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脫了衣服過來
脫了衣服過來
一起上學,一起查找逃跑者信息,并肩作戰的感覺令兩人關系極快地又親近起來。文茫然回憶起那段時光時總是帶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之前腦子有坑沒心沒肺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可等他後來想起,又是多麽後怕那天溫景會真的生氣,又對自己真的失望然後離開。
一方面慶幸,另一方面有有些後悔,他恨自己當時不開竅,恨他非要打破此時的平靜。
那天溫景終于發現了逃脫者的一點兒線索,非常興奮地過來和自己分享。站在自己身後然後彎下腰,濕熱的氣息打在自己耳畔,剛剛有些心猿意馬,這幾天一直昏昏沉沉的大腦猛然想起前幾天父親和自己的談話。
他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麽,一轉頭卻看到陽光下愛人明媚的笑臉。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溫景一直時刻注意着文茫然的狀态,因此馬上問道。
“沒什麽,你繼續。”文茫然說出這話,還安撫性地笑了笑,心裏的石頭卻似乎更重了。上次和父親見面,對方要求他和燕德成婚,他的未來需要一個完美的向導,或者說,至少是一個完整的向導。
于理,溫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認識以來也常常幫助自己。于情,他似乎也習慣了和另一個人結伴而行,何況,兩人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甚至偶爾還能品出些甜蜜,他暫時還不想打破這個局面。
溫景繼續說着自己找到的消息,眼神卻悄悄游離了一瞬,文茫然在說謊,那不難看出來,可對方究竟在隐藏什麽,他卻不清楚,目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探尋。比起懷疑,他現在更想要去信任,信任這個孩童時一面之緣的哥哥。
在他小時候,人體改造還是機密,父母的工作沒法明說。對職業閉口不談的雙親,生活條件卻十分優渥,溫景又長的很漂亮,小朋友們排擠他,不和他一起玩。後來不知道溫景送哪個孩子糖果兩人成了朋友的事情流傳出去,那些孩子開始改變策略,他們允許溫景和他們一起玩,只是必須要答應他們條件。
有時候是昂貴的糖果。
有時候是各種口味的酸奶。
還有的時候是作業……總之,各種他們想要的,剛開始還只是一些零食之類,後來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讓溫景在他們面前穿各種各樣的裙子,或是學着小貓小狗那樣哼唧。
一次他被關在衆人拿來玩耍的廢棄小房子裏,身上還穿着他剛剛拒絕的白色紗裙。孩子王被拒絕了還生氣,把他的其他衣服脫下拿走,強迫他穿上,又把他關在房子裏“反省”。
和朋友出來玩無聊閑逛的文茫然正好碰見,總歸閑着也是閑着,他把對方救了出來,摸了摸對方的小臉蛋兒,“小鬼,還蠻漂亮的嘛!”剛才只看到一小團白色的紗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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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順手幫了個小孩,好像賴上自己了,跟了自己一路,他忍了,不過在一個門前他及時打住腳步,“我要去上廁所,你也跟着?”
沒料到這孩子聽了腳步沒停,反倒一邊順手撩起裙子,沒等他阻止,就聽到随之而來的解釋,“哥哥,我也要去。”
原來是個小男孩,文茫然心中驚訝,面上不動聲色,他又去看對方的小臉。神色自然,沒有什麽別的情緒,他的确有些驚訝,雖然只比對方大了幾歲,他卻像是個閱歷豐富的大人那樣開始在心裏評判對方。
解決了生理需求,他看到對方一直開着水龍頭洗手,細細的水流輕輕劃過不大的手掌、修長的手指和指尖,又滑到水池中。或許是燈光的原因,他恍惚間覺得這孩子的臉紅了。
溫景默默洗着手,後知後覺又有些尴尬,本來是想着就這樣先磨蹭一下,讓對方先走算了,結果他的水突然被人關了,手也被對方拿走用紙巾細致地擦着。
擦完後拍了拍自己的背後,“裙子被弄髒了,我帶你去買衣服吧。”
去了服裝店,還以為像是那些小朋友那樣的惡趣味,專門讓他在女裝店挑。這個地方卻是個綜合賣場,換回了短袖和短褲,果然感覺行動起來方便多了。
之後,他們一起玩了好幾天,可不知道哪天起,溫景再去那條路,卻再沒等到對方,連名字和家庭地址也沒有交換啊,他有些遺憾地想。只是記得,那個大哥哥的食指上有一顆小痣。
回到此刻,文茫然按了按額頭。
“累了嗎,要不先去吃飯吧?”溫景問着,手指也撫向文茫然的額頭,手指交錯自然地垂下來,小拇指壓住的地方,正好是那顆小痣。
次日,一大早溫景就收到了抓住逃犯的消息,只是早上文茫然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很開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好對方分享,不過為了不打擾到對方,他還是先平複好自己的情緒,坐在外面看了會兒書。
房門突然被敲響,送來的卻是一份請柬,溫景接過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開,最近有誰要結婚嗎?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然而打開的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全身的血淤一下子變冷了,精致的請柬上“文茫然”與“燕德”的字樣忽然變得刺眼,太過震驚,他一時間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
可直到晚上文茫然都沒有回來,他大概已經了解了。
收拾東西要出門時,文茫然正好從外面打開,從上到下掃過溫景,“你要走?”
“我繼續待在這裏不是礙事嗎?”溫景反問,見對方似乎還要回話,他馬上接着道:“婚禮我會去的。”
文茫然的手一瞬間握緊了,這幾天一直在搞這個麻煩事,可胳膊擰不過大腿,他爹做主,還是……可本來他想着至少過幾天再說。
“婚禮我很抱歉,但……”
“我理解你,原諒你,現在我要走可以了嗎?”溫景說着示意文茫然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擺明就是不想聽自己解釋的樣子,怕再說下去兩人又是不歡而散,溫景還在養病,他也不敢刺激對方,只好悻悻地放開手。
溫景離開後,房子顯得更加空蕩,他便又想起燕德那時候的話,“溫景不接受我,是因為他還沒到窮途末路之時,不能當低谷時的伴侶,我就要當他絕望時的救世主。”
抱着如此目的,燕德去游說父親、學校甚至聯邦,他的父親本來對溫景印象還不錯,但對方受傷後父親就改變了觀念,不允許自己和一個有殘疾的向導在一起。
每天煩躁着,婚期竟也馬上就要到了。文茫然仔細想了一下,他對那次婚禮竟然都沒什麽深刻的印象,自己好像沒有參與過般,婚禮場地的挑選、婚禮上的裝飾、婚禮時穿的衣服……除了當時看着婚禮請柬上的“溫景”失神,再就是渾渾噩噩的日子。
溫景當時說是要來,最後卻也沒有出現,文茫然吐出一口氣,卻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遺憾的嘆息,他只是在想,如果溫景真的來了,這個婚禮還能繼續下去嗎?
結果溫景沒來,婚禮卻也沒有繼續下去,聯邦那邊緊急通知,被抓住的那個逃犯給出了一系列名單,名單上的人參與了人體改造實驗,按法律來算,那些人完全是違法的,而其中首當其沖的就是溫景的父母。
可當時的當事人早已經全部死亡,完全死無對證,事情辦不下去。事情彎彎繞繞竟然到了他的身上,因為當時溫景是為了救他才被抓去人體改造,他需要去證明對方的确受傷失去行動能力,而非間諜故意苦肉計去參與人體改造。
可那完全是個兩難問題,因為他要承認溫景無罪,溫景的父母就要承擔一切指責,而要想保證溫景的平安,就只能把東西都推給其父母。
——這件事情熱度高居不下,聯邦迫切需要一個行動來重新樹立威嚴,所以事實并不重要,他們只需要有個靶子。
偏偏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兩次行動的負責人都是溫景及其家人……
他正煩惱的腦袋都要扣掉,開庭前一晚溫景忽然來拜訪了。他來求自己完成指控,不想自己的父母為研究犧牲死後卻還要受無妄之災,可……無論怎樣選,對他而言都是十分殘忍的事情。
多日的煩惱和高壓,還有各方的步步緊逼,讓他有點兒失去理智了,他看着面前的溫景,一下子又覺得難受,當初為什麽要認識,又為什麽要玩什麽戀愛游戲來炫耀,如果他們只是陌生人,這會兒他又哪裏來的那麽多煩惱?
他的呼吸一下子變得又急又快,失手摔倒了旁邊的花瓶,溫景低頭去看時,他正好看到對方白嫩脆弱的脖頸。
“衣服脫了過來。”
“什麽?”溫景擡頭好像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衣服脫了,跪下翹起屁股來找我,我就答應你。”
溫景似乎愣了一秒,又垂下漂亮的眼睛,按照自己說的動作,語氣輕弱又好像帶着濕潤,“不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