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崩壞之路(四十一)

第41章 崩壞之路(四十一)

◎藥人(一更)◎

在明萊昏迷的這段時間, 官府那邊已經将案件調查完成,并讓人請王盈雙過去,将調查到的結果告訴王盈雙。

船沉的原因跟王盈雙想的一樣, 是人為鑿的, 船艙底部多處木板被人撬開, 這就是船沉的原因。

按船員所說, 船艙漏水的時候,下面有八個人,其中四個已經被雲斐所殺。

仵作屍檢, 發現這四個人身上有死士刺青, 且有雲斐、明萊帶來的兩個護衛作證, 這件案子定性為有圖謀的刺殺。

但兇手已死,案件也就此了解。

對于王盈雙想繼續往下查的态度, 縣令只能無奈地告訴她, 像這種死士, 除了身上有刺青能證實死士身份外,他們的存在是沒辦法調查的。

死士沒有戶籍,更沒有親朋好友,無法調查其動機行蹤。

王盈雙只能放棄繼續調查, 對出身世家大族的她來說,她其實也很清楚死士是一種什麽存在。

這次走的還是水路。在明萊昏迷的這三天裏, 王盈雙財大氣粗的又雇了一艘船。

明萊沒有将還有一個殺手混在船員護衛裏的事告訴王盈雙, 王盈雙病剛剛好,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沒有必要讓她擔心。

最重要的一點, 是雲斐跟着上了船, 有雲斐在, 明萊毫不擔心對方動手。

雲斐在房間裏休息,明萊在船頭看了會兒日落,也回了房。

雲斐有些暈船,上了船就躺到了床上。

他的睡姿很規矩,雙手交疊放到腹部,一動不動,仿佛跟沒有呼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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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萊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都吓到了,因為雲斐的胸膛是真的沒有起伏,要不是雲斐突然睜開眼,他還以為躺在床上的雲斐已經死了。

為了保護明萊,雲斐跟明萊住進了同一間房,他睡在外面,明萊睡在裏面,如果殺手敢對明萊動手,第一時間就會死在雲斐的劍下。

明萊回到房間,先是拿了本話本去窗邊看,看了一半,覺得情節甚是無趣,他幹脆以手作枕,交疊放到窗上,看外面波光粼粼的江水。

過了桃花鎮,這片江愈發的大,水天連成一色,碧影與暮色交織,浮光掠影,金光閃閃,像灑了一層金粉一樣,美不勝收。

明萊想到晏華,不知道晏華有沒有收到他的信,這麽多天過去,他都沒有回信,想來是還沒有收到。

他輕輕一嘆,伸出纖白的手去接外面金粉閃閃的光。

一件披風落到肩上,明萊回過頭,一雙漂亮的眼眸似有驚喜。

“雲斐,你起來了?”

雲斐站在他身後,目光在明萊眼角下方的淚痣看了一眼,坐了下來。

“還覺得難受嗎?”

雲斐的武功稱得上天下第一,但他有一個弱點,暈船。這也是前面他為什麽沒有跟着一起坐船的原因。

雲斐搖頭,其實他并不算暈船,只是不太喜歡住在船上。

他喜靜,船上人多,這會讓他不太舒服。

但只要待在房間裏,雲斐就跟在陸地上沒什麽兩樣,只是他不愛說話,明萊才誤會他暈船。

明萊一開始知道雲斐“暈船”,是想讓雲斐繼續走陸路的,船上的護衛很多,而殺手只有一個,他藏在暗處,明萊也時刻警惕對方,就算雲斐不在,他也能保護自己。

但是雲斐不願意,明萊和王盈雙也勸不動他,只好讓他一起上了船。

桌上擺着兩碟點心,明萊将其中一碟推到雲斐面前。

“桃酥餅,很好吃的,你嘗嘗。”

雲斐垂下眼眸,擡手拿了一塊點心。

明萊給他倒了杯茶:“這茶也好喝,雖不是什麽名貴的茶,但茶香清列,也不比那些名貴的茶差。”

雲斐拿起茶杯,仰頭喝完。

明萊笑意吟吟地又給他倒了一杯,雙手撐着腮,眼眸亮亮地看着吃茶點的雲斐。

雲斐任由他看,吃完點心喝完茶,靜靜地看着明萊。

明萊道:“雲斐,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對不對?”

雲斐連暈船都能克服,就為了上船保護他,明萊感動之餘,又覺得開心。

要知道雲斐之前是完全不搭理他的,現在都願意保護他了。

這說明什麽?

說明在雲斐心裏,他從一個想無視又不能徹底無視的路人,變成了需要保護的朋友。

雲斐把桃酥餅推回明萊面前,明萊開心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我的。”

晚上入睡,明萊輾轉反側,不是因為思念晏華,而是體內的一團火,燒得他燥熱難耐。

好熱,怎麽會這麽熱……

關窗了嗎?

還是誰在床邊燃起了火爐?

明萊煩躁地扯開裏衣,雪白的脖頸和優美的鎖骨暴露在月光下,讓披散着烏黑長發的他愈發像個吸人精.氣的妖物。

但這妖物太過貌美,一舉一動都攝人心魄,便是被他吸取精.氣,也甘之如饴。

輾轉反側大半夜,明萊喉嚨快要燒幹,他坐起身,扯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去倒水喝。

一壺涼水喝進肚子裏,剛有點涼意,明萊身體的火焰又燃燒起來。

要不是腦子還有理智,明萊真想跳進江水裏,好讓體內邪火熄滅。

不管是不是中蠱,他的身體都絕對出了問題。

明萊相信晏華,他絕不會給自己下蠱,若是他真的中了蠱,那也只會是他不小心中的。

在地宮的前一個月,為了逃跑,他可沒少到處走。

明萊現在只有一個疑惑,那就是若是蠱,蠱是怎麽在他身體裏存活的?

藥人的血不殺它,這根本不可能。

也許是明萊動靜太大,驚醒了外面的雲斐,雲斐擡手撩開垂簾,借着月光,看見裏面烏黑長發披散,眼尾薄紅的明萊,微微一怔。

明萊披着雪白的外衣,赤着足,在月色下當真是美貌無雙,惑人至極。

聽到腳步聲,明萊煩躁地擡起頭,見是雲斐,知道自己吵醒了對方,他低聲道歉:“對不起雲斐,是我太大聲了,我現在就睡。”

雲斐向明萊走去,目光落到明萊臉上。

明萊擡手碰了碰,心中一驚,怎麽會這麽燙?這邪火是要燒死他嗎?

雲斐轉身,去外面拿了壺水進來。

明萊倒了一杯水,喝完他對雲斐道:“我沒事,就是剛剛想喝點水,你去休息吧。”

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麽勉強,雲斐擡起手,修長手指落到明萊臉頰上,似乎是想看看明萊有沒有生病。

明萊:“我沒有生病,是今晚太熱了,熱得我臉都紅了。”

雲斐的手好涼,涼絲絲的,像一塊夏天的冰,觸之不會凍人,只會讓人覺得涼爽。

明萊體內的邪火在一瞬間熄了下去,他不由自主地抓住雲斐觸碰自己臉頰的手,閉上眼,輕輕蹭了蹭。

太涼快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雲斐身上這麽涼快。

雲斐眸色漸漸深沉,他看着手下宛如溫順羊羔的明萊,居高臨下的視線裏,帶着冰冷又殘忍的意味。

明萊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抓着雲斐的手在蹭,他不好意思地道:“你的手太涼了,我沒忍住。”

雲斐沒有說話,他看着明萊,意思好像是在說:去休息。

邪火熄滅,明萊身體不燒了,臉也不燙了,他轉身向床榻走去,躺到床上,翻過身,看雲斐。

見雲斐轉身離開,明萊閉上眼,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從桃花鎮出發,到陵州,需要六天。

這幾天明萊一直跟雲斐在房間裏,雲斐不愛說話,大多數時候都在休息,明萊也不打擾他,要麽去窗邊看江水,要麽拿話本看。

晚上邪火發作,倒也能忍,只要熬過兩個時辰,邪火就會自己熄滅。

到達陵州那天是下午,王盈雙讓一部分護衛和侍女留下來,只帶了幾個護衛和侍女,跟明萊下船。

雖然記憶裏有陵州的模樣,但記憶始終都是灰色的,沒有親眼所見來得真實。

明萊以為陵州偏遠,定是個不怎麽富庶的地方,下船一看,鋪子鱗次栉比,客棧酒肆客人絡繹不絕,街上人頭攢動,精神面貌也好,卻是個比琅琊也不差的地方。

幾個小孩子拿着竹風車,咯咯笑着從明萊身旁跑過,撞了明萊一下。

雲斐伸手抱住明萊,明萊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他怔怔地看着那幾個小孩子越跑越遠,看着他們手上轉動的竹風車,心底有些澀然。

雲斐微微低下頭,明萊漂亮的眼眸裏,淚水閃爍,盡管它很快就消失不見,但還是被雲斐看在了眼裏。

坐上馬車,明萊沉默地看着車窗外的街道。

雲斐不知道去了哪裏,好一會兒才上車,他坐到明萊身側,把剛剛買的東西遞到明萊面前。

明萊低下頭,一個精致的小風車出現在他面前。

他眼底的淚水又開始閃爍,明萊擡手接過小風車,對雲斐笑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它?”

雲斐看向車窗外的小孩子,明萊順着視線看去,他喃喃地道:“我以前……我以前很喜歡竹風車,還有竹蜻蜓,但是家裏窮,爹娘都沒有給我買。”

他離開上個世界的時候,折玉已經成長為一方大妖了,他們尊他為妖王,與孔雀妖王并尊,麾下十萬妖将,執掌域外之境,一有點什麽動靜就讓修仙界如臨大敵。

他雖然只有四分之一的九尾天狐血統,天賦卻比任何一只九尾天狐都要高,三百歲就修煉出了第九條尾巴,能把孔雀妖王摁着打。

九尾天狐并不戀家,折玉一成年就離開了他,在外闖蕩。闫扇庭

明萊一開始很擔心,後來聽到他打下了域外之境,就淡定了。

折玉從小就沒怎麽讓人操心過,唯一讓人操心的,就是他的婚姻問題。

天知道當他聽說折玉把孔雀妖王打入水牢十年,又要迎娶對方的時候,是個什麽心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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