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毫無防備的被親了一口,唐糖竟然不好意思睜眼了,睜眼後說什麽呢?
大眼瞪小眼,多尴尬。
門把手又響了。
“顧少!”
這個聲音,想都不用想,木淼來了。
“你小點聲。”顧清禮斜眼過去。
木淼乖乖的降低分貝。
“顧少,我和謝遙急壞了,以為你進醫院了。”
“謝遙?她怎麽來了?”
“今天直播沒看見你,然後她打電話問我,我說我也沒看見你,然後她就飛過來了。 ”
“剛好,”顧清禮舔了舔下唇,“我出去一趟,你看着點滴,滴完了讓護士來拔針。”
唐糖耳朵伸老長,好像聽到了謝遙?
外面雨勢漸小,沒有風,烏雲鍋蓋罩着大地,還未被吹散。
顧清禮走進醫院後門的一處小路,果然,路旁,停着一輛深咖色商務車。
他拉開門跨上車。
車內空調打的低,就像一頭鑽進冰窖裏,這種冷,和謝遙很配。
悶響一聲,車門拉上。
謝遙看着窗外的眼睛轉過神,她今天的妝容很簡單,只畫了眉毛和口紅,眼角浮出了淡淡的細紋。
“有話跟我說?”謝遙輕挑眉尾。
“有煙嗎?”
“你覺得呢?”謝遙語氣冷淡。
顧清禮無奈點頭,舌尖頂着右臉。
“你先說吧。”他異常冷靜。
“是你找的我。”
顧清禮停頓了三秒,對上謝遙的小鹿眼,“別裝了,你沒話跟我說,用的着把車停在這?”
謝遙一臉心知肚明的看着他,“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麽。”
顧清禮靠向椅背,長腿随意搭在一起。
謝遙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架勢,破了功,“你怎麽回事?昨天和劉薇薇去吃法餐,你不穿正裝就算了,基本禮儀都不懂了嗎?你知不知道網友怎麽罵你的?說你是土狗暴發戶!”
顧清禮反應了幾秒,無賴的笑道:“這屆網友挺聰明,我是挺土的,外國菜,我屬實是吃不來。”
說完他窩在椅子裏,笑的肩膀直抖。
謝遙作為一個典型的事業女性,完美主義者,控制欲極強,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更別說顧清禮當着她的面耍無賴。
她臉上一抹邪笑,威脅道:“不想幹,趕緊滾,娛樂圈不少你這一個。”
這句話,顧清禮早聽膩了。
他笑的停不下來,“謝遙,你是真把我當鴨子了?你直接讓我去賣得了。”
謝遙也沒想到他能說出這句話,她一直以為自己把他拿捏的死死的,抓着對他有恩情這一點不放。
殊不知,是因為那個時候眼前這個男生還沒有想想保護的女孩。
她大腦當機了兩秒,就在這個間隙,顧清禮大手在空中一揮,“違約金多少?直接告訴木淼。”
砰的一聲悶響,門重新關上。
她那句趕緊滾只是威脅而已,培養一個藝人哪裏那麽容易,前期經濟公司只投入不賺錢,能出道的藝人百裏挑一,也就順理成章成為公司的賺錢機器。
經濟公司都會讓他們簽賣身契,違約金高到離譜。
本意就是控制他們,讓他們一輩子為公司賣命。
但是顧清禮不一樣,上林集團大少爺,他不在乎那一點違約金。
謝遙突然想起歐陽晴當時告誡她的話,“他,不好管,會惹麻煩。”
她顫抖的手捏着手機,撥打出她最不想打的一通電話。
**
“喂。”
顧清禮接到電話時,正在醫院門口抽煙。
電話那頭木淼呼吸急促,“顧少!唐糖不見了!我就上了個廁所,回來人沒了!”
**
自從上次和沈流星的約會大獲全勝,劉二狗就有預感,沈流星會主動。
這預感來的很快,兩人配合做飯的環節,沈流星出動邀請她。
今天劉二狗換了風格,昨天她刻意把頭發染回了黑色,一方面想換一個風格,當然最主要還是考慮到沈流星的喜好。
一身淺咖色英倫學院風小裙,貝雷帽配黑長直,加上萬年不變的黑絲。
沈流星自然是喜歡的,畢竟,男生是視覺動物,不能說全部吧,但至少他是個喜歡粉嫩嫩的大直男。
“我今天挺開心的。”劉二狗推着車在倉庫裏溜達。
“高興什麽?”沈流星拿起一盒小白菜看來看去,他想買盒香菜,不知道這盒同樣綠油油的東西是不是香菜。
“高興你選我一起做晚飯呀。 ”劉二狗順勢接過他手裏的小白菜,“我以為你會想選劉薇薇。”
【我的媽,送命題又來了】
【原來在這等着呢】
【來看劉姐訓猴】
【劉姐的腿啊,比我命還長】
沈流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想追劉薇薇,這是事實。
劉二狗是唐糖最好的閨蜜,不會不知道。
不過上次約會之後,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悸動。
有誰不渴望有去有回的情感呢?
“我…咳咳… ”沈流星腦子一抽筋,“劉薇薇不喜歡我啊。”
劉二狗腳下一停,她此時此刻,很想當場敲開沈流星的腦殼,看看裏面是不是裝着豬腦花。
她嘴角抽動,毫無幽默感的呵呵兩聲。
正好眼前冰櫃裏規規矩矩的擺着一盒盒美麗的腦花,她拿起一盤問,“你吃腦花嗎?”
沈流星擰眉歪嘴,“這玩意,我看着都惡心,實在下不去嘴。”
劉二狗壞笑一聲,“拿一盒吧,吃啥補啥,你吃點。”說完,又拿了兩盒。
“……”
【笑死我了,劉姐多好啊,又會撩又搞笑】
【沈流星沒有情商,笑的我肚子疼】
【流星哥把嘴堵上的了】
【同意,沈流星別說話,不然老婆要跑了】
沈流星跟在劉二狗身後,摸着腦門,苦思冥想。
想不出眼前的女孩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女人心海底針啊。
沈流星:“哎!慢點走。”
劉二狗長腿一擡,把沈流星甩在身後。
什麽?因為劉薇薇不喜歡他?
她是備胎喽?
劉二狗拿起一包蝦片瘋狂捏,捏的嘎吱嘎吱響,以解心頭之恨。
“小姐,我們是不允許這樣捏的哦。”
“沒事,我買,我就喜歡吃細碎的,不用嚼,省事兒~”說完嗖一下扔進購物車。
她回頭找沈流星,不見人影。
她再一回頭,出現一只粉嫩的豬頭。
吓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急的往後退,一筐蝦片全部撞倒在地。
沈流星趕緊把頭套取下來,伸手,恰好扶住劉二狗的腰。
好瘦,似乎一只手掌就能攬過。
劉二狗剛被他摟進懷裏,穩住。
沈流星就像被老鼠夾給夾了尾巴一樣,趕緊松手,手掌向外,舉過頭頂。
表示無辜。
那驚恐的表情跟做了壞事被抓住的小偷一樣。
劉二狗無奈,無奈到氣都消了。
自己這次的眼光真沒錯,沈流星,确實是個老實人。
兩人把蝦片撿起來。
劉二狗指着他手上的豬頭道:“你套個豬頭幹什麽?很醜。”
“是嗎?”沈流星撓頭,“我感覺挺可愛的。”
“那你為什麽打扮的可愛?”
如果是正常人,她肯定知道是哄她開心,但是沈流星不是正常人。
所以,她是真的在确認。
沈流星話說的澀澀的,“我看你不開心了,想逗你開心,我也沒想會吓到你。”
劉二狗眼波蕩漾,如果說最初她對沈流星是因為他像她的前男友王捷。
現在,她完全脫離了王捷的濾鏡。
也不太在意劉薇薇這個人了。
誰還沒有個白月光了?
女生感覺到穩穩安全感的時候,很難羨慕其他女生。
她一直覺得,那些刻薄的女人,是因為老公不愛。
她眼裏冒出了粉紅泡泡。
現在沈流星的專屬濾鏡,有十厘米那麽厚。
**
有一個詞語叫做難兄難弟,這個詞在唐糖和劉二狗的身上毫無體現。
她的閨蜜,正在享受愛情的滋潤。
而她呢,30度的天裹個毛絨毯在街上鬼鬼祟祟。
她認得出身上的毯子是堆在小屋沙發上的那一條,白底黑色圓點。
裹着毛毯的她,活脫一條斑點狗。
剛才趁着木淼去上廁所,她抽出毯子,裹上就跑路。
要說原因呢,還要歸功于額頭上那一記濕吻。
唐糖伸手摸了摸腦門。
他的唇濕軟,溫熱。
那一吻很輕,很快,和飄忽,生怕把她吵醒一樣。
但是被吻上的感覺卻封印在她的額間,久久不肯消散。
剛建立起的信心敗給了這一吻。
唐糖是一個會想的很遠很多,又很堅定的女孩。
一件事情,要麽不開始,一旦開始了她便會死磕到底。
如果對方熱情她就熱情,但是太熱情了她又覺得害怕。
唐糖站在路邊,她雙目無聲的盯着眼前堵的水洩不通的車流,
發動機的熱氣炙烤着她裸露在外白皙的小腿。
她想進一步又害怕進一步。
他們倆個人的節奏,和她認知裏的大相徑庭。
手都沒牽就親了,
都不用說牽手了,甚至都沒表白。
就被親了?
唐糖越想越氣,從毛毯上揪下來一撮一撮白毛,
人家也是個小公主好不好!
她夢想裏的表白,再不濟也得用蠟燭擺個心吧?也得有一束玫瑰吧?
活了23年,唯一收到的一支玫瑰還是兩年前情人節,劉二狗和王捷分手,喝的爛醉,從路邊賣玫瑰的大學生手裏花5元買下了最後一枝,獻給了她,又哭又叫,大喊girls helps girls。
“媽的!色狼!”唐糖一腳跺地,發出怒吼。
“嗚哇!媽媽!”旁邊一身高剛到她膝蓋的小男孩被她這一嗓子吓到了,往他媽媽身上撲騰。
“不哭不哭啊,媽媽抱。 ”女人抱起了小男孩,眼神向唐糖放了一只冷箭。
唐糖縮着脖子沒放聲。
人生地不熟,不比在槐城市,還是夾着尾巴做人。
“媽媽,現在怪叔叔怪阿姨太多了,真可怕,555555! ”
在醫院精神科門口,剛被自扇巴掌的顧清禮吓到,這下可好,出了門又碰見正在發癫的唐糖,這是什麽孽緣?
一片柳葉畫着八字飄過。
大熱的天,唐糖愣是感到了一股秋天的凄涼。
等會兒,
才23,怎麽就成阿姨了!
明明還是美少女戰士!
“唉。”唐糖耷拉着腦袋深深嘆氣,再過幾天24了,也該被叫阿姨了。
**
顧清禮和木淼先是找護士廣播,沒找到人。
最後在保安室裏調出了監控,顧清禮一眼認出了那條斑點狗。
他邊往出口走邊問木淼:“開車了沒?”
“沒開啊顧少,我和謝遙一起來的。 ”
顧清禮臉上沒什麽表情。
“顧少,你和謝遙說什麽了? ”
顧清禮和謝遙談完話臉色就不好,木淼擔心這少爺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顧清禮眸色深沉,指了指自己,“老子,以後是你唯一的老板。”
木淼腳底一澀,原地被點穴。
意思是兩人徹底鬧掰了?
木淼回過神來試圖追上他唯一的老板問清楚,奈何腿沒人家長,任由他怎麽快速倒騰。
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老板搶了一輛四輪給開走了。
**
小屋裏,剩下的四人圍坐在沙發上。
王文也和王素兩人一人一臺電腦,王文也寫她的博士畢業論文,王素搞他的學士論文。
博士論文和學士論文含金量的差距,堪比豪華大郵輪和小木筏。
見過畢不了業的博士,沒見過讀不下的本科。
王文也瞄了王素一眼,七分鄙視,三分不解:才大三,着什麽急搞畢設。
沒錯,
王素純屬是來陪王文也的。
昨天王文也的出現,讓他心如死灰。
雖然也沒有特別心動的目标吧,但是這女人,前一天剛把他的木魚踩成了兩半,第二天竟要一起約會。
這不是純純的懲罰是什麽?
氣氛凝固,直到王文也從包裏掏出了一個嶄新的木魚。
王文也從表情到語調,都跟他高中教導主任一樣,“木魚可以敲,香不能燒,傷肺。”
王素受寵若驚,“你怎麽知道來的人是我?”
王文也推了推眼鏡,像看小雞仔一樣,“我怎麽會知道,要來的不是你我就不拿出來了。”
王文也給他的木魚是紫檀木實木做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紋。
他愛不釋手。
這只木魚被他擺在床頭。
一天約會下來,他發現王文也是學術大神,一天24小時,做夢都在和論文談戀愛。
王素:“學術有那麽好玩嗎?”
兩人被安排在海洋館。
王素選擇佛學單純因為分數低,他是理科生,換到任何一個別的專業他都上不了北大,自然不理解這種為學術現身的精神。
王文也還是一如既往鄙視的眼神,“我不愛學術,我只是敬畏生命。 ”
她的聲音平穩而堅定。
因為是工作日,海洋館裏基本沒人,周圍很靜,頭頂是透明的玻璃,人像潛在海底。
王素:“人各有命,很多病是治不好的。”
他的言外之意,生命的盡頭都是死,為什麽偏要逆天而行呢?安之若素不好嗎?
王素已經準備好了,他這話一出免不了一番唇槍舌劍。
沒想王文也不僅沒反駁,臉上連愠色都看不出來。
可能是靜谧浪漫的海底世界帶走了人的戾氣。
深藍色海波的籠罩下,王素竟然在她被大眼鏡遮擋下嚴肅的臉上看到了柔情。
眼前的女生從不化妝,頭發簡單盤起,衣服也是優衣庫簡單的素色風。
只是這素淨的打扮,今天莫名有一種吸引。
是因為職業濾鏡嗎?
“我當然知道, ”王文也在一條鯊魚前停住腳步,表情淡淡。
這樣慢節奏的休息日,對她來說是一種奢侈。
她怎麽會不知道,她的母親,在她9歲時因肺癌去世,為了治病,家裏人才兩空。
都說學醫滾燙,燙死人間理想。
所以,她從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理想,只走到她走不動為止。
在學醫的道路上,她無所畏懼。
王素還在等她的下文。
沒想下一秒,王文也一臉吃屎的表情,
“難道你想和古代人一樣,30歲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