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一起
在一起
看到楚子航咳出花瓣時,路明非已經知曉了他的病症。一種專屬于龍類的小病,花吐症。其實也不算病,準确來說算是思念的具象化。他大概思念着某個屬于漫長夏日的人。
這病要治愈也簡單,與喜歡的人接吻,兩個人吐出相同的花瓣;或者随便吻一個人,傳染他,自己就好了。後一種做法顯然不太道德,但路明非喜歡楚子航,就算被傳染,再親一次也就解決了——如果還有再親一次的機會的話。
路明非掙開了楚子航的懷抱,伸手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目,輕輕吻了上去。
楚子航的唇有些幹澀,嘴角的血泛着甜腥味,路明非悄悄舔了下唇角,并不太讨厭這個味道。
他們的吻一觸即分,片刻後路明非就遠離,保持了與楚子航的距離。手卻還沒放下,仍舊覆蓋着他的眼睛。
“師…師兄,這是花吐症,親一下就好了。”路明非此刻有些慌張,說話都有點磕磕絆絆,他強裝鎮定,努力把話說得冠冕堂皇,“反正咱們都是男的,親一下也沒事,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咳……咳……咳……”
未說完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兩人咳得此起彼伏。路明非的手都有點撐不住,從楚子航眼前錯開了。
他看着手心同地面一般無貳的藍紫色花瓣,又看了看對面的師兄,默默低下了頭。
楚子航抓住了眼前的手腕,慢慢移開,抓的地方也從一開始的手腕滑向手心,直至與路明非十指相扣。
“路明非,你回來了”
他眼神太深,承載的情緒太厚重,路明非不敢與他對視,別過了眼,喏喏回了一句:“我回……唔……”剩餘的話都隐沒在了唇齒交纏中。
尼伯龍根忽地刮起了風,卷起漫天的飛花,圍着擁吻的人打轉,又盤旋着飛向遠方,消失在天際。
一吻畢,路明非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擦了擦眼角憋出的淚,低頭躲避着楚子航那仿佛要溺死他的視線,像一只遇到點刺|激就埋頭的鴕鳥。
不知道他這個動作又觸發了楚子航哪根中二神經,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挑着下巴擡起頭了。楚子航活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纨绔,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定定地看着。
雖然姿勢不怎麽正經,說出的話卻十分鄭重其事:“路明非,我喜歡你。”他一字一句,吐詞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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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知道了……我……”路明非想繼續裝出一副冷靜的模樣,至少不要太過慌亂,太過無措。結果沒忍住眼眶的酸澀,說話間淚水奪目而出。多年的孤獨,多年的求而不得,失去師兄時的驚慌,赴死時的遺憾……太多太多,數十年的情緒似乎終于找到了它們的落點,争先恐後地從路明非眼角湧出,砸在眼前人心上。
“你說真的沒開玩笑沒騙我”路明非努力望過去,盡最大力壓抑住哭腔。
“沒有。”他又将人攬入懷中,撫着背給他順氣。
路明非将頭埋在楚子航胸前,說話甕聲甕氣:“我同意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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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很久,有關路明非的身份,有關楚子航與奧丁,有關……死亡。
兜兜轉轉話題還是回到了這裏,楚子航記得自己看過一本書,裏面有一句話令他印象深刻,它說,“死亡是一個涼爽的夏夜”。他看到的時候震撼于這句話的沉寂。直到他親歷死亡,又再一次親歷了路明非的死亡,才真真切切體會到了永遠也走不出的夏夜。
也許失去過才更加珍惜,他抱緊了懷中人,輕輕吻了吻他的頭發。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