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龍
救龍
斯布瑞揚起笑容，“希柯塞。”
“嗯？”
“喜歡，希柯塞。”
希柯塞忽的也笑了，眸子裏映着斯布瑞的身影。
他們關系逐漸變得親密。
後面幾個月，斯布瑞的傷雖然還沒有好全，但是已經不需要希柯塞去幫忙換藥了。
夜裏，穹窿被一道幽綠色的暗光分成兩邊，天邊劃過幾道白色亮光，明星看起來比以往更亮了些，圓月高挂雲層之中，微微泛出奇異的紅光。
斯布瑞魔力湧動，睡夢中，他的身體皮膚上不受控制的長出層層鱗片，手指變尖變長，長長的龍爪探出，龍角逐漸的從頭頂冒了出來。
希柯塞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不知所措的看着斯布瑞，試圖去抓住斯布瑞的爪子。
斯布瑞的眸子轉為暗紫色，他控制不住自己，用力甩動龍尾，翅膀張開。
希柯塞見他剛剛好一些的傷疤再次裂開，而且裂得更深了，血肉清晰可見。
“斯布瑞，斯布瑞！”希柯塞聽着斯布瑞痛苦的嗚咽着，急迫的叫他，斯布瑞像是聽不見的模樣，依舊咆哮着。
希柯塞的雙手覆上斯布瑞的爪子，企圖讓他安靜下來，斯布瑞張嘴咬住希柯塞的後頸，在希柯塞驚慌的神色中将他叼起，張開雙翅向外飛去。
斯布瑞将希柯塞扔到後背，希柯塞只好用雙臂緊緊環抱住斯布瑞的脖頸。
他不知道斯布瑞要往哪裏去，只好緊緊閉上眼，抱緊了斯布瑞，慌亂中，他發覺斯布瑞開始掉頭，似乎是意識回來了，斯布瑞的魔力明顯的平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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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斯布瑞回到了原先他們居住的地方，斯布瑞放下希柯塞，輕輕的用龍爪碰碰希柯塞的手，随後又縮成一團，尾巴輕輕拍打着地面，一下又一下的。
他的翅膀閉合上，用龍尾勾住希柯塞，将希柯塞拉至身邊，斯布瑞閉上眼，呼出一口氣。
他沉睡過去。
希柯塞伸手輕輕的摸了摸斯布瑞的背，輕吻了一下斯布瑞的鱗片，緊接着親吻斯布瑞的傷口。
奇跡的，傷口愈合了些。
希柯塞沒感到奇怪，趁着斯布瑞熟睡，挨個吻着斯布瑞的傷疤，直到吻到斯布瑞的龍角後，他才靠着斯布瑞的身子靜靜入睡。
斯布瑞在睡夢中展開翅膀，将希柯塞攏着。
因為這個事情，斯布瑞整整睡了半個月，希柯塞只能治好對于斯布瑞來說算是一些皮肉傷的傷口，他滿眼疼惜的撫摸斯布瑞的背脊，期待着他快些醒來。
五日後，斯布瑞漸漸轉醒，他艱難的擡起眼皮，目光有些渾濁，吃力的伸去爪子抓住希柯塞的手，卻喊着他人的名字。
斯布瑞的聲音有些含糊，但希柯塞很清晰的聽見，斯布瑞正低落的喃喃着，眼邊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斯都彼得――斯都彼得，等我……龍角，龍鱗，很快就會消失了……很快。”
希柯塞怔住了，才反應過來，他自嘲的笑了笑，一手被斯布瑞抓着本沒有想撤手的意願，一手輕撫斯布瑞的龍角。
他起身離開。
斯布瑞抓了個空。
希柯塞是帶着滿身的酒氣回來的，他站在屋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門進去了。
斯布瑞半靠在窗邊，一手搭在窗臺上，另一手托着下巴，淡紫色的眸子在夜裏流露出憂郁的神情。
他察覺到希柯塞，扭頭看向希柯塞，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卻下意識的閃躲着希柯塞探究的眼神。
一人一龍僵持了一會兒，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最後，是希柯塞先打破這僵局，語氣僵硬的問他：“挺晚了，還不睡嗎？”
斯布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頓了一會兒，忽然像是鼓起勇氣似的，目光盯着希柯塞的眼睛，“希柯塞，我給你講……我和他的故事，好不好？”
希柯塞愣了愣，張了張嘴，沒回答他。
斯布瑞卻當他是默認了，開口：“我住在瑞可王國的邊境，那裏是個荒涼的地方，只有我居住在那裏，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的生活，那天斯都彼得出現了。”
希柯塞默默聽着，這是個老套而又是真實發生在斯布瑞身上的事。
……
斯布瑞本來無憂無慮的在西北邊境生活的好好的，作為一方霸主，從沒有擔心過什麽東西。
一天，斯都彼得的出現，打破了斯布瑞原有的生活。
斯都彼得滿身狼狽，跌跌撞撞的闖入了斯布瑞的洞穴，斯布瑞當時正窩在穴底安眠，嗅到陌生人的氣息，立刻警戒起來，于是便發現了斯都彼得。
斯都彼得的衣服破破爛爛，連他的頭發上也都挂着一兩片樹葉，他的臉頰上帶着幾道血痕與傷口，目光緊緊的注視着半人半龍的斯布瑞，聲音極低極低，像是在向斯布瑞求救，“你能收留我麽？”
留下斯都彼得的斯布瑞很快就陷入了斯都彼得的誘引下，他沉迷于斯都彼得給予他的情愛，雖然兩人只停留在擁抱牽手的步驟，但斯布瑞依舊感到他們生活的甜蜜。
春意明媚，斯布瑞躺在草坪上，一直看着斯都彼得的身影在身邊晃悠。
斯都彼得蹲下來戳戳斯布瑞的龍角，單手撐着下巴，“哎，你有名字嗎？”
斯布瑞搖頭，“我生來便獨自生活在這裏，連父母都沒見過，自然沒有名字。”
斯都彼得帶着陽光般的笑意，拉住他的手，随手摘下一朵小黃花插在斯布瑞耳邊，“spring，以後你就叫斯布瑞好了。”
“好，聽你的。”斯布瑞滿眼滿心都是斯都彼得，絲毫沒有發現斯都彼得的目光一直看着他的胸腔口――那是他龍核所在的地方。
斯布瑞笑着回應斯都彼得，“你是我的春天，斯都彼得。”
直到斯布瑞決定以龍心娶斯都彼得時，他的龍爪上托着一顆淺紫色的水芯，深情款款的看着斯都彼得的眼睛，他沒有看出斯都彼得眼中的厭惡，只是将龍心遞給斯都彼得，告訴他：“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斯都彼得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手捧着龍心，被斯布瑞擁入懷中。
尖刀沒入血肉，鮮血順着刀刃滴落在地上，斯都彼得用力推開斯布瑞的身子，拔出斯布瑞胸口的那把匕首。
他将手中的龍心狠狠地丢在地上，晶瑩剔透的淡紫色龍心被陽光穿透過去，在地上反射出異常的光線，仍在跳動的龍心在地上轉了兩圈後，“咔”的一聲，出現了一條裂縫，下一秒便四分五裂。
斯都彼得一手摁着斯布瑞的肩膀，一手伸進斯布瑞被剖開的胸腔，手指抓住正流淌着生命的龍核，将龍核與斯布瑞分離開來。
斯布瑞不可置信的注視着斯都彼得，看着不知道從哪兒來突然出現的士兵為斯都彼得披上幹淨華麗的披風，心如刀絞般，他明白了。
“我們這兩年，算什麽？”斯布瑞一手抓住斯都彼得的腳踝，一手捂着胸口，盡量不讓血液流出的更多。
斯都彼得接過手下遞來的帕子，仔細的擦拭着龍核，聞言，他的嘴角揚起，“斯布瑞，這可是你自作多情了，從始至終，我斯都彼得有說過一句喜歡你的話麽？”
答案顯而易見，并沒有。
“你身上的龍鱗，翅膀，甚至你的龍角，都叫我感到厭煩，惡心。”斯都彼得好好的收起龍核。
他用帕子随意的抹了抹帶着龍血的手指，随後便随意将那沾了血污的帕子扔在斯布瑞身上，“你實在是太醜陋了，斯布瑞，除了你這張臉，還有你那對我來說還有一點用處的龍核。”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斯布瑞緊抓着斯都彼得的手被斯都彼得狠狠踩着，龍爪漸漸的開始滲血，斯布瑞痛叫着。
“是啊，那又如何？”斯都彼得松開腳，蹲下十分厭惡的掐起斯布瑞的脖子，“放你一條命，你該有自知之明，你永遠都配不上我。”
……
所謂的出現是蓄謀已久的，連兩年的朝夕相處也是刻意為之。
見斯布瑞眼眶早已通紅，卻還要繼續講下去，希柯塞打斷他，“別講了，難受就忘記吧。”
斯布瑞搖頭，“不難受，我已經決定放下他了，我是配不上他的。”
斯布瑞仰頭瞧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希柯塞，希柯塞單膝跪地，莊重的抓起斯布瑞的手，輕輕吻着，像是對待極易破碎的瓷器一般。
斯布瑞聽到希柯塞說話，他的聲音很輕，還有一點含糊不清，“你值得被人愛，斯布瑞。”
斯布瑞被希柯塞抱住，斯布瑞将腦袋埋在希柯塞的脖頸中，肩膀微顫。
他嗅了嗅希柯塞身上的味道，輕聲嫌棄道：“你好臭，都是酒味。”
希柯塞只是淡淡笑笑。
“我也想喝酒。”
“下次，下次給你帶。”
“那我要威士忌。”
“好，去睡吧。”希柯塞擡手輕輕的撫了撫斯布瑞的後頸，兩只手指夾着斯布瑞的幾縷發絲，趁斯布瑞不注意的時候吻了吻他發尖。
斯布瑞扇扇背後的翅膀，松開希柯塞之後，禮尚往來的握住希柯塞的手，俯身吻在希柯塞的手背上，“希柯塞，祝你好夢。”
如約的，一周後，希柯塞帶了瓶威士忌回來，斯布瑞高興的扇扇翅膀，從希柯塞手中接過那瓶威士忌。
“你真的帶了威士忌！”斯布瑞圍着希柯塞轉，眸子裏泛着淡淡的光亮。
“嗯，你少喝些。”希柯塞撫去斯布瑞額前的碎發，擡手試圖讓他消停下來，“好了，別轉了。”
斯布瑞點頭，趁着希柯塞出屋去洗漱的時候，一口将整瓶威士忌灌完。
他一臉滿足的靠在窗邊，咂咂嘴，似乎在回味着酒味，斯布瑞的臉頰上漸漸泛起一抹誘人的微紅，耳廓也染上了點點紅暈。
斯布瑞仰頭看向窗外天中高挂着的明月，似是不勝酒力，軟綿綿的将全身的重量壓在牆壁上。
希柯塞開門進來，見斯布瑞這模樣，連忙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帶起來，把他安置到床上。
希柯塞半跪在他身旁，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斯布瑞的臉頰，有些無奈道：“喂，斯布瑞，不是叫你少喝點嗎？怎麽一口也沒給我留？”
斯布瑞迷迷糊糊的半睜着眼，抓住希柯塞的手指貼在臉頰上，含糊道：“唔……希柯塞……”
“嗯？”
“好喝……”斯布瑞再次咂咂嘴，“嘿嘿……”
希柯塞聞言嘆氣，俯身跟他額頭貼額頭，“下次不給你喝了，你不聽話。”
正當希柯塞準備睡下時，他才發現斯布瑞一直抓着自己的手指沒有松開，他伸去另一只手拍拍斯布瑞的手臂，提醒他：“斯布瑞，該松手了。”
斯布瑞沒說話，但也沒有松手。
希柯塞靜靜的等着，等着斯布瑞松手，靜待了一會兒卻等到斯布瑞翻身将自己壓在身下，他越湊越近，最後極其克制的在希柯塞唇上印下一吻。
斯布瑞蹭着希柯塞的腿，額頭小心翼翼的去抵着希柯塞的脖頸，情不自禁的咬了下去。
斯布瑞的心髒快速跳動着，摸上心髒那塊位置，卻又是空蕩蕩的，大抵是錯覺吧。
希柯塞怔住，反應過來後企圖去推開斯布瑞，他大口喘着氣，一手被斯布瑞抓住壓在床上，另一手死死抵在斯布瑞的胸口處，“斯布瑞，看清我是誰，你喝醉了。”
斯布瑞聞言愣了一愣，“希柯塞……”
希柯塞接着追問他，“希柯塞是誰？”
“救命恩人和……朋友。”
斯布瑞愣愣的松開手，放開希柯塞。
希柯塞松了口氣，給斯布瑞蓋上了被子，只當剛剛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他柔聲道：“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