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亡
死亡
不知道為什麽,醫院裏的人格外少。
和大城市熙攘吵鬧的醫院門診大廳不同,這裏燈火通明,但卻極為寂靜。仿佛人都很健康,鮮少需要來醫院看病住院。
偌大一個第六人民醫院,相比起住院部和門診,反倒是一旁的急症門頭要更大一點,靳以南和駱言北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急症的門頭有兩道傾斜的大坡,一左一右,十分寬敞,仿佛能容納五六量救護車同時開上去,裏面的窗口數量也十分驚人,一左一右各有五個接待窗口,這一看靳以南都要以為這才是醫院的門診。
他很快同那兩排頭戴一次性醫用藍帽的人一一對視,從中挑了一個最方便的#中年阿姨#顏狗#喜歡小夥子入手,得知了食物中毒一批人的去向。
“五樓六樓都是消化科,你這個好像是拉到六樓了。”
“謝謝阿姨。”
駱言北甚至還沒開始問,靳以南已經笑眯眯的從窗口縮回來,後面跟着阿姨親切的吆喝,小帥哥什麽時候來阿姨家吃飯呀,說好的哦天亮了還要來廣場看我跳舞
駱言北看了他一眼,按了電梯。
“……”
靳以南義正嚴詞的回看,關愛中年婦女的是很需要的。
雖然都能靠臉,但靳以南的這張臉顯然更好用一些,誰不喜歡有禮貌又嘴甜的小帥哥呢,誰想熱臉貼冷冰棍呢。
駱言北淡淡收回目光,壓低聲音: “一會兒要是情況不對,分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了就走,不用等。”
靳以南點頭,沒有過多思考, “知道啊,我回出租車等你嘛。”這是他們說好的安全屋。
駱言北握着槍,半晌才“嗯”一聲。
Advertisement
“我們就這麽進去”
靳以南疑惑,他們現在看着太像是來找人幹架的了,其實可以僞裝一下。
但他很快又想到只要互相對視,就可以發現對方是不是玩家,戲太多其實也沒什麽用。
駱言北: “也可以裝個情侶,你要裝嗎”
靳以南: “……”
他一時腦袋嗡嗡,也沒想到為什麽要裝就是裝情侶,電梯門一開,駱言北已經一只手扶在他的腰側,另一只手貼上他的胃,慢慢揉起來,聲音也恢複正常的音量,極為溫柔: “好點了嗎”
靳以南兩只眼睛瞪過去,又發現這招意外的好使,從電梯口到病房大廳,一路的護士和醫生都沒有任何起疑,只是用略帶憐憫和羨慕的眼神掃過來——
吃壞東西真倒黴,還好有男朋友陪。
……
病房大廳攏共十個隔間,每個隔間裏有四張床。
麻煩是的除了湯澄,他們對其他玩家的長相一無所知。而只有進入隔間,才能和裏面的病號對視,檢查身份。
靳以南站在門口,先屏息聽了一下這周圍的聲音,但只有醫生護士的低語,又或是家長裏短的耳語。
經過一天一夜,玩家顯然已經對規則熟知,不會犯這種露聲的低級錯誤。
駱言北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答案,兩個人分頭行動,推門找人。
隔間的門很小,一個人杵在門口,另一個人幾乎看不到裏面,不如分開交錯找人,要來的快許多。
靳以南一間一間的推過去,第一間裏掃一眼幾乎都是五六歲的小孩,都已經塞着耳塞睡下了,應該是個兒童間。
而第二間的人頭頂都挂着标簽, #吃貨#酒鬼#失戀大學生#銷售經理…都在玩手機。
到了第三間。
靳以南推開隔間的門,有兩個人正在床頭聊天,頭上挂着#奶爸#全職主婦,正在小聲的聊育兒經,而另外兩個人也已經睡下了,只是因為閉着眼,靳以南沒法看到他們頭頂的标簽。
他朝那兩個聊天的人颔首,帶上門,又推開了第四間。
門剛一推開,靳以南就在裏面看到了一顆熟悉的圓頭圓腦,湯澄像一只收到驚吓的老母雞,在和靳以南對視的瞬間,先是發現他頭頂空蕩蕩一片,手當即要摸進枕頭裏拔刀,下一秒又認出來這是誰,當即哭喪着一張臉,仿佛種壞了莊稼快要走投無路的牛郎奔向織女, “小靳!我終于找到你了!”
“……”
靳以南心裏想說,你只是躺在這裏,是我找的你,但看到湯澄這副狼狽不堪,面色蒼白的模樣,到底把話咽了咽,
“海鮮餐廳裏被清除的玩家是你”
三個人站在六樓的廁所,關上隔間門,靳以南湊在湯澄耳邊小聲的問,湯澄當即點點頭, “我就想吃頓好的,就快死了。”這兩天反複洗胃,他差點當場去世。
“……”
靳以南面色平靜,這确實是湯澄的作風。
駱言北: “我那邊的隔間沒有玩家。”
如果海鮮餐廳裏的玩家就是湯澄,那他們現在已經不用太緊張,靳以南想了想道: “你繼續住在醫院太危險,還會有人摸過來的,走。”
湯澄雖然還病着,卻是一臉巴不得的表情: “就算你們沒來,我明天也想走了,這醫院也太吵了,我晚上根本睡不着。”
“這間病人呢怎麽不見了。”
“亂跑了吧,馬上醫生來查房了。”
“你去廁所找找,我去大廳看看。”
外面響起護士的聲音,顯然已經發現了偷溜出去的湯澄,駱言北皺眉, “時間不多,走吧。”
湯澄沒顧上回去換衣服,穿着病號服也不敢回去按電梯,三個人只能從樓梯道下去,剛下了一層樓,就聽到頭頂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
這道腳步聲只跟着他們下了兩樓,跟到四樓卻突然消失,只剩下一道推門的響動,駱言北步伐微頓,把車鑰匙扔給靳以南: “我去看看,你們先上車。”
靳以南點頭,接過出租車鑰匙,帶着湯澄往下走,樓梯間裏的燈光不如外面的亮,漆白的牆上數字從上往下變動,從3到2,再到1…
就在他們要推門出去的瞬間,靳以南突然停住了手,怔在原地。
湯澄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但從之前的經驗來說,這絕對不是靳以南腿突然抽筋了,而是他又得抱大腿了,立刻彙報: “我有個54手。槍,還有把小刀。”
靳以南用長進的眼神看他: “槍給我,車在停車場靠門亭的位置,你繼續往下跑,從地下車庫繞上去。”
湯澄二話沒說,把槍給了靳以南,然後按照靳以南的路線跑起來,他懶得思考和問原因,反正跑就對了。
而事實證明,還好他沒從1樓大廳走,因為有兩道單薄修長的身影,就等在那裏。
靳以南沿着樓梯返回,他的第一反應是先找到駱言北彙合,但樓梯道安安靜靜,顯然駱言北已經不在樓梯間。
但駱言北感覺到了什麽。
那個跟着他們的腳步聲,偏偏在四樓推門出去,五樓六樓都是消化科,極有可能對方是要避開消化科的護士和醫生,從四樓做電梯,搶先一步下到一樓。
靳以南推開寫着1的樓梯間門,學着駱言北的動作拉槍上膛,無數細小的聲音從整棟樓鑽進耳朵裏,包括六樓那一對還在談論育兒經的人。
他當時就覺得有些異樣,因為第三間病房裏那兩個睡覺的男人沒有帶耳塞。
在“進化論”模式中,人們受到周圍聲音的困擾是常态,所以兒童房裏的小孩都是帶着耳塞在睡覺,但第三間病房裏,即使旁邊人在聊天,那兩個人也沒有帶耳塞睡覺…
更有可能的解釋是,他們是玩家。
玩家害怕錯過周圍的信息和聲音,更需要聽到同伴的交流,就像他和駱言北在一起時一樣。
而護士口中不見的病人,未必就是湯澄。
一層大廳,頂燈空亮。
下一秒,一聲短促的槍響,靳以南尋着聲音繞過電梯間,到了靠近後門的自助繳費區。
如果他想的沒錯,對方是有兩個人的,而且彼此熟知,是夥伴。
但駱言北只有一個人。
駱言北察覺到了異樣,他想拿分,但他未必能想到對方是兩個人,并且和他們一樣,在謹慎的打着配合。
靳以南想到這裏,眉心微蹙,那十幾臺藍色的自助繳費機中央,出現了一個腰腹中槍倒地的身影,男人身型瘦弱而修長,手裏握着一把他也有的49料幣水果刀,刀尖帶血。
而男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後門,正在蹒跚挪動着要靠近那裏,兩秒後才注意到這邊的靳以南,臉色一瞬蒼白而驚懼——
槍聲響起。
靳以南擊中了他。
靠向後門的身體迸發出鮮紅的血液,血液在一瞬間消失無蹤,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玩家:尚秋被殺死亡】
【失去幸存點: 18】
【目前幸存點: 0】
【玩家:三金影帝掠奪成功】
【得到幸存點: 18】
【目前幸存點: 39.5】
靳以南的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但沒有絲毫停頓,越過那塊上一秒還挺動着屍體的地方,直徑走向後門——
“嘭嘭嘭”
三聲槍響震碎了空氣。
駱言北的手臂被砍中兩刀,血從後門的臺階一路滴到幾個黑大的垃圾桶旁,而垃圾桶的對面,尚澤的槍正在尋找他的位置。
但黑夜中,一切瞬息萬變。
尚擇在聽到喇叭的通報後,原本尋找駱言北的槍口直接調轉, “嘭”的反身直接朝後門給了一槍!
濃重的血腥氣混着黑桶裏的酸味,瞬間迸發在空氣中——
醫院後門亮着長白的等。
喇叭的通報是最直接的信息,後門來了人,而這個人有槍,已經殺了尚秋。
尚澤在聽到死訊的一瞬間,就意識到有人會從後門出來,于是直接調轉槍頭,什麽也沒想。
而與此同時,靳以南的槍對着黑色垃圾桶的縫隙,打中了尚澤的腰部,血液迸發,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柔軟,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而尚澤的身上跟着出現另一個血紅的窟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駱言北打穿了他的胸腔。
【玩家:尚澤被殺死亡】
【失去幸存點: 18】
【目前幸存點: 0】
【玩家:三金影帝被殺死亡】
【失去幸存點: 39.5】
【目前幸存點: 0】
【玩家掠奪情況尚在結算…】
【請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