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爽文開啓)
第二十八章(爽文開啓)
擁擠卻安靜的人群中突兀地響起一聲慘叫,不知道是誰被踩了一腳還是怎麽的。
所有被打擾到的人都将目光投向最內圈那個發出叫聲的男人,寧懷斐也不例外。
那男人不知道是想去休息還是察覺到被圍觀的尴尬,側着身體從人群縫隙中擠出來。鹿逢星在最外側給他讓道。
毫無意外地,鹿逢星被寧懷斐瞧見了。不知怎麽的,明明被恨自己入骨的人看見,她應該很慌張、害怕才是。但她現在的內心毫無波動,要非說到底有什麽想法,那就是想罵寧懷斐“傻叉。”
她想罵寧懷斐,寧懷斐同樣也對她恨之入骨。
得來全不費工夫。寧懷斐見到鹿逢星的剎那驚訝迅速被內心的狂喜替代。
呵呵,小賤人。上一世歷練的時候不知道給沈辭闌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讓沈辭闌那個畜生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憑什麽!憑什麽自己對沈辭闌那麽好,卻要輸給這個無能的小賤人!
就因為自己第一世看錯了人,被人利用,傷害了阿闌嗎?!可是下一世,她明明用盡全力彌補了,為什麽沈辭闌那個畜生要冤枉自己,要辜負自己?!
明明……明明阿闌第一世那麽愛自己,那麽憎惡這個廢物,甚至可以為了自己一劍殺了她……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上一世要變呢?難道,難道就因為那個廢物待她身邊長了點,可自己哪一點比不過這個廢物?為什麽她就不肯給自己一點彌補的機會呢?!
寧懷斐積累已久的不解、難過、失望與憤懑,早就轉變成對鹿逢星和沈辭闌二人的滔天怒火。
她只想親手殺掉這個沒用的廢物,以及那個上一世辜負自己的畜生。
她快步走到鹿逢星面前,一只手扯住鹿逢星小臂,讓她面向自己。另一只手擡掌欲扇她的臉,卻被跟在自己身後的侍者攔住了。
“少主,不要!宗主看到您無故傷人又要把你送到凡間歷練了!”
寧懷斐伸出的手驟然停在半空,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散發微薄綠光的白色手鏈。她幽怨地看了一眼那手鏈,收回了手。
“等着,小賤人,我不會就此饒了你。你最好早早滾出我們岱魁宗,不過就算你滾出去了,我也放過你的。”她攥緊收回的拳頭,發出冷笑。
見寧懷斐莫名其妙來招惹辱罵,甚至想打自己,鹿逢星憋了幾輩子的火氣一瞬間被點燃了。
她沒打算忍着她,語氣不耐:“你腦子進水了,我惹你了嗎?我就不走,就待在這裏你又能怎樣?”
“呵呵。”寧懷斐氣笑了,眼睛刮着她:“瞧你這低賤的魔息,是個稗子吧?一個廢物還敢這麽嚣張。”
鹿逢星拼命平息自己肚子裏面的火。她不想理會寧懷斐這無端的挑釁,也不想看見她。
她回頭招呼一聲葉無洞:“葉無洞,我們走吧,換個地方。”
葉無洞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後吐出兩個字“不換”。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她和寧懷斐聽見。那語氣似乎還帶有對提問者的厭煩态度。
?鹿逢星微微皺眉片刻,她察覺到他這語氣的不耐了。繼而淡定下來,或許只是自己太敏感了,人家并沒有別的意思。又或許是他突然遇到了什麽事情,心情不佳,語氣差了點而已。
她不打算追問他,畢竟就算遇到了什麽事,如果對方不說,還是不要問的好。
“好吧,那我自己換吧。”
她剛往外踏出一步,就被寧懷斐攔住了。
寧懷斐罵了一聲“賤人”,就帶着身後的侍者離開了。
待寧懷斐走遠,走到距離聽不清此處的聲音時,葉無洞才像是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诶,逢星。等等。”他又恢複了那副熱情洋溢的少年模樣:“你和少主關系不太好嗎?怎麽感覺她好好像很讨厭你呀。”
鹿逢星對他剛才對自己的表現感覺有點難受,淡淡回了句:“是不好。”
“有多不好?不好到什麽程度?她會不會很想傷害你呀?”
鹿逢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問這句話,她總覺得這個少年突然變得有點奇怪,繼續淡淡說:“不知道,可能吧。”
“哦。”少年吶吶點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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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月黑風高夜,一座由三個單間組成的茅草屋前。一女子和一個穿着女子夜行衣的人蹲在牆角裏,一邊蹑手蹑腳地緩慢移動,一邊低聲細語地交談。
“你為什麽要穿女子夜行衣啊?我們要幹什麽啊。”女子掩嘴用氣聲對旁邊的人發出疑問。
“買錯了。你把她喊出來就行,等她一出門我們就把她按住。放心,我會把她的嘴捂住,不會讓別人知道的。”身着女子夜行衣的男子回答。
“可是為什麽要這樣做?你不是說帶我出人頭地嗎,我們為什麽要抓她?”
“你傻啊。我們把她捉起來,送到少主面前邀功。少主不是不能随意傷人嗎?我們可以把她關起來,為少主代勞。”男子語氣平淡,連竊笑都被他克制住了。
“不,不行。”那女子帶着驚慌與驚懼的表情,轉身欲走,“我不想這麽做。”
男子拉住她的手,瞳孔驟然閃現出偏執:“你真不想嗎?這可是我們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我們再也不用做那勞什子雜役,天天被其它魔族瞧不起了。”
“我不想,風險太大了。而且我們沒仇,我不想這樣做。”女子腳步繼續向前,抽動了幾次被牽制住的手,卻沒有抽出來。
“好吧。”他松開她的手,“你走吧。”
“嗯……”女子點頭,低聲應和。
在女子邁出步伐的那一刻,男子終于發出了今夜深藏已久的第一抹笑意。
他猛地站起,大步向前捂住那蹲在地上緩慢移動的女子的嘴,兩只膝蓋狠狠壓制住她的後背。
在女子驚恐的目光下,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看來只能啓動第二個計劃了。”
随後猛然抽出腰後短劍,劍尖被他迅疾而用力地扣入女子的體內。他又使勁往內旋磨了幾下,直到劍鞘與女子後背衣物緊密貼合。再松開握住劍鞘的手,用那只手捏緊女子的鼻翼,讓她無法繼續呼吸。
直到最後身下的人停止掙紮,男子才抽出短劍,嘴角勾露出無聲的邪笑。
他将已經沒有氣息的女子拖到鹿逢星門口,并将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脫下扔到屍體身上。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悠悠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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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雁行宮內。
“宮主,近日岱魁宗并無異常。”說話的是一個體型微胖的女人。
“那就好,你回去吧。”
女人轉身離開,待踏出房門,臨了又往回走去。
“對了,這幾日他們收了個半仙半魔身的雜役,好像是叫鹿逢星。”
“鹿逢星?!”臺上女人愣了一下,“長相如何。”
“抱歉宮主,臣未仔細打量。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身量大約五尺三寸,長相甚是嬌美可愛,且……惹人憐愛?”
“好。”臺上女人聽完這個形容,從挺身站立,到開始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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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
鹿逢星早早被門外“死人了,死人了”的叫聲吵醒。她本來就睡得不好,推開門一看,發現自己那個女雜役同伴居然躺在自己門口,更是吓得退後了幾步。
門外那魔修的喊叫聲引來了很多人,包括葉無洞和蔑稱她“稗子”白胡子老頭,還有一個長老。
“怎麽回事?怎麽你的同伴死在了你門前?”老頭質問鹿逢星。
“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怎麽了?是……死了嗎?”鹿逢星平靜了害怕的情緒,轉而略微恍惚起來。
她與這個女同伴并不相熟,對方很是文靜,不喜與人交流。雖然自己有時候有問題想去問她,嘗試與她搭話,可對方從來不理會自己。她想起沈辭闌那個冷漠兇殘的家夥也是這樣的,便也不想繼續嘗試與她交流。因此她們相處這麽幾天,愣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但畢竟是與自己相處了幾天的同伴,自己的同伴突然被人殺害,難免會是有點震驚與難過的。
“哼,你別狡辯了。屍體為什麽在你門口,我看就是你殺的!”老頭開始信口雌黃地指控她。
“……”她知道老頭子是在故意血口噴人,但她并不想理會他。
鹿逢星轉身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回頭又用略帶惋惜的神色低頭看了地面上的屍體。
唉,希望這可憐的同伴的屍體能被好好處理對待吧。她是真不想待在這裏,繼續承受老頭子的污蔑了。
沒想到老頭子一把抓住她的袍子後領,把她拽了回來:“呵。心虛的無話可說了是吧?你這個低賤的稗子,連自己的同伴都殺,真是歹毒!”
鹿逢星愣了一下,那種自己任人擺布,任命運玩弄的痛苦被這突兀的狠拽勾了起來。她不想再裝作鎮定了,“恭恭敬敬”地回複老頭:“是是是,您最高貴,您高貴得連這麽明顯的污蔑陷害都看不出來。你殺人把人扔自己門口還把物證丢到現場啊!您老年紀這麽大了還不如好好養養眼睛,不會用就捐給別人。”
她現在完全不想去讨好任何人了。這明擺着是故意陷害的她事,就算她拼命去讨好,也難逃一死。不去死前好好發洩一番。
“你!你,你個……”老頭子憤怒地指她,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了。我看你太老了,眼睛和嘴巴都生鏽了,趕緊扣掉吧。倚老賣老,為老不尊的老碑登!”
“你!”老頭子揮掌欲扇,卻被一個瞬移過來的女人抓住。
待他看見女人的臉,吓得一動不動,不敢說話。
母妃?!!待鹿逢星看清來人的樣子,也驚訝地輕呼出聲。
這個幫了自己的女人,真的好像母妃啊。可是母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好孩子。”女人對她露出慈愛的笑,“我在凡間歷練的那一世,确實是你的母妃。不過現在,你應該叫我晏歸。”
“凡間歷練?母妃你……”她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卻還是下意識喊出這個稱呼。
“該改口了孩子,我是雁行宮宮主雁歸。”晏歸雖在糾正,卻沒有任何惱怒或者不耐之色,她耐心解釋,“不過你也可以叫我母妃。孩子,你受苦了。但是不要怕,我的能力,懲戒這群喽喽不在話下。”
“啪!”鹿逢星正在思索要怎麽回答她,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晏歸還沒等她回複,就狠狠扇了老頭子一巴掌:“老人家,這麽欺負人家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是不好的。”
老頭臉被打腫了,也不敢招惹她。
“是是是,晏宮主教訓的是。”他捂着自己被扇腫的臉,朝她點頭哈腰。
晏歸正想問鹿逢星有沒有被岱魁宗別的什麽人欺負,遠處忽然又傳來一陣明豔的聲音:“晏大宮主,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啊。”
寧懷斐音調妖嬈而狠戾,她走到晏歸面前,繼續說:“宋長老告訴我這裏出了事,沒想到晏宮主您也在呀。”
“只是前來拜訪恰好看到不平一幕罷了。”
“哦?什麽不平,這半仙半魔殺人,我岱魁宗的人還罰不得嗎?”
“有證據嗎?誰看到了?別血口噴人。”原本就抑制不住憤怒,再加上了解了母妃的實力,有了母妃的袒護,鹿逢星更是底氣十足地回怼她。
“喏。”寧懷斐用下巴遠遠點了一下一直沉默的葉無洞:“你問問他。”
“我……我看到了。”葉無洞表情看看起來分外驚恐,“我昨日出恭親眼看到鹿逢星用劍捅進她的背裏,親眼所見。我真沒想到逢星居然是這樣的人,我都吓得差點都……”聲音越來越低,好像很難以啓齒。
!鹿逢星聽到葉無洞對自己的污蔑控告,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能想到一定會有看到自己昨晚“惡行”的“證人”,卻沒想到會是他。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跟着他們一起污蔑自己?聽到葉無洞上前陳詞的那一刻,她很想上前質問他,卻最終停住了。
其實也不難猜測到,葉無洞如此追求地位,若是他能幫寧懷斐除掉自己,這一等功的位置,少不了優厚待遇。其實從他那些奇怪的行為就能看出他是什麽樣的人的。要怪只能怪自己,眼盲心瞎,總是容易相信一些不該相信的人。
“看見沒。人證物證都在,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
寧懷斐彎腰掀開鋪在屍體背面的夜行衣,扯出帶血匕首,在鹿逢星面前晃了兩下。
呵。雖然對自己盲目相信他人的行為,鹿逢星內心十足地譴責自己。但她并不害怕這些控告,她現在可是有個強大的母妃做自己的後盾,她才不怕他們的污蔑!
鹿逢星跑到晏歸身側,雙手抓着晏歸小臂,目光可憐,小聲說道:“母妃,我沒殺人,他們欺負我。”
晏歸也不惱她沒有糾正過來的稱呼,憑空揮出一掌,強勁的掌風直接甩到把葉無洞的頭甩得半天正不過來。
“晏宮主!”寧懷斐大呵一聲,“我們岱魁宗的人,你怎麽動得!”
“你們岱魁宗的人,都是一個個血口噴人的人?你們教的人太差,我替你父親好好懲戒一番。”
“無論他們怎麽樣,都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點!”
“少主少主,這小賤稗子太陰險了,還迷惑晏宮主挑起兩派矛盾,您可得好好懲罰她啊!”老頭子插入她們的對話。
“是的,我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葉無洞也在旁附和。
“你們兩個敢這麽嚣張跋扈,看來是沒吃夠苦頭。”晏歸揮手打算繼續懲戒他們,卻被寧懷斐擋住了。
哼哼,目的達到了。寧懷斐勾唇暗笑。
她揮了揮手上的镯子,開始明目張膽地笑:“別看我父親不在宗內就随意欺負我們宗門的人,今日之事,他可一直在看着。到時候我們倆派發起鬥争,造成生靈塗炭,可別說是我們的錯了。”
“你……年紀輕輕竟然已經同你父親般無恥!”晏歸憤憤收回了手。
“呵呵,我們宗內的人我們自己懲罰。鹿逢星,你可知罪?”寧懷斐威脅得逞,她冷笑着瞥了鹿逢星一眼。
“我有你個頭的罪!腦子被岩漿泥石流灌滿的玩意兒。”鹿逢星也不甘示弱地罵寧懷斐。
她知道寧懷斐在用戰争威脅晏歸,這份重大的責任自己這條小命是萬萬擔不起的。
她也不想讓晏歸處于兩難的境地。與其讓晏歸作出艱難抉擇,不如自己讓去激怒寧懷斐,讓她快點了結自己,讓母妃脫身,也讓自己解脫。
寧懷斐知道晏歸會為了兩派和諧不敢輕舉妄動,得意地讓老頭子和葉無洞扣壓住鹿逢星雙臂:“你們兩個,把這個随意殺人的稗子壓過來,我要好好輕自懲罰她。”
“來呀。懲罰我呀,腦殘東西。你不是喜歡沈辭闌嗎?我告訴你,你永遠別想和她在一起了,沈辭闌心裏可是只有我呢。我上一世可是千方百計挑撥你們,終于讓她對我死心塌地,對你置之不理呢。”鹿逢星繼續氣她,“我跟你說,我們可是成日歡樂,夜夜笙歌,你在苦苦單相思的時候我們可正在昏天黑地呢~”
“你……你個賤人!”寧懷斐聽完果然氣極,擡手又欲打她,又被晏歸攔住了。
寧懷斐被攔住的那刻,像是想到什麽好玩的,湊近鹿逢星,“哼,不要得意,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我會讓你比你上一世死得更慘的,大不了我再去凡間歷練一次。”
“把她帶下去,讓男人爽死她。再把她割舌挖眼割耳斷指,做成人彘,剁成肉糜,丢去喂狗吃!”
這段話激起了鹿逢星上一世的絕望回憶。想起上一世的痛苦經歷,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知道寧懷斐沒有在開玩笑。可是那又能怎麽辦呢?上天注定要給她這樣的結局。她只能期待這一世的自己在沒承受太多折磨之前死掉,再也不用輪回投胎,從此徹底消散在這世間,不再與她們有任何糾葛。
帶着這樣還算是樂觀的想法。當兩個男人反按住她的手臂,壓着她往前走時,她沒有一點反抗,甚至嘴角還帶着淺笑。
“我看誰敢!”
一道紅衣身影從天而降。明明衣着如此妖豔,聲音卻分外清冷孤傲。
那聲音刺住了鹿逢星的耳朵,還有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