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日
第36章 第36日
◎越戰越勇張初越。◎
張初越少時不缺玩具, 母親帶他去游樂園時,就總是會給他系一枚氣球,綁在手上便能遠遠瞧見。
但他并不愛這樣東西, 因為偶爾有一次它飄走了, 母親回來時找不到他, 父親賴她看不好孩子,她罵張初越亂跑,但他始終抿着唇,沒有說他看見媽媽在和另一個男人約會。
後來, 媽媽再給他系氣球,他就将它們捏爆。
如今他大掌攏住一對圓潤飽滿的粉白氣球,拇指的指腹來回地撫過小結點, 腦子裏被記憶沖來, 眼前卻被欲.壑填滿。
他依然像孩提時那般捏住,但卻沒有仇恨,他望着溫霁那張婉轉粉瑩的臉,他找到了屬于他的氣球, 怎麽舍得弄壞, 他要含着小粉結吹氣。
讓它們都脹起來才好。
從此以後, 氣球不再是母親出軌的象征物。
是溫霁給他的所有物。
大雨方歇, 黃昏的時候, 天邊散開了一道金色的光。
溫霁被張初越背回了家。
她生怕讓人看見, 半張臉埋在他脖頸裏, 任何風吹草動就足夠讓她心驚膽戰,害怕地在他耳邊顫:“張初越躲起來……”
他偏頭, 用鼻梁刮蹭過她的臉頰, 安撫她:“閉上眼睛。”
溫霁其實早就被透支得困乏, 就算張初越不背她回來,她也依然下不了地,從晌午暴雨到黃昏天霁,那盒子裏才空了兩枚套。
溫霁已經死了無數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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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第二次是不願的,但他認了輸,說是她拿捏了他。
溫霁高興,但表面上得逞,而實際上骨頭都被他啃過,他咬着她手腕說:“瘦。”
溫霁條件反射地踢他,腳踝被一擡,又是道銳刃狠挫。
兩人誰也不讓誰,溫霁使着勁,男人又最慣以蠻力制勝,她越要跟他對着幹,他就越受用,實際上,她才是兩盤皆輸的人。
再到天色臨暗,他說:“先回家給你做飯吃。”
“先”?
意思是,如果不是為了做飯,還有第三回 ?
溫霁心駭,頭脹痛,哪兒都跟着脹痛,跟他争強鬥勝的時候被無名的快感蒙蔽理智,上場才知他的刀槍兵器只會越戰越勇,事.後她怎麽可能毫發無傷。
“初越!”
忽然,村子的小路上有人喚了張初越一聲,将溫霁的思緒從方才棚屋的風雨交加裏拉回。
她此刻裝着睡,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時猝然勾緊張初越的脖頸。
張初越背着她,朝面前的來人淡笑:“主任,這麽巧。”
“不巧,我剛去你家找溫霁。”
說着,她目光往張初越身後探,就讓他長身一側,擋住了溫霁的臉,朝她道:“什麽事?”
“也沒什麽,溫霁這是怎麽了?”
主任這不合時宜的關心,讓她心虛得更緊張,她本可以睜開眼打招呼,只要不說誰會發現異樣,可她是第一次,她就是沒經驗。
不敢示人。
推張初越擋在前面,反正事情都是他做的。
“坐了順風車回來,睡着了,我背她回去。”
張初越解釋的語氣沉靜平穩,但肺腔的震動聲從後背鼓進溫霁的心口裏,令她渾身宛如上了發條。
繃着不敢松手。
就在村委主任錯身離開時,溫霁的心弦才卸下半分,忽聽張初越開口,喚住對方。
溫霁一顆心陡地就顫了起來,張初越發什麽瘋,把人叫住!
“我家阿霁快開學了,接下來沒空去村委做義工。”
溫霁埋在張初越脖頸裏的嘴巴張開,咬了他一下。
男人依然不動如山,在村委主任還想挽留的時候說:“您路上當心,我們先回去做飯了。”
兩人逋走到家門,溫霁就開始發難,張牙舞爪地撲棱着兩條腿,但動彈不了太大幅度,就扯得她疼。
“張初越!我沒說不去,你幹嘛擅作主張替我做決定!”
張初越把她放到地上,怕她站不穩,一手摟住她,開院子的門,語氣閑淡道:“上次你跑進深山老林裏做什麽人口普查的時候我就不想讓你幹了,活是我給你找的,你倒不用幹得這麽上心。”
說着門鎖一解,張初越把溫霁撈進家,反手鎖上,溫霁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但嘴上刺着:“那也是我來做主,你這樣顯得我在這個家說不上話,你想怎樣就怎樣。”
張初越聽見這話驀然微愣地看她:“我當這種事你不好開口,就替你說了。”
溫霁一聽,心頭跳得有些扭捏,嘴巴嘟着:“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麽知道我想什麽?”
男人一本正經地站在她面前道:“我不是蛔蟲,你肚子裏也沒有蛔蟲,只有剛進去過的混球。”
他這話一落,溫霁忽然想笑,憋得臉更紅了,“你也有知道!”
“讓你罵了一下午,多少有了自知之明。”
他邊說邊把她橫抱起身,将溫霁送進主卧的浴室裏,她身上還套着出門穿的髒衣服,此時張初越把她放到矮木凳上,伸手就來給她剝棉麻襯衫的紐扣。
溫霁心一驚,攏住衣領說:“我自己來,你去你那兒!”
張初越眼神盯着她看:“這身衣服還是我給你穿上的,又不是沒見過。”
溫霁聽見這話就莫名惱怒:“見過又怎麽了,見過就能當尋常事了嗎?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想對我怎樣都行!”
她怎麽能讓張初越輕而易舉地覺得她很尋常,好像一下就到老夫老妻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什麽都被瞧光了,碰到了,那還剩什麽好奇和感覺了?
張初越看她攏着衣領不肯撒手,一副“提起裙子不認人”的态度,沉了沉氣,反手将自己上衣掀了,赤坦胸膛一道道貓爪痕,對她道:“是你想對我怎樣都行。”
說完板着臉出去了,他好像也有脾氣,不過溫霁喜歡惹他生氣。
她見過大姨和大姨父的生活,兩個人永遠沉默,偶爾大姨會主動跟大姨父說話,但他基本冷淡回應一兩句,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思,像跟一個死人作伴。
溫霁洗完澡出來時,廚房裏已經飄來了飯香味,她洗了好久,身上落滿了紅梅,掃都掃不幹淨。
張初越一擡頭,瞧見溫霁站在門楣下,眉頭凝深,朝她走來,溫霁步子下意識後腿,轉身要走,兩條腿極其不自然地擺動,聽見他落來句:
“疼就別落地。”
他過來輕巧把她橫抱到沙發上,溫霁兩條腿疊在身側,看着張初越把餐桌挪到沙發前,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口吻:“等着,快好了。”
真是的,明明是好話,他語氣就不能好一點麽。
張初越炖的魚湯奶白,給她盛了豆腐,溫霁蹙眉:“魚肉呢?”
“你吃清蒸的魚。”
溫霁說:“湯裏的魚肉也滑,你不是最怕浪費嗎?”
張初越瞟她一眼,還來勁了,從白瓷盆裏舀了勺魚湯到小碗裏,魚肉都讓他檢查了遍魚刺,遞給她的時候眉頭擰着:“小心點吃。”
溫霁勺子往裏攪,就感覺張初越的眼睛盯着她瞧,不知是怕她吃到魚刺還是瞧她這個人,有些難為情地轉移話題:“你上次炖這個魚湯還是為了你堂弟。”
男人思緒回溯,想了片刻道:“這次是為你炖的。”
“才不是。”
“溫霁。”
“上次都沒給我挑刺,你就是為了吃奶!還裝什麽是對我好。”
張初越太陽穴青筋浮起,強忍着暴躁道:“你這嘴皮子長的刺都能紮死人。”
“哪裏有張先生會紮,你下午可是一邊吃一邊說呢,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那種直白的話把溫霁都聽得羞死,她現在就是要讓張初越也羞愧難當,知道他自己說的話有多聽不得。
“下午的時候你還有一副小女兒樣,現在又回去了,怎麽還有雙重人格,另一面非得在床上才能捅出來?”
“張初越!”
溫霁臉熱地兇他。
男人斂着眉眼給她挑魚刺,“吃完飯才有力氣繼續吵。”
“現在是誰要吵了。”
“我,”
他深邃的眉眼驀地擡起看她:“行麽?”
他一低頭認錯,溫霁就跟他争不起來,加上确實餓得不行,吵架影響食欲。
吃完飯張初越也不讓她洗碗,溫霁刷完牙就窩在床上看書,其實根本看不進去,眼角的餘光瞥見他從浴室拿了她的髒衣服出來。
“我看你的香皂快用完了,買的哪個牌子?”
張初越的洞察力極強,溫霁已經在第二輪裏發現了,他會在她應激明顯的地方來回地碾。
溫霁想到此膝蓋就忍不住并緊,低着頭不看他,說:“我自己買。”
此時他已經從褲兜裏撈出了手機:“我也要買,一起下單。”
他現在算是事.後的補償嗎。
溫霁除了吃他的住他的外,沒花他多少錢,香皂不值錢,但這麽理所當然地要,倒顯得她貪圖他東西,于是開口:“那我把錢轉給你。”
雖然他這種細心比買一塊香皂更難得,但溫霁不想張初越以為她對他是索取。
張初越不置可否,只是問:“洗身子的是哪一款?”
“羊脂酪。”
“羊脂做的香皂?”
溫霁“嗯”了聲,嫌他土包子:“很奇怪嗎?”
張初越眸光在她身上一頓,語氣正直得仿佛沒有遐念,但說出來的字眼卻讓溫霁面紅耳赤,可他的确是體驗過才會說她:“難怪這麽嫩。”
作者有話說:
越哥:等等,甜言蜜語好像要無師自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