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寧霜霜感覺到醇厚內力源源不斷湧入自己身體。
她睜眼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蓬萊。
床邊依舊圍着不少人，見她醒來，大家都驚喜非常。
竹柏收回施法，關心詢問：“小師妹，怎麽樣，還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蘭亦則是痛苦哀嚎地趴在寧霜霜床邊：“那鈴铛都快搖碎喽！”
緋焰揉了揉自己因為擔心一直繃着的臉：“小師妹，你這三天兩頭受回傷的，我們可經不起啊。”
其餘弟子皆湊過來關心詢問，寧霜霜腦袋還不清醒，只能連連點頭或搖頭。
“師父來了。”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大家都自動分列兩邊，說着師父好。
松鶴跟着勾華進來，寧霜霜一眼就看見了他，然後默默移開目光。
“我與小師妹有話講，你們先出去吧。”
諸位弟子在一聲聲“是”中退了出去，可松鶴沒有。
勾華先是為寧霜霜把了把脈，确定無礙後才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事？”
寧霜霜沒想到師父會問得這麽快，讓她來不及編造。于是寧霜霜只好硬着頭皮道：“那天我一進去就看見濃濃黑霧，找到黑霧來源之後，我就想鏟除它，沒想到中途閃起白光，之後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寧霜霜确實只記得這些，不過她把黑衣人的部分去掉了。
“那來源是什麽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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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從土裏滲出來，那塊地是暗紅色。”
“那裏面的黑霧呢？”
“我不知道，當時我暈過去了。”
無論勾華問什麽，寧霜霜總能對答如流，最後還是松鶴道：“師父，小師妹她剛醒，讓她休息會吧。”
勾華這才停下來，讓寧霜霜這幾天不用練功，好好休養後才離開。
他一走，房間內就只剩下寧霜霜與松鶴二人。
寧霜霜等他一關門，立即躺回床上，背對松鶴睡覺。
“其他宗門想了解情況，你暈了幾天，師父着急了些，你多諒解。”松鶴解釋道，但寧霜霜并沒有接話。
她聽見松鶴應該是往前挪了一小步，又退了回去：“你如果還有哪裏不舒服，可以找……竹柏，他那有不少丹藥。”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松鶴頓了頓，還是說出這麽一句話。
但他剛想走，突然被寧霜霜喊住：“你等等。”
松鶴回頭：“怎麽了？”
寧霜霜坐了起來看着自己：“那個護身符令，你給過其他人沒有？”
“那符令需仔細跟着古書記載制成，一步都錯不得，我制得一份只交給了你，再沒有其他人。”松鶴有些着急地解釋，甚至往前走了幾步。
寧霜霜卻莫名覺得他這話聽在自己耳朵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但她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道：“那為什麽我在昆侖遇見黑衣人時，他也有和我一樣的符令結界？”
松鶴聞言也是一愣，他難以置信喃喃道：“不可能，那古書天下獨一本，煉制所需仙草也是各仙門所采，他如何能有。”
寧霜霜知道松鶴說沒做的事就是沒做，如此一來她也疑惑了：“算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松鶴還想說什麽，但終究沒有開口，他只是默默地将自己那張破破爛爛碎掉的符令放在手上，然後默默施法燒毀了它。
寧霜霜睡着卻并不安穩。
她腦海中一直在浮現黑霧湧入自己身體的那一幕，然後黑霧流遍全身，最後自己的每一滴血，都能化出無窮無盡的黑霧。
寧霜霜從夢魇中驚醒。
此時已是半夜，庭院靜谧。寧霜霜卻捂着胸口，遲遲不能從夢魇中回神。
她想，如果要和一個人傾訴的話，那只有師父了。
勾華果然在院外等她。
寧霜霜總覺得比起梅師兄，師父更像是料事如神的百曉生。他甚至不用算卦，就能知道自己的動向。
“師父。”寧霜霜一只腳已經邁出了院門，看見勾華後生生停住。
“你有什麽想問。”勾華淡淡開口，寧霜霜卻不知道怎麽問了。
“我娘她為什麽會受魔氣侵襲，真的沒人知道嗎？”寧霜霜緊張開口，問完又偷看勾華的反應。
“沒人知道。”勾華道，“修仙者也屬人界，對妖魔并不十分了解，誰也不知道寧昭怎麽會接觸魔氣。”
“會不會是……意外接觸，然後嗯……就除不掉……”寧霜霜說得非常委婉，心裏一邊想着要如何向師父解釋當時自己将黑霧全引入體內的行為。
沒想到勾華先一步明白了：“你想說什麽？那天在昆侖到底發生了什麽？”
寧霜霜一聽她師父語氣嚴肅不少，頓時吓得腿都軟了：“我對不住您師父，當時我不知道怎麽除去黑霧，剛好我手上有傷，就想試試能不能……能不能引入體內。”
越到後面寧霜霜聲音越小，最後幾個字更是聽不見了。
勾華眉間一皺，提氣想要罵什麽，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你真的将那些東西引入自己身體裏了？”
寧霜霜點點頭，然後低下頭去。
但她并沒有聽見師父說什麽，一擡頭，卻是一陣白光一閃，自己就失去了意識。
勾華施法将暈過去的寧霜霜帶到了後山，這裏聚集着當時在昆侖的不少宗主，看到寧霜霜，各自臉上憂慮非常。
“勾華兄，寧姑娘身體有不适嗎？”有人問。
勾華搖搖頭：“我就知道她肯定做了什麽，沒想到她竟然膽大妄為到把黑霧引入體內。”
勾華嘆了口氣：“還得靠各位相助，救回我這徒弟。”
其餘宗主連聲道：“這是自然，勾華兄不要擔心了。”
衆人合力準備引出寧霜霜體內的東西，但随即他們發現，寧霜霜體內的黑霧似乎有點不對勁。
勾華位于隊列最前，最先發現異樣。寧霜霜的黑霧被引入一顆晶瑩剔透的冰球內，按原本計劃，這顆冰球盛滿黑霧後，便會自動封印。
但那些黑霧源源不斷似乎沒有盡頭的湧入冰球，還要靠勾華施法才能不溢出來。
有人道：“勾華兄，快裝不下了。”
勾華回頭一看，那冰球果然已經顫動起來，再進黑霧，恐怕封印不下了。
勾華施法的手勢猛地一滞，但他幾乎只思考了一瞬間，就揮手封住冰球，然後斬斷了從寧霜霜體內引出黑霧的法陣。
冰球唰地掉下來，勾華接住後，交給了方諸宗主：“交給您了。”
方諸宗主嚴肅道：“我一定早日弄清楚這是何物。”
寧霜霜還沒醒，有人建議把她送回去，但勾華想了想，決定先将人留在這。
緋焰來找寧霜霜時，就這樣撲了個空。
回去路上，他碰見松鶴，便随口問了一句，沒想到大師兄神色緊張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緋焰格外摸不着頭腦，他想不明白大師兄不是和小師妹老死不相往來的嗎，這個時候跑過去，莫不是去看她笑話？
松鶴卻直接去找了勾華。
勾華此時已經回到大殿處理宗門事務，松鶴進來直至行了個禮，他都沒有擡頭。
“師父，您知道小師妹去哪了嗎？”
“在後山。”勾華翻了一頁冊子。
松鶴轉身就要走，沒想到卻因為勾華下一句話停住：“你可以去，如果寧霜霜受到刺激，那就誰都救不了她。”
松鶴回頭緩緩道：“師父，小師妹她到底怎麽了？”
“她把黑霧引入體內，與身體經脈相容，現在已經去除不了了。”勾華似乎雲淡風輕。
“怎麽會去不掉呢？其他宗主們也沒有辦法嗎？”松鶴着急地往前邁了一步。
勾華搖搖頭，又翻了一頁：“現在我把她留在後山，既防止外人打擾，也能防止她沖出來。”
松鶴知道這是師父能做的最大限度，他低頭想了想，嘴裏念叨一句“我去古書上看看”，一邊飛快往外跑。
勾華終于擡起頭，眼神晦暗不明地望向松鶴離開的方向。片刻之後，他起身施法，離開了大殿。
寧霜霜醒來時頭痛得厲害，她半睜着眼想撐着起來，卻發現自己撐的地方有些不對勁。
她這才睜開眼睛看，自己竟然不是在院子裏，而是在後山石洞中。
寧霜霜想起自己暈倒前的事，可師父為什麽要把自己帶到這裏來？
正疑惑着，洞門大開，師父的身影就走了進來。
“師父。”寧霜霜站起來還有些不穩，她扶着牆，緊張地開口。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當時在昆侖，到底發生了什麽。”勾華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可寧霜霜一聽他的語氣就吓得撲通一聲跪下了：“師父，我說謊了，那些黑霧的來源其實是我曾經無意留在那裏的血，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黑霧從我的血裏冒出來。”
勾華深吸一口氣，像是意料之中：“我教過你們多少回，端正剛直，你到底學進去多少？”
他嘆了口氣：“罰你在後山禁閉七日，好好反省。”
說罷他就要走，寧霜霜立即沖上前跪在他腳邊，順便拉住了勾華的衣服：“師父，那你不責怪我……這個血中黑霧的事情了？”
寧霜霜擡着頭，緊張又期待地看着勾華。
勾華低頭和她對視一眼，然後嘆道：“我責怪你做什麽呢。”
他頓了頓：“我早該料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