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Chapter 19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再次響了。
石佳緒的第一反應是難道葉智銘又折返了？
然而，石佳緒還沒有跑到門口，這個念頭就淡了下來。
葉智銘是一個自尊心高的人，她已經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他，他的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肯定不會再回頭了。
可是，這樣高傲的他，又為什麽心甘情願地被她所利用？
門鈴還在響着，像早上那樣執着。
石佳緒又猜會不會是曾楚健。
但曾楚健在早上才吃了她的閉門羹，再加上剛才電話裏的情況，他應該正忙于處理和曹希的關系。
石佳緒往貓眼一看，沒料到曾楚健的父母居然直接上門來了。
面對着長輩，石佳緒瞬間喪失了讓對方吃閉門羹的魄力。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打開了門。
“叔叔阿姨，你們怎麽過來了？”
“佳緒，原來你在家，怎麽早上不一起過來喝早茶呢？”
“我回老家了，剛剛才回來的。”
“這樣啊，早知道就叫上親家一起去喝早茶不就好了。”
石佳緒知道曾爸爸曾媽媽不是為了這點瑣碎小事特意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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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佳緒招待兩個長輩到客廳，曾媽媽伸手想牽她到身旁坐，但她還是裝作有看到就躲開了，她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阿健把你穿婚紗的照片給我們看了，真好看呢，真希望能快點到你正式穿上的那一天。”
石佳緒只是彎了彎嘴角，沒有回話。
她和他們的心願不一樣，她只希望那一天永遠都不要到來。
石佳緒轉移了話題：“阿健呢，他沒有陪你們嗎？”
“他應該是回公司了。”
果然永遠都是這個理由。
“佳緒，其實今天我們過來找你，是有一件東西想要給你的。”
曾媽媽鄭重其事地從包裏拿出一個絲絨盒。
石佳緒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絲絨盒裏面是一副金光閃閃的龍鳳镯。
“按照規矩，這副龍鳳镯應該是你嫁進門那天給你的，但其實在我們的眼裏，早就把你當做是曾家的媳婦了。佳緒，你戴了這副龍鳳镯，你和阿健的金玉良緣就算是徹底定下來了，從今以後，你們兩夫妻一定要恩恩愛愛，白頭偕老，知道了嗎？”
曾媽媽說着，拿起龍鳳镯想要往石佳緒的手上戴。
石佳緒再一次把手收了回來。
“叔叔阿姨，對不起，這副龍鳳镯我不能收。”
石佳緒本來沒有打算以這樣的方式去告知他們的，但事已至此，不能再讓這對無辜的長輩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了。
“我不會和曾楚健結婚的。”
曾爸爸和曾媽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就不結婚了？”
“我和他之間出了問題。”
“出問題沒事，把問題解決了就好了，兩個人的婚姻可不能意氣用事啊。”
“我沒有意氣用事，只是……這個問題解決了，我也覺得于事無補。”
曾媽媽隐約猜出了緣由，“是不是……阿健在外面有別人了？”
石佳緒不想和他們詳談曾楚健的那些事，說到底，他們本質上就是曾楚健的父母，就算再喜愛她，他們也會抱着一定的護短心理。
“具體的你們問他吧，我不想說了。”
曾爸爸搖頭嘆息，“這孩子……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
曾媽媽緊接着說：“是啊，我們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石佳緒對這個公道一點都不在意，“抱歉，叔叔阿姨，我實在是沒辦法回應你們的心意了，這副龍鳳镯你們收好吧，以後再交給合适的人。”
之後曾爸爸和曾媽媽仍然沒有放棄勸說石佳緒，但她的态度很堅決，沒有一絲的動搖。花了好長的時間，石佳緒終于送走了他們，她如釋重負。
石佳緒決定趁熱打鐵，把衣櫃裏碩大的牛皮紙箱搬了出來，物歸原主。
石佳緒去附近的快遞站寄完快遞，回來時在樓下撞見了氣勢洶洶的曾楚健。
石佳緒猜到曾楚健一定會來的。
不過還是比她預想中來得早了，看來曹希沒有過分為難他。
早知道剛才就不白跑那一趟去寄快遞了。
曾楚健一開口就說：“我聽爸媽說了，你突然說不結婚了，到底是怎麽了？”
“到底是怎麽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曾楚健噎了一下，緩和了語氣：“佳緒，我們好好談談。”
“要談什麽？如果是什麽挽回的話就不談了，我覺得我們只需要談取消婚禮的事。”
“我承認我有錯的地方，可是那也不必直接判我死刑。”
石佳緒覺得多說無謂，其實若不是曾楚健出了軌，她大概也不會發現她和他的三觀是那麽不一致，在曾楚健的眼裏，出軌大概只是一個常見的小失誤，伴侶不發現的話，他甚至可以繼續把這個失誤當做是婚姻生活中的一個調劑。但如果不小心讓伴侶發現了，他頂多用物質上的東西去彌補這份背叛就已經足夠了。
可石佳緒就不是這樣的伴侶。
她慶幸在結婚之前，能夠看清面前的這個男人，迷途知返。
石佳緒說：“其實我也不明白。”
“也不明白？”
“為什麽你明明覺得和我結婚是不高興的事，卻還是要一股死腦筋地到底和我結婚？”石佳緒冷靜地看着曾楚健的臉色驟變，“今天曹希這樣問過你吧，當時你說我曾經救過你的命，難道就真的因為這一點，你就非我不可嗎？”
她也很想知道，如果當時給他做人工呼吸的人是曹希，或者是其他不認識的人，他所謂的深情就會托付在其他人的身上了嗎？
“……為什麽你會知道？”
“知道什麽？是你們今天的對話，還是你的出軌對象是曹希？”
“你聽我解釋，一開始我和她不是這樣的，是我喝醉了酒，然後她先……”
“現在大難臨頭各自飛了是嗎？”石佳緒譏笑道，“不論你們兩個是誰先主動的，但結果有什麽不一樣嗎？你和她始終是背叛了我。”
曾楚健靜默了下來，沒有再急着解釋。
石佳緒認為差不多了，她把放在包裏的戒指掏了出來。
因為這是貴重的東西，她無法輕易郵寄，只能先放在身上，正好現在也該還給他了。
“那你和葉智銘呢？又是誰先勾引誰的？”
石佳緒怔了怔，轉而沉着地笑了：“原來你也知道了啊。”
石佳緒原以為已經無用了的劇本，想不到還是在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她鋪墊了那麽久，就是為了欣賞這一刻曾楚健的氣急敗壞。
曾楚健似乎沒有料到石佳緒會立即承認，“早上我來找你的時候，在樓下看到了他的車，你們倆昨晚是一起過的吧？”
“是啊。”石佳緒繼續火上澆油，“不僅是昨晚，你和曹希去日本旅游的那一個星期，我也是和他一起過的。”
“既然這樣，你也沒有資格指責我。”
“确實，禮尚往來而已，睡了你的兄弟，感覺還是挺好的，也難怪你和曹希會勾搭上。”
曾楚健怒不可遏，他抓住石佳緒的肩膀，“我不會和你分手的。”
“這頂綠帽你也戴得下？”
曾楚健情不自禁加重了力道，石佳緒被他抓得生疼。
“我會和曹希斷幹淨，你也是，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我們繼續按照原定計劃結婚。”曾楚健仍然在自說自話。
“我做不到。”石佳緒開始感到厭煩了，“曾楚健，就當做是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路上有人發現了石佳緒和曾楚健的争吵，甚至還有停步下來想要看熱鬧的，曾楚健礙于面子，只好松開了手。
石佳緒趁機把戒指遞回去，“戒指還給你，還有其它東西我都快遞到你家了。”
曾楚健的手動也不動，“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真的要走到這一步？”
石佳緒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們先冷靜一下。”曾楚健再次轉變了态度，語氣誠懇，“佳緒，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彌補你的。”
石佳緒不要什麽彌補，更不想給他機會，然而曾楚健沒有理會她的拒絕，他始終不願意收下戒指，直接離開了。
——
第二天，曾楚健再次出現在了石佳緒的面前。
他捧着一大束紅色玫瑰花，堵在石佳緒公司的樓下。
一些相熟的同事認得曾楚健，開始起哄。
石佳緒想走後門已經來不及，曾楚健故作深情地迎了上來，把玫瑰花塞進了她的手裏。
石佳緒不接花，也不看他，想要繞開他走，又被他擋住了。
“這麽多人，配合一下好嗎？有什麽話上車了再說。”
“我要說的昨天已經說夠了。”石佳緒再次推開了那束礙眼的玫瑰花，“而且，這麽多年了，你連我不喜歡花都不知道。”
“你喜歡什麽，我給你買。”
“我想要的東西會自己買。”石佳緒毫不客氣，“你覺得丢臉就趕快回去吧。”
“佳緒……”
正巧石佳緒叫的車到了，她連忙上了車。
石佳緒擔心待會曾楚健又會堵在她家門口，畢竟她的小區沒有保安管理，幾乎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石佳緒決定暫時回去老家避避風頭。
石佳緒回到家裏，石爸爸和石媽媽剛剛吃完晚飯，正在削水果。
“怎麽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吃飯了嗎？”
石佳緒搖搖頭，她确實還餓着肚子，但現在重要的不是這件事。
“爸、媽，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石爸爸和石媽媽聞言，看了對方一眼，似乎了然于心。
石爸爸關了電視。
“我決定不和曾楚健結婚了。”
石爸爸和石媽媽依然平靜，石媽媽問她：“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
“那跟他說了嗎？”
“說了，可是，他還沒有接受。”
“一時之間，确實是很難讓當事人接受。”
石佳緒難為情地開口：“這幾天，我想先回家裏住。”
“是不是他纏着你？”
“……嗯。”
“沒事，你住家裏也好。”石爸爸随即站起身，“我先去跟保安那裏交代一下，如果曾楚健過來了，就不要讓他進來。”
石爸爸雷厲風行地出門了，剩下兩母女在家裏，談話也變得柔和起來。
石佳緒倍感自責，“對不起，我又闖禍了。”
“如果你沒有想清楚就結了婚，這才是我們做父母最擔心的事。”石媽媽又開始削起水果，語氣自然，并沒有一絲責備，“盡管過程是有些麻煩，但我們只要你開心就足夠。”
面對着親人，石佳緒的心就軟了下來，她險些掉出了眼淚。
“媽，你和爸都不問我原因嗎？”
“你不想說，就肯定有你的原因。”
“我可能……也做了不對的事。”
石媽媽的手停了一下，桃子的肉削掉了一大塊，但她還是繼續把桃子的皮削完了。
石媽媽把桃子遞給了石佳緒。
“佳緒，重要的是，你做錯了以後，要怎麽做才能重新振作起來。”
石佳緒咬了一口，桃子的香氣四溢。
“嗯，我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