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歸夢
歸夢
伊萊納游刃有餘的和海格洛斯等數條巨龍酣戰着，他的餘光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紅龍，剛剛他那一下讓紅龍還沒有緩過勁來，此刻也正是不容錯過的時機。
他以強力的魔法沖擊震開圍攻他的巨龍，接着就是一發致命的綠色毒息向紅龍攻擊而去，他倒要看看，這次有誰能救得了這條紅龍。
絕翼以極快的速度低空飛行，他靈活躲開巨龍們互相攻擊産生的餘波，很快他就看見赤焰了。
赤焰現在是紅色巨龍的形态，但絕翼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貌似受傷了，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樣子。
絕翼注意到了一頭綠色巨龍對赤焰的攻擊，這樣飛過去肯定來不及，要是他翅膀還在的話，說不定能趕上。沒辦法了，他使用了短距離空間移動魔法，這會對他的身體産生負荷，希望不要因此影響到接下來的戰鬥。
伊萊納的攻擊将至，赤焰知道自己躲不開了，不過已經無所謂了，絕翼很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自己一個人活着也沒什麽意思了，随即認命般的閉上了雙眼。
絕翼憑空出現在赤焰前面，單膝跪地，手持白劍插在地面上，支起強大無比的防禦結界，抵消綠龍的毒息，巨龍們紛紛停下攻擊，都看着這個突然出現在戰場中央的人類。
赤焰閉上雙眼靜靜等待，但意料中的痛苦卻并沒有出現，反而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紅，額，不對，赤，你沒事吧。”
赤焰滿懷希望的睜開雙眼，就見到了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他用顫抖的聲音問：“翼，真的是你嗎？你還活着？”
“嗯，是我，等會再聊，我先清理一下戰場。”絕翼對赤焰淡淡一笑，如同往昔和赤焰生活的數十萬年一樣，他沒等赤焰回答，徑直飛到兩方龍族勢力的交戰中間。
“人類，你來這個地方幹什麽，你想死嗎？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黑龍比亞克對絕翼叫道。
由于記憶太多，絕翼一時半會叫不出這條黑龍的名字，不過他記得這條黑龍不是敵人，這就夠了，他對藍龍海格洛斯說：“你應該是他們的族長對吧，麻煩先去保護紅龍吧，這些綠龍就交給我了。”
“你在…”比亞克剛想繼續說什麽，卻被海格洛斯直接打斷，“你直接動手吧，不用管我們，我們會留心紅龍的安全的。”海格洛斯內心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類不對勁，甚至有讓他感到隐隐的害怕。
絕翼沒再繼續多說什麽，轉向綠龍伊萊納：“給你一個機會，趕緊離開。”
伊萊納看着這個人類，他的直覺也告訴他，這個人類不簡單，可數萬年的傲慢讓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畏懼區區一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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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伊萊納上一次遇到這種恥辱也都是将近十萬年前的事了，想到這，他覺得眼前這個人類似乎很眼熟，于是試探的問：“你該不會是十萬年前的？”
絕翼回想了一下，微笑着說：“我很久之前确實被一群綠龍追過，沒想到這麽巧，居然是你。”
“不可能！人類怎麽可能…”伊萊納剛想脫口而出人類不可能活這麽長時間，但他突然聯想到了那兩個半神來找他的目的，說不定就和這個人類有關。
“所以，你到底走不走？”絕翼看伊萊納欲言又止，再次問道。
“走？人類，你身上有大秘密吧，而且是讓神觊觎的秘密，你覺得我會走嗎？”伊萊納貪婪的眯起雙眼，話音剛落，就張大龍嘴想咬住絕翼。
絕翼快速後退飛去，閃過這次攻擊，他知道再多說什麽也沒用了，持劍和伊萊納打鬥起來。
“海格洛斯大人，我們真的不用幫這個人類嗎？他一個人能行嗎？”瑞德在一旁看着交戰的一人一龍，擔心的問。他知道這個人類對紅龍很重要，要是這個人類因為龍族的內部矛盾死掉，紅龍肯定不會原諒他們的。
“不用。”海格洛斯看着面前的戰鬥，淡淡的說道，他心中有了某種猜想，只是現在不确定，不好說出口。為了避免瑞德等人繼續不必要的擔心，他還是補充了一句，“你們在一旁做好準備就行，要是那個人類打不過，我們再插手也不遲。”
絕翼手中的白劍和伊萊納的龍爪相互交擊碰撞數次，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兩人的攻擊魔法也不斷往對方身上釋放招呼，戰鬥似乎進入了某種白熱化階段。
絕翼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持續使用神之源的力量早晚會把那些神都引過來的，必須盡快做出一個決斷。
他甩開伊萊納，向着更高的地方飛去。
伊萊納以為絕翼是想逃跑，就要立刻追擊上去，但身體的本能再一次預警，直覺告訴他接下來會有十分可怕的事情發生。
“喂，你們幾個！趕緊給我去追這個人類。”伊萊納向離他最近的幾條綠龍命令道。綠龍們不敢違抗伊萊納的命令，飛去追擊絕翼。
絕翼飛到一定高度後就停了下來，他開始吟唱某個魔法，巨大且複雜的法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展開。
“月之魔法——月落。”絕翼吟唱結束，黑暗以他為中心覆蓋方圓數百米的天空，接着一輪皎潔巨大圓月出現在黑暗中。
絕翼向伊萊納的方向優雅的一揮手，圓月便以極其恐怖的千鈞之勢落下。幾條綠龍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它們來不及躲避就被圓月碾壓到粉身碎骨。
伊萊納拼盡全力逃出圓月的攻擊範圍，圓月落入遠方大海，激起滔天巨浪。伊萊納內心抹了一把冷汗，真是好可怕的魔法，幸虧他沒有追上去，不過這種規模的魔法肯定有很大的負荷和弊端，不可能短時間內用第二次的。
他觀察了一下高空的那個人類，果然，人類的狀态明顯不對勁了，現在正是攻擊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絕翼見伊萊納親自向他飛來，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看來敵人上鈎了。絕翼迅速吟唱另一個魔法，巨大法陣再次展開，“太陽魔法——日輝。”
魔法吟唱結束，萬千光芒自絕翼周身四射而出，他仿佛變成了天空的另一個太陽，光芒如同利劍，穿透了伊萊納身體，伊萊納的魔法防禦和龍的強健□□就像紙一樣脆弱。
“這…不可能!”這是伊萊納死前的最後一句話，他的屍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筝墜落在地。
與此同時，龍之島上的某個角落，銀發勇者克羅納看到了這一幕，他用喜悅興奮的語氣自言自語道：“找到了！！！”這句話本該是男人的聲音才對，但克羅納口中傳出來的卻是女人的聲音。
這場騷亂的罪魁禍首被絕翼解決掉了，他回到海格洛斯等巨龍的身邊。巨龍們都很提防絕翼，沒有龍先開口說話。絕翼看向黑龍比亞克，他還沒想起這條黑龍的名字，但直接叫黑龍又顯得太生疏了，他左思右想，最終眼神看向比亞克說：“大黑，麻煩你帶人把剩餘的敵人都控制起來吧。”
“誰、誰誰叫大黑啊！我為什麽要、要聽你的。”比亞克今天見識到了絕翼的實力有多強，他雖然心裏很害怕，但嘴上卻不服軟。
絕翼眉頭微皺，正想拜托海格洛斯，就見海格洛斯朝比亞克說：“快去，這也是我的命令。”比亞克這才罷休離開。
絕翼又看向瑞德，瑞德識趣的對絕翼說：“您叫我大白就行。”絕翼尴尬一笑，問：“能把你那個白色寶石借我一下嗎？我要替紅龍治療一下傷勢。”
瑞德看了海格洛斯一眼，便離開去取白色寶石了。
絕翼最後看向海格洛斯，他失憶的時候沒見過這條藍龍，“我是不是也應該讓你叫我大藍？弑神者。”海格洛斯用看似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您說笑了，族長大人。”絕翼面色波瀾不驚，內心卻暗道這條藍龍不好應付，現在的他身體已經超負荷了，不僅如此，再繼續戰鬥的話，把那些神吸引過來的概率也會大大增加。
海格洛斯看了一眼絕翼仍握在手中的長劍，“放心吧，弑神者，你是紅龍重要的人，龍之島的龍絕對不會和你為敵的，我以龍族族長的名義保證。”
絕翼這才面露微笑，飛向赤焰，最後對海格洛斯說了句：“我有名字，叫絕翼。”海格洛斯看着絕翼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赤焰見絕翼降落到他身邊，他變回人形，踉跄的走了幾步一把抱住絕翼，“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他說完就要去吻絕翼。
絕翼卻推開了赤焰，不敢用眼睛看他，“小紅…，赤，你別這樣。”
赤焰苦笑一聲，他知道過去的絕翼回來了，以某種慘烈的方式，這從絕翼身上的破損的衣服和血跡就能看出來。
可他現在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為什麽不讓我碰你？我們不是什麽事都做過了嗎？你難道忘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想…”
“我沒忘！你已經知道我什麽都想起來了對吧？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絕翼打斷赤焰的話，他的過去不允許他和別人相愛，他注定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更不用說赤焰還是他養大的龍。
“為什麽！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赤焰大聲質問絕翼，絕翼只是低頭默然不語，“你又打算什麽都不說，是不是？就像過去一樣，然後一個人消失，再也不回來，對不對！”赤焰見絕翼不說話，大聲怒吼道。
“赤，你別這樣，小心加重傷口，我也是沒辦法才這麽做的。”絕翼低聲下氣道。
赤焰冷笑一聲，“沒辦法？那你為什麽不和我商量一下，還是說，就算我們認識幾萬年，你還是覺得我不值得信任？”
“不是的！”絕翼眼睛通紅的看着赤焰，繼而又把頭撇開，“我只是，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這些事都和你沒關系。”
赤焰不顧自身的傷勢，強行拉近他和絕翼的距離，“憑什麽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我偏要和你有牽扯。”他擡起絕翼的下巴，就要強吻上去。
絕翼沒辦法，既然不能強行推開赤焰，那便只能讓他先睡着了，他對赤焰使用了強效的睡眠魔法。
赤焰從來就沒有防備過絕翼，他直接中招，困意向他襲來，但在徹底昏睡前，他用憤恨埋怨的眼神對絕翼說：“我恨你！絕翼。”
絕翼抱住赤焰沉重的身體跌坐到地上，眼角滑落傷心無奈的淚水，恨他就恨他吧，總比死了好。絕翼重新調整好情緒，擦去淚水，除了眼睛有點紅外，就沒有異常了，他沉聲說道：“賽貢，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這個語氣，你果然什麽都想起來了，好久不見，維迪。”絕翼衣服口袋中的紫色寶石發出光芒，賽貢緊随其後出現在他的面前，用熟悉的口吻向他打招呼。
絕翼語氣淡淡的向賽貢打招呼：“好久不見，賽貢。”
“你還是這副不茍言笑的樣子，老實說，我還是覺得你失憶的時候可愛一些。”賽貢搖頭抱怨道。
“你也還是這麽嘴上不饒人。”絕翼一笑而過，然後恢複認真的表情道：“和你說正經的，你在我失憶的時候，怎麽也不阻攔我和這孩子的關系，明明你也知道我的過去是什麽樣的。”
絕翼溫柔小心的撫摸着懷中赤焰的紅色頭發，赤焰現在雖然在沉睡中，但睡得并不安穩，他的眉頭微微皺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麽不好的夢。
“維迪，你這就屬于惡人先告狀了，分明是你自己養的龍，你家龍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我要是阻攔了，你覺得我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和你說話嗎？”賽貢覺得自己很無辜。
絕翼一時竟無言以對，他最終洩氣般的說了句，“那你也不能一點都不管啊。”
“管了就有用嗎？而且我看你們兩個處的不是挺愉快的嘛，現在什麽都想起來了，就把問題都怪到我身上來了”賽貢對此嗤之以鼻。
絕翼自嘲一笑，“你說的沒錯，是我貪圖享受了，我應該早點想起一切的。”
“也不能這麽說吧，我感覺你失憶的時候比現在快樂多了。”賽貢看着傷感的絕翼，安慰道。
“快樂嗎？那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夢罷了。”絕翼小心的把赤焰平躺到地上，站起身繼續說：“現在夢醒了，我們該離開了。”
“離開？去哪？你真的打算丢下你家的龍不管了？”賽貢皺眉，他知道不能讓這兩人分開。
“不然呢？這件事本來就和赤焰沒關系，我不能把他卷進來，這對他不公平。”絕翼反問賽貢。
賽貢卻不認同絕翼的說法，反駁道：“你這麽做才是對他真的不公平！這件事到底和他有沒有關系也應該讓他自己選，你就這麽單方面的決定有尊重過他的想法嗎？”
“因為我知道赤焰他一定會跟過來的，讓他選也只是在這件事上白搭一條命而已，有這個必要嗎！”絕翼朝賽貢吼道。
賽貢也不慣着絕翼，同樣吼道：“你憑什麽認為最終的結局就一定會死？還是你這家夥一開始就沒打算好好活？那羅拉他們的犧牲又算什麽！”
“夠了！賽貢你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好了！”絕翼眼神中流露出某種決絕的神色，他不想被賽貢的話動搖這種決心。
賽貢想繼續反駁絕翼，就被一個虛空中的女聲打斷：“弑神者，時隔這麽久，終于找到你了，這次可不會讓你逃掉了。”話音剛落，克羅納突然出現在絕翼身邊，他立即抓住了絕翼的右手手腕，繼續說：“夢之魔法——歸夢！”
絕翼在女聲出現的一瞬間就開啓了魔法防禦，但就在克羅納接觸他的下一個瞬間，他的魔法防禦毫無征兆的土崩瓦解。
他對此難以置信，可他已經沒法繼續做什麽了，歸夢魔法釋放成功，他就這樣陷入了昏迷，摔倒在地。
賽貢迅速反應過來，他吟唱雷之魔法——閃鳴，雷電以極快的速度攻擊克羅納，克羅納也同樣化解了這個攻擊。
“怎麽可能，你是怎麽做到的？”賽貢不知道克羅納用了什麽手段，能讓魔法消解于無形。
克羅納發出女人的聲音得意的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
“能夠做到這種事的，也只有我們龍族的黑色寶石了，那個寶石應該在你手上，對吧？人類，不，你應該是附身人類的神才對。”海格洛斯注意到了絕翼這邊的不對勁，他趕了過來，揭穿了克羅納的真實身份。
“知道又如何，我們的真身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你能拿我們怎麽樣？”克羅納嚣張的說。
海格洛斯冷笑一聲，“雖然不用我動手，被你附身的人類也活不久了，但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他解脫。”說罷，海格洛斯噴出寒冰龍息，攻向克羅納，龍息在某種程度上不算魔法，所以克羅納抵擋不下來，他被龍息一擊致命。
“精靈，你能以這種狀态存在，也是因為我們龍族的紫色寶石，對吧？”海格洛斯看向賽貢。
賽貢卻一點不慌亂，“哦，原來那塊寶石是你們龍族的，所以下一步要來解決我嗎？”
“這就有點難說了，畢竟你和絕翼的關系不一般，而絕翼又和我們的紅龍關系不一般，他們兩人現在又是昏睡狀态，我說實話不太好決定。”海格洛斯直接把話一步挑明，畢竟剛剛神已經說了他的真身在趕過來，時間可能不多了。
“那就暫時不是敵人了，先把他們兩人弄醒吧。”賽貢也是聰明人，他很快明白了海格洛斯的言外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