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眼盛流光
眼盛流光
後面兩節課的教室離得有點遠，遲暮到得時候教室基本坐滿了，他找了個後排角落的位置坐下。
大家都在低頭看資料，或是和旁邊的同學說話，遲暮地姍姍來遲并未引起大家地注意。
“鈴——”上課鈴聲一響，教室裏迅速安靜下來。
教授端着保溫杯，站上講臺，從文件夾裏拿出名單，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說：“今天我們點個名啊。”
這位教授是學院出了名的嚴格，大部分時間都不點名，每次估摸着學生都放松警惕得時候，出其不意來一個“可汗大點兵”，能給大家吓死！
聽到要點名，按時來了的松了口氣，又趕緊掏出手機給沒來的報消息。
教授也不管底下學生的小動作，對着名單就開始點名。來了的在教室喊到，沒來的在外面哭天喊地。
“遲暮。”
“到！”
前排有位同學順着聲音傳來得方向，看了一眼遲暮。
今天遲暮滿課，到下午最後一節課上課前，收到了來自寧泊以的一條定位，還有一張店面照片。
[寧泊以：定位發你了，就是學校附近那家粵菜館，從西門出來走兩百米左右就能到。]
到這麽早？遲暮怕他們等久了，趕緊回複了一條。
[遲暮：好的，我還有一節課，你們已經到了嗎？]
[寧泊以：就我和沈淮頌到了，陸向榆也在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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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兩秒，寧泊以那邊又發來一條。
[寧泊以：沒事，不着急，反正也是坐着等，下課了慢慢過來就行。]
然後遲暮這邊發過去50塊錢紅包。
[遲暮：那你們買杯奶茶等吧。]
寧泊以看到紅包直接笑出聲，也沒客氣，回複“好啊”，就收下了。
對面也正在玩手機得沈淮頌瞥了他一眼，笑着問：“和遲暮聊天呢？”
寧泊以直接把屏幕轉過去給沈淮頌看，“走吧，遲暮請喝奶茶。”
沈淮頌不想喝：“我一大小夥子，喝奶茶好奇怪。”
“讓你喝你就喝，遲暮請喝奶茶必須給面子！”寧泊以直接拽着胳膊給他拉起來，推着往店外走：“裝什麽鋼鐵直男呢？”
沈淮頌：“......”
遲暮快到的時候，大老遠就看到寧泊以在門口等他。
寧泊以就單手插兜站在飯店門口的臺階下面，他身高有187，長得又帥，直挺挺地立在那跟迎賓似的。
看到遲暮的瞬間，手從褲兜裏拿出來揮了揮，“遲暮！”他面上帶着笑：“這裏！”
遲暮快步走到他面前，和寧泊以一起往裏走：“抱歉啊，讓你們等這麽久。”
“是我們來早了，”寧泊以笑着說：“而且還有奶茶喝，再等一等也沒事。”
話音剛落，突然有一股力沖在寧泊以後背，下一秒他就被勾着脖子，耳邊傳來一片叽叽喳喳聲，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大老遠看到你站在門口，還以為你今天良心發現知道來接我，”陸向榆看了一眼遲暮，對着寧泊以擠眉弄眼地調侃：“哎~終究是我自作多情啊~”
“想讓人接你？”寧泊以給他胳膊從自己脖子上扯下來，“找沈淮頌去。”
“切！”陸向榆看向遲暮，說：“你就是遲暮吧？久仰大名，我叫陸向榆，咱們學校法學院的。”
說完他抓着遲暮的右手握了一下。
寧泊以一把給他手打掉：“打招呼就打招呼，別動手動腳的。”
陸向榆太熱情了，遲暮有點不知所措，“你好，我是遲暮，文院的。”
然後又問：“你以前聽說過我嗎？”
陸向榆是個人來瘋，一整天的滿課這會精神有點錯亂。
嘴一張就準備回答，突然受到來自寧泊以冷飕飕得眼刀，話到嘴邊又炒了個回鍋菜，才坑坑窪窪地回答：“那啥，你不是，今天和泊以、淮頌一起上課去了嘛，我，我聽淮頌提了一嘴知道的。”
編得還算合情合理，遲暮相信了：“這樣啊。”
“對啊...”陸向榆心虛卻又裝得理直氣壯：“就是這樣！”
這家粵菜館是新開的，新中式風格裝修，挺有粵菜“巧而精致”的感覺。
寧泊以帶着兩人上了二樓一個包間。沈淮頌坐在裏面刷手機，聽到開門聲，擡頭看了一眼，收了手機招呼他們：“來了啊。”
陸向榆沖過去，把書包甩到沈淮頌懷裏，癱坐在他旁邊：“累死老子了...”
桌子是圓的，大家又都是朋友，也沒什麽講究，坐得很随意。寧泊以帶着遲暮坐在自己旁邊，
遲暮把書包放在旁邊的空凳子上，轉回來對陸向榆說：“抱歉啊，來得晚了。”
“沒事，我和泊以今天下午課都結束得早，這家店新開的生意好，就提前過來了，”然後他拿起旁邊還剩一點的奶茶，“還沒謝謝你的奶茶呢。”
遲暮搖搖頭：“沒事，不用客氣。”
“有奶茶喝？！”陸向榆看了一眼，對遲暮哼哼：“好啊，遲暮你偏心，我都沒喝到！”
寧泊以受不了直男撒嬌，無情打斷：“你不想喝。”
“我想！！”
“你不想。”
“我想！！！”
“菜雞互啄。”沈淮頌适時點評。
遲暮被他倆鬧得有點無奈，抑制不住地勾了勾嘴角，打斷他倆：“好好好，我現在給你點一杯。”
“哎，我開玩笑的，”陸向榆盯着寧泊以眼刀的壓力，急忙擺手拒絕：“這會喝晚上得睡不着了，下次吧下次吧。”
遲暮點點頭，答應下來：“好。”
寧泊以他們之前已經點了一部分菜，這會把手機遞給遲暮、陸向榆又填了幾個。
吃飯的時候，陸向榆止不住地抱怨學法真的要被累死了：“這學期有十幾門專業課，最近天天滿課…”說着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菜，憤憤不平道：“勸人學法，“勸人學法，天打雷劈！”
沈淮頌給他夾了只蝦球：“你累沒累死我不知道，你他媽要是再賴床不起，我就要被累死了！”
遲暮不住想到沈淮頌早上沖進教室後累得半死的樣子，心裏感慨他們關系真好，嘴上說着嫌棄，但實際行動一樣沒少，這不是一般的友誼能達到得程度。
“哎呀，我昨晚寫論文睡得太晚了嘛，”陸向榆心虛解釋，他其實并不經常這樣，大部分時候沈淮頌這邊一個電話過來，他立馬就起了，今天實在是意外，他放下筷子，右手舉着中間三根手指，對沈淮頌發誓：“我保證！下次一定不這樣了！”
然後他話音一轉，又是一副不正經樣：“再說了，我現在累死累活學法，你們以後要是攤上事了，我還能給你們辯護不是。養我千日，用我一時啊。”
沈淮頌喝了口湯，說：“那可真是謝謝您了。”
“誰以後要攤上事了，你別咒我們啊。”寧泊以對着沈淮頌比劃兩下，催促道：“快給他夾菜，吃都堵不上他的嘴。”
整頓飯都在鬥嘴中歡快度過，遲暮話少，但全程嘴角含着淡淡地笑。
今天出來吃飯前遲暮本來還有點擔心，他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飯。吃飯間總得費腦筋應對，相比之下，遲暮更願意一個人啃面包碼字。
但遲暮沒想到全程氛圍這麽好，他眉眼彎彎地轉頭看了眼寧泊以，正好對上寧泊以也轉過來看他。
兩個人眼裏都含着笑，包間暖黃色的燈照在遲暮臉上，顯得遲暮整個人特別溫暖，眼裏像是盛着流光，就那樣笑眯眯地看過來。
剛對視了不到三秒，寧泊以動了動喉嚨，慌亂地移開了視線，然後垂着眼睛盲夾了一口菜給遲暮：“嘗嘗這個吧。”
夾完又反應過來是用自己的筷子夾得菜，正糾結遲暮會不會嫌棄得時候，遲暮已經吃掉了。
遲暮盯着筷子尖對寧泊以說：“謝謝，很好吃。”
寧泊以感覺自己這會耳朵尖特別燙。
吃完飯大家準備回學校，沈淮頌給陸向榆背着書包，兩人打打鬧鬧地走在前面。遲暮和寧泊以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天已經黑透了，校園裏的路燈照着那一點範圍內的地面，從樹葉中透着光，灑在并肩而行的路人身上。
“剛才吃飯多少錢呢？”遲暮問，“我們AA吧。”
“啊？”寧泊以這會反應有點遲鈍，忽然聽到遲暮說話愣了一下，才拿出手機看交易記錄：“367。”
遲暮點點頭，把A後的價錢轉給寧泊以。
陸向榆哭訴肩頸酸痛背不動書包，沈淮頌知道他是懶病又犯了，看在最近确實整天滿課的份上，給背着準備送到寝室去。
寧泊以瞄了好幾次遲暮的書包，看起來鼓鼓囊囊的，估計也不輕，但他不能說幫遲暮拿書包，遲暮也不會讓他拿。
路口沈淮頌他倆走了之後，遲暮對寧泊以說：“謝謝你今天帶我吃飯，那我也回去了。”
遲暮比寧泊以矮半個頭，說話得時候得仰着點頭。寧泊以今天有點受不住遲暮看他的樣子，他默默深吸了口氣，說：“不用客氣，回去早點休息...晚安。”
“嗯,”遲暮笑了一下，說：“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