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困惑
困惑
那天晚上，女孩表白成功了，一群人在那兒起哄，許樂常卻盯着自己剛剛買回來的花，出了好久的神。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和沈相樂的見面，是從一束白色桔梗開始的。
回去後，當天晚上，他又夢到了當時的場景。
那樣溫柔的男孩，那樣開朗的笑容。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昨天晚上他們的關系已經恢複到了從前，可是從第二天起，沈相樂就有點躲着他了。
是的，他真的感覺是躲。
自己一大早醒來的時候，沈相樂已經洗漱好出門了，中午的時候也不見人回來休息會兒，晚上更是半夜才回來，問他怎麽才回來，也只是含糊着說自己有事。
一開始他确實沒察覺到，可這樣的狀态持續了一個星期，總不可能連着這麽久吧。
但是過幾天就期末考了，自己也有很多事情和準備要做，就沒顧得上找沈相樂談談，一直到了放寒假。
而沈相樂說自己忙的那前幾天，他又找了自己妹妹一次。
“哥，你不是快期末考了嗎，怎麽還帶我出來玩啊？”沈知知問。
倆兄妹剛剛玩完過山車，正坐在游樂場裏的長椅上休息。
沈相樂猶豫了一會，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跟自己妹妹問不被懷疑。
“我來跟你做思想工作。”他說。
沈知知一下慌了，“什麽！什麽思想工作，哥，你也要勸我不能早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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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不是不是，我…我就是…問一下你心裏的真實想法。”沈相樂擺擺手說。
“什麽真實想法啊？”沈知知松口氣，但又不理解哥哥的意思。
“就是…就是怕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或者，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楊林新呢，只是把他當哥哥而已。”沈相樂說到後來，又認真了起來，萬一……知知真就是誤會了自己的心意呢？
可沈知知一聽就炸毛了，氣沖沖的站起來，“哥！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不是小孩子，怎麽會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要是把他當哥哥，我怎麽不喜歡你呢！”
沈相樂微驚，沒想到提到這個知知有這麽大反應，忙站起來安慰，“知知，你別激動，我只是怕你不懂。”
沈知知剛剛只是一時氣上頭，現在也回過味來，剛剛的話太過分了，又看到哥哥急着安慰自己的模樣，頓時不滿全都沒了。
“我…我沒有不懂，哥哥，我知道我喜歡他…真的。”沈知知低着頭，輕輕的說。
沈相樂試探的心思全沒了，只開導着妹妹，“嗯，哥哥錯了，我只希望你不要走彎路吃苦。”
沈知知搖頭，聲音嬌俏但堅定，“我沒有走彎路，哥，我見到楊林新會很開心，沒看到他和你一起回家會失落，會不開心好久，可是下次他要是跟我說話了，我又會開心好久好久，和他一起下樓的時候，我會覺得心髒跳的好快，會覺得我整個人都不自在，但又好開心好快樂，都不知道怎麽說話了，我現在每次見到他，我是又開心又緊張，這種感覺，這種感情，我不會認錯的。”
“哥，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他。”
沈相樂怔愣了好久，才回神似的眨了下眼，搖頭笑着說道：“這話你可別跟我說，什麽時候表白了，告訴楊林新吧。”
沈知知支支吾吾。
“哥，你怎麽想到問我這個啊？”
“哥不放心你。”想到自己最初的目的，沈相樂有些愧疚。
沈知知笑着搖頭，“哥哥你放心，等你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你就會明白啦，這種感覺這麽不一樣，肯定一下就想明白了。”
然後，她就看到自己哥哥笑了，只是，那笑有些奇怪。
怎麽，像是嘲笑，又像是苦笑啊……
送完沈知知回去後，沈相樂回了宿舍。
看着床上已經睡熟的男人，他站了許久。
他還怕知知不懂，還擔心她走歪路，可是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才是走上了一條沒有結果的路。
他喜歡許樂常。
他居然喜歡上了許樂常！
許樂常是男人啊！他怎麽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他是變态嗎？會不會搞錯了？
可是就像知知說的，他第一次見到許樂常，就覺得很開心，果然，跟他這個人相處起來，他總是很放松，很快樂，一天過去好像只有一秒的時間，平時再上課，竟然也會回想起在宿舍跟他聊天的場景，會莫名的想念。
特別是這段日子，明明只是在同性之間再正常不過的肌膚接觸，可他就是不能忽略他的存在，就是覺得不自在，覺得緊張，下意識想逃離，可過後又老是想起那個時候的許樂常。
離得那麽近，他的眼睛那麽烏黑，那麽亮，體溫那麽高，讓人覺得溫暖，聲音也好聽，很有魅力。
許樂常的臉，許樂常的身體，許樂常說話的語氣，笑起來時的嘴角，還有每次開玩笑的時候眼睛裏極少出現的狡黠，細微之處的體貼，和那天晚上，寫字的他。
可是這些，他怎麽會這麽在意？
為什麽會留意？
因為，他喜歡他嗎？
為什麽？他會喜歡他啊？
明明……
他也是男人啊……
他應該，喜歡女生的啊……
沈相樂根本理不清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怎麽面對這份情感，只能先選擇逃，躲。
這一避，就避到了寒假。
……
寒假後，許樂常回了家，
沒過幾天，以前高中關系不錯的幾個同學邀請他出去打球。
打了一個下午，許樂常沒投多少球進去，狀态一直不好，還老是出神，和他關系最好的那個看出了點不對。
休息的時候，他遞給許樂常一瓶水，問他：“你今天怎麽了？狀态一直不對，有心事？”
許樂常喝了口水，想了一下，還是說了，“你…你跟你朋友鬧矛盾了，你會怎麽辦？”
那人愣了一下，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忍不住笑道：“就為了這個？你也會跟人鬧矛盾啊？哈哈哈…”
實在是許樂常太好相處了，雖然不熟悉他的人會覺得他很高冷，但其實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這個人挺有趣，也會說話，不太會跟人紅起眼，結果現在這人坐這悶悶不樂的是因為跟人起沖突了。
真是稀奇。
“你沒跟人吵過架嗎？”他問。
許樂常想了想，搖了頭，除了小時候幼稚的玩鬧，長大後還真沒有了。
“啧，沒經驗了吧。”那人說。
許樂常其實也不确定自己跟沈相樂算不算吵架，但他一直避着自己，也不跟他說話，那段時間考試他也忙，兩人都很久沒說過話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讓他覺得不高興了，導致他不願意見自己，但這幾天他想了很久，也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麽過分的舉動，他想去安慰一下人，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心裏苦笑，什麽時候他這麽糾結過。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跟人冷戰啊，你要主動聯系他，如果是你的錯，你得跟他道歉，如果是他的錯，你就要多包容他一點，畢竟朋友之間，哪有那麽多過不去的坎啊，就要看你非要論輸贏，還是更在意兄弟情。”
“你啊，要學會換位思考。”難得見許樂常失意的樣子，他可終于有機會在他面前裝裝酷了。
許樂常垂下頭思考，擔心的問，“萬一…他還生氣呢？”
他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嗐，那就把人拉過來抱一下，拍拍肩，大家還是好哥們。”
“這樣嗎？”許樂常愣了會。
傍晚幾人分別的時候，他還鼓勵了一下人，“加油啊兄弟，看看我跟你怎麽處這麽久的。”
許樂常淡笑點頭，“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他揮揮手，也回家了。
晚上，許樂常拿着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出沈相樂，一行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想了很久很久，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也不知怎麽想的，這話一直到了除夕那天晚上，才主動發了出去。
“沈相樂，新年快樂。”
幾乎是秒回，沈相樂馬上也回複了他。
“新年快樂，許樂常。”
寒假結束回學校那天，許樂常拖着行李箱路過了一家花店。
他又想到了沈相樂。
到了寝室之後，他把桌上空着的花瓶洗幹淨，裝滿了水，放進去一束幹淨漂亮的白色桔梗。
這一次，是沈相樂來的晚了。
許樂常剛剛收拾完，門就開了，他看到穿着白色棉襖的沈相樂進來，白皙透紅的臉蛋上是熟悉的溫和笑意。
“中午好啊，許樂常。”沈相樂看到他先頓了頓，再問了好，視線一轉，又看到了桌上的花，愣了一下。
許樂常點頭，又說：“你快進來。”幫人把行李箱拖了進來。
沈相樂還是沒讓他幫忙，自己收拾了起來。
許樂常坐着猶豫了一會，又想起自己媽媽說的話。
“樂常，和朋友有了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正是因為你們關系好，才會吵架，感情裏都是互相遷就和包容的，不論是誰的錯，你都得給出表示，讓他知道，你是在意他這個朋友，在意你們的感情的，不要因為一時氣憤，失去了自己的朋友，那是得不償失的。”
“沈相樂，對不起。”許樂常終于在男生收拾完坐下的時候開口了。
男孩一愣，詫異的看向他，聲音都帶着驚訝，“你說這個幹嘛？”
許樂常抿唇，接着說：“上個學期我不知道你怎麽了，後來要考試，也沒能找你聊聊，放假之後，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說說話，但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我想，總是我做錯了什麽，哪裏做的不好，讓你覺得不開心，或者困擾，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明白是什麽，但是讓我們變得這麽尴尬，我覺得很郁悶，也很抱歉，不管怎麽樣，這聲對不起，我要說的，不管我做了什麽，希望你不要計較。”
“我希望有什麽不滿，你可以說出來嗎，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