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命天子
每次想到父親和弟弟冒着酷熱的天氣在地裏幹活,我心裏就升起一種不安的來。我很想為父親做點好吃的飯菜來補補身體,可是家中除了一些青菜之外,沒有一點兒的葷腥。想來想去,我用一些蔬菜和雞蛋調制了鹵湯,為父親和弟弟做了炸醬面。我滿頭大汗地剛做好飯,父親和弟弟就回來了。
吃過飯,我們一家三口坐在電扇下面乘涼。弟弟仍然沒有忘記看他的電視連續劇。父親則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明白他的心思,就低聲向他彙報了今天上午我和仙花表弟見面的大致情況。
父親聽後,沉吟了一會兒對我說道:“閨女,你要是感覺可以,你們就再見面談一談吧。”
我不好意思地對父親笑了一下說道:“那好吧。先看看他們是什麽意思。如果他們也同意的話,那就談談吧。”
要說我對柳國盛的确有好感,看着很順眼。至于柳國盛是怎麽想的我就不知道了。人常說:千裏姻緣一線牽。是自己的跑也跑不掉;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沒有用。或許自己的命運早已被上天安排好了,只是自己無法知道是什麽樣子而已。既然仙花的安排已經完成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午休過後,父親和弟弟要下地幹活去了。不知什麽時候我坐在沙發上睡着了,弟弟在拿東西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茶缸子碰掉在地上,“哐啷”一聲響,把我給驚醒了。
“姐,你睡吧,我們下地幹活去了。”弟弟看我被他驚醒了,有點兒歉疚地說道。
“我和你們一起去!” 我連忙跳起來對弟弟說道。
父親走進屋來對我擺了擺手:“閨女,地裏的活不多了,你弟弟我們兩個就行了。”
我堅持說:“還是我們一起去吧,多個人幹得快!”
“好吧。”父親同意了。我拿起草帽戴在頭上,随父親和弟弟走出了家門。
雖然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氣溫仍然居高不下。我們父女三人還未走出村子就已經汗流浃背了,我感覺襯衣貼在後背上很不舒服。但是,一想着把活幹完了就能讓父親多休息幾天,這種苦我和弟弟都能承受得起。
來到玉米地裏,我們父女三人掄起了鋤頭給莊稼鋤草、松土保墒。父親鋤得飛快,我和弟弟遠遠地落在了後面。我不禁想起了高考後和母親一起下地幹活的情景來。
當年高考結束後,恰巧我家的大豆和玉米地都該鋤了。母親對我說:“櫻桃,你随我一起下地吧?”我問母親:“下地幹什麽?”母親說:“鋤地。”我一聽鋤地就興趣大增,感覺這項活動很好玩,就滿口答應了。
母親拿了一把大鋤,把一把小鋤遞給了我。小鋤和大鋤相比小了三分之一。我看到那把小鋤和母親的大鋤差別很大,感到有點兒可笑。可母親的大鋤我使不好,小鋤還便利一些。
我和母親來到了大豆地就開始鋤地。還沒有十分鐘,我就被母親遠遠地落在了後面。我不甘心落後,奮力追趕。可在追趕的過程中,大豆苗被我鋤掉了不少……現在想起來,那種情形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Advertisement
這幾年每逢假期,我都會和母親一起去鋤地,如今,鋤地的技術和專業的農民差不了多少。鋤地真的是需要技巧的。如果技巧掌握得好,地就會鋤得又快又好;如果技巧掌握得不好,地鋤得不好不說,莊稼苗還會被鋤掉不少。
不到兩個小時,一畝地的玉米被鋤完了。看看天色尚早,父親還想去大棚裏看看。我也想跟着去,父親對我揚手說道:“不用了,沒有什麽活了,你回家去吧,晚上把飯做好就行了。”
弟弟也連忙說:“姐,我跟着去就行了,你回家去吧。”
我回到家裏洗了洗澡,坐在電扇下面看電視。換了一遍臺,也沒有找到感興趣的電視節目。于是幹脆關機,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想心思,不曾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正睡得香,突然被一聲大喝給驚醒了:“櫻桃!醒醒!”
我睜開了迷蒙的眼睛,看到了仙花如花的臉。我又閉上了眼睛,心裏想:這個死妮子真煩人!
仙花急了,搖晃着我喊道:“你怎麽還睡呀?趕快起來!”
我依然閉着眼睛,慢慢騰騰地說道:“管天管地,你還管着我睡覺?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
仙花“咯咯”地笑了:“你要是成為我的表弟媳婦兒,我就管着你了!”
我“哼”了一聲:“那你也管不着,我又沒有嫁給你!”
“不害羞!”
我坐起來笑着說:“怎麽?不服氣?如果我倆真成的話,他肯定跟我比你親,到時候,你哭去吧!”
仙花在我的胳膊上擰了一下,一副不共戴天的樣子。
我疼得跳了起來:“你這個死媒婆,當心我告你的狀!”
仙花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我朝她翻了翻白眼。
仙花湊到我跟前問道:“快說說,對我表弟的印象如何?”
我知道她的來意,故意撇了撇嘴說:“不怎麽樣,像個醜八怪似的!”
仙花不樂意了,拉着我追問:“難道我表弟長得不好看嗎?你什麽眼神?你看看咱村有比我表弟還英俊的男孩子嗎?況且他還是個大學生!”
看着仙花着急了,我心裏偷偷樂了。
“你不是對我說你表弟身高一米七五嗎?我怎麽看一米八還要多呀?”
我朝着仙花翻白眼,一副極不滿意的樣子。
“撲哧”一聲,仙花樂了。她朝我打了一拳:“快說,你有什麽意見沒有?”
“我不同意!”我握起拳頭喊道。
仙花愣了一下,問我:“真的?為什麽?”
“因為他的表姐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人,他也不會好到哪兒去,所以,一切免談了!”我裝腔作勢地喊道。
“你就得意吧!”仙花對我撇了撇嘴。
“這麽說,你表弟同意了?”我正經地問仙花
“嗯,他說可以接觸接觸。”仙花回答。
“哦。那我得感謝你呀,大媒人。你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不然的話我這一輩子就嫁不出去了!說吧,你想吃多大個的鯉魚?我明天就去縣裏給你買,好好地犒勞一下你這個現代版的花媒婆。”
“還買鯉魚呢,拉倒吧,假惺惺的。我還不知道你呀,一文銅錢也串在肋骨上面,小氣得不得了!”仙花嘲笑着我說,好像我是歐也尼·葛朗臺似的,守財奴守到家了。
“你明白就好!”一想到對葛朗臺的描寫,我忍不住笑了。
我捅了一下仙花:“我真沒有想到,你奶奶他們會看上我?是不是那根筋不對了?想得我頭疼,也沒有想出答案來。”
仙花杏眼圓睜道:“你說的這叫什麽話?什麽叫哪根筋不對?我看你欠修理!”
“得得,我欠修理,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我用手指點了一下仙花的額頭。
“走,到我家去,我姑奶奶他們還想再見見你和你說說話吶。”仙花上前拉住我的手說道。
“你這叫什麽話?怎麽還想見我?不去!”我一把甩開了仙花的手。
“你知道嗎?前天你回來的時候和我姑奶奶坐在一個座位上,我表弟告訴我們的。我姑奶奶很高興,還說這就是緣分。走吧,我表弟也想和你說話!”仙花又伸出手來拉我。
“去!我家的人還沒有看他呢,怎麽他們一天就想看我兩回?不行,太不公平了!”我一本正經地說。其實這只不過是我不好意思去推脫的借口罷了。
仙花聽了我的話不由得愣了一下,說道:“我還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可你爸爸也不在家呀。你就當是去我家玩呗,以後再讓你爸見他,行嗎?”
“以後是多久?再有兩天我就回學校了。我還要打一個月的工呢。”我回學校後,哪裏還有時間去見他柳國盛啊?
“那,要不我去地裏叫你爸到我家看我表弟吧?就假裝去串門,好不好?”
大家都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還不用說透,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
那柳國盛聽取了仙花奶奶的建議,在走的時候特意路過我家的大棚旁邊,向我父親打了個招呼說了幾句話。我父親回到家後,滿臉的笑意。看來他對這個小夥子非常滿意。爸爸還叮囑我和他多聯系。
在家呆了一周後,我準備返校。動身的前一天,仙花又約我出去散步。名義上出去散步,最後還是在她家唠了半天的嗑。當然,她又拿我和柳國盛取笑了好久。
正當我和仙花聊得起勁的時候,仙花的媽媽上樓來告訴我們:“國盛來了!”
聞聽我用淩厲的眼光狠狠地警告仙花。仙花怪笑着對我擠眉弄眼。最後,我們又和柳國盛天南海北地聊了老半天。中間仙花故伎重演又溜了出去,給我和柳國盛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眼看天色已晚,我便告辭回家。柳國盛将我的電話號碼存在他的手機裏,然後微笑着将我送出仙花家的大門。
--------
七月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尤其是正午時分,太陽像個大火球,把大地考得炙熱一片。校園裏,各種樹木郁郁蔥蔥。雖然還在假期,但依舊人來人往。
研究生宿舍樓裏,雖然沒有了平時的熱鬧氣氛,但也不像我在老校區整個寝室樓就我一個人。在我上樓的時候,遇見不少校友,來去匆匆。也許他們和我一樣利用假期打工來積攢自己生活費。
回到寝室,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停當,洗了洗澡,換了身衣服,然後把被子、被罩拆開來洗了洗,又拖了拖地,将寝室收拾了一遍。
幹完活,我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要幹的工作。對于四個要輔導的學生,我會根據地域、學科的不同,來分配輔導的時間和順序。經過一番思考,又打電話征得了學生家長的同意,我總算安排好了暑假期間的輔導計劃,希望用最短的時間取得最好的效果。
吃過晚飯,我在校園裏散步消食,順便欣賞一下美麗的夜景。
夜幕下的校園美輪美奂。各個學院的主建築都被那些霓虹閃爍的圖案包圍着,流光溢彩。我漫無目的地走着,看到哪裏的景色好就到哪裏去。于是,我沿着貫穿校園的水域姍姍前行。河兩岸的垂柳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擺動,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
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我找到一個供人們休息的長椅。
突然,手機響了:“喂,你好!你吃飯了嗎?”手機裏傳來了柳國盛親切的問候聲。
“我已經吃過了。你呢?”
“我也吃過了。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看來他真的對我挺上心的,可我的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又閃現出張長生的面容。
我遲疑了一下回答:“我都安排好了。從明天開始輔導學生,時間很緊張。”
“那是。你能掙那麽多的錢,因為你的工作量是一般人的兩倍還不止!”從他的話當中,我感受到了關懷,可也品出了嗔怪。
是的,我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又是這麽一個特殊的身世,沒有人來為我鋪平前進的道路,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才有可能改變自己和家庭的現狀。
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基礎不牢,地動山搖!不論是建高樓,還是幹事業,沒有很好的基礎作保障,一切将無從談起。我不可以和別人‘拼爹’,我不可以和別人‘拼富’,我也沒有可以依賴的人脈資源,我只能靠自己的智慧和努力,來達到自己的目标,來實現自己的價值。
想到這裏,我對着電話笑了笑:“呵呵,那沒辦法,我不去奮鬥,誰來照顧我的家?趁着年輕,多幹一些活是累不死人的!到老了,再想幹也幹不成了!”
“是的。但是,如果你感到累的時候,就要減少工作量。因為你現在還是學生,你的職業就是學習。”柳國盛一副老夫子的語氣教訓我。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哎。”電話裏突然傳來一聲嘆息。
“怎麽了?為什麽嘆氣?”我詢問柳國盛。
“沒什麽,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搞不清楚到底是想見你還是不想見你。呵呵,你可別笑話我。”我一愣,這叫什麽話?
“既然這樣,那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同學吧,不要想得太多。考慮得太細了,反而會給自己增加負擔。”我想了半天,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哦?是嗎?如果想見面的話,還是可以去見你的,對吧?”柳國盛笑着問我。
“那是。同學見面是非常随意的。”我想把我倆的關系盡量一般化,這樣就不會給自己帶來壓力了
“好。以後我們每天都通一次電話吧,這樣,才能加強感情聯絡,增進友誼。好嗎?”柳國盛的提議,看來還算是合理的。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如果有一天你反悔了,可以随時取消這項協議!”
“好的,我就不打擾你了。不過,給你一個建議:請你主動一點兒。我不要求每此是你給我打電話,但也不能老讓我主動吧?按說你比我大一歲,就更應該積極主動了,對吧?”柳國盛有點兒‘倚小賣小’了!
“哈,好啊。我是姐姐你是弟弟,我就讓着你呗!”我故意用大人的口氣說。
“哈哈,就這樣說定了。拜拜!”柳國盛大笑了一陣子後,結束了通話。
我默默地關上了手機,感覺心裏面既沒有激動,也沒有失落,是超乎平常的平靜。我從石椅上站起來,背着手,邁着貓步,一路走着“S”形,徜徉在美麗的校園裏。
夜幕下的校園有點兒寂寞,偶爾聽到幾聲蛙鳴。那蛙鳴在寂靜的夜裏很有穿透力,叫聲傳出了老遠老遠。
在霓虹燈的映射下,我的身影被拉得老長老長。我故意走走停停,觀察着我身影的變化。遇見比較亮的燈,我就站在下面,雙手對着燈光變化出各種圖案來自娛自樂。偶爾經過一兩個學友,他們好奇地看看我,我報以微笑。我好像又回到了天真的童年時代。
第二天一早,我吃過早飯,首先來到永泰家園,輔導魏曉明和譚國強。征得他們家長的同意,我在魏小明的家裏同時給他們兩個講解。一上午下來,我就和他倆混熟了。
中午吃過飯,我來到梅園新村,這裏居住着我輔導的女生唐小巧,她是我這次輔導的幾個學生中唯一的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很秀氣,說話總是輕聲慢語,典型的乖乖女。
下午六點鐘的時候,我又來到市中心附近的來運街,這裏有個電業局的家屬院。市某中學二年級學生範建華就住在這裏。這個學生比較內向,和魏曉明、譚國強相比差別很大。魏曉明和譚國強比較愛動,敢打敢沖,是家長和老師們最頭疼的學生。不過他們都很懂事,後勁兒也比較足。
不知怎地,自從我回校後,半個月沒有下過一滴雨。在和柳國盛通電話的時候,我開玩笑說自己是個火命人,到哪裏都是火熱一片,搞得老天爺都不敢在這個城市揮灑甘露了。沒想到柳國盛哈哈大笑,嘲笑我擡高自己:那呼風喚雨的神通豈是你一個小女子掌握了的?我很不滿意地鄙視他一番。
兩個星期後初步測試,我這四名徒弟基本上弄懂了上學期沒弄明白的一些問題,學習成績和學習興趣都有了明顯提高,家長聽說後都很滿意。想想家長們那望女成風、盼子成龍的心情,看看這幾位家長對我的照顧與體諒,我內心對他們充滿了感激。
周日,我照常醒來了。立即趕點似地刷牙洗臉收拾東西。等到我掂起提包出門的時候才想起:今天是休息日,家長們特批的。我很想再睡個回籠覺,可是,半天也沒有睡着,反而把腰給板得酸酸的。
我長嘆一聲坐了起來。心想:自己的确不是那享福的命,越閑越難受。我拿起我的手提包,準備出去逛一圈。
出了樓才發現,整個天空灰蒙蒙的。微風吹過,讓人感覺到了一絲涼意,看樣子要下雨了。
校園路兩旁的花草由于十多天連續高溫沒有下雨,缺少了水靈靈的韻味。
來到校園東部的小廣場,這裏已經聚集了一些中老年婦女。她們身穿白色的休閑服在練太極劍,動作很是整齊劃一。小廣播裏播放着美妙的音樂,她們的動作随着音樂起伏着,韻味十足。
我出校門到一個香粥屋去喝粥。平時我最喜歡在這裏喝粥了,價錢很便宜,還有一些點心、小菜之類的,一頓飯最多花上三塊錢就吃飽了。
我剛從粥屋出來,老天已經開始下雨了。我拔腿往寝室跑,剛回到寝室雨就下大了。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想上網查一些資料,剛打開筆記本電腦,就接到了孟玮的電話。
“櫻桃,好想你!你在幹什麽?”電話裏傳來了玮玮那誇張的說話聲。
“對不起,我整天忙得沒有喘息的機會,沒有時間想你!”我故意逗孟玮。
“好呀,這還了得!仔細我過去收拾你!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要不怎麽會不想我?老實交代!”一連串的威脅從玮玮的嘴裏禿嚕了出來。這個玮玮,無論多長時間不見,她永遠也改不了那嘻嘻哈哈的脾氣。
“真要我告訴你?那你過來陪我。否則,休想!”我故意給玮玮出難題。她總是在家舒舒服服地過完每一天假期才來學校的,這麽大了,她還會在媽媽面前撒嬌,想讓她提前來學校幾天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等着,我去了就收拾你!”玮玮笑着挂了電話。
雨還在不停地下着。好長時間不下雨了,才下這麽一會兒我就嫌煩了。可能是那灰蒙蒙的天空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吧,心裏頭有點不舒服。我郁悶地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睛胡亂地想心事。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美妙的歌聲。我迷糊着抓起手機問道:“誰呀?”
“怎麽?你在睡覺嗎?”是柳國盛的聲音。
“嗯。好不容易今天歇一天,偏趕上下大雨,只得睡覺了。”我的大腦是清醒了,可眼睛還閉着。
“是不是太寂寞了?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嘁!當然沒人陪本姑娘了!死小子,腦子裏想些什麽?
“哼,沒人陪也不要你來!”我故意把話說得又慢又重,最後還拉了個長音。
“哈哈”,電話裏傳來了柳國盛的笑聲。随即他又說道:“你睡覺也不和我聯系,我感覺好傷心。”說完,還吸溜了一下鼻子,好像挺傷心的樣子。
“真的哭了?”我明知故問。
“......”劉國盛沒有答話。
“呵---”我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看樣子你真的好瞌睡,要不你繼續睡吧?”別看柳國盛人高馬大的,有時候心還是挺細的。
“即使瞌睡也睡不着了。再有一個星期這個月就結束了。下周我還可以休息幾天。”我把近況告訴了他。
“下周我去你那裏玩兩天怎麽樣?你結束的時候我們一起回家幾天,好嗎?”柳國盛輕輕地問道。
“這----”我欲言又止。
“怎麽?怕不方便?放心吧,我會找地方住的。你們城市裏的景點兒我還沒去看過呢。麻煩你給我當回向導,好嗎?”柳國盛的語氣越發地溫柔了,令我不忍心再拒絕。
“好吧。”
“謝謝你!”我感覺到了柳國盛那歡呼雀躍的神情。
“十裏平湖綠滿天,玉簪暗暗惜華年。若得雨蓋能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柳國盛竟然吟起詩來。
“你就恁大的理想?”我嘲笑他說。
“你沒聽到一句俗語嗎?叫做‘成家立業’。只有先成了家,才有動力去幹一番事業。”好像他比我懂得更多似的,只管在我面前賣弄起來。
這一個月雖然很辛苦,但總算圓滿地結束了。拿着一個月的報酬和學生、家長說再見的時候,我才感到這一個月的時間如彈指一揮、匆匆而過,心裏對他們竟有些戀戀不舍了。距離學生們開學還有七、八天的時間,大家都想好好地休息放松一下,迎接新學期的到來。至于開學後怎樣打算,那還要看各自的實際情況。這四個家長也說了,如果需要繼續補課輔導的話,他們還會與我聯系。其實在這方面我是不用發愁的,想找輔導老師的家長多得是。
入寝室的樓層,我發現自己所在的寝室門竟然被人打開了。我吃了一驚:不是有賊了吧?
我蹑手蹑腳地靠近寝室,只聽裏面有翻動東西的聲音。我小心翼翼地伸頭往屋裏看,原來是玮玮提前回校了,她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鋪。我決定給玮玮一個驚喜。于是,我一下子跳到門口學着男人大喝一聲:“幹什麽的?趕快舉手投降!”
只見玮玮渾身一震,手裏的床單差一點兒掉在地上。待她看清是我站在門口時,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幾步跑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胳膊說道:“你吓死我了!”擡起右手就打我的屁股。我邊笑邊躲避,并大聲地呼喊:“救命!”沒想到劉建不聲不響地從洗手間裏出來了,他雙手背在身後,一副事不關己看笑話的樣子。我大聲對他喊叫起來:“好啊,劉建,好你個幫兇!出了人命事我拿你是問!哼!”
劉健微微一笑,把頭一仰說道:“我就讓玮玮打你,看你能把我怎麽樣?!”我一看這架勢,知道寡不敵衆,只好繳槍投降:“好好,我認輸,我認輸。”
玮玮笑呵呵地放開了我,一臉得意的樣子,繼續去收拾她的床鋪。
“玮玮,我怎麽感覺日頭打西邊出來了?”我假裝好奇地問她。
“你什麽意思?”玮玮擺弄着她的床鋪問我。
“你以前從來不提前到校的,今天怎麽變性了?”
“不錯,我提前回來就是想和劉建一起出來觀光、游玩的。怎麽?你吃醋啦?”玮玮故意氣人地得瑟着她的右腿,向我示威。
“你別氣我了,我祝你們心想事成!哼,見色忘友的家夥!”我白了玮玮一眼。
“你說什麽?”玮玮兩眼一瞪,威脅我說。
“我不說了!我打不過你,何況你還有一個幫兇站在這裏。”劉健在一旁得意地看着我,一副時刻準備沖過來揍人的架勢。看樣子,誰要是真的欺負了玮玮,他肯定二話不說上去就會動手。
“真羨慕你!我估摸着誰要是真的欺負了你,劉健肯定會為你拼命的!”我伸出大拇指誇獎道。
現在的男孩子,誰不喜歡充當護花使者?
“那你還不趕快找一個能保護你的白馬王子?不要一有事就跑到我的面前來哭訴!”玮玮鄙夷地說道。
“那我哭了!”說着,我擡起手來就要假裝揉眼睛。
“放心吧,有我保護你!”柳國盛不知什麽時候笑嘻嘻地站在門口接了腔。
我一愣,臉“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心裏埋怨道:“你這死小子,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玮玮“嗯?”了一聲,看看我,又看看柳國盛,厲聲問道:“你是誰呀?怎麽跑到我們的寝室來了!”
柳國盛沖我笑了笑,把背包放在我的床上,向劉健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柳國盛,是櫻桃的男朋友!”
劉健看着我笑了笑,伸出手來和柳國盛握了握。
“事大啦!櫻桃,你趕快老實交代你的問題,這太嚴重了!”玮玮指着我憤憤地說道:“交男朋友還偷偷摸摸的,也不打聲招呼,你想翻天嗎?”
我白了她一眼,抿嘴笑了。
“你是劉建吧?櫻桃向我說起過你和孟玮。祝賀你們都考上了研究生!”柳國盛誠心誠意地說。
“謝謝,別客氣!”劉健笑着回答。
“櫻桃,看來你們兩個的關系進展得不慢呀,都已經把我們給出賣了!”玮玮打趣我說。
“櫻桃說了:她就你一個知心好友,你幫她的忙太多了,你們兩個就像親姐妹一樣!”柳國盛感激地看着玮玮說。
“一點兒也不錯。”玮玮拉過我的手笑着對柳國盛說:“不過,有一點兒我必須告訴你:今後如果你膽敢欺負了櫻桃,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聽了玮玮的這句話,柳國盛和劉健都笑了。
柳國盛問我:“櫻桃,你什麽時候帶我參觀參觀你們的校園?”
“劉健,你先帶他出去轉轉,晚一會兒我和櫻桃再過去。今天晚上咱們一塊聚一聚,明天再去游景點兒。怎麽樣?”快嘴的玮玮盯着他們兩個問,一副不能拒絕的架勢。
“好!咱們先走,給她們兩個一點兒私密空間。”劉健對柳國盛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兩個大男孩子笑着走出了房間。
玮玮關上房門,急切地問我:“你搞什麽閃電戰術?你以後不會閃婚吧?”
我拉着她坐了下來,把假期裏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對她說道:“我們就是先接觸一下,成不成以後再說了。說實話,我根本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可柳國盛很熱情,我也不好拒絕。再說家裏也同意讓先處處,看看他的為人究竟怎樣。合适了我們就談,不合适就拉倒。”
“櫻桃,你和他接觸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可不能被占了便宜去。否則的話,你後悔就來不及了!”
望着關心我的好姐妹,我感激地點了點頭。
我倆聊了好大一會兒才走出房間,到校園裏去找劉健和柳國盛。此刻他們兩個已經走到了玉橋旁邊了。
一見我們氣喘籲籲地趕來,柳國盛高興地對我說:“你們的學校很大氣也很漂亮!作為一個景點兒對外開放一點兒也不差!”
“你這個注意好是好,就怕耽誤學生們學習。你想想看:天南的、海北的;漢族的、維族的;中國的,外國的,那麽多的男男女女,漂亮,新潮,溫柔,大方,......都來擾亂我們熱忱的心,恐怕校将不校,國将不國了。到時候這筆賬該記在誰的頭上?你的對吧?”
玮玮一本正經地胡扯了一通,只聽得柳國盛一愣一愣的。我忍住笑着推了一把玮玮:“你變态呀?照你這麽說我市就不要搞旅游開放了。不然的話,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俊男癡女,若被人拐跑了又是誰的錯?”
我還沒說完,玮玮就指着我立眉橫目:“瞧你那緊張的樣子,就不能讓我胡侃一回?!”
聽了玮玮的話,我笑得直不起來腰了:“你越發沒正形了,傻大姐似的!”
玮玮聞言要抓我,我連忙在劉健和柳國盛的身邊躲來躲去,惹得他倆笑個不停。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們四人一起去了夢華園。雖然天氣還是很熱,因為是假期,游園觀光的人很多。這個園子大約占地一千多畝,其中湖水面積就占了四百多畝,裏面的山山水全是仿古建造的。聽說為了建這個園子,市政府的領導可沒少下勁兒。
目前整個園子的景點有十多處。美麗的風景和古色古香的建築融合在一起,又加上身穿古代服飾的男男女女來回走動穿梭,給人一種古樸清新的感覺。
沿着蜿蜒曲折的石子路,我們來到了清水湖畔。幾艘雕梁畫棟般的古式游船,徜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宛如一幅美麗的山水畫。游船上,隐隐約約傳來一陣悅耳動聽的絲竹聲。柳國盛連忙拿出手機,拍下了一幅幅美麗的畫面。
我和玮玮經受不住那些漂亮畫舫的誘惑,也想上去游玩一番。我們坐在船艙裏,欣賞着“古代美女”那美妙的舞姿和百靈般的歌喉,非常高興,仿佛參加了明星大腕的演唱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