的蘇靈犀,蘇女俠。”

虞天縱先向南宮眠的三個介紹着蘇靈犀,而後又滿臉抱歉地向蘇靈犀介紹:“蘇姑娘,這位是大将軍府的三公子,南宮賜。”

“哦?南宮賜啊,哪個賜啊?”蘇靈犀故作不屑地問道。

要不怎麽說虞傾城小姐姐聰慧呢,特地取了個“南宮慈”的名字,來膈應這一家子,許是早就料定了,南宮這一家子都會來。

“放肆!”大少夫人一聲厲喝,也站起了身,“十方塢又如何,便是武林盟主在我們南宮家面前,也不敢如此目中無人。你是虞傾城的朋友?”

“大少夫人誤會了,這位是虞某在走镖時萍水相逢的人心腸小友。十方塢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情報組織,百曉江湖之事,故而聽聞小女中毒後,便主動前來幫忙。”

不等蘇靈犀出聲,虞天縱就搶着解釋了起來。

于是,南宮夫人終于開了尊口:“你們兩個,不要關心則亂,都回來坐下。”

這話說的,就好像他們的行為,不是她故意放縱示意的一般。

等給完下馬威了,又開始假裝客氣地詢問蘇靈犀:“小兒單名一個賜字,天賜的賜,乃聖上親題。不知蘇小姐對此字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有。只是在虞家堡下毒之人,亦叫南宮慈,慈悲的慈。南宮夫人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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