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書言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化療。

他依舊每天會吐,而且吐得一次比一次厲害,但不管他吐成什麽樣,他都請求醫生不要讓他停藥。

“沒事,我能行,我要堅持下去……”

每當看到身邊人為他流露出不安與不忍的表情,他都會反過來安慰別人、鼓勵別人。

一惠已經不知為此流了多少眼淚。

“究竟是什麽力量在支撐着他?明明一開始,他是不想治療的!我,說實話,根本就不想看到他那樣堅強!如果這要讓他付出這麽艱難而又痛苦的代價的話……吶,書語姐姐,書言他啊,一定是個神人吧?他是來自外星球的吧?他來的那顆星球,名字就叫不放棄星球吧?”

書語坐在旁邊,靜靜地聽着,沒有回答。

此時此刻,沒有人會比她的心,更痛,更受折磨,雖然她只是書言的姐姐,但從某種意義上來,她也像書言的媽媽。

如果可以代替的話,她真的想要代替弟弟受這一切的罪,可是,天上的神啊,為什麽你聽不見我的祈禱?我不能失去書言,我不能看着他死,如果書言沒了,那麽迄今為止一直照顧着他的、一直努力着的自己,又有什麽意義呢。

一旁的一惠,已經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而書語卻哭不出來。

書言,如果你真是從不放棄星球過來的人,那麽,硬把你留在這個痛苦星球的我,算不算是自私呢?

書言,明明姐姐是這麽地愛你,視你如珍寶,可是,姐姐現在真的懷疑,我的愛,是對的嗎?你,真的需要姐姐的這份愛嗎?

書言從昏睡中醒來了。

他睜開雙眼,在一片朦朦胧胧間,他看到姐姐仍坐在她平常坐的那個床邊的位子上。

她低着頭,披頭散發的樣子,往日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不知何時早就散亂了。

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書言還是能感覺到,姐姐現在、一定正在哭吧?

其實姐姐是個很少哭的人,記憶中,書言幾乎沒見她哭過,反倒是書言,打小就是個哭包……記得自己有次問姐姐,問她為什麽能那麽勇敢,不管碰到多可怕的事,她也從來不哭,姐姐就反過來問他:哭有什麽用呢?如果跌倒的話,那就爬起來,如果受傷了,那就去擦藥,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哭,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姐姐好厲害!

從小,書言就一直這麽認為。

但是,她畢竟只是個女孩子啊,她那柔弱的肩膀、究竟可以撐起多少的苦難呢?

真的好想看到姐姐出嫁,好想看到——那個從小到大都一直沖在他前頭、為他在雨中撐傘、為他喝退吓人的野狗、為他解決一切困境的姐姐能早日找到屬于她的依靠,因為——

一直以來,都讓你為我受累了呢,對不起,姐姐,如果我死掉的話,至少,我希望能有人代替我幫你擦掉眼淚……

翌日。

書言見一惠來了,就把她叫到床邊。

“一惠,幫我個忙好嗎……”他用嘶啞的聲音說。

“哦!哦哦!什麽忙,你盡管說!”一惠一聽,馬上把耳朵湊到書言的臉前面。

在邊聽書言講的同時,一惠的眼睛也在漸漸地變大中。

書言講完了。

一惠擡起頭,繼續用瞪大的眼睛看着他。

“你來真的啊?”她用一副懷疑的口吻問。

書言嘆口氣,疲憊地眨了下眼睛說:“拜托你了……”

一惠用力咬住了下唇。

徐莫家。

在公事談得告一段落後,薛冰和徐莫兩人都決定到院子裏走走。

丁缈正在花壇那裏給花澆水,陽光從她手上拿着的花灑處噴出的水柱處形成了彩虹,真是美不勝收!

“我過去幫丁缈的忙。”徐莫打着手語說。

“哦,知道了,快去吧!”薛冰微笑地說。

他默默地看着徐莫向丁缈走去的身影,然後在肚子裏壞壞地想:丁缈才不需要你的幫忙呢,你一過去,她馬上就會趕你走的!

果然,徐莫剛到那兒,就被丁缈連連用手肘推開了——

噗哧!薛冰忍不住被自己的料事如神給逗笑了。

啊,陽光真好吶!薛冰閉上眼,剛想享受一下,突然耳邊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趕緊擡頭一看,好家夥!圍牆上面有人!什麽情況?薛冰大踏步地走過去,結果人影又不見了,于是他想找塊石頭墊一下爬上去看一下,結果,嗬!那不怕死的,居然又出現了!

“你呀,什麽人!”薛冰大叫一聲,結果圍牆上的人被他吓到了,哧溜一下,滑了下去,接着就是“哎喲”的一聲慘叫。

薛冰撒腿就往門口跑。

看見這一情形的丁缈馬上大叫起來:“冰冰!你幹嘛!不許亂跑!小心你的心髒!”

薛冰一口氣跑到門口,把門用力向外推開,然後他跨出門,往左邊望去——

果然,那家夥還在!薛冰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過去。

“可算抓到你了!小偷!跟我上派出所!!!”他一手拎起那人的後衣領——

“我不是小偷啦!我是曾一惠!是書言派我來的!!!”

“書言?”

薛冰驚呆了。

這時,丁缈已從身後殺氣騰騰地沖過來,到了後,她也一把扯住薛冰的後衣領,怒氣沖沖地對他吼:“冰冰!你是耳朵聾了嗎?聽不見叫你別亂跑?萬一心髒出事,我可饒不了你!”接着,她看到坐在地上的一惠,馬上又扭頭吼:“徐莫!徐莫!快把我手機拿來,我要報警!有小偷!!”

幾分鐘後。

一惠被請到了家裏。

徐莫忙着給她讓座,丁缈忙着為她泡茶,只有薛冰,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用一副逗趣的表情在看着她。

“你是不是傻呀?有大門你不進,偏要爬圍牆、讓人拿你當小偷抓?”

他一副根本不管一惠會不會生氣的樣子,管自己噗哈哈地笑起來。

一惠炸毛:“你笑屁啦!我就是喜歡爬圍牆,關你什麽事啦?再笑,再笑小心我把你嘴巴撕掉哦!”

身為主人的丁缈趕緊出面調停,她先罵薛冰:“冰冰,你別鬧了!”又把茶杯端起來,親自遞到一惠的手中,“來,一惠妹妹,喝茶,別跟冰冰一樣,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屁孩,你越氣,他就越來勁兒!”

“喂!丁缈,你這麽在外人面前拆我臺,不合适吧!”薛冰一臉不滿地嘟着嘴說。

“哪裏不合适?一惠是外人嗎?還是說,你不是小屁孩?”

“我當然不是小屁孩啦!你啊,別以為自己結婚了就可以得寸進尺哦!”

“我哪有得寸進尺?明明就是你自己太幼稚!居然連好人跟小偷都分不清楚……”

“我哪有分不清楚啊,根本就是那個小丫頭自己在找事兒!”

“你還怪到別人頭上?薛冰,你真是沒救了!”

“你還說我?要不是我機靈,真有小偷進來,你估計連家都被人搬空了也沒知覺吧?”

“我哪有你說的那麽遲鈍啊?!!!”

“炸毛了,果然是被我說中了吧?”

“你想找打啊!!!!!!!!!!!!!!!!”

一惠看得是目瞪口呆。

什麽情況啊?眼前這兩人,在吵架嗎?一惠簡直無語了,然後她又看到身為丁缈丈夫的徐莫,這時竟還坐在一旁顧自悠閑地喝着茶……喂!你老婆啊,現在在你眼前公然和另一個男人在調情啊!你,身為丈夫,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嗎?還有,這個薛冰,也太過份了吧,是仗着自己長得年輕又帥氣嗎?居然一點沒把人家老公放在眼睛,啊,書言,難道你真的要這個男人當你的姐夫嗎?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對了,一惠,你還沒說呢,書言派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和丁缈打架打到一半的薛冰終于想起正事來了,一惠一聽,立馬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送給他,“你總算想起來問啦,哼!!!”

“什麽?書言想叫我跟他姐姐約會?”

聽完一惠的話後,薛冰整個人目瞪口呆,然後就陷入了沉默。

一惠再次炸毛:“怎麽?你還想不答應啊?”

一惠嗷嗷叫着就想沖到薛冰的面前,幸虧被丁缈及時地攔住了,“一惠妹妹,你放心,冰冰會去的。”她一臉篤定地沖一惠點點頭。

呼——

一旁的徐莫又一臉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薛冰坐回到沙發裏,然後他低下頭,把十指深深地插入他那烏黑的發叢裏……

丁缈放下一惠,走到薛冰身後,然後她嘿吼了一聲,拿兩只手從後面抄起薛冰的兩邊胳膊說:“冰冰,跟我上樓換衣服!!”

薛冰還愣神着,整個人就已經被丁缈硬生生地給拖走了。

到了薛冰的卧室,丁缈用力拉開衣櫃,發現裏面的衣物都已經被書語按照顏色和厚薄程度的順序放好挂好了。

真是個細心的孩子吶!丁缈一邊這麽感嘆着,一邊從衣櫃中挑出她認為最滿意的衣服塞到了薛冰的懷裏。

“真要換啊?”

“廢話!趕緊去!”

丁缈推薛冰進衛生間,薛冰進去後,開始換起來。

換好後,薛冰站到丁缈面前,讓她檢查。

“嗯,真不錯!……我是說我的眼光!”丁缈嘻嘻一笑。

薛冰撇撇嘴,“明明是我人好看身材好才對吧!不過,這麽穿,是不是太正式了?”

“哪裏會?明明就很帥啊,不信你自己去看!”丁缈又拉着薛冰把他推到穿衣鏡前,“冰冰,你啊,就趁這個機會,跟書語表白了吧?你倆都老大不小了,真的,也該考慮下婚姻大事了!”

薛冰怔怔地看着穿衣鏡中的自己,好久也沒有說話。

丁缈注意到了什麽,便也從鏡子裏靜靜地看着他。

“冰,你是不是,還有什麽顧慮啊?”

薛冰沒有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微甜一下,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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