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阿哥撞向雲卿肚子

第64章 大阿哥撞向雲卿肚子

大雪三日後, 天幕放晴。

“咚!咚!咚!”

随着一連串震天的鼓聲響起,康熙帝身披盔甲,手握長弓, 威武雄姿一馬當先。

上百名八旗子弟, 禦馬揚鞭,緊随其後。

樹林裏很快傳來,一聲聲烈馬嘶鳴,野獸哀嚎。

應了先前的恩典, 雲卿的十歲阿弟衛瀛,赫然在列。

一衆後妃與命婦坐在看臺上,皆是羨慕地看着雲卿和衛氏額娘,更有人主動攀談交好:“您家這二少爺, 當真争氣。”

這話起初只是恭維,但當衛瀛帶着獵物, 滿載而歸時,赫然變作現實。

他年紀小,身量低, 原是沒人指望他能獵到什麽大型野獸。

怎料,衛瀛不僅獵到三只雪狼,而且皮毛皆是完好。

“你作弊!”

惠嫔之子, 八歲的大阿哥胤禔,只在奴才們的幫襯下,獵到一只瘦狐貍, 且皮毛早已破碎不堪。

眼瞧着這個辛者庫奴才将自己比下去了,他氣不打一處來:“你如何能一人獵到這麽多這麽大的獵物, 還皮毛無損?肯定是你提前偷偷藏好的,拿來濫竽充數!”

“……奴才沒有。”

衛瀛不善言辭, 被逼問得臉色通紅。他憤然攥緊拳頭,但一想到這樣會給阿姐添麻煩 ,又無力放下。

“你且慢慢說來,捕獵過程中都做了哪些準備?”

康熙帝亦是滿載而歸,龍顏大悅,并且念及是雲卿家人,賞給衛瀛一個解釋機會。

無形之中,也是一份信任。

……

衛瀛瞧向人群正中央,眸中帶笑的男人。

雖是坐擁天下的帝王,但對他姐姐呵護備至,算起來也是他的姐夫,不覺親近許多,放松許多。

“……先是順着雪狼腳印,尋到它們洞穴附近。然後就近在樹上搭設箭弩,箭弩機關處綁上細線,細線另一頭綁上事先獵好的受傷野兔,用血腥味引來雪狼。”

康熙帝連連颔首,不忘提點他,“又如何保證雪狼皮毛無損?”

衛瀛後知後覺自己的遺漏,連忙補充解釋:“箭弩并未開鋒,而是在箭頭處綁上大量藥力極強的迷藥,然後遠遠守着……”

“單憑你一人之詞,如何可信?”

眼瞧着康熙帝面露贊許之色,不等衛瀛說完,大阿哥胤禔就出聲打斷:“說不準是別人替你做的,你只需要事先背好說辭。”

聞言,看臺上的雲卿不禁為他捏把汗。

皇家獵場占地上千畝,打獵過程中大夥都會分散零落,難免有一個人都碰不到的時候。

即便有人路過,衛瀛不過十歲的半大孩子,出身也不高,誰願意給他作證呢?

大阿哥,打量的便是此意吧。

雲卿看向胤褆,不過八歲的孩子,便是這等陰險心思,可見在大臣家中是被養廢了。

若她這腹中阿哥,也會這般養在他人身側,那還不如不生呢。

那晚,康熙帝沉吟半晌後,才蹙着眉道:“朕會盡力幫你周旋。如若實在難以服衆,由誰教養,會事先征詢你的想法。”

雖是這般承諾,但人心隔肚皮,再是心性良善之人,也比不得養在親娘身側。

雲卿越想越揪心,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微臣可以證明!這小子捕獵時,微臣恰是騎馬經過。”

忽然這時,那位家中有母老虎、為人心直口快的骠騎大将軍,不加掩飾地大聲贊譽道:“此子心智如此缜密,乃是大将之材!跟我去軍營裏鍛煉幾年如何?”

“他明顯就擅長機關之術,合該來我們兵部。”

聞言,兵部侍郎連忙接過話茬。

“怎麽着,你想跟老子搶人?”骠騎大将軍不樂意了,高壯兇悍身軀,大步上前。

兵部侍郎步步後退,但嘴上仍是不舍放棄:“廣納賢者,人人有份。”

“行啊,”骠騎大将軍揚起拳頭,“那就打一架!誰贏了誰把他帶走。”

“你你你……俗不可耐。”兵部侍郎退到康熙帝身後,“萬歲爺,還請您評評理。”

兩人你來我往,逗得在場的人不由哈哈大笑。

只有胤禔不甘心地攥緊拳頭,恨恨瞪了衛瀛一眼。

在看臺上的惠嫔,瞧着雲卿的眼神,亦是多了幾分異樣。

……

衆人目光紛紛投向康熙帝,打量着他會怎麽裁定衛瀛的歸屬。

怎料,康熙帝竟是越過衆人,瞧向看臺上。

遼東冰天動地,雲卿每每出帳篷,總是會用狐裘把自己裹成一個白球,只露出一張精致小臉。

圓滾滾的,很是可愛。

原本剛打完獵回來的康熙帝,一身殺伐之意。待瞧見他的心尖寵,英氣逼人的眉眼不覺柔和下來。

察覺男人忽然瞧向自己,本來替自家阿弟高興的雲卿,不覺一怔。

這是要由她來作決定?

她随後朝康熙帝柔柔一笑:“萬歲爺,不若讓瀛兒自己來選,您覺得如何?”

“行啊,你不願得罪人,朕自然也不願當壞人。”康熙帝擡手拍拍衛瀛的肩膀,“你自己選吧。不急一時,慎重做好決定,再來禀告于朕。”

“奴才謝姐夫……謝萬歲爺恩典。”

衛瀛越發親近康熙帝,一時沒留意,竟是說出了心裏話,而後臉頰更是漲得通紅。

衆人不禁給他捏了把汗。

萬歲爺就算再寵衛氏,那也不過是個妾。即便是正宮皇後的弟弟,也沒有敢當衆叫萬歲爺姐夫的資格喲!

惠嫔和大阿哥胤禔,皆是緊緊凝着康熙帝,不放過他任何一點反應。

雲卿和衛氏額娘等族人,亦是紛紛跪下:“豎子年少不懂事,還請萬歲爺息怒。”

穿着一身月白盔甲的胤礽,見狀也抱拳跟着求情:“還請皇阿瑪息怒。”

康熙帝心疼雲卿大着肚子還要下跪,忙擺手叫衆人起來,提點衛瀛:“切記禍從口出,日後不可再犯。”

“今日且算你功過相抵,雖是獵物,但亦是沒了獎賞。”

康熙帝只佯怒輕斥一句,而後便轉過身,若無其事地指揮起衆人:“都別幹站着了,數數自己獵物,最少的那旗人,今晚負責生火做飯,”

“嗻。”

衆人應聲,趕忙動起來,一時間獵場又喧嚣沸騰起來。

但誰都心知肚明,今日過後,衛氏的聖寵只會如虎添翼。若是她肚子裏的是個小阿哥,想必會迎來更大的福氣。

雲卿倒沒想這麽多,心疼衛瀛心思過于赤誠,叮囑衛氏額娘:“萬歲爺不會遷怒于我,您和阿瑪不必責備瀛兒,只是還需請先生多教他些人性之理,免得以後為奸人所害。”

“臣婦自當謹記。”

……

殊不知,雲卿上午擔憂之事,下午便發生了。

大阿哥胤禔在打獵上沒争贏,就想着在步庫中找回場子。

衛家只是辛者庫奴才出身,在步庫這方面,自然比不得在宮裏有專門教習師父的阿哥們。

很快衛瀛就被胤禔連番摔倒在地,打得皮青臉腫的不說,還一再出言侮辱:“奴才就是奴才,這輩子別甭想出人頭地。你就是機關術再厲害,哪怕當了将軍,往後見到本阿哥還是下跪。”

“大哥,你言重了。”

胤礽趕到後,連忙下令将兩人拉開。

怎料胤禔就是像條瘋狗一般,緊咬着衛瀛不放:“他能當我陪練,是他的榮幸!”

“孤來陪你練。”

胤礽臉色陰沉下來,拿出太子殿下的氣場與姿态:“孤的步庫是皇阿瑪親自教習的,應當有給你陪練的資格吧?”

“那……那是自然。”

當着其他八旗子弟家的少年。胤禔拉不下臉退讓,支支吾吾應下。

結果不過數個回合,就被胤礽打趴在地,根本爬不起來。

原本雲卿和惠嫔等人一道被僖妃請進帳篷,烤火閑談。

得知消息後,紛紛朝這邊趕來。

瞧見上午還意氣風發的衛瀛,如今被人打得眼睛腫番,嘴角開裂,不禁心疼急了。

偏始作俑者是大阿哥胤禔,身份最貴,她再是得寵也沒資格教訓。

好在胤礽已幫忙出了口惡氣,瞧着滿頭大汗的小奶團子,雲卿辛酸又欣慰:“累壞了吧?且同我一起回帳篷,我給你倆好好拾掇下。”

“無礙。”胤礽攔下雲卿要給他擦汗的舉動,“你且先帶他回去,孤去取些金瘡藥,随後就到。”

“也好。”

雲卿擔心衛瀛傷勢,也不再客氣,讓柳常森扶着衛瀛,一同往回走。

豈料這時,緩過勁的大阿哥胤禔,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朝着胤礽撞過來:“還沒結束,再來!”

然而就在小祿子等人紛紛上前護住胤礽時,大阿哥胤禔像是被人絆倒了似的,忽然身子一個趔趄,猝不及防砸向雲卿的肚子——

“雲卿小心!”

胤礽驚得睜大眼睛,奈何周圍擠滿了人,根本過不去。

雲卿亦是被打個措手不及,而且恰是她情緒高度緊繃之時,後腦處忽地一針刺痛——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恍惚,卻令她失去躲避的先機。

等反應過來時,身子本就重的她,已然躲閃不及,只能下意識捂住肚子。

眼睜睜看着胤褆越來越近——

“大阿哥,得罪了。”

突然這時,松凝一個箭頭沖上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拎住胤禔的衣領子,像是拎小雞一般,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該死的奴婢,你快放本阿哥下來!”

大阿哥氣得在半空中又踢又踹。

松凝不予理會,确保雲卿身邊有人護着了,才施施然松開他。

胤禔慌忙跑向惠嫔,惠嫔擔憂地上下打量着他。“快讓額娘瞧瞧,有沒有傷到哪?”

先前未說一詞的她,這會冷臉發話:“放肆!大阿哥何等尊貴?也是你一介賤婢能輕易動得的?”

她旋即下令:“來人,給本宮替良貴人,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尊卑的賤婢。”

“嗻。”

說罷,幾個五大三粗的嬷嬷,立即上前圍住松凝,準備合而制之。

怎料松凝一身武藝也不是吃幹飯的,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嬷嬷撂倒在地,疼得叫慘連天。

“良貴人,你平日就是這般教管底下的人?”

惠嫔見制服不了松凝,轉而就朝雲卿發難。

“惠嫔娘娘,剛才一事雖有混亂,但孰是孰非,您也瞧見的。”

雲卿自然不會責備松凝。

松凝忠心為主,若是就此責罰,不僅就此喊了她的心。只怕日後也沒有哪個宮女太監願意對她死心蹋地效忠了。

“本宮瞧得清楚,是這賤婢以下犯上。”

知道雲卿受寵,惠嫔在後宮一向明哲保身。但此次涉及兒子,惠嫔免不得情緒上頭,咄咄逼人道:“你今日将她發落了,此事本宮便既往不咎。”

雲卿位分在惠嫔之下,不能忤逆,但也不能輕易讓步:“嫔妾絕無此意,只是這松凝乃是萬歲爺的人,惠嫔娘娘實在想懲處,還請先問過萬歲爺的意思。”

“喲,良貴人這是要把萬歲爺擡出來,仗勢欺人吶?”

“誰叫人家得寵,即便黑得說成白的,也是在理的。”

“太子殿下,您還是離她遠些吧,免得她哪日将您也不放在眼裏,慫恿她婢女給您下毒手。”

往日裏嫉妒雲卿的嫔妃,這會一唱一和,越說越熱鬧,什麽難聽之詞都一股腦倒了出來。

胤礽揚高聲量:“雲卿不是這樣的人,孤……”

“殿下,您不必如此,清者自清。”

擔心胤礽被人安上殘害手足的惡名,雲卿搖頭示意他不要出面。

只是宜嫔在來的路上,忽然被僖妃叫住。

雲卿這會位分低,說話不占分量,又形單影只……

“本宮倒是瞧着,這宮女不是有意冒犯大阿哥。”

正在衆嫔妃聯合讨伐雲卿之際,一個寧然祥和的聲音,意外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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