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日
第50章 第50日
◎“吻出界了。”◎
溫霁笑起來, 臉蛋似一塊白玉,尤其在陽光下一照,珠圓玉潤似地發光。
張初越想到溫霁剛才對那個男生的笑, 再看她此刻的眉眼, 微微蹙着的緊張, 見到他就不笑了。
她此刻眼神顧左右而言他,壓低聲音惶恐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晚上見?我還有事要忙,水杯給我, 我是倒給師弟喝的呀。”
這話落在張初越耳朵裏有些刺,她何曾給他倒過水,每天早上都是他晾溫了水給她喝的。
張初越五指克制地捏着塑料杯, 以防被捏爆, 語氣淡落:“燙,我給你拿過去。”
裴稹還在認真地看宣傳冊,面前忽然放來一杯水,擡眸下意識說:“謝謝。”
一張冷眉寒眼落來的一剎, 眼前的視線被一張飽滿嬌俏的臉蛋擋住, 裴稹心頭頓時一松, 輕聲問溫霁:“我看完了, 學生會裏還有志願救援小組?”
“對呀!”
溫霁頓時喜笑顏開, 拖來椅子坐下, 一張小圓桌只夠放兩張椅子, 張初越身形高大,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眼看溫霁積極地營銷, 張初越若是這時候出聲, 恐怕會當他妨礙。
于是便坐到隔壁桌的椅子上, 一雙冷眼盯着她。
溫霁坐不住了,起身道:“你可以回去好好考慮,我說太多影響你的判斷,畢竟這種事都是雙向選擇,如果你不喜歡,我也勉強不了。”
這話讓裴稹微怔,他看起來是個認真的好學生,但又有果斷的判斷力:“申請表我可以現在提交嗎?”
溫霁一愣:“你不需要時間再……”
“我喜歡,既然是雙向選擇,現在是由你來選。”
張初越太陽穴的青筋一浮,他沉吸了口氣,忽然喚了聲:“阿霁。”
溫霁心頭一震,看見高大的男人站起身道:“跟我走一趟。”
他這句話特別想警匪片裏警察抓犯人的臺詞。
尤其是裴稹還要等着她指導申請表如何填報,溫霁朝張初越擠眉,這時裴稹疑惑地擡頭,溫霁說:“我還要幫他填。”
張初越眉鋒掃過,淡聲:“能考進這所學校的都是腦子聰明的學生,況且,你有事要忙,這位弟弟肯定善解人意。”
師弟被張初越說成了弟弟,溫霁想笑又不能笑,裴稹倒是個性子溫和的,天生适合做醫生,問溫霁:“多久回來?”
林蔭校道背面有一處荒僻的舊樓,溫霁領着張初越過去,邊走邊說:“剛才你坐那兒的時候,不知道多少小妹妹往你身上瞥,學生會的攤子都跟着熱鬧起來,你多坐一會嘛……”
話一落,胳膊讓人拽住,溫霁被輕撞到水泥牆上,迎面是他封堵的壓吻。
心口一瞬間緊縮,于無人處被他碾磨,他重重的一下含嘬,溫霁大腦皮層猝然發麻,溢出一縷游音。
原本抵在他胸膛的雙手發軟,暴露在空氣裏的肩頸與他粗粝的大掌貼覆,上下一摩,溫霁渾身發顫。
算來有二十天了吧,張初越的唇張開,牽連她的雙瓣打開,粗犷的舌沒有骨頭,所以靈活至極。
溫霁站不穩,又害怕發出嘤咛的聲音,樹影婆娑,一陣風吹來都能讓她變成驚弓之鳥,她快要承受不住心跳。
“初越……張初越……別吃了……口紅……”
大掌托着她脖頸,一捏,溫霁像水囊要漏。
他微松開她的唇,胸膛起伏微擴,望着她紅潤潤的眼睛,鼻尖,還有紅得最厲害的嘴唇。
拇指克制着力道撫過,她的唇瓣很軟,輕而易舉被陷下去,花瓣也是這樣嬌弱的,一揉就變成了他想要的形狀。
他左臂摟住溫霁的腰,說了句令她更驚慌不已的話——
“吻出界了。”
溫霁驀地捂住了嘴巴。
張初越低頭去看,左腿微曲膝,抵在她腿邊,不讓她走。
“我都沒緊張,你怕什麽?”
男人不薄不厚的唇嫣染了溫霁企惡裙以巫二兒七五二巴一整裏的口紅,加上氣質冷冽,反倒平添猩紅的觸目感,溫霁一時怔住,看他用食指擦過唇角,竟然性感得要命。
“你過來……就是親……”
“吃飯。”
“不是說晚飯不吃……”
“午飯。”
男人瞳仁一壓,溫霁縮了縮腦袋,指尖去碰嘴唇,又怕擦出界,“我得去洗手間了,都怪你!”
嬌嗔的話一落,溫霁又實實在在地被他嘬了一口。
生氣的哼調一下婉轉了起來,像撒嬌。
他說:“我闖的禍,當然得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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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會的招新如火如荼,沈昭為了鼓勵社員,特意安排了午飯。
溫霁的飯盒也一并送過來,但張初越要跟她吃,溫霁拗不過,不然要被他親死。
“師弟,這兒有份午餐給你。”
溫霁回來的時候,發現裴稹還在,索性讓他嘗嘗學生會的日常夥食标準。
沈昭在她耳邊說:“本來想去指導他填完,但這家夥太帥了,我就讓他慢慢填,當招新的招牌。”
難怪剛才沒打電話催她回來。
溫霁看那一沓交上來的申請資料,這會還有幾個師妹過來問,拿了表坐到裴稹附近的桌子邊填。
有個靓麗女生剛要坐到他對面,就聽見裴稹淡定道:“有人了。”
“可我看空了那麽久也沒人坐,同學,附近都滿座了,能讓我坐一小會兒嗎?”
裴稹這個人雲淡風輕,目光落向溫霁。
溫霁:“……”
她應該說“師妹你坐吧”,這樣豈不是顯得裴稹是故意拒絕人的?
那學生會就可能漏走一位優秀的苗子。
于是淡笑地走過去,朝裴稹道:“是還有什麽問題需要咨詢嗎?師姐剛才走開了一會。”
說着,溫霁把椅子挪出來一點,正要給這個女生坐,就聽見裴稹說:“的确有,但涉及隐私。”
要坐下的師妹腿一僵,溫霁頭頂上的惡魔小發箍勒得她頭疼。
溫霁微點頭:“你跟我來。”
涉及隐私嘛,當然得找個隐蔽的地方,師妹是不能站着的,得給她個臺階下。
離休息區遠一些的帳篷底下,溫霁眼神不專心地往不遠處望,張初越雙手環胸,感覺随時要來抓她。
“剛才那位是你男朋友?”
突然,裴稹驚天動地落來一句。
溫霁瞳孔怔怔,輕“啊”了聲,不知他怎麽會這麽問,忙說:“學生會的工作強度不大,有時間給你們談戀愛的哈哈,而且也能在學生會裏找。”
裴稹看着溫霁的臉,笑起來眼睛裏有碎光,尤其是在太陽底下,和剛才對着鏡子描摹嘴唇不同,那是在陰暗的角落裏,一雙眼睛迷離又憂郁,隔着玻璃門,眉眼卻比任何時候都驚豔地映入人心。
可惜,溫霁跟那人離開又回來時,嘴唇上的口紅,沒有了。
他微勾唇:“像你這樣的,單身才奇怪。”
溫霁聽出他的誇贊,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頸,笑道:“像你這樣的,單身就更奇怪了,不管最終會不會加入學生會,都祝你前程似錦,得遇良緣。”
裴稹目光往不遠處望了眼,那個男人眉目如鷹隼,是烈日下依然透着高不可攀的氣質。
北城,不愧是北城。
溫霁往張初越過去時,聽見他說:“怎麽這麽久?”
她蹙眉道:“你要是跟着我過去,豈不是讓同學晚輩都以為我是去談戀愛所以不幹活嗎?你還嫌我慢!”
張初越望着她的眼:“我可以幫你忙。”
溫霁嘴唇微張,想到裴稹坐在那兒都像朵引蝶的山茶花了,更別說張初越,遂抿住唇,說:“吃飯去啦。”
溫霁的小惡魔裙除了黑色的設計外,就是頭頂的兩個尖尖耳朵發箍,看起來不算誇張,加上她無視他人目光,就這樣走進了食堂。
二樓臨窗的卡座相對安靜,張初越讓溫霁坐在原地,她還客氣當起了東道主:“我給你點。”
“飯卡給我就行,穿成這樣別到處跑。”
溫霁說:“無所謂的,我們文化日比這還誇張,又沒人會注意我。”
她不把自己當人群的焦點,但張初越眼眸一壓,在她裹得嚴實又曲線窈窕的鎖骨下方掃過,用無可奈何的語氣在她耳邊低旋:“我會注意。”
溫霁舌尖微落,心跳咚咚地震,他不像在說情話,但溫霁受不住他這句話。
是不是越沉悶無趣的人,偶爾一兩句直白,就會突顯出那是句令人無法招架的弦音?
張初越端了餐盤過來。
臨窗有日光,曬在她雪白的肩頭上,落在她緋紅的臉頰處。
“幾點忙完?”
男人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征詢。
溫霁筷子戳着碗,不敢擡頭看他:“五六點吧,天黑就收攤。”
“那我等你。”
“不、不用,我還要回去換衣服……”
“不用換。”
張初越給她做了決定:“不是說沒人會注意嗎?”
她雙手撐在膝蓋處,雙腿并攏,微低着頭說:“晚上我們還要聚餐,我快卸任了,不去不太好。”
“嗯,那你吃完了打電話給我。”
“萬一太晚了……”
“你們宿舍門禁幾點?”
張初越忽然問了句。
“十點。”
張初越沒吭聲,溫霁就小聲說:“我跟室友講,晚上聚餐太晚,就跟社團的人在外面訂酒店過夜。”
張初越落在桌上的五指攏了攏,看她:“我們晚上不住酒店,帶你去個地方看看。”
溫霁心尖被掐了一下,她也沒說是跟他住酒店,他怎麽就“我們”了!
那晚上不住酒店,他還要帶她去玩嗎?
張初越你這個純愛戰士!
算了,溫霁憋着火,她可是個矜持的人,晚上還不一定跟他出去呢。
路過廣場,溫霁看到釣魚協會在組織釣魚游戲,讓張初越過去,說:“你那麽能釣魚,過去釣吧。”
像把一個小孩安置在游樂園,張初越眼睫微垂,倒也聽話,只是問了句:“有獎勵嗎?”
溫霁忙着去學生會的攤子,随口道:“看你釣上來多少再說。”
張初越果然認真釣起魚了。
溫霁心裏哼了聲,感覺自己也是被他釣的。
晚上學生會收攤,溫霁想起來去領人,黃昏掩了日光,她聽見張初越說:“我釣了八條。”
溫霁不鹹不淡地說了句:“還挺會釣,那你想要什麽獎勵?不能考慮,不然我就去跟部門吃飯了。”
她這句話暗示明顯,可以獎勵他跟她一起吃晚飯,然而眼前這塊木頭卻說:“等你聚餐結束再說。”
溫霁氣得想跳腳,那他來這兒等她幹什麽!
釣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一頓飯更是吃得心不在焉,硬是拖了時間跟張初越打電話,說:“我吃飽了,你還在沒?”
“我在餐廳門口。”
要不是因為他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溫霁早就回宿舍了,好奇害死貓。
一路上,溫霁也沒吭聲,直到張初越下了車,溫霁開門,眼前是個軍屬大院,樹木繁蔭。
溫霁疑惑地看向張初越,就聽他道:“接下來要參加工作,房子總是要租的,現在有了你,不如早點。”
他那一句“有了你”,就像他人生的安排裏有她,溫霁那點憋火一時間消了,随即又氣自己太好哄。
兩人上了幹淨寬敞的樓道,他租的房子在三樓,恰好能看到綠葉蔥蔥布滿窗棂,又不至于被路面喧嚣。
張初越剛要問她覺得如何,就見溫霁臉熱道:“想上洗手間,剛才喝太多水了。”
浴室門一阖,溫霁聽見自己的流水聲不自覺臉熱起來。尤其出門後,看到張初越一道長身倚在門邊,雙手環胸,狹長陰翳的眼睫一斂,投下重重暗影。
溫霁連忙轉移話題:“這兒的洗手間還挺大的。”
“嗯,這個淋浴間能站進兩個人。”
溫霁認同地點頭,下意識問道:“淋浴間做這麽大的房子是不是有點浪費?你不是一向節儉嗎?”
張初越往浴室進去,溫霁站在門口,讓他寬闊高大的身軀虛抵着往裏退,就見他推開了淋浴間的玻璃門,落來一句:“因為這也是我給你上夜課的地方。”
溫霁腦子一懵,“什麽、什麽夜課?”
正當她回憶時,淋浴間的玻璃門一阖,确實能站進來兩個人,但是他也不必這麽認真!
張初越拿下花灑調水溫,說:“關于我們結婚以後,該如何跟異性相處這門課。”
溫霁陡然間意識到他今日好像一直在忍耐,此刻便要對她發作,頓時緊張道:“張、張初越,我們出去探讨行不行?”
花灑的熱水自張初越的掌心流下,骨節分明的青筋被水線纏繞,而後擡手從置物架裏拿下一盒未開包裝的安全工具,眼眸微側,沉灼的嗓音和流水一起落來:
“阿霁害羞什麽,今天在其他人面前不也笑得燦爛如花?”
作者有話說:
越哥:釣上了八條魚,自然要用掉八個水袋來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