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幻覺與治病

幻覺與治病

卷耳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他醒來的時候看見很多人。

那些人一身白大褂,嘴裏叽裏咕嚕說着卷耳聽不懂的鳥語。

卷耳記得他之前是在參加什麽比賽?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

這裏看起來是醫院,誰生病了嗎?

卷耳觀察身邊的白大褂,白口罩,白手套。

他們靠近卷耳,他們摩肩接踵而來。

他們有着同樣的身形,同樣的肌肉弧度,同樣危險的氣息。

好像巨大的白色海浪。

白色海浪快要吞噬卷耳。

卷耳心知不能被這些人抓住,就往外跑。

外面的天地更廣闊,而廣闊的天地屬于卷耳。

出乎卷耳預料的是,他的雙腿仿佛不屬于他,不受他控制。卷耳一時沒适應無法控制的雙腿,猝不及防砸下病床。

白大褂們七手八腳将卷耳束縛住。

“不能讓你跑了。”白大褂們收束繩子。

卷耳只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腿。

不應該呀。卷耳依稀記得自己曾經飛奔在河邊的感受,清晨的陽光和露水是讓人開心一整天的魔法。

但不論卷耳記憶裏的他自己多麽矯健,現在的他就是腿動不了的狀态。

繩子緊緊綁縛卷耳的肢體。

算了無所謂,腿動不了而已,卷耳想他還有手。

卷耳把繩子抽出來,借着白大褂當支點,蕩秋千一樣蕩着,他多半也算個身輕如燕。

四肢還有一半可以動,卷耳就相信自己比大部分人強。

卷耳飛快穿梭在白色浪潮裏。

到處都是白色,白色的牆,白色的光,白色的走廊。

白大褂來抓他,卷耳就靠着上肢力量這兒扒拉那兒扒拉地跑,實在跑不動了,就用繩子随便捆幾個人,或者用刀逼退身邊的人。

刀很鋒利,那些白大褂吓得要死,沒人敢強迫他。

卷耳就繼續往前跑。

前方到底有什麽?卷耳不記得,他只記得自己好像來到這裏,要找東西。

況且,卷耳知道前面有人在等他。

卷耳跑了很久,殺了不知道多少白大褂,染紅了不知多大面積的牆壁,他才終于在一片白色中看見其他的顏色。

空白的世界裏,一抹亮眼的藍色倏然出現。

應該說,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被黑色簇擁着出現。

卷耳眼中看不見其他的顏色,只顧着看那藍白條紋。

藍白條紋其實是病號服,而黑色是黑色衣服的保镖。病號服看着好弱小,幾乎快要淹死在黑水裏。

“喂……”卷耳叫藍白條紋。

病號服轉頭看過來,微微蹙眉。

“為什麽會放任這種人大吵大鬧?”病號服不滿地道。

聽聞病號服的話,黑衣的保镖們默契圍攏卷耳。

卷耳視線裏的藍色越來越少,逐漸被黑衣替代。

“……李……”卷耳不甘心地道。

卷耳一時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麽。藍白條紋的名字嗎?他認識藍白條紋嗎?

卷耳不記得了。

被遺忘的記憶一點沒有留存在他的腦子裏。

頭痛欲裂。

他揮舞手中的刀,勢必要将這群逼近他的黑衣保镖幹趴下。

“你清醒一點!!!”

——小孩子的聲音清澈如世外鈴音,直直刺入卷耳混沌的腦海。

卷耳發覺手下的觸覺不太對。他不像按壓着身材壯碩黑衣保镖的肌肉,反而像是壓着一個普通人。

保镖的身手也不應該這麽差,輕易就被卷耳制服。

可是……

卷耳看着身下的人。

确實是黑衣保镖啊。

那個童聲又響起:“卷耳。”

誰在叫他?

卷耳怎麽看,也只看見黑衣保镖,沒能找到小孩子。

小孩子的聲音好熟悉。

一股異香竄進他的鼻孔。

好香。

異香逐漸在卷耳鬧鐘勾勒出舒雁子的輪廓。

随着卷耳慢慢想起“舒雁子”的樣子,他面前壯碩的黑衣保镖形象也漸漸退去,變成一個年輕的男大學生。

是趙書華。

再認真一看,烏茲薩嘛正貼緊趙書華的脖頸。

卷耳連忙将烏茲薩嘛扯開,狼狽地同趙書華道歉。

趙書華心有餘悸,擺擺手,沒說什麽。

卷耳擡眼看其他人。

傷的傷,趴的趴,除了舒雁子每一個好的。

“好”指身體意義上的好。

在場人只有舒雁子一人從頭到尾保持清醒,沒對別人動手。

舒雁子說,他們一群人突然發瘋自相殘殺:

何亦可殺男高F,男高F殺季飛池,季飛池殺楓鏡眉,楓鏡眉殺歐陽旦,歐陽旦殺趙書華,趙書華殺卷耳,卷耳四處攀咬。

要是卷耳的目标換成何亦可,就形成一條完整的食物鏈。

多新鮮吶。

全員惡玉~

舒雁子冷笑看着這群不省心的大人。

什麽大人竟然需要小孩子去一個個喚醒喲?哦~是沒用的大人噠!

趁着他們發瘋的間隙,舒雁子找到了讓大家發瘋的罪魁禍首——

賽事主辦方提供的衣服。

衣服上有獨特的香薰味,清清淡淡,沁人心脾。

特殊香薰單聞起鎮定心神的作用,但配合剛才的精神幹擾光照,産生的化學作用可以讓人心神不定,極大可能造成焦慮、暴躁等症狀。

舒雁子到想見識一下發明這種光照+香薰的人是誰,有機會的話,她想仿造出來,等出了這棟建築,她就可以懷揣新藥物配方賺個盆滿缽滿。

發明家·李九林看着電視屏幕,默默喝了一口熱茶。

知道了問題,對症下藥對舒雁子來說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植物園就在這裏,她輕而易舉能夠找到配制解藥需要的植物。

舒雁子解藥研制成功的時候,大家都很幸運的沒有死,雖然季飛池手臂上的窟窿又增大了不少,但好歹活下來了。

大家各有各的傷,八個人中只有舒雁子狀況不錯。

舒雁子給了這群靠不住的大人們一人一個腦瓜蹦。

“清醒了?”舒雁子面無表情地問。

六個大人一個大哥哥齊齊點頭。

舒雁子嘆氣,“找電梯吧。”

她一刻也不想在“百萬美元角逐賽”中待着了。

或許可以直接棄權嗎?

舒雁子這麽想,便這麽問出來。

廣播回答道:“百萬美元角逐賽不接受選手的退出申請哦~詳情請看決賽圈開啓前各位簽署的相關文件。”

熟悉的機器人們又來送東西了,這次送的正是廣播所說“文件”。

一共十份。

一回生二回熟,只有何亦可對這些機器人興致勃勃,其他人的注意力全放在文件上面。

文件開頭一行大字:百萬美元角逐賽決賽參賽合同(選手方)。

舒雁子不懂那麽多,不知道這是不是正規格式,反正看着挺吓唬人的。

翻開第一頁翻開第一頁,哦吼,密密麻麻像螞蟻窩一樣的文字撞進舒雁子眼眶,甚至是全英文的。要說中文舒雁子能勉強讀懂一點,但英文就……這實在不是一個小孩子能看懂的東西。

舒雁子手一攤,選擇依靠這些大人們。

季飛池眼睛一閉,緊随舒雁子之後暈倒——當然是裝暈。

開玩笑,季飛池高中畢業多少年了,大學的松快時光早叫她把外語相關忘了個幹淨。

在役大學生趙書華有樣學樣,裝暈人數+1。

舒雁子的求助視線來到卷耳身上。

壓力給到卷耳。

“別看我,我也不會。”卷耳大大方方承認。

下一個被舒雁子投射視線的是何亦可。

何亦可在對機器人流哈濑子,暫時不考慮他。

舒雁子不喜歡男高F,所以先看向了歐陽旦。

不愧于戴着眼鏡,歐陽旦扶好眼鏡框,拿起文件一字一句翻譯給大家聽:

“百萬美元角逐賽賽事主辦方為甲方,參賽選手馮黎為乙方……馮黎誰啊?”

男高F默默縮緊了脖子。

不打自招,男高F費心保護的名字就這樣暴露。

歐陽旦挑文件重點繼續念下去:

“……甲方提供挑戰場地,乙方任務為活着走出建築,不依靠旁門左道(除電梯外的所有方式)……乙方成功完成以上挑戰時,有權力及義務與其他挑戰完成者瓜分獎金池……獎金池總數為100萬美元……”

歐陽旦終于看見舒雁子關心的問題的答案:“……參賽者不得随意棄權。”

“即日起,合同生效。”

文件右下角乙方簽署着馮黎的簽名,甲方則是鮮紅的印章。

印章字難認,勉強辨別出“L9”兩個符號。

“好哦。”舒雁子放棄了棄權的想法。

其實舒雁子想不通,自己一個小孩子,到底為什麽會為了百萬美金參賽哇?被困在這個奇奇怪怪的地方,好吓人。

舒雁子個人檔案裏的“參賽原因”是一片空白。

随意翻看了其他的文件,都是一樣的內容。

歐陽旦放回文件,機器人消失。

“走吧,找電梯。”歐陽旦說。

頭痛折磨歐陽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正如歐陽旦的參賽理由是治病一樣,病痛無時無刻不侵蝕着她脆弱的神經。

快點找到電梯前往下一層吧,如果能找到淨水就好了。之前她在淨水裏泡了好久,身體狀況明顯好轉不少。淨水的效果當真立竿見影。

然而想要找到淨水,并不需要前往下一層,因為第九層就有。

歐陽旦在植物園的最裏邊,找到了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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