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夫君我們感情好嗎
第61章 夫君我們感情好嗎
雲卿身為貴人, 還住在乾清宮,後宮一直頗有微詞,孝莊太皇太後也為此找過康熙帝。
康熙帝只以雲卿胎像不穩為由, 對外宣稱讓她在乾清宮小住些時日。
雲卿失憶後, 搬回聞水汀那日,是康熙帝親自牽着她的手,一路走回去的。
無他,失憶後的雲卿嬌嬌弱弱, 再不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清冷模樣,惹得康熙帝恨不得時刻挂在腰間,走到哪帶到哪。
“夫君,我們感情很好嗎?”
午後的暖陽曬得人有些困倦, 雲卿挽着康熙帝的手臂,微微發沉的身子, 倚着他慢慢往聞水汀的方向走。
孕婦嗜睡,她禁不住打個哈欠,明媚又慵懶。
康熙帝瞧着她, 好似手臂上挂着一只小貓兒,禁不住捏捏她惺忪的小臉,“你一直心悅朕, 曾說要給朕生三個小娃娃。”
雲卿雖是沒有記憶,但也有自己思考能力。
站直身子,微微拉開距離, 狐疑瞧着他:“當真?”
“朕金口玉言。”康熙帝面不改色:“你還說,能伺候朕, 是你此生最大的福氣。”
“現在收回這話,還來得及麽……”
聯想起前幾日孕吐的艱難, 雲卿不由皺眉,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想的,“我那會是不是被你騙了?”
“你想都別想。”
康熙帝頓時不大高興了,佯怒板起臉,往她翹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朕沒讓你生四胎 ,已經甚是仁慈,你要知足。”
“哎喲……”
雲卿低呼一聲,而後站定在原地,嚴肅抿唇了會,控訴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康熙帝被她逗笑,含着戲谑的丹鳳眼裏,平添三分魅惑,意味深深道:“朕在卿卿面前,從來都不是君子。”
今日是李德全當值,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身後,看着兩個人歡聲笑語,一改前幾日的愁容,李德全打心眼裏替他們高興。
然而玉珠那日臨走時的一番話,仍像是根刺紮在他心底。
若是良小主有朝一日恢複記憶,得知萬歲爺只說了三分實情,以良小主之前寧折不彎的性子,只怕兩人之間會鬧出來更大的矛盾吧。
唉……
……
在那之後,康熙帝一日裏有大半數時候,都歇在聞水汀。
起先雲卿還餘有孕吐,他便心疼陪着,攬她在懷,輕順後背。
後來雲卿不再孕吐,心情好了,胎像也越發穩固,他便放心地開始使喚她。
“卿卿,陪朕下會棋。”
“卿卿,你曾說要給朕縫制冬衣。”
“卿卿,朕想吃你做的桂花糕……”
于是後來,但凡康熙帝一喚雲卿為卿卿,梁九功等人就甚是有眼力見地躲出去,知道自家主子多半又要開始黏人了。
雲卿性子本就耐心又溫柔,一心将這個呵護她的人,當作恩愛夫君,故而有求必應。
每個陽光灑入窗戶的午後,兩人都會坐在窗前的羅漢床上,一人批閱奏折,一人縫制衣物。或者同時看一本書,互相訴說讀書觀感。
陽光爛漫地灑在身上,慵懶肆意,困倦了便和衣躺下,依偎在一起。
她喜歡平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感受着眼簾縫隙裏滲透進來的光暈,一會是橙紅色,一會又是大片黃綠。
他則側躺在她身旁,一手撐頭,一手用食指去纏繞她鬓角的随風,一圈接着一圈,纏緊又松開。
有時候力道不慎重了,她吃痛低呼一聲,會佯怒打掉他的手,他也不惱。
湊過去在她鬓邊,印下一串細細碎碎的吻,安撫好後,繼續把玩,樂此不疲。
雲卿:“……”
睡醒後,偶爾會煮茶,做糕點。
在聞水汀的康熙帝,好似尋常人家的夫君,也會屈尊降貴地自己洗茶,泡茶。
将燒好的熱水穩穩倒入紫砂壺裏,滿室飄散出清茶沁香,再倒入紫砂小盅裏,晾涼了,喂給一旁做糕點的雲卿。
按理說,做糕點,煮茶都要去小廚房。
但君子遠庖廚,康熙帝即便再屈就,也沒有去廚房的理。
梁九功等人就将一應物件,擺到聞水汀主殿。
雲卿由松凝和嬷嬷們伺候着,研制新口味的桂花湯圓。
康熙帝便在一旁陪着,時而批閱奏折,時而研究西方的術學算法,偶然擡眼瞧去,兩人相視一笑,旁若無人。
有時他什麽都不做,就站在身後擁着她,讓她發沉的腰肢靠在自己身上,他則将下巴墊在她頸窩,兩人絮絮耳語,你侬我侬。
“今日要做何物?”
雲卿仰頭看向身後,笑道:“你猜。”
“猜出來,卿卿要如何表揚朕?”
雲卿笑意更濃,一雙葡萄眼裏浮現幾抹狡黠:“你也猜猜。”
“哈哈哈……”
康熙帝朗聲大笑,情不自禁捏起她下颌,扣住她後腦,就是一陣缱绻幽長的深吻。
俯首含笑瞧着她嬌喘連連,他輕揚起眉梢,“凡是朕想要的,必定手到擒來。”
她驕哼一聲:“夫君那麽想要孩子,不若也自己生好了。”
他捏住她膽大包天的小嘴,唬臉道:“你再給朕說一遍?”
雲卿:“……”
嘴巴都被他捏住了,她還能說什麽?
松凝一向不熱衷這等風花雪月,肅着張臉,戳在門邊,眼若一尊俊美的門神。
倒是上了年紀的嬷嬷,瞧着康熙帝如此愛重雲卿,羨慕之情溢于言表,暗自罵自己當年年少不懂事,随随便便就被家裏的老東西給哄騙了去。
……
雲卿失憶後,宜嫔也會從旁指點,向她介紹一些宮規,免得日後被人從這方面刁難。
約莫半個多月,也能學得七八分熟練。
有一些動作禮節,大腦雖然沒有記憶,但本身的肢體記憶,會有下意識反應。
佟貴妃和烏雅氏的事情塵埃落定後,僖妃正式開始掌管六宮公務。
第一次十五請安這種節點,雲卿也不好不出面。
好在宜嫔一直随着她,松凝也護在左右,康熙帝倒也不擔心,她會被人欺負了去,“朕下朝後就去接你,要是實在不舒坦,就提前回來。”
五更天,秋露已然寒涼,康熙帝照例從聞水汀起床,擺駕去太和殿上早朝。
臨走前,他又回身不放心地仔細叮囑一番。
雲卿這會還困乏的很,眼睛都沒睜開,就枕着他的手臂,敷衍嘟囔道:“我記得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小白眼狼!朕是為着誰?”
他俯下身,又捉住她振振有詞的紅唇,狠狠啃上兩口。見她氣呼呼睜開惺忪睡眼,瞪着他,他才滿意大笑離開。
臨到門口時,還不忘交代松凝:“務必看護好她。”
松凝屈膝行禮:“奴婢遵旨。”
……
寧壽宮
聞水汀偏僻,雲卿走進去時,大部分嫔妃已然在位,進用着早茶。
“嫔妾給僖妃娘娘請安。”
雲卿也不恃寵而驕,按照規矩側身半蹲下行禮。
“是良妹妹來啦,你有孕在身,快賜座。”
僖妃依舊笑盈盈的,“本以為萬歲爺心疼你,今日怕是舍不得你過來了,本宮便沒有等你,先開啓今日的茶話會,妹妹切莫放在心上。”
這段話,看似句句在尊重雲卿,實則句句将她架在火上烤。
一番話說下來,在場的其他嫔妃,免不了的嫉妒。
眼看一個個嫔妃朝她投來的視線,銳利如刀,雲卿再看向僖妃的眼神,露出一抹惘然。
她之前得罪過僖妃?
宜嫔跟她介紹僖妃時,說此人出身高貴,知禮良善,不是愛挑弄是非之人。
如今瞧着,似乎有些不對……
“這就是僖妃娘娘有所不知了。”宜嫔也察覺僖妃的反常,連忙幫雲卿說話:“萬歲爺一早就吩咐嫔妾去指點良妹妹禮儀,知道今日來給您請安,良妹妹更是勤加練習,不敢有絲毫怠慢。”
“良妹妹果然如她的封號一般,良善純性,難怪能入萬歲爺的聖眼。”
僖妃仍是笑容可掬,但話裏話外,都會提及她的聖寵。
要知道,宮女晉升即封常在、常在還能被賜下封號、懷孕還未生産就升位分,哪一次不是破例的天恩?
這讓這些在座的,入宮多年的嫔妃,情何以堪,怎會不怨?
“嫔妾鬥膽,要反駁僖妃娘娘一句了。”這時,一個貴人忽然出聲:“能入後宮的姐妹,哪一個品性能不純良?娘娘您就是最好的榜樣,若是單憑這一點就霸着萬歲爺不放,實在令衆人難以心服?”
“誰說不是?”另有人也附和:“若是沒懷孕,為着皇家延續子嗣,每夜侍寝也尚且說得過去。如今身子不便,良貴人還是要多勸誡陛下,雨露均恩。”
“可不是……”
“就沒有見過這樣的……”
“當真善妒……”
見僖妃并沒有斥責先前那兩個人,其他人也紛紛跳出來,聯合向雲卿施壓。
“諸位妹妹勿急,良妹妹是通透之人,定會相通這其中的道理。”僖妃适時出來打圓場:“良妹妹,你說對吧?”
衆人目光,又齊刷刷落在雲卿身上,心裏暗暗盤算着:
若是這衛氏不答應,今天定然很難收場。
若是答應了不做,那就是打自己的臉面。
若是答應照做,把萬歲爺往外推,定然會讓萬歲爺惱了她。
今日這場鴻門宴,衛氏定然是有去無回。
豈料,“嫔妾如今記憶缺失,實在不能完全茍同諸位姐妹的想法。”
雲卿也學着僖妃的盈盈小意,反問道:“自己心愛之人,為何要往外推?”
“你——”
衆人被噎住。
誰也沒料到,往常和善低調的衛氏,竟會直接開口反駁?
宜嫔看着雲卿,也有些意外,她明顯要比失憶前豁達許多,真心為她高興。
有人氣憤至極:“良貴人,你好生心思狹隘,怎麽能說出如此……”
“好啦,都少說一句!”
僖妃臉上的笑意,露出幾分威嚴,控住場面,“且先嘗嘗禦膳房研制出來的新茶歇,味道絕佳。本宮特意吩咐禦膳房,今日多準備些,叫諸位姐妹都嘗嘗。”
這時,恰有宮女們端上來一盤盤五顏六色的糯米糕。
僖妃随意地勸衆人進用些,唯獨落在雲卿身上的目光更深些。
雲卿自然不敢随意用外面的食物,并沒有動手。
但僖妃料到她會如此,糕點不過是挂起來的幌子。
她命人将毒下在一個侍奉糕點的宮女絹帕上。那絹帕掖在宮女腰側,若有似無地往雲卿的手腕處靠去。
這樣既能試探出烏雅氏臨時的話,是否則真實,亦能在雲卿中毒後,及時處理掉帕子,撇清幹系。
于是僖妃言笑晏晏地,眼瞧着那帕子,一寸一寸地,靠近雲卿露在外面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