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沈游撐着下巴:“阿酒,你都不知道你那時候有多壞,故意把披薩裏的菠蘿藏起來,我沒發現,結果一口咬下去。”

菠蘿恐怖的味道仿佛還在舌尖徘徊,沈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你這麽壞的人。”

在沈游有限的生命中,魏無酒真的是他見過的最壞最壞的人。

偏偏沈游還是一頭紮了進去。

只是對于這個評價,魏無酒卻持否定态度:“我哪裏壞了,我只不過是不知道你不吃披薩餅裏的菠蘿而已——平時也沒見過你不吃菠蘿的。”

嗯對對對,我平時也不見你不吃糖,也沒見過你不吃荷包蛋,哪裏知道你竟然不吃加了糖的荷包蛋。

但這話沈游不敢說,他只能默默咽下所有的委屈:“都是我的錯。”

說得言不由衷,很顯然根本不覺得是他的錯。

然而這時魏無酒又問:“所以你剛剛說的,那件瞞了我的事,究竟是什麽?”

沈游差點噎到。他喝了口水,順平了氣,才說道:“都說瞞着你了,我怎麽可能告訴你。”

說得倒是很有道理,魏無酒無可奈何,只能說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問了,什麽時候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沈游抓了抓他可憐的頭發:“那你等我糾結完的吧。”

吃完飯,沈游在刷完碗之後,準備和魏無酒一起去店裏。但魏無酒卻說:“你先去幫我看店,我有點事要處理。”

嗯?

私下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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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酒有事要瞞着他?

沈游忽然湧起一股危機感:“你在瞞着我什麽事?”

魏無酒笑了:“都說瞞着你了,我怎麽可能告訴你。”

現世報來得這樣快。這句話沈游說完還不到十分鐘,竟然轉頭就被魏無酒還給了他。

沈游:“……”

沈游沉默一瞬,拉着旺財準備出門。

旺財死活不想跟這個二傻子一起出門,轉頭沖着魏無酒“嗷嗚嗷嗚”地直叫喚。

沈游牽着狗繩罵罵咧咧:“這傻狗,我還能把它賣給狗肉館嗎?我把它牽去餐館,餐館老板都要把我打一頓吧。”

畢竟小鎮就這麽大,鎮上的人家都認識魏無酒養的這只蠢狗,還有很多小孩子每天免費甚至付費給魏無酒都要幫魏無酒遛狗。沈游想賣了這蠢狗,整個小鎮上的人都不答應。

魏無酒笑,他走到旺財身邊,摸着旺財的狗頭說:“乖,和哥哥下去。”

沈游不滿:“你是他爹爹,為什麽我是哥哥?我也應該是他爹!”

沈游上杆子認狗兒子,魏無酒只能頭疼地說:“好好好,你是他爹。”

沈游瞬間像是得到了能當令箭用的雞毛,拉着旺財的狗繩,笑得賤兮兮的:“來吧兒子,你現在叫破喉嚨也沒人救得了你了。”

旺財委委屈屈:“嗷嗚嗷嗚。”

魏無酒拍了拍他的狗頭,卻再也沒有多說什麽。旺財見沒有辦法改變既定的結局,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跟着沈游離開了家門。

等沈游帶着旺財離開後,魏無酒摸回了卧室。他找到手機,按照記憶中的位置,點開撥話後按下了幾個數字。

沒過多久,電話被接通,熟悉的聲音傳來:“嘿,兄弟,這麽快就找到我了?”

魏無酒笑着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趙先生。”

趙陵川的聲音很快傳來,帶着幾分他特有的吊兒郎當:“話可不能這麽說,做我們這行的,從來都不會出賣客戶。你自己猜到的,和我有什麽關系?”

“黑客帝國永夜君王”趙陵川先生,在剛從沈游那裏騙了一筆服務費後,轉頭就賣了自己的大主顧,還要賤兮兮地說上一句“我什麽都沒說”。

魏無酒了解:“好的,你什麽都沒說,都是我自己瞎猜的。”

趙陵川賤兮兮地笑了幾聲,聽在魏無酒的耳朵裏,不用猜都知道趙陵川現在大概是個什麽表情。

趙陵川問:“你的小男朋友就什麽都沒和你說?你不生氣?”

魏無酒沉默了一瞬,才說:“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趙陵川:“……”

趙陵川的表情魏無酒看不見,但他能從趙陵川的聲音中聽出趙陵川的無語凝噎:“不是吧兄弟,你們玩得這麽花嗎?雖然我們同一間房同一張床同蓋一個被窩,但我們只是朋友?”

趙陵川“啧啧”兩聲:“提上褲子又是直男是吧?現在的年輕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魏無酒艱難地解釋,“趙先生,我們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咦~”趙陵川表示我信你個鬼,“不是,我親愛的哥們兒,你是不是不知道我都看到了什麽啊?你們在佛羅倫薩就住一起了吧,賬單都不分開的。沈游買的貼身衣物是你的尺碼,你買了你從來不吃但是沈游愛吃的刺身。你倆還一間房一張床……好吧,那棟房子有兩間房。”

但有兩間房又能說明什麽呢?

趙陵川吐槽:“你都穿沈游的睡衣了,他都找你找了一年了,你倆現在還純潔的友誼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智商?”

魏無酒嘴角的笑頓時凝固在一起。

趙陵川說得沒錯,他和沈游的關系……其實真的沒他說得那麽純潔。

若說一開始還只是純真的友誼,但當他有意無意地穿着沈游的睡衣的時候,當沈游總是問他的沐浴露味道那麽好聞可不可以一起用的時候,那份所謂的“純潔的友誼”早就是只能用來騙鬼的說辭了。

魏無酒甚至還記得,當他說他和沈游只是朋友關系的時候,就連沈游的母親、那位和他其實也沒見過多少次的姜姒女士都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仿佛在說“你們是不是忽悠我老人家”。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不純潔的不正常,而沈游從不反駁。甚至當沈游的朋友開玩笑說他是沈游的小媳婦的時候,沈游從來不反駁,甚至還反問他的朋友:“你是不是嫉妒我有老婆?”

沈游當時的很多朋友都是一起玩機車的叛逆少年,年輕氣盛的年輕人碰在一起什麽話都敢說,嘴上也沒個把門。但沈游總會注意到魏無酒的細微表情,當他注意到魏無酒對一些笑話表達出不适的時候,他會阻止任何讓魏無酒不開心的話題。

沈游對魏無酒太好了,以至于那個夜裏,魏無酒趁醉對沈游說了好多話,好多在他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

哪怕魏無酒其實心裏很清楚,那點酒根本不醉人。

只是魏無酒還沒有得到沈游的回應,他就遇到了那場改變他一生命運的車禍。

醫生宣告了魏無酒的存活,卻宣布了一個畫家生命的終結。從那以後,沈游依舊是天之驕子,魏無酒卻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魏無酒沉默許久,終于還是說道:“我們真的只是朋友。”

他的語氣有點不對勁,趙陵川感受到了這股不對勁,頓時将所有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轉而問道:“我的手辦做得怎麽樣了?”

魏無酒也瞬間轉變了情緒,挂出一副笑臉來:“已經做好七個了,你想要的話,可以将做好的提前給你郵寄過去,剩下的做好了再郵寄。”

趙陵川當即便道:“不用,剩下的慢慢做,不着急。”

電話裏沉默了一瞬,趙陵川還是問:“那個,就是關于我和你說過的事……你是怎麽想的?”

趙陵川之所以連職業道德都顧不上,也要将這些事告訴魏無酒,就是因為這件事和魏無酒有關。作為客戶,沈游的要求他尊重。但作為朋友,他有權利将和魏無酒有關的事告訴魏無酒,魏無酒也有權利知道關于他的事。

所以,其實昨天在将這些事告訴沈游之前,趙陵川就已經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魏無酒了。沈游糾結了半天,結果魏無酒知道得比他還早。

而對于這一攤子破事,魏無酒瞬間便冷下了臉:“不用管他,我倒是還想知道,柏攬洲究竟想做什麽。”

魏無酒想,沈游還是太天真,竟然覺得一切事情的起因不過是柏攬洲想和魏無酒學習他獨創的畫法。

可是這個理由魏無酒不信。

如果單純只是這樣,柏攬洲有很多次機會都可以向魏無酒提出要求,在魏無酒眼盲之前。就算是現在,沈游對柏攬洲如臨大敵,難道柏攬洲就真的連和魏無酒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顯而易見,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

沈游不願意魏無酒繼續和過去挂鈎,但沈游阻擋不了柏攬洲和魏無酒談起過去。只要柏攬洲想,他完全可以親自向魏無酒開口。

可是自始至終,魏無酒并沒有等到柏攬洲的開口。柏攬洲想學習魏無酒獨創的畫法,卻連和魏無酒溝通都沒做,就去搞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如果說柏攬洲搞這麽多事,只是單純地為了那種畫法,魏無酒不信。

他不知道柏攬洲究竟想做什麽,所以,魏無酒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趙先生,這件事你不必管,就讓柏攬洲去做。我倒是想知道,柏攬洲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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