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是哽咽嗎？

可惜他當時滿腦子都是那些黃色廢料，只覺得那聲音十分誘惑，勾他進入極樂世界。

可他還是騙了溫景。第二天開庭時，他把指控劃給了溫景父母，說話時甚至不敢看溫景的方向，他怕看到對方厭惡傷心的眼神……

一邊進行着又臭又長的流程，他根本不感興趣，心早飛走了。他迫不及待想去找溫景，他決定這次要好好安慰對方，因為前幾天握着對方的生命為難時，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根本離不開對方，他早已經習慣生命中溫景的存在。所以思考了很久，就算溫景會讨厭自己，可他又怎麽舍得親手把愛人推向深淵呢？

溫景現在一定很傷心，漂亮的眼睛盛滿淚水，他要慢慢地抱住對方，一顆一顆吻走溫景的眼淚，再慢慢向對方解釋，之後他們繼續找其他方法，來幫助溫景父母申冤，一定要一起狠狠消滅這個人體改造集團。

出去了卻沒找到溫景，跑遍各個地方也一無所獲，他只是在心裏安慰自己，大概是生氣了不想看到自己，過幾天應該就會回來的。只是為什麽，就算閉上眼睛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身體裏也是止不住的心慌……

幻想最終被打破，是學校發布的一則退學聲明，看着白紙上端端正正的字體，寒意一下子從頭灌到腳底，退學？

他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他知道溫景有多珍惜來到學校的機會，所以就算剛開始測試烏龍，後來的謠言以及身體被改造後，雖有困難，但對方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所以之前不管怎麽樣，他都覺得自己和溫景之間總有學校這一個聯系，就算鬧再大的矛盾，也會哪一天在校園重逢。

然而這一切，原來都只是他的想當然。

小跟班過來似乎說了什麽，可惜他現在沒有心情，一點兒也聽不進去。那個什麽學弟來找過他，要和他對戰，他恍恍惚惚，可身體面對戰鬥的超前本能一直讓他處于上風，直到學弟提起那個生日蛋糕，他一團亂麻的腦海忽然被海嘯掠過。

“嘭”他被打到在地，躺在地上卻都沒有爬起來的想法，他本可以避開。只是腦海裏溫景的眼淚忽然讓他的心髒變得那樣潮濕，又那樣柔軟，走馬燈一般的畫面最後定格在對方明媚的笑臉上。

——漂亮的，讓他一見鐘情的……

可那樣的笑臉卻忽然像是最無情的鐵手揪住了他的心，他躺在地上閉上眼睛，好像終于意識到一個人的離開，那些讓他心變得柔軟的潮濕滲進了他的眼眶。

此後行屍走肉般過了許多天，父親的重病讓他強打起精神來，他照顧着病床上的父親，明亮溫暖的陽光撒下來，布滿皺紋而蒼白的臉好像有些氣色了。

靠在窗戶邊他用小刀削蘋果，看着父親卻忽然想起了溫景，他明明不久前也曾經在這樣一個病房中享受過失而複得的喜悅，卻又被自己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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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日複一日無聊的學校今天特別熱鬧，準确來說自從三天前傳來大皇子要帶着一位神秘的上将來為大家作報告的消息。

大皇子身份尊貴，但更讓大家感興趣的還是那位神秘的上将。兩年前帝國最厲害的第七營老上将退休，新來的上将卻是個不知性別、不知年齡、不知長相的神秘人物。比起這些更加著名的則是對方的赫赫之功，平定北部混戰，組織了對第二星球的反擊戰并勝利，以及組織的七次大型戰鬥并獲得勝利，為女王的疆域拓寬了兩個星系。

如此風雲人物，卻從不坦露真面目，也從不參加任何采訪、宴會或是頒獎，只是即使如此低調，強大的戰績還是讓對方名聲在外。

大家只是尊稱為上将。

因為這個，其他的上将紛紛自覺加了前綴以示區分。

文茫然對此其實完全不感興趣，可這個課程要求必須參加，沒有辦法，他也只能在那裏幹坐兩個小時。

大皇子一上場就是大家熱烈的掌聲和歡呼，他靠在椅背上毫不在乎地玩着手指，緊接着比起之前每一次都更加高昂的尖叫聲讓他皺着眉，卻也不由把眼睛轉向臺上。

而一看就再不能移開眼睛，即使戴着面具，他熟悉溫景的每一寸身體，那樣熟悉的氣質和身形……

“老子最佩服上将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親眼見到他，死而無憾了！”

“等一下，等一下，是真的嗎，說是這次來這邊會選合适的人才去七營，真的嗎？”

“啊我要去我要去，哪個家夥不想去啊，七營完全是英雄堆的代名詞啊！”

“老大，圖瓦格之戰原來是這樣子的，聽起來真是太感動了，哎！老大……難得見你流眼淚呢，真的是太感人了……”

耳邊叽叽喳喳的話語他都聽不清了，只是順着小跟班的話眨着眼睛，卻忽然感到淚水的涼意時，他才猛地意識到原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自己早已經熱淚盈眶。

臺上則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個環節，由上将抽取幸運兒可以上臺互動，還可以得到上将量身定做的建議。

如此福利，大家一邊歡呼一邊期待降臨到自己身上。

被選中的人是邱昊，歡天喜地地準備上去，卻被人攔下來，攔人的竟然還是大皇子，他一下子被定在原地。

“這位同學請稍等一下，此次的學習報告會在這之前還有一個環節，我們的上将選擇在這裏首次公開。”

一言既出，整個場館愣了幾秒接着就是要把天花板吵翻的超級歡呼，星際網有了消息也立馬鎖定了相機和新聞稿。

上将氣定神閑地走到話筒前，卻先看了眼大皇子那邊，“青野，讓人上來吧。”

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地摘下了面具，而剛剛被站起來邱昊擋住的光沒了阻礙，也一下子照了過來。

全場忽然安靜了，接着又是一陣哄亂。

溫景之前在學校時，漂亮的臉蛋就很出名，就算之後退學，在學校的顏值論壇也時不時就有人“哭墳”，所以，雖然學校每年都有新生，但幾乎大家都知道學校曾經有過這樣一個風雲人物。

溫景對大家的反應看起來毫不意外，也絲毫沒有慌亂，等大家情緒宣洩了一陣，才把食指放在嘴唇比出“噓”的姿勢，有魔法般，諾大的場館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文茫然早已經被凍住一樣，呆在原地，雖然剛剛心裏面好像有了預測，可他完全不确定，因為這些年他已經有過太多次這樣的感覺，像是在撈水裏的月亮，那些帶給他驚喜的像溫景的人，發現真相後給他更深的痛苦。

所以在剛剛，他其實寧願這位上将不要摘掉面具，就怕再一次白歡喜一場。

上将的手放在面具上時，他甚至都想沖上去把對方的手放下去，可被驚喜、期待和害怕幾種強大感情拉扯的他，其實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他不敢否認，其實內心最深處他仍然希望這個人，還活生生的人就是溫景。

可他希望對方是，又害怕對方是。

面具摘了下來，一切塵埃落定，周圍都在歡呼時，他只記得自己終于慢慢地呼氣，鼻腔裏的氣體緩慢地被推走，胸腔卻仍舊感到窒息，他一瞬間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心情？

臺上仍然有條不紊地進行接下來的環節，邱昊看着溫景愣了好久，被人推着上臺才快跑起來，幾乎是撞過來的一個擁抱，溫景感到他身體上異常用力的手臂。

淚水好像滴在了他的後背，氣化的液體很快帶來微微的涼意，溫景的心卻感到溫暖，他拍了拍邱昊的後背。

“邱昊同學在最近的測試中表現優異，但精神力控制仍然有許多漏洞，格鬥技巧的腿部訓練也不足，軍事理論分數高，實際應用情況還需要進一步觀察和判斷。雖然仍然青澀，但是，”說着溫景轉身看向邱昊，“相信你未來可以成長為一個強大的哨兵。”

之後又抽取了幾名幸運嘉賓上臺，或許是第一個邱昊帶的頭，之後大家上去後都臉紅着請求一個抱抱，接着接受私人訂制的評價後，一路鞠着躬下去了。

文茫然看着，一團混沌的腦子終于揪出了一條清晰的線——嫉妒。

他看着上面求擁抱的同學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讨厭過那些面孔，他嫉妒他們那樣親近溫景，得到誇獎，而自己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對視。

報告會結束了，上将首次露臉的新聞直奔星際熱搜榜第一，後面跟着大大的三個“爆”字。

【我天呢，上将原來這麽年輕！】

【比起年齡，這張臉更牛逼啊，好帥啊。】

【說什麽帥，這種程度已經到漂亮的地步了吧，話說有這種長相的話，就算什麽都不會也少不了喜歡吧！】

【my wife，my wife！】

【能和上将擁抱，幾輩子的福氣，好羨慕啊，當初沒考上帝國大學的我真的要哭了……】

另一邊，溫景翻閱着報名參加考核的名單突然頓住了，他手指撫過姓名那一欄抽出紙丢進了垃圾桶，上面的正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三個字“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