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現實

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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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白，突然有個聲音——17床杜湘寧是吧，知道自己是誰嗎？來動動手。腳呢，也動動。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兜兜轉轉又來到了icu，好可惜啊，沒有死成。

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停滾落，它們拂過我的臉頰。

我這糟糕透頂的人生，就像身上的束縛帶一樣，被緊緊捆綁住。

藥物讓我不停的昏睡，分不清白天黑夜，冰涼的液體不停輸入我的身體，讓我本就不清醒的思維雪上加霜。

在醫院來來回回折騰了兩三個月，我才終于從醫院出來回到了家。我本以為之前夢一樣的經歷大抵是幻想，又或是幻象，亦或是死前的幻燈片，直到——我看到了我床頭櫃早已落灰的一封信：

你好啊，平行世界的我。

見字如面，展信歡顏。

我總是會描摹你的模樣，會想你是否在正常生活，會想天有多高你飛的又有多遠，會想你是否也在神佛面前絮絮叨叨，會想你是否也被年少之所得與不得困，會想你是否會被救下，會想你的偏執、自卑、絕望能否少上三兩分，會想很多的很多。

直到有一天我去到了你的夢境。

我看到你以第三人稱的視角看着自己在自己面前不停地以各種死法死去。

我會感嘆你我都算不上幸運。

後來的後來，我看見你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其實我只覺得是精分而已，沒有什麽特別的，直到我墜落在地看見你的模樣我才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好可惜，沒辦法與你一同過擺爛的暑假了。

但是我們年少所經受的苦難終會被除去，

年少所不可得的一切再也不會成為遺憾，

也許我們的偏執、自卑、絕望能湮滅。

我一向不愛歌頌苦難，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逆風飛翔、逆流而上。

前些時日聽了一首歌——

若我突然死亡

請你不要悲傷

就當我沒有歸途去流浪

有沒有很符合當下的光景呢，所以，就當我是去沒有歸途的流浪吧，別傷心，我就是你啊，親愛的。

大膽往前走，別回頭，我會一直在你的身後看着你。走吧，跨過荊棘，奔向更遠的遠方，脫離這片泥濘，不要身陷囹吾。

願你逆風飛翔。

過去的你

我讀完一整封信，感嘆真不愧是我，絮絮叨叨的毛病從來就沒有改。但是同時我的眼淚像大雨全都落下，打花了紙上的墨跡，紙張逐漸消失。也許一同離開的，還有那不堪回首的傷疤。

她的死亡，終成為了我與自己和解的新生。

我推開陽臺門，站在風裏，它撲面而來，就像當時給我送來悲傷一般的送走她，還記得當年局促不安的我編謊話哄她說:“風帶來了你的悲傷，所以我就去了。”“我是來救你的。”

世界上最愛自己的合該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