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當聽到何特助彙報晚上的飯局後,秦芮芮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幾天她一直在公司裏當鴕鳥,連面都不露一下,這突然要和客戶出去吃飯,她好像做不到。

聽說利達是爸爸的大客戶,輕易不能得罪,秦芮芮有心取消這個飯局,當然是不可能的了。她還聽說利達的老總是個大色鬼,長的更像一個大冬瓜,年逾五十,已經結了三次婚了,而這次的太太才二十剛出頭,結婚當天就挺了個大肚子。

為了上班,秦芮芮特意置辦了幾件職業套裝,下班時,她穿着黑色的套裝裙就跟何特助一起去了“金滿樓”。

“金滿樓”位于市中心,是北安市最豪華的酒樓,而今晚的飯局在頂樓的包間裏,非常隐秘。當秦芮芮踩在鋪滿絨毯的走廊裏,眼睛盯着燈火通明的過道,不知為何,就退卻了。

她後悔了,今晚就不應該來,微微側身想走,就看到何特助筆直的身形立在身後,好像看出了她的心裏,何特助好心的提醒道:“秦小姐,該進去了。”

秦芮芮趕鴨子上架,清了清神,一步一挪的進了預訂的包間。

包間很大,中間一個大圓桌,此時主位上坐着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自從秦芮芮進了屋,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男人身後還站了三個随行人員,男女都有,應該是秘書。

秦芮芮被這猥瑣的眼神盯的頭皮發麻,上前一步,禮貌的問好:“你好,朱董事長。”

朱董事長笑呵呵的,站起身相迎:“哦,哦,你好,秦小姐,之前就聽說你長的漂亮,可惜你爸爸把你藏的太深,我一直沒見過,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美麗。”說完正好走到秦芮芮面前,個子堪堪比她還矮了一個頭,不客氣的攬住她的腰,把她往座位上帶,“來來來,今晚咱們好好的喝一杯,生意是次要的,主要還得拉進咱們兩家的關系不是!”

秦芮芮皺眉,很惡心朱董的鹹豬手,還好把她讓到座位裏後就把手拿開了,緊接着就坐在了她旁邊。

何特助也皺眉看着這一幕,這程總的計策會不會失算了?朱鼎可是遠近聞名的老色鬼,這不是把秦小姐往火坑裏推嗎?可是程總好像成竹在胸的模樣,應該不會讓秦小姐出事的吧?

人到齊了,服務員進來上菜,都是“金滿樓”的拿手菜,主打的一個色香味俱全。可是秦芮芮沒胃口,一口也不想吃,可這個朱董一直往她碟裏添菜,為了迎合朱董的面子,秦芮芮勉強自己吃一點。朱董看到這裏,笑的更歡了,臉上的肉都跟着顫動。

偌大的圓桌只坐了秦芮芮和朱鼎,而且兩人還挨在一起坐,至于随行人員,都站在自己主子身後,眼睛低垂,随時等待差遣的模樣。

今天這個飯局又不是專門為了吃飯的,朱董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拿過酒杯為秦芮芮斟滿一小杯白酒。秦芮芮看到面前多出來的酒杯,眉頭一跳,婉約的拒絕道:“朱董,我不會喝白酒。”

果然朱董聽完不樂意了,板着臉說道:“秦小姐怎麽這麽不懂事?出來吃飯哪有不喝酒的道理,玩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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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芮芮沒見過這種陣仗,當下心就亂了,急急的說道:“朱董,您誤會了,我是說我不會喝白酒,可以喝一點啤酒。”

誰知朱董不買她的賬,要不是看她長的還算漂亮,他才不來呢,之前都是跟程盡那小子談工作上的事,誰知這次程盡有事沒來。

“秦小姐,談生意哪有喝啤酒的,你這麽做是不是沒有誠意啊?”朱董端着酒杯老半天,就等着秦芮芮接。

秦芮芮趕鴨子上架,接過朱董手裏的酒杯,咬牙幹掉。剛入口的一霎那,口腔裏一股辛辣熱烈的感覺,刺痛的喉嚨,流進了胃裏,只感覺像火燒般難受。

忍不住低頭咳了幾聲,差點把胃給咳出來,臉紅的像燒着了一般。

朱董很滿意她的表現,笑了幾聲,緊接着又往她杯子裏倒了一杯酒。秦芮芮看到這一幕,心慌的要命,萬一一會兒喝醉了怎麽辦?眼睛又往上擡了擡,就看到朱董肥膩猥瑣的一張大臉,剛喝進去的酒瞬間有點反胃。

秦芮芮平複呼吸,努力調整一下心情,開始公事公辦的說道:“朱董,對于下半年的合作,我們秦氏将非常期待,您放心,對于老主顧,我們秦氏報價肯定會低于市場價,讓您的利潤最大化。”

朱董揮了揮手,眼睛直直的盯着秦芮芮說道:“今天我們不談工作,只談感情。秦小姐,你爸爸進了監獄,剩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怪可憐的,我們朱氏醫藥公司也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肯定會在生意上多多照拂的。”

秦芮芮在生意場上就是個小白,甚至有點傻,還高興的說道:“真的嗎?那真謝謝朱董了。”

朱鼎笑的更歡了,果然還是小姑娘好哄。

一直站在身後的何特助皺起了眉頭,程總要是在不出現的話,一會兒這個秦芮芮估計就要被朱鼎賣了。

接下來,秦芮芮又被哄騙着喝了兩杯酒,現在已是腦袋發懵,雙眼迷朦,看什麽都是重影的,而朱董碩大的腦袋在她面前更是變成了兩個。

心裏殘留的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絕不可以在喝了,所以在朱董給她倒的下一杯酒時,用手護住了小酒杯,口齒不清的說道:“對不起,朱董,恕我冒昧,我真的不能在喝了,請你諒解。”

朱董倒酒的動作停在半空中,眼睛一直盯着秦芮芮看,他饞了這麽半天,豈能半途而廢?燦爛着一張笑臉說道:“哎呀,秦小姐別掃興嘛!出來玩就是要高興才對,你看我都伺候你老半天了,秦小姐是不是也應該禮尚往來一下啊?”

秦芮芮咬牙,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接過朱董手裏的大酒杯,往他的杯子裏倒了一小杯白酒,手不穩,撒了出來,差點崩在朱董的身上。

朱董趁機握住秦芮芮的手,關切的問道:“秦小姐沒事吧?看我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怎麽能讓秦小姐伺候我呢?”說完一用力,就把她的身子拽到了自己身上,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身後的三個秘書全都像沒看到一樣,自己的老板是個什麽德行,早就見怪不怪了。

何特助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幕,又不敢上前阻攔,而程總到現在都沒現身,心裏都快要急死了。

秦芮芮無力的掙紮着,失焦的雙眼四處游蕩,好像在尋找幫助一樣。最後她把眼神落在何特助身上,只見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低頭擺弄着手機,就是不看她。

少女就是少女,年輕稚嫩口感好,朱董最喜歡的就是年輕漂亮的姑娘了,他最近新娶的老婆就是這樣的,才二十出頭,跟秦芮芮差不多年紀,不過沒秦芮芮水靈。秦芮芮身材多好啊,身材纖瘦,不過很有料,朱董已經對她愛不釋手了,一臉的橫肉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家裏的小嬌妻已有身孕,朱董已經好久沒碰過葷腥了,饞的他身體好像爆炸般難受。其實去外邊也不是不可以,外邊的野花也很香的,奈何小嬌妻太潑辣,看他看的死緊,人到中年的朱董一時新鮮,也樂意哄着。

可今晚不一樣了,美人在懷的感覺讓他熱血膨脹,為小嬌妻守身如玉的想法已經被他抛到腦後,不管懷裏的人是誰,他是時候解決一下個人的生理需求了。

秦芮芮快要承受不住了,53度的白酒像被注射了麻醉劑一樣,腦袋沉的發懵,好像下一秒就會失去意識似的。果真下一秒鐘秦芮芮就堅持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對方的懷裏。不過懷抱的主人似乎很熟悉,但又不是喬禾的,還來不及想清楚到底來人是誰,秦芮芮就伴着吵雜的叫罵聲和忙亂的腳步聲閉上了眼睛。

程盡抱着秦芮芮,在仔細檢查她到底有沒有事,擡起眼睛看了何特助一眼,何特助趕忙解釋道:“沒出什麽事,程總放心。”說完就低下了頭,剛才真是好險啊,還好朱鼎的小嬌妻來的及時,挺着個大肚子進屋就開罵,罵的朱鼎一愣一愣的,心裏有氣又不敢亂撒,小嬌妻的肚子裏可是他的種,萬一出點什麽事可就不好了。

後來朱鼎不情不願的放開秦芮芮,灰溜溜的跑走了,他的小嬌妻就追着他罵,語氣尖利,罵的特別難聽。三個助理跟在小嬌妻後面,生怕出什麽事。

等烏煙瘴氣的人都走後,程盡才出現在門口,當他看到歪倒在凳子上的芮芮後,一下子就後悔了,然後問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是錯,為什麽他會這麽的難過呢?可是他現在除了這個辦法,已經想不到能讓芮芮回心轉意的辦法了。想要成事,總要付出代價的。

秦芮芮已經昏迷了,紅透了的臉和緊皺的眉頭顯示着她此刻應該很難受。程盡抱着她,在她額頭吻了一下,心疼的情緒布滿每一寸肌膚。

何特助就站在一旁,觀察着程總的情緒,忍不住在心裏嘆息一聲,心想這是何必呢?剛才真的好險啊,如果朱鼎的小嬌妻在晚來一秒鐘的話,估計秦芮芮就要成為朱鼎的人了。就朱鼎的那個花花腸子,完全可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辦事的。

後來秦芮芮被程盡帶回了家,是他的家,在秦董的幫助下,前幾年他貸款購置的一套公寓。秦芮芮就來過一次,後來看出程盡的感情後,就慢慢地跟他疏遠起來,即使兩人經常見面,秦芮芮也像沒看到他的存在一樣。

想到這裏的程盡難過極了,自己愛了多年的女孩子從來沒拿正眼瞧過他,這怎麽能不叫他傷心?

後來秦家出了事,他像個大家長一樣忙前忙後的,幫秦家處理各種難題。在秦家度過難關之後,他總算和芮芮的關系近一些,還沒來得及高興呢,那個該死的男人又出現了,把芮芮的心思給分走了,他又沒戲了。

他生氣、郁悶、難過,這種種的心情聚集在一起,終于在某一天爆發了,後來才想了這個下下策,事情成與不成,全看芮芮的了。他現在旁觀就好,最終的選擇權始終在芮芮的手裏。

秦芮芮睡的不踏實,額頭浸出許多汗珠,程盡一直拿毛巾照顧着她。看着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很安心。突然手包裏響起手機鈴聲,程盡一瞬間就能想到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拿過包包直接扔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任由溫柔的曲目獨自在這個深夜裏靜靜地吟唱。

喬禾一夜沒睡,開着車在馬路上一直晃蕩着,企圖尋找到芮芮的身影。昨天下午芮芮說晚上有應酬,要晚點能回去,但也沒說不回來。後來一直到半夜時分,也不見芮芮的身影,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急的他一刻不停的出了門。

找了芮芮一整晚,連個影子都沒看到。今天本來要上班的,但他心裏惦記着芮芮,怎麽也要知道她昨晚到底去了哪兒吧!他不會責怪她的,只要她平安就好。

秦芮芮睡的很沉,酒精麻痹了大腦,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睜開眼睛。大腦有些混沌,分不清是今是昨,總之腦袋還有些發懵。待大腦徹底清醒後,入目便是陌生的景象,這到底是哪裏?

努力回想着昨天發生的事,朱鼎那個肥碩的身體和惡心的嘴臉瞬間出現的眼前,秦芮芮有想吐的沖動。不過下一秒她卻慌了,雖然昨晚喝多了,不過最後的景象她還記得,當時她被朱鼎拉到懷裏,對她上下其手,而她沒有反抗的力氣,最後就醉暈了過去。

昨晚沒發生什麽吧?如果被朱鼎侵犯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拉開薄被檢查身體,身上還穿着昨天得體的職業套裝,在床上揉了一晚,黑色套裝上全是褶皺。身上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總之一切正常。

不過這到底是哪裏?她在誰的家?看了眼床單被罩的顏色和卧室裏的布局擺設,完全是男人的色調。

不管這是哪裏,她現在想走,昨晚答應了喬禾要早點回去的,可她徹夜未歸,喬禾應該很着急的。他那個人死心眼,找不到她是不會罷休的。

打開卧室的門就是客廳。房屋不大,百十來平的樣子,大大的陽臺,采光很好。不過屋內布局有些熟悉,秦芮芮好像在哪兒見過。手包就放在沙發上,秦芮芮趕忙走過去拿起包包,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卻怎麽也按不開,看來是沒電了。

眼睛不經意間看了眼電視櫃那裏,上面擺放了一張相框,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站在中間的那個高個子男人不是程盡又是誰?

他這是又出現了?

秦芮芮瞬間火大,當初不聲不響的離開,就算她親自去接他,他也不回來,那麽他現在回來又是什麽意思?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到底想幹什麽?

秦芮芮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其實心裏早已有答案,自始自終,程盡要的只是她而已。只是她不想服輸,所以才跟程盡較着勁兒,以為自己有能力擺平現在的困境。可是她錯了,她沒那個能力,女人在商場上從來都是弱的那一方,除非這個女人站在了極高的位置,任誰也欺負不到。

就算秦氏集團也是有名有利的公司,可是秦芮芮不是商場中人,出來和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狐貍打交道時,那她只有當炮灰的料。就像昨晚,當朱鼎那個老狐貍對她上下其手時,她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昨晚應該是程盡救了她,要不然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那她要感謝他嗎?她不是應該恨他的嗎?其實細想想她又有什麽恨的理由?程盡不是秦家人,沒必要為她們秦家流血獻祭,他是自由身,想走就走。是她沒本事保住公司,她更應該恨自己的無用。

先不想這些了,喬禾應該等急了,她要趕快回家才對。

是的,回家。在家裏出事以後,是喬禾給了她一個家,讓她有家可回。

在門口換鞋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好久不見的程盡,他回來了,手裏拿着某個餐館的袋子。餐館的标識她認識,是她以前愛吃的那家川菜館,她以前和程盡不知去過多少次了。

程盡見她要走,挑了一下眉,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她的去路:“這就要走?我給你買了飯,吃點吧。”

秦芮芮偏過頭,憤憤的說道:“我可不敢吃你的東西,我怕消化不良。”

程盡咧嘴笑了,笑她的孩子氣:“芮芮,怎麽這麽大的火氣?咱們又不是仇人,有話好好說。”

“我跟你沒什麽可說的。”說完推開程盡就要出門,可程盡就像一堵牆一樣擋在門口,她怒了,擡頭看着他,口氣很沖,“麻煩你讓開,我要回家。”

當程盡聽到她說“家”的那個字時,眉頭就皺了起來,“芮芮,其實你也可以把這裏當成你的家。”

秦芮芮輕蔑地笑了兩聲,忍不住挖苦程盡:“謝謝你哦,我好像無福消受。趕緊讓開。”

程盡覺得在糾纏下去就沒意思了,他和芮芮打的是持久戰,又不急于這一時。漁網才剛剛撒開,魚兒還沒上鈎呢,他不急,他可以等。微微側過身,讓出了位置。

秦芮芮不在看他,推開門就出去了,腳步很急,快步走到電梯那裏。

在她進電梯的那一秒,程盡在她身後喊道:“芮芮,我等着你來找我。”

回答他的只有電梯門關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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