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一角素色衣擺出現在院門口,左傑一眼就認出那是顏莳,可陳遠還在往他這邊走,他一時慌了神。

“你是哪個?為何在總督府內行走?”

左傑腦子一片空白,只能僵硬地喊出這句話,他下意識就想在顏莳面前和陳遠撇清關系,畢竟他現在還是朝堂命官,勾結藩王可是誅九族的罪過。

陳遠被他這一嗓子喊停了腳步,頓時發現了不對勁,哪怕是在總督府裏,左傑見到他也不至于會如此大喊大叫,除非這院子裏還有旁人。

陳遠正想着,身後便傳來了一道頗為冷冽的聲音:“陳公子是來找陳大人的?”

陳遠定了定神色,轉身看向身後的顏莳,畢恭畢敬地行禮道:“草民見過殿下,草民原是沒見到叔叔,便想着在總督府走走,殿下或許不知,總督府內有一美景,只有這時候開能看見,怎知太久沒來,一時尋不到路了。”

說完他又看了眼已經從屋內跑出來的左傑道:“擾了大人清淨,大人勿怪。”

左傑哪敢說什麽,他看了看顏莳,想着先把這兩人分開:“殿下來此可是為了賬本一事?微臣已将各類明細一一劃分好了,殿下可要看看?”

他本來想再留兩日将那些東西送去宣淮王府一份,眼下怕是不成了,趕緊交差才是最要緊的。

陳遠正要擡步往外走,顏莳身後跟着的禁軍就将他給攔在了原地。

“陳公子急什麽,孤也想看看總督府內的美景,勞煩陳公子帶着孤去看看。”

方才她可看在眼裏,陳遠走進來時腳步都不帶頓的,很明顯他目的就是這裏,說來也可笑,她還沒把左傑放出去找幕後黑手,這幕後的人就找來了。

陳遠面色如常,只是心裏已經将左傑罵成了篩子,要不是他喊得那句話,他大可以找點別的理由,也不會被顏莳攔在這裏。

顏莳說完又将目光轉向左傑:“左大人不認識這位陳公子了?明明前幾日還見過。”

左傑瞬間冷汗直流,他解釋道:“微臣一時沒注意,這走近了才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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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莳未說話,她擡步走到屋內,掃了眼桌上擺放的賬本,複又看向左傑問道:“左大人可知罪?”

左傑腳下一軟,直接跪在了立着的門檻上:“殿下,微臣惶恐,殿下何出此言啊?”

“惶恐?左大人勾結外人謀劃朝堂赈災銀兩時怎麽不知道惶恐?左大人為官數年,想必哪怕孤不說,左大人也知道事情敗露的後果。”

“微臣冤枉啊,殿下就算是給微臣再加幾個膽子微臣也不敢。”

左傑死命磕頭不認,陳遠卻察覺到顏莳看向他的目光。

“殿下說這些是朝堂之事,草民并無官身,怕是不該站在這裏。”

顏莳沒回他,而是繼續對着左傑道:“左大人當然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能力,你若是将幕後之人供出來,孤可以酌情只治你一人之罪,禍不及家人。”

左傑內心翻騰不安,只能氣息不穩地道:“殿下……殿下沒有證據。”

顏莳聽後突然輕笑了一聲,她道:“左大人不會認為孤不敢處置你吧?你猜父皇會不會管一個遠在江淮戶部員外郎的生死?”

左傑瞬間心沉到低,聖上連朝政都不在乎,更不在乎他一個低品官員的死活,但如果他勾結藩王的事暴露,死得就不止他一個了。

左傑不相信顏莳會放過他的家人,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認,顏莳還能帶人去宣淮王府查那幾個丢失的箱子?沒有證據的事,他就沒做過。

左傑不再說話,顏莳準備先讓禁軍将人帶下去,可不知左傑哪來的力氣,掙開了挾制他的禁軍,只見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就朝顏莳沖去。

顏莳還沒來得及細想他身上為何會有匕首,下意識側身去躲,而左傑卻越過她裝上了她身後的桌角。

匕首應聲掉落到地上,左傑也滿臉是血癱倒在地,意識迷離之際,他死死盯着顏莳的眼睛,嘴裏嘟囔着:“顏氏昏庸,江山必亡。”

像是詛咒,又像是期望。

屋內突然有彌漫起一陣詭異的寂靜,知道陳禀被總督府內的下人請了回來,說陳遠被太子給押下了,吓得陳禀牽了匹馬就急馳回府。

等他到場時,面前便是如此場景,陳禀扶着門框語氣有些顫抖:“殿下,這……”

顏莳像是被驚醒一般,側頭看向陳禀,包括站在他身後的陳遠。

“陳大人真的養了一個好侄子。”

她走到左傑身邊,踢走了掉落到地上的匕首,石面的桌子,撞上去豈還有命在。

陳禀被顏莳的話吓得三魂不見七魄,殿下這話是發現了什麽?

他還沒說話,就見顏莳将桌上擺放好的賬本盡數推到左傑身上,伸手喚了一聲:“火折子。”

陳禀看着禁軍熟練地從懷中掏出火折子放到顏莳手中,顏莳接過後不發一言,打開火折子便丢到了那些散落的賬本上。

火苗瞬間便蹿了上來,顏莳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陳遠道:“陳公子口中的美景,孤是沒心情看了,真是可惜,不過陳公子以後可別再走錯地方了,不然哪怕是陳大人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陳遠聞言低頭應道:“殿下教誨,草民記下了。”

陳禀盯着陳遠,要不是因為地方不對,恐怕他都要擡腳踹過去。

屋內的火越燒越大,陳禀心裏也越發焦灼,沒有顏莳的命令,他根本不敢讓人來救火,只能任由火苗吞噬。

顏莳站在屋外,看着屋內越燒越旺的火苗,模糊間,她好像透過火光看見了左傑還瞪着的眼睛,耳邊回蕩着那句,“顏氏昏庸,江山必亡。”

直到屋內的火快要燒到其他地方,顏莳才開口吩咐道:“陳大人使喚人滅火吧。”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而陳禀在她離開後第一件事不是慌着滅火,在她徹底走遠後,陳禀直接擡腳踹到了陳遠身上,陳遠一時不察,被壓到了地上。

“自你父母死後,我從來沒限制過你,你不想科考,不想做官,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我也縱着你,但你幹了什麽。”

為了不被總督府內的下人聽見,陳禀壓着嗓音低吼道:“為宣淮王府辦事便是勾結藩王,你這是想拉着整個陳家給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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