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決賽圈選手淘汰

決賽圈選手淘汰

“咚咚咚——”

馮黎頭頂傳來敲擊地板的動靜,因為空間小,馮黎差點以為是自己在被敲。

天花板外,楓鏡眉的聲音響起:“喂喂喂?馮黎,你還好嗎?”

“還好,”馮黎回答,“楓姐姐你別敲了。”

隔着一層地板磚,楓鏡眉的聲音聽起來不太真實。她說:“你從裏面能推一下嗎,我們從外面幫你打開。”

很簡單的出去方法對吧?

但馮黎做不到。因為空間過于狹小,馮黎雙手壓根使不上勁。

外面的人還在絮絮叨叨說着:“你受傷了嗎?淨水……”

淨水!

馮黎腦袋一激靈,頓時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自從季飛池走後,武力值不足的他們為了應對各種各樣的危機,都挂了不少彩。即使淨水他們一點點省着用,可也沒剩多少了。

而他剛剛竟然還想着将何亦可救出去。

萬一救出去給何亦可用了淨水,之後他們再有人受傷該怎麽辦?

馮黎沉默了一瞬,而後吭哧吭哧對何亦可道:“對不起哦……”

仿佛為了說服自己,馮黎自顧自說了很多很多:

“你看你傷得這麽嚴重,估計也救不回來就別浪費淨水了你說對吧?”

“即使救回來你也只會成為拖累,因為我們淨水沒有那麽多不足以完全治療你。”

“你也不想成為麻煩的對吧?”

馮黎越說越有底氣,出于給自己加油打氣的态度,馮黎快埋進土裏的腦袋終于擡起來——

然後對上何亦可被血液流過去的雙眼。

馮黎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那雙眼睛好亮,好像看透了他所有的自私。

馮黎張張嘴,失聲了。

“馮黎?馮黎?”

小狹間的天花板外,楓鏡眉喊道。

裏面的馮黎已經很久沒聲音了。

地板上有些血跡,她倆懷疑是馮黎受傷昏迷了。

焦急的等待中,裏頭的馮黎總算開口說話。

“你們別壓着地板。”馮黎說。

該說恐懼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嗎?在恐懼的幫助下,馮黎竟然突破他自己的極限力量,成功打開地板,從小狹間裏爬出來。

“我、我們走吧。”馮黎鑽出來,忙不疊把地板放回原位,催促兩人離開。

“你确定?”楓鏡眉笑得若有深意。

可惜馮黎沒看出來,悶頭向前走。

舒雁子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問道:“怎麽了嗎?”

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馮黎兇神惡煞道:“沒有!”

越有氣勢,越顯得心虛。

舒雁子不是什麽也不懂的小孩,隐隐約約覺察什麽,轉頭就往原地板磚那兒去。

一只纖纖玉手攔住了她。

楓鏡眉眉梢微挑,紅唇勾出好看的弧度。楓鏡眉說:“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喲~”

說着,她晃晃手中的淨水裝載裝置。

舒雁子嘆口氣,跟着她走了。

獨留何亦可一個人在小狹間裏感受時間伴随血液的流逝,一滴一滴,量不大,但速度快。

原來抓不住的時間是這樣的溫度、這樣的方式離去。

生死虛實間,何亦可不免想到那完美的機器人。

或許正是因為太過完美,何亦可才能抓住破綻,知道自己面前的機器人是一個幻覺。

幻覺可怕就可怕在不知不覺間殺人于無形,可既然何亦可意識到此處并非現實,什麽殺招對何亦可來說都無用。

正因為是虛假的,何亦可對機器人的觀察興趣瞬間降到谷底。

假的就是假的,沒有事物,說不準能不能做出來呢。

何亦可眼前的世界逐漸變換,幻化為“問號”方塊那段路的樣子。

拍拍工具箱,何亦可心情好了不少。雖然身上傷口還沒得到治療,但沒有別的類似于粘鼠板的東西威脅,何亦可精神松懈不少。

一松懈就出了問題。

何亦可身體狀況本就不好,沒有一口氣強撐着,他完全走不動道。

【寶藏獵人何亦可休息中】

身體休息完畢,但靈魂沒有歸位,何亦可随意飄蕩在迷宮裏。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條路重複走了三四遍也沒有覺察。

可憐何亦可身邊沒人提醒,一直一直繞圈子。

傻人自有傻福。何亦可繞着繞着,不知道一腳啓動了什麽機關,何亦可左手邊迷宮的牆壁“轟轟轟”運行起來,開辟全新的道路。

何亦可暈頭轉向闖進去,瞧見好多規格制式符合标準的木頭材料,它們整整齊齊平放在道路中,每隔30cm一根,像極了誘拐小傑瑞時湯姆擺放的碎奶酪。

哦,好适合給卷耳坐輪椅。

【寶藏獵人何亦可收集材料中】

【材料收集完畢,寶藏獵人何亦可獲得木材×87】

好人有好報是世界運轉核心規則。

何亦可撿完材料,一扇銀色的門出現在何亦可視野中。

怎麽看,那都是一座電梯啊。

電梯裝載了自動裝置,感應到有人靠近,電梯門自動打開。

何亦可沒有走進去的意思,他想等大家一起來的時候再下去。他不能像男高中生F那樣,丢下任何一個人都會讓他産生濃厚負罪感。

何亦可打算等人,哪知電梯門竟然自行關閉——

一些思緒快速劃過何亦可腦海。

會不會關上之後這電梯就自動下降,不會再上來了?

電梯是唯一可以去往下一層的方法。

電梯門要關上了。

如果關上不會再上來怎麽辦?

何亦可滿腦子都是這些可怕的想法。

下意識的,何亦可把一根木頭放過去,将将好卡住電梯門。

嗯,這樣就不擔心它下去了。

檢查了木頭的堅硬度,确定它不會被電梯門夾斷,何亦可就将注意力抽離電梯。

何亦可專心于木材的使用中。

流血過多,他的腦子也不甚清醒,只記得卷耳的輪椅沒了,他可以用手上這些材料做個新的。

何亦可哪裏還記得卷耳被留在了第九層小型生态園的事情。

木材在何亦可和他的愛妃們手下被修整、組裝,不多時,一架輪椅嶄新出爐。

何亦可滿意地點點頭。

“……”何亦可想說些什麽表達自己的自豪。

但他嘗試運用聲帶時,一口血噴了出來。

不應該啊,何亦可想,他沒有受內傷,怎麽會吐血哇?

被一口血驚到的何亦可終于注意到周邊情況。

一些有色無味的藍色氣體包裹了他,源頭正是那座将關未關的電梯。

他的手指開始脫皮、他的內髒變得灼熱。

被活活丢進烤箱的土雞也是這樣的變化嗎?

大象預感自己壽數到盡頭時會尋找安靜的死亡之地,何亦可同樣。

他走啊走,五髒六腑喉嚨眼睛痛得他站不穩。皮膚也開始潰爛,活像被硫酸潑灑的皮肉。

反正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一腳踩空,然後撞上了馮黎。

何亦可癱在小狹間裏,渾身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他痛苦地抽搐。

好不體面的死法,容易吓到人。何亦可苦中作樂想。

随着血液的流逝,何亦可失去的記憶竟然奇跡般地回歸。

他想起很多和烏茲薩嘛的恩愛日子,還有自己參加百萬美元角逐賽的初衷。

唉,難受。何亦可想。

他開始計算自己死亡的時間。

已經拖了夠久了,怎麽還活着呢?

何亦可一直被折磨到季飛池發現他。

季飛池掀開地板的時候,就見到何亦可半死不活的樣子,離歸西只差一口氣。

他像一個破風箱,生機從他的傷口裏逸散。

沒救了。季飛池斷言。

“抱歉。”季飛池略帶歉意。

她覺得何亦可成現在這樣她需要負擔一定的責任,如果她能夠一開始就跟着何亦可走不讓他落單,何亦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狼狽。

而何亦可本人當然不認為她應該負擔什麽。

但何亦可沒力氣,也說不出話,只能看着季飛池悲憫的神情。

何亦可有話想告訴季飛池。

但字句在他心間轉了幾圈,沒能說出口。

“說不了話就別說了,”季飛池道,從何亦可的工具箱裏拿出小刀,“需要我給你一個痛快嗎?”

即使疲于奔命,何亦可也沒有忘記護好他的工具箱。

這才讓季飛池能找到合适的工具送何亦可往生。

僅僅觀察何亦可的情況,季飛池就知道他能活到現在,絕對承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用不着何亦可回答,季飛池自行做出了自己心裏認為正确的事。

小刀紮進身體。

何亦可的肌肉條件反射地抽動,這不是他能控制的反應。

季飛池手發抖,但插得很深。

再然後,何亦可的肌肉生理反應也消失了。

如同《鏽湖:根源》裏被阿爾伯特紮穿的蝴蝶。

何亦可,宣告死亡。

“呼——”季飛池長舒一口氣。

原地站立一會兒後,季飛池離開。

百萬美元角逐賽為選手提供的條件不允許她給何亦可收屍。

不過人都死了,冷呀熱呀都感覺不到,收屍什麽的就算了吧,不重要。

季飛池走出狹小房間,外邊的地板上放着一木制輪椅,是季飛池四處找尋時見到的。

多精妙啊,如果卷耳在,倒挺适合他的。

季飛池看着嶄新的輪椅,思考輪椅可以給誰用。

她想到了,輪椅可以用來運送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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