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眼前景色頓時像鏡子紛紛碎裂，寧霜霜出扇動作遲鈍瞬間，然後就感覺一股怪力把自己往後拽去。
天旋地轉再睜眼，寧霜霜就看見一模一樣的石壁巷道，只不過身邊的人變成了松鶴。
松鶴伸手扶穩了有些發暈的寧霜霜：“那些暗器爆開後有毒，讓人容易進入幻境。”
寧霜霜站穩後疑惑道：“你怎麽沒事？”
“我當時發現有異的時候想提醒你，沒來得及。”寧霜霜知道，松鶴煉藥有時候要采摘毒草，躲避這些東西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我們進去吧。”寧霜霜察覺到松鶴想問她剛剛在幻境裏都發生了什麽，但寧霜霜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帶頭走了進去。
裏面的景象果然和幻境中自己見到的一模一樣，因此寧霜霜更謹慎些，青女扇抽出時，松鶴先是一驚，接着也抽出了自己的劍。
這裏四面都是石壁，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植株。寧霜霜小心翼翼踏出一步，沒有感覺到周圍有機關啓動的聲音後，才敢走下一步。
對面石壁上有一道像門的花紋，寧霜霜準備往那邊去。
突然，松鶴抓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再往前的腳步。
寧霜霜回頭，只見松鶴手指抵在唇邊，顯然是噤聲的意思。
寧霜霜挑眉，在問他原因。松鶴将手放在耳邊點了點，示意讓她仔細聽。
腳步聲消失後，寧霜霜果然在這密閉空間裏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聲音，像是擾動空氣發出來的一樣，幾不可聞，但只要聽見，這種聲音就會像細針一樣從皮膚的每個縫隙進去而後游走全身。
寧霜霜屏氣凝神，然後表情嚴肅地朝松鶴比了個手勢：“走！”
可兩人已經沒有退路，後面的石壁應聲合上，兩人還沒有動作，就聽見那聲音擴大許多，簡直是從頭頂壓下來震懾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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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霜霜與松鶴立即向兩邊跳開，下一瞬就從天而降一只獸爪，獸爪之大，讓跳出幾丈遠的寧霜霜都感覺受到了沖擊。
緊接着那扇門被獸頭沖破，長相怪異身形龐大的怪物怒吼一聲，根本不給兩人反應的機會，就開始暴烈沖擊。
寧霜霜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思緒，妖獸體型太大，她被迫與松鶴分隔兩邊，各自攻防。
終于等到怪物移動，眼見被越逼越緊，後面就是石壁了，寧霜霜從刁鑽角度飛到另一側，卻在中途看見這只妖獸頭上似乎有一把劍。
寧霜霜愣神之際，妖獸一爪子已經拍了下來。松鶴見狀立即将她拉回來，自己被妖氣傷到肩膀。
“你怎麽樣？”回過神來的寧霜霜着急松鶴的傷勢，松鶴卻只微笑安慰。
“看來我們想錯了，滋養烏藤的不是神器，而是這頭妖獸。”寧霜霜一邊說一邊擊退了妖獸的攻擊，“不過我看見它頭上好像有把劍。”
“劍？”松鶴疑惑不已，“莫非它是守護那把劍的神獸？”
寧霜霜看着那只兇惡的妖獸不置可否：“哪有石頭變的神獸，拔了那把劍，這東西就散了。”話畢她便躍身向上，松鶴只好跟上保護她的安全。
寧霜霜速度極快，角度又刁鑽，眨眼間就已經飛躍到妖獸上方。
這次她終于看清這把劍，應是經過數百年的沉積，上面的花紋都看不見，只有累累石塊與藓類，看上去還有個劍模樣。
有松鶴在下面分散妖獸攻擊，寧霜霜很快就接近了那把劍。只是當她剛踩上妖獸頭頂，妖獸猛然發出一聲怒吼，震得寧霜霜肺腑作痛。
“它發狂了，快下來！”松鶴在下面着急道。
寧霜霜見劍近在眼前，最後一搏伸出手想拔出來。但沒想到那堆石塊突然發出一道至烈罡氣，幸好有青女扇護體，才免得被罡氣震的粉身碎骨。
寧霜霜立即飛身躲避，也正因如此，躲過了妖獸尾巴的致命一擊。
回到地面後，寧霜霜道：“那把劍至陽至烈，與我相克，我拔不了。”
“那我去。”松鶴說出這話時，寧霜霜格外驚訝，她本意是想提出來和松鶴一起想辦法，可沒想到松鶴竟如此果斷地攬下來，并且已經飛身上去。
事情急迫，寧霜霜連忙在下面吸引妖獸注意。
妖獸已然發了狂，攻擊起來格外狂暴無序，寧霜霜左右閃躲，偶爾還要出扇攔住妖獸往松鶴那攻過去的尾巴。
只聽一聲厲響，妖獸痛苦地幾乎要站起來，寧霜霜暗道不好，也飛身而上想查看松鶴的情況。
然而中途她只與妖獸對視一眼，寧霜霜便從妖獸驟然放大的白色眼眸中知道，自己又被拉入幻境了。
這次的幻境倒是一片虛無之地，寧霜霜踩在虛空，卻如同在地上一樣行走。
她握緊了手中青女扇，想強攻尋找破境之法，但她竟然發現，在這裏青女扇竟然完全發揮不了作用，就連自己的法力也如同被冰凍住的河水，洶湧之力被死死壓制。
“這裏用不了法力。”一個女聲在背後響起，寧霜霜詫異回頭，發現竟然是之前見過的壁畫上的女人。
她依舊身着潔白長袍，臉依舊看不分明，但說笑間十分溫柔。
寧霜霜皺眉道：“你是誰？”
女子但笑不語，反而慢悠悠往前走。寧霜霜不自覺跟上，繼續問：“這又是哪？”
“你知不知道三十年前，三界混亂？”女子突然道。
“三界？”寧霜霜搖搖頭，那時候的她都還沒出生，再說了這麽大的事，蓬萊藏書閣裏不可能沒有記載過。
“仙人魔本相安無事，可三十年前，人界受魔氣侵襲，蒼生禍亂。”
“為什麽會有魔氣侵擾到人界呢？三生門不是由仙門看守嗎？”寧霜霜說着說着，就已經和女子并排而行。
“侵擾之地，便是從仙門開始。”女子低頭道，寧霜霜卻是驚訝地張大了嘴。仙門鎮守，禍亂之首卻出在仙門內。
“那為何藏書閣中并無記載？”
“因為那人便是蓬萊弟子。”女子突然站定，然後轉身看向寧霜霜，“也就是我。”
寧霜霜驚得後退幾步。
可眼前女子渾身潔淨，并無魔氣殘餘的樣子，說是仙門弟子，倒更像是……
“十幾年前，我有幸通過仙門試煉，得聽仙人教誨，才掃去一身魔氣。”寧霜霜短暫驚嘆一聲。“想不到今年獎勵還是照天鏡，這個老散仙，光顧着偷懶去了。”
女子輕笑一聲，寧霜霜驚疑道：“莫非，您……”
“是，後面兩年左右，我也修煉成功飛仙了。”
仙門百餘年，飛仙者不過了了。寧霜霜頓覺這是自己撿了個大便宜，竟然和如此集大成者對話。
“可是，您為什麽要找到我呢？”
“因為你和當初的我很像，那股要拿第一、要拿到照天鏡的念頭是其他人都不能比的。”女子好奇道，“你為什麽這麽想要照天鏡呢？”
寧霜霜一時語塞，她不敢告訴這位神仙，她是想問出黑衣人的身份，以阻止數年後蓬萊覆滅。可她已經是神仙了，神仙知曉天下事，或許她已算出蓬萊之劫，自己說不說都無關緊要。她又編不出比這事更急迫的理由，想提升法力、想飛仙……哪家弟子不是這個想法。
寧霜霜沉默之際，女子又道：“照天鏡通曉萬物，也有人拿它預知未來，因果輪回，知曉未來後該怎麽做，卻是詢問者該思考的事，有人順應因果，有人逆天改命，但能不能成功，就是自己的造化了。”
女子此言一出，寧霜霜頓覺後背一涼，她覺得這位神仙或許看出自己心中所想了，便立即道：“既然讓我知道，就是告訴我好事随之，壞事改之，若不成，則不會讓我得到預知的機會，如果我能得到照天鏡，我就一定能改變命數。”
女子無聲看着寧霜霜好一會才笑道：“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樣子，既如此，那就走你的路去吧。”
“可是您還沒說您是誰——”寧霜霜剛開口，幻境空間倏然扭曲，熟悉的天旋地轉随之而來，只是這一次，寧霜霜沒有暈到站不穩。
因為有個人先一步趕到扶住了她：“你怎麽樣？”
比肩上觸覺先到的，是一輪熾烈罡氣，與之前自己快要觸碰到劍身時的感覺一模一樣，但此刻卻沒有那麽排斥自己，像是冬日暖陽般溫和。
寧霜霜睜開眼，先看到了那把劍，從千百年石堆中磨砺而出，塵封已久的劍刃發出耀眼金光，其中不乏有松鶴自身的藍色光環交錯。
“妖獸化成石頭碎了，你懸在空中，我便知道你進了幻境。”松鶴收回手，看向那把劍，“我們沒有想錯，烏藤不是寄生于妖獸，而是這把劍。”
他只是往上提了提，淩厲劍氣就将遠處石壁劈開一道口：“這是湛盧劍，失落千年的古神劍。”
湛盧劍？！寧霜霜驚訝地仔細琢磨這把劍，果然與蓬萊劍閣中的劍不一樣，花紋繁雜鋒刃銳利，光是其渾身金光，就能照亮整間密室。
“這裏竟然有如此寶物？”寧霜霜袖中的青女扇感覺到同類的氣息，微微發出鳴音。她突然想起來，她好像從沒想過自己這把青女扇是從何而來。
“神器認主，以後就是你的拿手好劍了。”松鶴聽寧霜霜雖是祝賀，可語氣漂浮，像是身體虛弱的樣子。
寧霜霜卻一心滿是幻境中的事，她現在只想去問問誰，想知道那位神仙的身份，和青女扇的來歷。
想着想着，手臂被人一拉，松鶴擔憂的詢問響在耳邊。
寧霜霜突然想起來，松鶴或許是個好問處。
她轉身開口：“你知不知道……”
然而下一刻，她卻霎然失去意識，癱軟在松鶴懷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