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記憶
記憶
龍之島的森林中，絕翼一只手扶着樹幹喘着粗氣，他已經盡力在往赤焰的方向跑了，但還剩下一段較長的距離。
遠處的天空傳來一聲巨響，絕翼擡頭朝天空看去，他的眼中映出巨大的綠色煙花，這明顯是某種信號，更不妙的是煙花發射出來的方向正是赤焰所在的位置。
絕翼心急如焚，顧不得休息，繼續往赤焰的方向奔跑而去，他希望快點見到赤焰，希望赤焰能夠平安無事。
這次攻擊龍之島的行動中，瑟提的主要任務是跟蹤那個和他們一起上島的銀發人類，他記得那個人類好像叫克羅納。
伊萊納要求瑟提必須弄清楚，那兩個半神送一個人類過來的真正目的。可眼下瑟提卻不太好辦了，那個叫克羅納的人類似乎發現有人在跟蹤他，沒用多久，瑟提就在一片森林當中跟丢了。
瑟提心裏明白，要是自己空手而歸，什麽消息都沒打探到的話，伊萊納主人一定會狠狠懲罰他的。
就在瑟提一籌莫展之際，他也看到了天空中綻放的煙花信號，看來是有人發現紅龍的蹤跡了。
煙花消散之後，瑟提知道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過不了多久紅龍應該就會被主人制服，他也得盡快才行。
瑟提正這麽想着，就聽到森林中傳來有人奔跑踩踏積雪發出的聲響，他立即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人類，可這個龍之島主島為什麽會有人類，這其中必然有端倪。
一道破空聲傳來，絕翼身體本能的進行躲避，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聽見樹木被什麽東西擊中，傳出“滋滋”的聲音。
絕翼看了一眼被擊中的樹木，那棵樹已經被嚴重腐蝕了，顯然剛剛有人在攻擊他，幸好被他躲過了。
“居然躲開了，看來你果然不簡單。”冰冷的聲音從森林的某處傳來，絕翼循聲望去，見到一個綠發的男人。那個男人全身散發着陰鸷狠毒的氣質，用輕蔑的眼神看着絕翼。
絕翼內心警鈴大作，身體的本能告訴他，這個男人很危險，要趕緊逃，不然一定會死。可絕翼剛有動作，從地底就冒出巨大的綠色藤蔓，把他的四肢身體牢牢捆住，動彈不得。
瑟提走到絕翼面前，用藤蔓支起絕翼的下巴，讓絕翼看着他，“我沒多少時間，沒空玩我追你逃的游戲，來，說說吧，你一個人類為什麽會在這個島上。”
絕翼被迫擡頭看着瑟提，他知道這個綠發男人肯定是和今天這些綠龍一夥的，如果這些綠龍真的是沖着赤焰而來的話，他就絕對不能暴露他和赤焰的關系，否則會連累赤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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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保持沉默嗎？”瑟提看着這個一言不發的人類，心情不爽，他把藤蔓收緊，可這個人類只是死咬着嘴唇，沒有發出絲毫痛苦的□□，“還是不說嗎？那再試試這個怎麽樣？”他用一根較細的藤蔓刺入這個人類的脖頸，注入适量的毒素。
毒素一進入絕翼的身體，他就感受到了四肢百骸的痛苦，聲嘶力竭的痛苦大叫起來，“啊啊啊啊！”
瑟提聽着絕翼的慘叫，心情愉悅起來，“很痛吧，那就趕緊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會幫你解脫的。”
瑟提靜待這個人類開口求饒，他還沒見過有人類能夠在這種毒素下撐過一分鐘，眼前這個人類當然也不會例外。
可随着時間流逝，早就過了一分鐘了，瑟提眼前的人類還是沒有開口，這個人類的慘叫聲也變得沙啞和斷斷續續的了，他原先愉悅的心情一掃而空。
下一秒，更多的毒素注入絕翼的身體，這下他痛苦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這種痛苦震顫着他的靈魂。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絕翼額頭上的冷汗順着他的臉龐往下流淌，直到最終離開他的下巴，寂靜無聲的落入雪地中。
瑟提看着這個臉色蒼白的人類，明白他是不可能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了，況且這個毒素量下去，這個人類鐵定是活不成了。可他仍不解氣，這個人類居然敢浪費他這麽多時間，他洩怒般的用藤蔓刺穿絕翼心髒的位置，然後像扔垃圾般随手把絕翼的身體摔在地上。
鮮血以絕翼的身體為中心，迅速染紅四周的雪地，絕翼的雙眼逐漸失去神采，他的意識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赤焰現在被一群綠龍攔住了去路，但這群綠龍沒有主動攻擊他，只是封住了他的退路，不讓他離開，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沒過多久，一條體型更大，身上龍鱗顏色更深的綠龍出現在了赤焰的面前，“你就是海格洛斯找到的紅龍？”伊萊納的語氣十分高傲不屑，完全沒把赤焰放在眼裏。
“你就是這群綠龍口中的主人？”赤焰用同樣高傲的語氣回敬伊萊納。
伊萊納輕笑一聲，“年輕人就是嚣張，不過看在你是第一次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給你一個機會，臣服于我，稱我為主人，我就看在你紅龍的身份上饒你一命。”
“沒有這種興趣，你趕緊給我滾開！”赤焰低聲怒罵伊萊納，這個世上除了絕翼能讓他俯首低頭，其它任何人都不行。
伊萊納放聲狂笑道：“那你就去死吧！”他話音剛落，數道綠色魔法攻擊飛向赤焰。赤焰靈活的進行飛行閃躲，但他完全沒有空隙進行反擊。
“你就只會躲嗎？”伊萊納不愧是世界上現存最古老的一條龍，他對付赤焰顯然還沒有使用全力，而赤焰光是閃躲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但尤是這樣，赤焰還是抓住了一個短暫空隙，一發龍焰擊向伊萊納。
伊萊納輕松擋下了赤焰的攻擊，不吝誇贊道：“不錯的攻擊，可惜還是太弱了，完全不夠看，紅龍，你就這點本事嗎？我快玩膩了。”
敵我雙方實力相差太大了，不過這也不能怪赤焰，他只是一條才剛剛成年，才活了十萬多年的紅龍而已；而伊萊納則是活了兩百二十多萬年的綠龍，兩者之間的時間厚度相差太大了。
伊萊納一波魔法攻擊結束，赤焰得以喘息片刻，就在這時，赤焰感覺到絕翼留在他左手上的印記消失了，他留在絕翼身上的靈魂印記也沒有回應了，這意味着絕翼很可能已經…。
赤焰頓時慌了神，伊萊納抓住這個機會一龍尾甩向赤焰，把赤焰從高空打落摔在地上。雙重打擊讓赤焰無法動彈，伊萊納嘲諷道：“這就結束了？真是無趣。”說罷就準備給赤焰致命一擊。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海格洛斯帶領龍之島的龍群及時趕到，他一發冰霜吐息攻向伊萊納，伊萊納不得不停止攻擊，進行閃避。
“伊萊納你這個該死的叛徒，居然敢來這裏撒野！”海格洛斯盛怒之下朝着伊萊納吼道。
“這不是海格洛斯嗎？在我料理紅龍的時候，你最好別多管閑事，不然今天就把你的龍之島整個毀掉！”伊萊納威脅道，完全沒把龍之島放在眼裏。
“伊萊納，你不會以為你今天能輕易離開這裏吧！龍之島所有龍聽令，優先保護紅龍，這群綠龍能殺就殺！”海格洛斯說完，率先帶頭攻擊伊萊納，瑞德、比亞克等人緊随其後，兩方龍族勢力混戰起來。
絕翼再次置身于無邊的黑暗之中，上次出現這裏的時候，是被那個銀發劍士一劍擊中，即将死亡的時候。
這次赤焰不在他身邊，肯定沒人能救他了，他心中十分痛苦，要是他能更強一點，或者他不放棄去找過去的記憶，是不是他就不會這麽弱了，也就不會陷入這種境地了。
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絕翼知道他就要死了，再也見不到赤焰了，無助淚水從眼中落下。
“你為什麽又回到這裏？”那個悲傷而又疲憊的聲音再次響起。
“因為我太弱了，所以死掉了，要是我能更強一點就好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絕翼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朝着無邊的黑暗吼去。
“因為太弱，所以才會死嗎？”那聲音自言自語，又問絕翼：“可你為什麽要變強呢？是因為怕死嗎？那麽不用擔心，你不會死的。”
“你到底再說什麽莫名奇妙的話！我想變強才不是因為怕死，我想回到一個人的身邊，他現在有危險，可我實在太弱了，連回去都辦不到，更別說幫他渡過危險了。”絕翼內心無比煎熬，埋怨他自己為什麽這麽弱。
“你想變強嗎？不管有多痛苦？”那道聲音問絕翼。
絕翼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說這種話還有意義嗎？一切都太晚了。”
“不晚，來得及，我可以幫你。”那道聲音回答。
絕翼內心重新燃起希望，但又不敢輕易相信，“你到底是誰？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伴随着這句話，絕翼四周的黑暗往一處聚攏，顯出原先白色光明的世界，黑暗聚攏成人形，顯出人類五官，那是和絕翼一模一樣的容貌，分毫不差。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是現在，而我是過去。”另一個絕翼說。
絕翼明白了，這裏其實是他的內心世界，那麽就不必再猶豫了，他斬釘截鐵的說：“我相信你，我要變強，不管有多痛苦，我要回去！”
另一個絕翼哀傷的笑了一下，說：“如你所願。”
兩個絕翼合二為一，重歸一人，過往無數的記憶悉數湧來，不管是痛苦的、幸福的，還是快樂的、悲傷的，抑或是孤獨的，絕翼在這一刻終于想起了他所有的過往。
瑟提在刺穿絕翼的心髒後，正擡腳準備離開，就聽到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等一下。”是地上那個人類屍體傳出來的。他微微皺眉，這不可能，這個人類明明已經死了，難道是附近有其他人在故弄玄虛？
“沒有其他人，我還沒死。”絕翼利落的起身，說出了瑟提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麽。
瑟提震驚的看着眼前死而複生的人類，這個人類心髒位置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只有雪白衣服上的破洞和鮮紅的血跡能證明傷口确實存在過。
“呵，居然有這種事情，你這個人類果然有意思！”瑟提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十分高興，他覺得這下有東西可以向主人交代了，完全不知道他已經死期将至了。
瑟提故技重施，再次想用藤蔓控制住絕翼。絕翼不躲不閃，綠色藤蔓重新綁住絕翼的四肢，但還沒等瑟提高興，只見絕翼輕輕一動，綁住絕翼的藤蔓就腐朽消解于無形中了。
“我只問一次，你們這次上島的目的是什麽？”絕翼不帶感情的問道。
“不要太嚣張了，人類！”瑟提伸出手，準備用其它魔法攻擊，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眼前的人類迅速消失不見，然後就是眼前白光一閃，接着劇痛傳來，他準備放魔法的手已經被一劍砍斷了，速度之快，他根本看不清。
“啊啊啊。”瑟提的慘叫在絕翼耳邊響起，而絕翼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有冷靜從容，“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你還有最後一次回話的機會。”
瑟提用另一只手捂住斷臂，他這下終于慌了，看着手持白劍的人類，明白了他絕不是這個人類的對手，轉身解除人形化作巨龍就要逃跑。
“可惜。”絕翼自言自語，沒有再問瑟提的目的，他用一記高速風刃擊向逃走的綠龍，綠龍被直接斬首。
絕翼看都沒看，直接感應他留在赤焰左爪的印記，印記貌似還在，他用飛行魔法快速朝着印記的方向飛去。
等絕翼離開一兩秒後，綠龍的屍體才應聲掉落在地，瑟提徹底沒了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