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雲卿與康熙帝吵架

第65章 雲卿與康熙帝吵架

站出來幫腔的, 乃是榮嫔馬佳氏。

榮嫔一向與世無争,故而對原本與世無争的雲卿,也頗有好感。

但自打雲卿失憶後, 當衆聲稱康熙帝乃是“所愛之人”, 榮嫔自認已與雲卿不是一類人,故而并不再插手雲卿與後宮嫔妃們之間的糾葛。

不過近日,榮嫔欠了雲卿一個人情。

或者說,是榮嫔的三阿哥胤祉, 欠了衛氏阿弟衛瀛一個人情。

就在剛剛,四歲的胤祉悄悄扯着自己額娘袖子,小聲道:“額娘,那個小阿哥是好銀。”

胤祉的護衛站出來, 道清原委。

大清是在馬背上打天下,三阿哥雖是年紀, 康熙帝也命一衆侍衛護着他,去樹林邊緣略微長長見識。

原本也不抱什麽希望,但衛瀛回來時, 順手幫胤祉活捉一只小白兔,可以帶回宮喂草養着那種。

胤祉高興壞了,堅稱“小阿哥是好銀, 額娘快幫幫他。”

與世無争的榮嫔,終究是拗不過兒子,于是站出來說了句話。

倒也說得是良心話, 誰都看得出,是大阿哥胤褆在就着上午打獵的事, 借題發揮。

……

經榮嫔出面,現場局面立馬不一樣了。

雲卿這邊是一個寵妃, 再加一宮主位,惠嫔那邊是一宮主位,再加一群烏合之衆,高低立馬見真章。

最後,不得不草草收場。

如果惠嫔心裏不服氣,就只能找康熙帝或者孝莊太皇太後做主,怎麽着都會将康熙帝牽扯進來,怎麽着惠嫔都争不過。

況且,這事本身就是大阿哥胤褆理虧在先。

于是當晚知道前因後果的康熙帝,還是将大阿哥痛批一頓,連帶着訓斥惠嫔為母不正,如此會教壞孩子,“若再有下次,你以後便沒有再見他的必要了。”

說罷,康熙帝便起身走出主賬,準備去瞧瞧雲卿和胤礽。

胤褆自小交由內務府大臣噶禮撫養,也不過是在皇家節日活動中,才會接回宮來。

連僅有的母子見面都取消的話,這無疑對惠嫔而來是一種天塌下來般的懲罰。

惠嫔面色慘白,跪着攔在康熙帝面前,“萬歲爺贖罪,嫔妾知錯了。”

她聲音戚戚:“您要懲罰,就盡管懲罰嫔妾給良貴人出氣吧。但胤褆還那麽小,一日一夜不進吃食,他哪裏能進受得住?”

這話,無疑觸到天子逆鱗。

“朕何時說過要給良貴人出氣?”

康熙帝臉色更是陰沉,周身溫度驟降,惠嫔連帶着禦前侍從都冷不丁一顫,後脊陣陣發寒。

“你既是願意主動受罰,朕成全你便是。”康熙帝揚聲命令:“來人,撫你們惠主子回自己的帳子,修身養性一日一夜。”

而後頭也不回地款步朝雲卿的帳子走去。

惠嫔還想再跟上去,李德全趕忙攔下她,“娘娘,萬歲爺這會在氣頭上。您是聰明人,又何必再往上撞呢?”

說完,趕忙小跑着跟上去。

目送那道明黃高大的背影一步步走進雲卿的帳子,惠嫔看在眼裏,恨在心上,袖子裏的雙手,緊攥成拳,骨節泛白。

自打衛氏到禦前後,她一直都是退而求其次。聖寵争不過年輕貌美的女子,但勝在她還有兒子可以倚仗,又是長子。

可如今,衛氏的風頭越來越勝,連衛家的随便一個奴才,都敢欺負到她兒子頭上,這口氣如何能忍?

于是在第二日得知,僖妃曾在半夜命人悄悄給大阿哥胤褆送去一盤糕點後,惠嫔便當即去拜會僖妃。

僖妃仍是笑吟吟的:“本宮也是瞧着大阿哥年紀小,怪是心疼他的。說到底是孩子貪玩些,本不至于被如此責罰。恰好看慣之人是鈕祜祿氏的旁支,不過一句話的事,倒也不值得你這般千恩萬謝。”

惠嫔亦是笑得慈眉善目:“娘娘說的哪裏話,您雖是舉手之勞,但實打實地幫了我兒,嫔妾這當娘的得念着您的好,念一輩子都是應該的。”

僖妃多麽聰慧之人,立即明白,惠嫔這是來投誠的。

其實早在聽到大阿哥胤褆與衛家阿弟衛瀛在一起比賽步庫時,僖妃就猜到惠嫔與雲卿會正面對上,于是她特意尋了個理由叫走宜嫔,就是想讓惠嫔與雲卿的矛盾進一步激化。

雖說榮嫔後來意外跳出來幫襯,但惠嫔與雲卿結下梁子的事,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雲卿的敵人,就是她僖妃的棋子。

“說到底,本宮也是瞧不得衛氏的聖寵太過,總歸會對萬歲爺的英明有損。”

僖妃順着惠嫔的話茬,意味深深道。

“巧了,嫔妾不才,竟是與娘娘想到一塊去。”

惠嫔也是心照不宣一笑。

而後,兩人低聲秘語,直到天黑。

……

另一邊,衛瀛被胤褆打得渾身是傷,雲卿心痛不止。

即便是人被安生送回衛家帳篷,她心裏仍是七上八下的。偏偏始作俑者是康熙帝的親骨肉,她都不能說一句重話。

越想心裏越憋屈,只能默默地掉眼淚。

康熙帝過去時,瞧見心愛的女人哭得眼圈都紅腫了,心疼不矣:“兩個太醫都診過脈,說是不曾傷及五髒六腑,好生将養着便是。”

見雲卿扭過身不理他,康熙帝的口吻放得越發輕柔:“胤褆那小子,朕已重重懲戒,咱就不生氣了,好不好?這肚子裏頭還有個小的呢,”他說着便伸出手,撫上雲卿已經明顯鼓脹的小腹,“回頭生出來學着你整日掉金疙瘩,朕看你後悔不後悔?”

“別動手動腳,宜嫔姐姐還在呢。”

雲卿臉皮沒他厚,終是不得不回應,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帶着鼻音囔囔地說道。

“萬歲爺來啦,那嫔妾就先行告退了。”

宜嫔原是一直陪着雲卿安慰,如今康熙帝過來,瞧着兩人這黏糊勁,宜嫔就顯得多餘了。

她也不是愛讨嫌的人,很有眼力見地起身告退。

不同于以往還會心裏泛酸,如今已經徹底将帝王恩寵放下。

她曾幾何時也是被寵冠一時的,但康熙帝在她面前想來都是端着帝王之威,她也極盡可能地讨他歡心,取悅他,迎合他。但最後還是漸漸失寵了,在她前面的惠嫔也失寵了,再往前是榮嫔……

所以最初,她和後宮裏的人想法一樣,雲卿也是康熙帝的一時新鮮。

然而瞧瞧如今這濃情蜜意的架勢,倒像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初嘗禁果,上瘾後深陷其中。

争不過了,後宮所有人都争不過了。

唯一慶幸的是,她一早就與雲卿結成盟友。

“宜嫔姐姐,今日對不住了,我改日再去找你說話。”

雲卿不好意思地起身追上她,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就在剛剛,兩人就僖妃近日來的頻頻小動作,深入地再三探讨一番。

“好,我那一向空閑,随時歡迎你來。”

宜嫔仍像是傻大姐似的,笑哈哈地扶着宮女離開。

當天晚上,康熙帝花了大半宿功夫,軟磨硬泡才總算是将雲卿哄高興。

畢竟,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

好說歹說最後就歸結到那麽點子事,她終是不能與之硬抗,在他十八般武藝的架勢拉開後,她不得不繳械投降。

“這麽快就不生氣了?”

雲卿逼着眼不理他,康熙帝就悠悠往她耳朵上吹熱氣:“你要不再氣會,這本冊子就只剩三頁圖樣還沒試過了,朕瞧着甚是不錯,保管讓咱家卿卿舒舒服服的。”

雲卿繼續裝死。

“你不說話是嗎?那就是同意了。”

說着,男人又去褪她裙子。

“不來了,不來了。”雲卿又羞又怕地趕忙按住他作祟的大手,軟聲相求:“萬歲爺明日還得進山打獵,早些安置吧。”

一雙葡萄眼蓄着水汽,還有先前被欺負哭的殘餘紅痕,三分驚怯七分讨好,看得康熙帝一雙深邃黑眸裏又是燃起大團邪火,“無妨,左不過往後推一日。”

說罷,又興致大好地将小人抱在懷裏,好一頓揉捏。

雲卿只覺自己像是一條魚,被男人翻來覆去地煎熟了,熟得透透的紅紅的。

是夜,附近的侍從都是知曉,良小主白日裏生了好大一番冤枉氣,以至于整晚都是啜泣連連。

……

怎料,雲卿第二日心情更差。

因為後宮裏,又有人懷孕了。

失憶的雲卿沒有自小那些三綱五常的教導,她這些時日與康熙帝,完全是一夫一妻的相處模式。

雖是僖妃等人在旁,但康熙帝大多時都陪着她,鮮少會有種與他人分享自己夫君的落寞感。

當瞧着郭綽羅貴人滿心歡喜地談論着腹中胎兒時,雲卿的心被攪得四分五裂。

郭綽羅貴人是宜嫔一母同胞的姐姐,進宮多年都不怎麽得寵,前段日子康熙帝偶爾去她那裏歇息,不想竟是懷上龍裔。

雲卿勉強笑着送上祝福,而後起身從宜嫔的帳篷離開。

恰是這時,後腦再度出來一陣刺痛。

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層層疊疊地翻湧而來,在眼前一閃而過——

“呃!”

雲卿低呼出聲,而後便昏倒過去。

幸好松凝的手腳利落,迅速上前扶住她,這才避免摔着腹中胎兒。

再醒來時,天已大黑。

一睜眼,便瞧見床邊坐着讓她昏厥的罪魁禍首,雲卿又閉上眼,不去理他。

康熙帝打獵回來,經過一番查證,已然弄清楚事情前因後果。

雖說站在一位帝王角度,擁有三宮六院,随意寵幸誰,這都是常事。

但如今與雲卿好不容易過上一段歲月靜好的日子,他心裏邊還是希望兩人能一直幸福長樂的。

他小心翼翼地環住她的腰,将她摟進懷裏,在她耳邊貼面輕聲道:“卿卿,別不理朕。朕心裏就你一個人,你是知道的。”

嘴上說着只有她一人,結果與其他女人連孩子都有了。

雲卿心裏越想越發酸,默默咬住下唇,才使得眼角的酸澀沒流出來。

只覺這些時日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今日他能對她說,改日也能對別的女人說。

“乖,別咬了。”

康熙帝瞧見雲卿的下唇都咬得發白,可見是心口窩着好大一團火,忙使了些力道,掰開她的牙齒,将自己的胳膊送過去,“你若是有氣,就咬朕一口,成不?”

殊不知,他這麽一搖晃,雲卿的眼淚就藏不住了,大顆大顆往下掉。

“怎麽還哭啦?”

哭得康熙帝的心都慌了。

他忙是湊過去,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痕,一遍遍輕聲道歉。

“你走開,我不想瞧見你。”

既然不争氣得哭出來了,雲卿索性就不裝了,張開眼就往外推他,“你去找你的郭綽羅貴人好了,她這會定是很歡喜見到你,你又何苦在我這裝好人?”

“嘿,怎麽還動上手了?”

這全天下的人都算上,敢對帝王動手的,一律按謀逆論處,殺無赦。

康熙帝的臉不由沉下來,一把抓住她胳膊。

然而待聽到雲卿話裏話外一股酸味,康熙帝樂了,狠狠往她香腮上親了口:“朕不在這裝好人,怎得知道咱們良小主,吃味得如此厲害?”

懷裏的小人兒,一雙葡萄眼紅腫着,眼睫毛蓄滿水珠,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似的,可憐見的。

越瞧越惹得憐愛,康熙帝鉗制雲卿的雙手,又稀罕地吻了好半晌。

“你……”

雲卿力氣沒他大,掙脫不開,逃不掉,只得背過身去抹淚:“你整日裏就會欺負我。打量着我失憶了,什麽都得聽你的,就盡用些胡話哄住我,背地裏還指不定怎麽說我傻呢……”

“朕何時拿胡話哄你了?”

康熙帝一瞧這水漫金山的架勢,吻是吻不完了,只得拿出帕子,挑最柔軟的地方給她擦着,“朕疼你還來不及。”

“你自己瞧瞧,”他解開箭袖,露出手臂上巴紮的一圈厚重白布條,“朕為着你給獵只虎皮做裘衣,今日還挨了一爪子。滿宮裏你去數,那麽多人,誰有這份恩寵?就是皇祖母那份,都是底下的人幫着獵的。”

他瞧她涓涓細流停住,知道是起效果了,又乘勝追擊:“這話朕就同你一人說了,可不許到皇祖母面前說露嘴,否則朕就沒法子做人了。”

“誰要管你。”

雲卿還是下意識瞥一眼康熙帝手臂上的傷,白布條幾乎纏滿整個小手臂。

但好在沒有滲出血來,應是及時止住了。

小姑娘說話還帶着鼻音,心口不一嘟囔着,逗得康熙帝樂呵,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都要當額娘的人了,還這麽愛哭,也不怕被人笑話,嗯?”

雲卿嫌棄地拍開他的手,“少在那用苦肉計,我才不會再上當。”

“喲,我們卿卿還知道苦肉計,誰同你講的?”

雲卿失憶後,怕對大腦有損,定然不會再瞧《孫子兵法》這類晦澀難懂的書籍。

但起初康熙帝也沒在意,只當她同宜嫔等人閑聊時,不經意聊到這個話題。

瞧着她氣鼓鼓的小模樣,只想壓在身下,拆穿入腹。

但雲卿也是一愣:“苦肉計……沒人跟我說過。”

帳篷內的氣氛,驟然詭異起來。

雖然康熙帝含笑的黑眸只是一瞬間的停頓,還是被雲卿捕捉到了,“怎麽了嗎?”

“無事,朕是被卿卿的才情震撼到了。”

康熙帝不動聲色地繼續笑道:“時候不早了,咱們且早些安置吧。”

“肯定又是在拿話哄我。”

雲卿斜斜地給他個白眼,但念及他有傷在身,到底沒舍得大半夜把人趕出帳篷去。

略略轉晴,她趁機提出要求:“不過若是萬歲爺答應嫔妾一件事,嫔妾今日就不再同您置氣了。”

康熙帝定睛瞧着她,笑意稍有收斂:“何事?”

雖是寵她,但若事關前朝,帝王亦是有自己的底線。

“嫔妾這兩日想了許久,若是腹中孩兒是位阿哥……”

雲卿紅着小臉,藕臂攬住他脖頸,主動送上一吻香吻,而後嬌嬌怯怯地請求道:“可否請萬歲爺憐愛,挪去乾清宮撫養。自然不敢占據太子殿下的瑞景軒,就養在嫔妾先前住的角房,可否?”

養在他人身側,大阿哥的頑劣,讓雲卿越來越害怕。

這兩日不停地在想,若是生下皇子,交由誰來撫養最為合适。

“倒也是個法子。”

康熙帝微微颔首:“養在朕宮裏,也就等同養在你身側,朕平日裏也能照應一二。”

“這麽說,萬歲爺是答應了?”雲卿欣喜道。

“不好說,且得看你日後表現。”

想起她那夜主動求歡的迷人風姿,康熙帝心頭不禁幾分情難自矣,喉結滑動。

目光掃過她玲珑/傲然的曲線,幽沉黑眸意味深深,暗示地不甚明顯。

“自然表現良好的……”

一塊大石頭落地,雲卿整個人都開朗許多。

對上男人熱灼目光,嬌嗔瞪了他一眼,而後主動攀附上前,輕輕銜住那躁動/難耐的喉結,又徐徐解開衣襟上的盤/扣……

是夜,月上枝頭,亦是風情萬種,不勝嬌羞。

……

雲卿第二日一早醒來,再思索起昨晚的事,推測出這很可能關系到自己記憶缺失一事。

加上這幾日兩次後腦刺痛,決定叫太醫過來瞧瞧。

康熙帝本來打算借着請平安脈的由頭,先讓太醫私下裏給雲卿把脈,探下情況,沒料到雲卿自己主動提及要請太醫。

他聽着雲卿有理有據的推論,歡喜又憂心。

歡喜她雖是失去記憶,但仍是聰慧讨人歡喜。

也憂心美好日子,竟會這般短暫,好似談話一現。

最後,太醫所言證實一切:“娘娘身子康健,雖是沒有按時用藥,但淤血已在自行吸收。”

言下之意,雲卿要提前恢複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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