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日

第45章 第45日

◎“叫張初越做什麽?”◎

“你、你說什麽呢!”

溫霁頓時緊張得不知所措, 掙又掙不開張初越的手掌,只能慌忙地給自己開脫:“那別人結婚還是從戀愛開始,我們也不是啊, 是你昨晚說我不許猜忌你, 既然戒指不是戴給別人看的, 那是你誠心要給我的吧,我倒要問你呢,不是出于丈夫的職責,那是什麽?”

她昨晚不過是提醒他摘掉戒指, 他就用那種方式讓她吃教訓,還問她——“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要摘戒指了麽?金屬冷硬無眼,恐傷了我的十三妹。”

溫霁被他那些撩撥的話惹得思緒蝴蝶亂飛, 他想如何就如何, 她哪裏有拒絕的力氣了。

越想越惱,一張臉漲紅,面前的張初越瞳仁裏劃過怔然,開聲:“倒是沒想到我說的, 你都聽進去了。”

“我哪兒敢不聽進去, 你都送進去了!”

溫霁情緒起伏, 全因他那句“你喜歡我”而弄得無法冷靜, 極力地掩飾下脫口說出了更厲害的話。

張初越卻唇角微勾, 垂眸望向她, 眉眼裏多了絲耐心與和煦, 像看着自己精心呵護的作品一樣,有了些驕傲感:“阿霁, 我就是想給你戴戒指, 我敢承認, 那你呢,是想談戀愛,還是,只是想跟我談戀愛?”

兩個看似差不多的選擇,實則天差地別。

如果她選前者,保不準張初越又要肺炸,如果她選後者,那他恐怕要驕傲自滿。

此刻她還沒選,張初越就已經朝她走近,欲.望開始瘋長,如果她沒問“談戀愛”倒好,一問他便想知道答案,她若不肯答,他竟然陰暗到想要将她壓到床上,哪怕是利誘也好,總想聽那麽一句。

溫霁看到他攏緊的手背上青筋浮起,鼻翼間的氣息被他擠散,她第一次意識到,與張初越相處是一種博弈。

“那你想嗎?”

她反問。

“我想。”

溫霁被張初越這句直白的話沖暈,他給她遞來了一個枝條,她順着爬,又問:“那是想談戀愛,還是只想跟我談?”

張初越俯身落:“只想跟你。”

溫霁心尖一震。

這句話比只想跟你上床更沖擊她。

性是身體的渴望,但愛不是,那是理智也被沖昏了頭腦。

溫霁感覺到他在等她答案,大掌攏上了她的腰側,有些癢,他要去掐,溫霁陡然喘不上氣,輕吟了聲,他的吻近在咫尺。

溫霁卻輕輕撩起眼睫,那清瞳裏有一絲天真的壞,“噢,是張初越喜歡我。”

說出這句話時,她渾身都在不受控地發起抖。

桌沿被輕撞,溫霁後臀抵在桌沿上,張初越的長手壓在她身側,似一座半圍的城牆,他說:“你知道就好。”

溫霁以為自己反将一軍,沒想到她根本招架不住男人猛然的攻勢,他不需要面子,他要的是攫取的快感。

為什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會剎那暈眩。

從小到大,她身邊自然也有男性主動地追求,但她卻覺得這些人眼裏只有那點男女之事,學生就應該有個學生樣,好好學習,掙一個光明前程。

誰跟她表白,或者是散發一點油膩的求偶信息,她便開始嫌惡,無法再從人格上欣賞對方了,他原來也只是一個普通男人,當他們手段套路地詢問她是否要一起去看電影時,她就覺得倒胃口。

但眼前的張初越,不玩游戲,直白,像他的技巧一樣,就是硬沖。

她快要頂不住了。

他的氣息往下落,溫霁跟着窒息,指尖攏在他衣襟上,想推,身體又變得渴望他的貼近,像磁鐵一樣,任理智再強,也無法阻礙這種與生俱來的吸引力。

他是致命的。

“哐當!”

就在張初越的唇碰上她脖頸時,院外傳來鐵栅欄被敲響的聲音。

溫霁本就是驚弓之鳥,此刻更是吓得整個人顫了顫。

張初越手掌落在她胳膊上,似安撫,力道微重地捏了一下,餘韻印在衣服上,在他收手後一點點透進她肌膚裏。

來的是溫霁不認識的人。

張初越沒有讓他們進屋,而是在院外跟他們說了幾句話,而後轉身朝堂屋過來,溫霁縮進了門內。

暗影覆上,他落了句:“他們來收牛的,你在家裏待着。”

氣息沉沉,他擡手将門頂往外阖,替她擋住曬進來的太陽,溫霁擡眸,恰巧撞到他的視線。

男人的瞳仁在她臉上凝着,很深,而後往她脖頸下落,再擡起看她的眼,溫霁在那一刻讀出了他的心思,腹黑又陰暗。

她眼神慌張地垂下,雙手環抱在胸前,疊在胳膊肘上的指尖不自覺抓了抓。

張初越看到她雪肌上被她劃過的指痕,纖細的紅。

“回來我能聽到答案麽?”

他的話像情郎離開前要心愛的人給他的保證。

溫霁肩膀微扣,低聲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她縮在門角裏,張初越不想走了,也不想問,他只想上。

壓了壓燥,他不是這樣的人,道:“晚上,你中午去外婆或者奶奶家吃飯,你一個人不好做飯。”

他交代完,眼眸朝她深落,沒有立馬轉身要走的意思,溫霁頭微擡起,感覺他氣息在劇熱,她眼眸不自覺想要阖上時,男人單手撐在門頂,低落了聲笑,說:“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

上午的熱風吹來,在溫霁身上添了層薄薄的潮。

他是擅長欲擒故縱的。

溫霁氣惱地鼓了鼓臉。

等他走後,一邊拿魚食喂缸裏的烏龜霁月,一邊罵:“張初越真是個狡猾的王八蛋。”

他沒有直接說喜歡她,但看她的眼神裏都是侵略性,連帶着他這句“你知道就好”也是侵略多過表達心意。

溫霁在這種情緒裏心髒跳了一個上午平不下來。

後悔應該讓他完整說出來,而不是反問。

但這種苦惱的情緒還沒緩解,玻璃窗上就淅淅瀝瀝地飄下了雨絲。

溫霁忙去後院收衣服,經過栽滿虞美人的牆角時,又擔心這些嬌嫩的花弱不禁風,竟然傻乎乎地撐着傘去給它們擋雨。

電話在幾聲嘟響後接通,溫霁聽見張初越的嗓音,說:“下雨了,你帶傘了沒?”

“有雨衣。”

男人嗓音一頓,微沉:“你在外面?”

他聽見了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溫霁張了張唇,“嗯”了聲,“你栽這麽多花,都要被雨澆死了,我給它們擋一擋。”

張初越扯唇笑了聲:“回屋去,它們沒你那麽不經澆。”

溫霁心尖浮起一圈暧昧的暖:“那你還在牛棚那兒嗎?”

“嗯。”

溫霁催促:“那你趕緊去幹活吧,先別說了。”

“是讓我趕緊幹完活早點回去麽?”

溫霁讓他這句反問弄得心跳又亂了,她才不是個急着讓老公早點下班回來溫存的太太!

“才不是!”

“噢,我還以為你想好怎麽答複我。”

是不是因為他,所以才想談戀愛的。

溫霁:“……”

好,是她不純潔了好吧!

她徑直把電話挂斷了。

雨勢開始變大,一道雷聲劈來,溫霁開始心虛不寧了。

撐着傘往院門外走,步子來回踱着張望。

“阿霁!”

這時有個點頭之交的阿伯朝她打了聲招呼,是之前她在村委幫忙修過手機的村民。

她扯着唇心不在焉地點頭,就聽見阿伯說:“快叫你家初越上山看看,剛才大雨把你家牛棚給沖塌了!”

“轟隆~”

一道雷鳴破天閃過。

溫霁如墜雨惘。

——你還在牛棚那兒嗎?

——嗯。

電話裏張初越的應聲仿佛一道驚雷,溫霁腳尖踏過水窪,一道細影往巨大的雨霧森林裏沒入。

手機打不通,溫霁給自己解釋是山裏的信號不好。

可她一邊想,一邊就止不住地害怕,心頭被暴雨無情的冷聲沖入,在看到那坍塌一片的牛棚時,心裏那點支撐的基石轟然倒塌了。

“張初越!”

溫霁的嗓音被大雨沖開,她又拼命喊了兩聲,顧不得雨勢,傘也抓不住了,俯身就去搬棚頂散落的幹草和木樁。

“張初越,你在哪兒?”

溫霁喊了好幾聲都沒有應,她心亂如麻,雙手去撥亂石,天上的雨化成地上的水,溫霁的嗓子裏含滿了酸澀,脹成了泡沫,堵住了。

“張初越……你、你為什麽又不應我!”

就在她擡起木樁搬得要崩潰時,忽然壓在手上的重量一輕,而她還在使勁地想要從坍塌的殘垣裏将它們拖出。

“阿霁。”

一道沉穩的嗓音被大雨送入耳膜。

溫霁渾身似電擊,打了個寒顫。

猛地轉頭,就見眼前一個高大男人替她撈起了木樁,兩道深邃冷硬的眉眼被雨水縱橫盤桓,狹長的眼睑被綴了細密的雨珠,而他隔着水霧望她。

張初越,就站在她面前?

溫霁整個人懵懵地看他,又看那塌了的牛棚。

“牛……牛……”

“賣了。”

他說着把木樁扔回去,“砰”的一聲,溫霁心頭震起。

下一秒,人就被他橫抱起,往幾米遠的棚屋過去。

木門上的門環一響,頭頂的雨驟然被隔絕在外,溫霁被他放落在地,看到張初越杵好了門栓,轉眸望她:“你跑過來幹什麽?”

溫霁張了張唇,有雨水順着臉頰滑進她的唇間。

昏暗的棚屋裏,雨天的氣味開始潮濕,他眉頭微凝,脫了雨衣又來脫掉T恤,将純棉的料子裹在手中,攤開她的掌心。

混合的泥水在白皙的肌膚上攀吮,張初越一點點擦幹淨,又将她牽到透光的小窗邊,低頭看她的掌心。

忽然,溫霁感覺到掌心吹來一道風,是他在給她呼氣,她心悸地縮了下手,張初越固着她手腕的力道收緊。

溫霁聲線潮濕道:“木樁子也能賣錢呢……”

男人低頭擡起眉棱看她:“你下着大暴雨是上來收廢品的?”

溫霁低着頭,上齒咬着下唇,聽見男人氣息烈烈:“那你剛才一直叫張初越做什麽?”

“轟隆~”

雷聲震着大地。

溫霁收了手,低聲道:“沒刮傷,我洗個手。”

男人說:“褲子脫了,全是泥水,再貼下去想得風濕?”

溫霁輕咽了口氣,真是犯了個大蠢事,不願意承認自己哭着怕他被砸進了牛棚裏,只會說:“襯衫也濕透了,要不要也一并脫了,張先生?”

她只有這種時候能拿捏到他。

而不是當一個為他牽腸挂肚的小女人,被他得意地笑。

然而張初越那雙暗寐的瞳仁就望着她,沒有說話,像今早出門時那樣,掩藏在鎮靜目光下的翻湧,比任何言語舉止都充滿欲.望。

他問:“是不是以為我被壓在了牛棚裏?”

溫霁心尖一顫,明明衣服全都濕貼在身上,卻什麽都讓他瞧見了。

他俯身來吻她,不過一觸,溫霁氣息便全盤亂了,他的呼吸是沉的,她的氣息是細而急促的,好似怎麽吸入氧氣都平撫不下來,他在解她碎花襯衫上的紐扣,又問:“東西被你藏哪兒了?”

還來不及談愛,就要做了。

作者有話說:

越哥:直球克傲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