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Chapter 18
在石佳緒的認知中，在她的公寓裏，和葉智銘面對面地用餐，似乎有些古怪。
在外面單獨吃飯反而不會有這種感覺。
可能是因為葉智銘現在正裸着上半身、身上還有不少她的咬痕和抓痕的緣故吧？
她瘋狂的時候到底是有多用力，葉智銘身上的痕跡似乎比她要嚴重多了。
見石佳緒牢牢地盯着自己，葉智銘笑了笑：“還沒看夠？”
石佳緒反省道：“我該剪指甲了。”
葉智銘知道她的意思，“也不是很痛。”
“你當時應該提醒我的。”
“顧不上。”葉智銘慢悠悠地補充，“太high了。”
石佳緒懶得應他，去房裏拿他的衣服，“穿上吧，小心等下着涼了。”
葉智銘又聞了聞衣服上的味道，“那股燒烤味好像還沒有散。”
“那你趕快回家換衣服。”
葉智銘像一尊大佛留在原地，“你用完即棄，石佳緒。”
“不是，你好好的一個星期日賴在我家裏也沒意義吧。”
“你想出門的話，我就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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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這個意思。”石佳緒的話題被葉智銘繞來繞去，倒沒有感到不耐煩，而是有些懷念，“我記得以前你剛搬來我家隔壁，第一次來我家玩，我和你一起打小霸王，打了一整個下午，你都賴着不肯走的樣子，和現在真像。葉智銘，你現在到底幾歲？”
“你幾歲我就幾歲。”葉智銘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過來抱住她，現在這尊大佛又變成了樹熊，整個人壓在她了身上。
“你記得那天最後是怎麽收場的嗎？”
葉智銘想了想，“好像是我媽過來了吧？”
“對，她一路擰着你的耳朵回去的。”石佳緒認真地回憶，“印象中，那是阿姨唯一一次對你那麽嚴格吧？”畢竟其餘時候的葉智銘總是一個好男生，至少是在大人們的面前。
不講理、任性、賴皮、毫無形象的一面，卻通通對她無所保留。
“那時候我們兩家剛開始打交道，我媽想給你們家留下個好印象，沒想到我這麽不配合。”
“你不僅不配合，當時被阿姨擰着耳朵走，還一路扯着我不放手，搞到我爸媽也一路追到了你們家。”
“後來我媽說，幸虧當時我一直沒有放手，不然的話，我們兩家不會因此走得那麽近。”
兩人漸漸聊起了說不盡的往事，也是很久沒有聊過的往事。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原來也曾經疏遠。
大學四年分開他們的是距離，如今分明還一直在身邊，卻似乎有一種闊別後重逢的愉悅。
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是怎麽又聊到床上去的。
不過這次石佳緒難得保持着清醒，當她察覺到氛圍開始跑偏之際，她知道無法輕易推開葉智銘，索性擡起腳抵着葉智銘的腰腹，不讓他繼續靠近。
“再過來我真的用力踢你了。”
葉智銘握住了石佳緒的腳踝，“你這個姿勢，更加讓我想入非非。”
石佳緒反應過來，想要把腳收回來，葉智銘卻沒有放手，輕輕地揉捏着她的小腿。
“哪裏累了，幫你揉揉？”
石佳緒渾身發麻，“別鬧。”
葉智銘笑看她，“還是說累的地方不方便讓我揉？”
“信不信我真的把你踢出去？”
“好了，不鬧你了。”葉智銘松開手，轉而躺在了她的身側，“我真的單純陪你睡覺，可以了吧？”
“我睡覺幹嘛要你陪。”
“我錯了，是我睡覺要你陪。”
“滾開。”
葉智銘清楚她口硬心軟，他就像小時候一樣賴着不走，她始終不會丢下他。
沒一會兒，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石佳緒睜着眼睛看天花板，大白天的怎麽可能睡得着。
葉智銘的手伸了過來，石佳緒以為他又想做什麽壞事，然而他只是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緊扣。
那是一種安心卻又古怪的感覺。
葉智銘問：“衣櫃裏的那箱東西，你昨晚說過兩天就會還回去？”
“嗯。”
“你決定要跟他攤牌了？”
“嗯。”
連婚紗都去試過了，這個句點已經畫得比想象中漫長了。
石佳緒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到時候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
“沒事。”他早已下定決心，“攤牌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先處理好取消婚禮那些事吧，然後還要跟親戚朋友交代一下。”當初曾楚健四處張揚了兩人要結婚的事，石佳緒一想到以後要面對的閑言閑語，太陽穴就在隐隐作痛。
石佳緒等了等，發現葉智銘沒有接話，她轉頭看他，他也正在盯着她，似乎也在等待她的下文。
下文？真的沒有了。
她已自顧不暇。
不會再去想其他。
一通電話響起，打破了沉默。
石佳緒怔了怔，心裏稍稍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她伸手去拿手機，一臉疑惑。
“怎麽了？”
“是曹希。”石佳緒猶豫着，“她怎麽會打給我？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過了。”
現在曹希貿然打電話給她，是為了昨天在婚紗店的事？
還是，也要向她攤牌？
葉智銘問：“我要走開一下嗎？”
“不用。”所有的事情，葉智銘大概也知根知底了，他們之間沒有秘密。
葉智銘聞言，便安心地繼續躺在石佳緒的身邊，百無聊賴地玩起了她的手指。
石佳緒接通了電話。
“喂？”
那邊沒有聲音。
石佳緒又“喂”了幾聲，曹希還是沒有說話。
“難道是不小心按錯了？”
話音剛落，那邊突然有了聲音。
“你還沒有消氣呀？”
曹希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聲音聽起來隔着什麽東西，似乎不是正在對手機說的話。
“佳緒最近像變了一個人。”
石佳緒不由得看了葉智銘一眼，他們同時認出了電話裏的另一把聲音。
曾楚健繼續說：“平時她愛怎麽耍性子我都無所謂，我可以忍，但今天我爸媽特意說了要找她一起喝早茶，你也知道我爸媽有多喜歡她，但她索性失聯了，以前她從來不會這樣，害我爸媽一直追問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曹希說：“她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嗎？”
曾楚健沒有接話。
“好啦，別生氣了。”
曹希開始哄曾楚健，期間不時響起一些暧昧的聲音，石佳緒聽着不舒服，正要挂斷電話，他們的對話又繼續下去了。
曾楚健感嘆道：“如果她有你一半善解人意，那該多好。”
這句話充滿了雷點，石佳緒忍不住嗤笑。
果然曹希也按捺不住了，但她選擇了精明地試探：“既然這樣，你有沒有想過……不和她結婚了？”
曾楚健沉默了幾秒，“乖，不說這個了。”
“你又轉移話題，每次都這樣。”
“我不想聊不高興的事。”
“你都覺得和她結婚是不高興的事了，為什麽還要一股死腦筋到底和她結婚？”
“小希，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是一定會和她結婚的。”
“你明明覺得我比她好，為什麽還是選她而不選我？”
“不是選不選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
“你知道，她救過我的命。”
“那天我也在現場，只不過是她離得近一點，給你做了人工呼吸，我也不是站着什麽都沒有做。”
曾楚健的聲音似乎是想笑又在忍住不笑，“你該不會真的認真了吧？你自己不也有葉智銘，你那麽想結婚的話，和他結婚不就好了？”
石佳緒聞言，不由得看向身旁的人，葉智銘又在專心致志地玩着她的手指，對此似乎無動于衷。
曹希說：“沒有了。”
“什麽？”
“我和葉智銘……已經分手了。”
石佳緒按住了葉智銘的手，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如鲠在喉。
電話裏的曹希正在焦急地和震驚的曾楚健解釋，石佳緒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挂斷了電話。
她定定地看着葉智銘，好不容易才發出了聲音，“她說的……是真的？”
“真的。”
“什麽時候？”
“幾個月前吧。”
“是在那天之前？”
石佳緒沒有具體說哪天，但葉智銘怎麽會不明白。
對于謹慎的她來說，那天出格的行為是一切的分割線。
“是。”
“為什麽你一直不說？”
“起初是曹希要求我保密的，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們的那些事，她說怕你會覺得尴尬。”葉智銘認真地解釋，“後來，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有了私心。”
石佳緒始料未及，下意識閃躲了他的目光。
對于她的反應，葉智銘看得一清二楚，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只是她實誠地抗拒，同樣也會讓他難受。
葉智銘問：“你現在是後悔了嗎？”
“我很混亂。”石佳緒把手抽了回來，“我沒有想過……你也會騙我。”
葉智銘看着空蕩蕩的掌心，“是因為我不是曹希的男朋友了，所以你覺得和我睡了不值得？我不是一個有用的報複工具了？”
石佳緒想要反駁，可葉智銘确實說到了她的心裏去。
一開始，她的确是把他當做是報複工具。
“原來，我還是高估了我自己。”
石佳緒無言以對，只能目送着葉智銘失落地離開。
一時之間，她有太多的事不明白了。
包括葉智銘最後給她留下的問題。
“第一次你和我睡，說是為了報複，第二次，你可以說是補償給我，那麽第三次呢？你到現在依然沒有拒絕我，到底是因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