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禮物
禮物
阿晚上次給百樂門送了貨，和芬姐還沒來的急結算錢款就發生了那樣的事，事情不小，也瞞不住老張。老張擔心阿晚再遇到不測便決定不再與百樂門做生意。這天午後，阿晚接待完顧客就見一個穿着黑色布衫的男人走了進來。
來人很客氣的問道:“你是阿晚姑娘嗎？”阿晚回憶了一下，确定沒見過這個人。
“姑娘不用害怕，是芬姐讓我過來的，說是請阿晚姑娘過去一趟，結了上次的錢款，也商量一些需要購入的東西。”
阿晚以為這個生意保不住了，還心疼了好久，百樂門雖然金碧輝煌，但也需用常人的日用品，再加上出手闊綽，從不拖欠，是很好的客人。只是每次去那裏都遇到麻煩，惹的張叔擔心。
“阿晚姑娘？是不相信我嗎？還是有什麽其他問題？”見阿晚久久沒回話，黑衣男子追問道。
阿晚回過神來，笑着說:“今日店中離不開人，不知能不能等改日我親自上門去和芬姨談。”阿晚想問問嚴毅，上次的事過後，阿晚想聽聽嚴毅的想法。黑衣男子同意後便和阿晚告辭離開了。
嚴毅最近好像很忙，阿晚已經有幾天沒見到人了。傍晚的時候阿晚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門裏，借着霞光織圍巾。這幾天越發冷了，前些天和張叔去進貨，貨棧老板那裏有不少毛線，毛絨絨的線團，摸上去十分松軟。張叔看見阿晚喜歡便買了幾團。老板還贈送了一捆毛線針。阿晚的手很巧，這幾天看鋪子的空餘時間就一個人織圍巾。阿晚選了四團毛線，給老張和嚴毅選了灰色的，自己和洪雅選了白色的，幾日內已經織的差不多了。
“張叔，快來，我織好啦。”阿晚收了針，高興地給老張圍在脖子上。
“暖和嗎？”阿晚問。
老張的手摩挲着毛絨絨的圍巾，笑眯眯的誇道:“暖和，阿晚的手可真巧，這個冬天，可不冷了喽。”聽到誇獎阿晚高興極了，嚴毅一定也會很喜歡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阿晚透過玻璃看到了嚴毅的車停在了對面。對方下車後也看向了雜貨鋪，和往常一樣，阿晚在櫃臺邊坐着，橙黃的霞光暈染着玻璃窗，小姑娘身影被溫暖的光籠罩着。四目相對，嚴毅不自覺的走了進去。
“咦？嚴大哥，今天沒事了嗎？”阿晚只是打個招呼，沒想到嚴毅真的過來了。
嚴毅看到了櫃臺上的毛線，也看到了櫃面上整整齊齊的圍巾，灰色的，不像女孩子的，這幾日路過看到阿晚在織這個，嚴毅心裏有明白了。
“給我織的？”嚴毅伸手拿過，摸着毛絨絨的毛線。
“嗯，嚴大哥，你喜歡嗎？帶起來試試。”阿晚接過圍巾，踮着腳想給嚴毅帶上，嚴毅彎下腰，十分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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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說戴着很暖和，你平常穿的衣服都是深色，圍巾的顏色也不會突兀。”阿晚越看越滿意。轉身從抽屜又拿出一個紙袋。
“這個是給洪雅姐姐的，你幫我帶給她吧。我在收針時加了幾個穗子，還在圍巾邊裝飾了一點兔毛，是不是很好看？”嚴毅随着阿晚的描述看到了每一處特殊之處，明白阿晚不只給自己織了，張叔、洪雅，可謂是人人有份，聽這意思洪雅那份還沒少花心思。
“你下次自己給她吧。”阿晚愣了一下子，不明白為什麽嚴毅會拒絕這樣小小的要求。
“以後還去百樂門嗎？”聽到嚴毅提這件事阿晚才想起來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和嚴毅商量呢。
“張叔說不做百樂門的生意了，不過今天芬姨派人來說讓我去算錢，聽那人的意思是要繼續做生意。”阿晚面露糾結。
阿晚繼續又說“嚴大哥，上次發生了那件事，百樂門怎麽還會讓我去呢？不會那個老板還要找我算賬吧。”阿晚白天沒想這麽多，此時忽然想到這種可能，越想越覺得太有可能了。此時她自己沒發現，自己的小表情揭示了全部的心理活動。
嚴毅打斷阿晚漫無邊際的想象，徑直說“不會的，讓你過去應該是真的做生意。至于去不去，你自己可以決定。”
“那，嚴大哥，如果我去的話，你還會帶着我嗎？”阿晚覺得如果有嚴毅在，自己就不怕了，生意也可以繼續下去。
“嗯。”嚴毅最後也沒給洪雅帶禮物，只說最近洪雅會來，讓阿晚親自交給她。
洪雅完全不知道嚴毅拒絕給自己帶東西。此時正忙着在工廠安排生産計劃，現在還不知道嚴毅的計劃是什麽，洪雅已經看到了計劃實施的難度。日本人并不放心洪幫的人，派了一個小隊的人分布于工廠生産的各個角落，裏裏外外的監視着工人的行動，不管嚴毅的計劃是什麽，有這麽多人監視着，一定不好實施，還有一個日本軍官中村像條毒蛇一樣，面色陰郁。此人此時就在洪雅身邊，淫邪的目光注視在身上，讓洪雅一陣惡心，卻又不得不應付着。
“洪小姐，剛剛巡視了工廠的生産線，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看來只要人手齊了，馬上就能開工了。”中村現在掌握了工廠的情況，洪雅深知拖不得了。
“工人很快就可招收完畢，三日後，中村先生便可做開工發言，屆時，工廠将會快速運行，生産物資。”
“很好，洪小姐的辦事能力我很欣賞，希望以後能多多合作。”中村很滿意洪雅的識時務，這件事就這麽敲定下來了。
送走中村洪雅恨恨的洗了一遍手，回到了洪幫，叫來了虎子。
“前段時間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洪雅和阿晚接觸了幾次，對阿晚是信任的。只是現在自己和嚴毅的做的事須得萬無一失，稍有不慎，牽扯到的都是人命。
“小姐，我去查的時候，長林哥已經查過了。”虎子将查到的資料交給洪雅。
長林是跟着嚴毅的人，洪雅覺得嚴毅真是老謀深算，還以為會為了“喜歡”二字影響判斷呢。阿晚的資料不多，薄薄的幾張紙就呈現了阿晚的經歷。永平縣的人，倒是離寧城不遠，早些時候就成了敵占區，那邊的部隊很強，一直和日本人纏鬥着，資料上寫阿晚的父母在戰亂中亡故了，來寧城投奔親戚無果後被老張收養了。
“這是全部的資料？”洪雅覺得資料多少也有點簡單了。
“不是的，長林哥說剩下的資料被三哥抹去了，說您可以去問三哥。”看來阿晚的身世還有隐情。
“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去找三哥問問。還有，讓兄弟們在廠裏提高警覺，一定要保障工人的安全。”
工廠三日後就要動工了，也該去和嚴毅聊聊後續計劃。洪雅決定去嚴毅那裏看看。洪雅來的時候先去找了阿晚，大白天的嚴毅也不在，洪雅此時有空，想帶着阿晚出去散散心。
“噔噔噔。”洪雅走近鋪子從玻璃上看見阿晚在櫃臺發呆。玻璃的敲擊聲喚回了阿晚的思緒。原本木然的表情一下子生動了起來。笑容出現在少女的臉上，像是冬天的暖陽，熱烈的表達了對來人的歡喜。
“洪雅姐姐，你怎麽來了？”阿晚飛快的從櫃臺走出，牽住了進門的洪雅。
“想什麽呢？小丫頭，站在窗戶邊都沒發現我。”阿晚的開心的表現讓洪雅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怎麽？在想三哥？”洪雅本來只想打趣一下阿晚。到沒想到阿晚這麽勇，直接點頭承認，倒是給洪雅噎住了。
“洪雅姐姐，你是來找嚴大哥的嗎？他今天出去了，下午會回來的。”阿晚也沒聽出洪雅在逗她，畢竟她還小，對洪雅理解的那種感情還是一知半解的。
“不過，我給你準備了禮物。”阿晚拉着洪雅坐下，從抽屜裏取出紙袋，裏面正是給洪雅的圍巾。
“給我的？”洪雅接過袋子，打開是一條毛絨絨的圍巾。
“天哪，還得是阿晚惦記我，這麽漂亮的圍巾。”
“好看的東西當然要搭配着，正好今天有空，我們去逛逛，買些東西去。你整日裏穿的太素了，好好的女孩子怎麽能不打扮。”洪雅是個急性子，興沖沖的想帶阿晚出去。
張叔進門後見到兩個女孩子聊的開心，想着阿晚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整日拘在店裏人都沉悶了，難得有個朋友，便讓阿晚放心出去玩，還給了阿晚的小錢袋添了一些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