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運氣碰撞

運氣碰撞

寧行舟一臉嫌棄，過去把果盤端走，寧泊以“哎！”一聲，起身要追，可正好按摩到腿的位置，直接給他固定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小寧有點無奈，但小寧不敢說。

寧泊以和他爸在廚房忙活了很久，他媽佘女士才慢悠悠地踩着拖鞋從樓上下來，寧行舟見老婆睡醒了，趕緊把午餐擺上桌，寧泊以回來幾個小時了，這才吃上飯。

飯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聊天，其實就是花式分享兩人前段時間出去度假的經歷和照片，寧泊以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問一問某地方的民俗特色，去玩的注意事項，為以後和遲暮一起去玩做準備。

寧泊以想和遲暮一起去很多地方，在世界各地留下他們的足跡。

“泊以這次怎麽去同學家玩這麽久，太麻煩人家了。”佘舒清敷着面膜，眯着眼睛跟兒子說話。

寧泊以聞言不知道怎麽回答，沉默了很久，他爸用腳尖踢了他一下，“你媽媽跟你說話呢。”

“......他家裏沒人。”寧泊以委婉道。

“這樣啊。”佘女士沒多想，繼續道：“那你等開學了可以請這位同學來家裏玩嘛，爸爸媽媽好好款待他。”

“知道了。”寧泊以啃着西瓜心不在焉道。

遲暮早上迷糊間往旁邊寧泊以的位置挪，想要被抱着親一親，結果拱了好一會也沒找着人，伸手一摸，旁邊的位置都是冰涼的，整個被子裏只剩下自己這邊有溫度。

遲暮這才想起來，寧泊以今天要回家的，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緩了很久，又鑽到寧泊以那邊，抱着寧泊以的枕頭，蹭着寧泊以蓋過的那邊被子，鼻子埋在裏面細細嗅着，很久後才磨蹭着掀開被子起床。他下午也有事，得去見導演，商量一下電影的事情。

許是剛起床的原因，遲暮這會格外失落，耷拉着眼角洗漱完，才看到手機上寧泊以一早發來得消息。

[貓薄荷：寶貝，我回爸媽家了，晚上八點左右回來，粥在電飯煲裏，買了你喜歡的腸粉和牛肉餡餅，記得用微波爐熱一下再吃。]

[貓薄荷：小貓比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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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暮那點失落在看到消息後，唰得一下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甜蜜的滿足。寧泊以總是事事有報備，件件有着落，讓遲暮每一絲負面情緒還來不及發酵，就已經被安撫妥帖。

遲暮趿拉着拖鞋去廚房一看，果不然放着買好得早餐，上面還貼着張便簽紙，上面寫着——給小貓的早餐。

旁邊畫了一只Q版小人，長着貓耳朵和尾巴，翻出肚皮舔爪子，毛茸茸的肚子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遲暮把飯放進微波爐裏加熱，轉身上樓。畫室裏大半面積用來放寧泊以的油畫，旁邊還有張書桌，平時畫稿的時候就坐在這裏，遲暮來了以後，書桌基本都是他在用。

桌子面積很大，寧泊以畫稿的時候，兩個人共用也不會覺得擠，不過就算擠在一起也沒關系，寧泊以恨不得把遲暮抱在懷裏畫畫，能安靜并排坐着，已經是他很克制得結果。

遲暮在書包裏找了本最近正在看得書，翻開上次讀到得位置，把便簽夾在裏面。

飯熱好後，遲暮整齊擺在餐桌上，拍了好幾個角度的照片，從裏面篩選出最滿意的一張發給寧泊以，然後告訴對方自己有好好吃飯，不用擔心。

寧泊以剛和遲暮聊了幾句，他爸在樓梯轉角叫他，寧泊以扯着嗓子應了一聲，跟遲暮說了一聲上了樓。

導演發來的位置定在市區內一個很有名的飯點，遲暮提前二十分鐘到達，被門迎一路領進包廂，裏面坐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了件深棕色皮質羽絨服，黑色鴨舌帽，指尖夾了根正在燃燒得香煙，垂着眼皮盯着桌子上的花紋沉思，聽到門開的聲音，徐昇擡頭往這邊看過來。

“小遲來了。”徐昇從剛才沉思得狀态迅速抽離，笑着跟遲暮打招呼。

“徐導。”遲暮走過去跟對方握手，“久等了。”

服務員見人到齊了，跟徐昇再次确認菜單，遲暮也适當添了幾道，才從包廂裏退了出去。

席間徐昇說到目前外景的拍攝地已經選好了，內景為了效果更好，還是需要劇組搭建，就是目前演員人選還沒定。

“咱們這部電影投資成本不低，資方還是希望能找一個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徐昇手指撣了撣煙灰，然後放到嘴邊吸了一口，“除去票房的問題，我還是更希望能找到一位形象演技都貼合劇本的演員。”

因為遲暮是第一次寫劇本，對于電影具體怎麽拍攝，完全是新人一個，徐昇就很耐心地跟他解釋，遲暮也一直虛心聽着。

“後續會陸續找演員過來試鏡，現在我這邊有一些演員資料，算是最初的海選。”手裏的煙快要燃盡，徐昇手指夾在中間撚滅，煙蒂被放入煙灰缸裏，他又從手邊的煙盒裏重新抽出一根，對着遲暮示意，遲暮擺擺手說不用，徐昇才把煙放到嘴邊，掌心微攏，火苗點燃煙草，冒出縷縷白煙。

“我把資料也發你一份，你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再和選角組那邊的意見融合一下，年後就開始叫選中的演員過來試鏡。”

服務員陸續開始上菜，兩人面對面坐着，交流具體劇情上遲暮創作時的考量，徐昇這邊也會提出自己的想法，然後進行一些融合，等電影正式開始拍攝，劇本上的文字變成一幀幀的畫面，離不開導演的鏡頭語言。

席間兩人交流不斷，遲暮禮貌謙遜，作品極具靈氣，只為了創作而創作，不是那些工業加工過的模板劇情。徐昇越聊越欣賞這個年輕的新人編劇，自然也不吝啬地分享一些他從業多年的經驗。

“小遲今年大三了......”徐昇問：“以後有準備從事編劇行業嗎？”

這就是向遲暮抛橄榄枝的意思了，徐昇不常出來拍電影，但凡出手，必屬精品，他之前有一位合作多年的編劇，但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對方再沒出過劇本，兩人合作終止，徐昇也有兩年多沒再拍過新片，問就是沒好劇本，不想拍。

這次出山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就是碰運氣，想看看能不能有中意得劇本，然後就看到了遲暮投來的《逆流》。是現在市場上很少見的，能真正抓住小人物，把注意力放在弱勢群體身上，着重刻畫描寫得故事。

徐昇當時看完腦子裏就兩個字——真實。

這是一場運氣碰撞的結果。

雙方一拍即合，遲暮後續也也沒讓人失望，劇本最終呈現出的結果讓各方都十分滿意。

遲暮夾菜得筷子頓了頓，然後客氣回答：“是有準備往編劇方向發展，但總覺得現在學到的東西還太少，怕後續會力不從心。”

徐昇“哎”了一聲，說：“年輕人多學多看是對的，但也不用着急，總得有個新循序漸進的過程，每個階段的靈性都是不一樣的，青澀也有青澀的好處。”

徐昇說着摸了摸下巴，嘆了口氣，懷念道：“我早期時候的拍攝風格，現在就是想往回返，也沒那時候的感覺了，說到底還是和心智挂鈎，以前就是個愣頭青，腦子裏除了拍電影什麽都不想，人總得經歷些歲月的打磨，才能逐漸成熟老道。”

徐昇今天感慨頗多，許是年輕的遲暮讓他回憶起從前，跟遲暮說了很久的話，後來又上了瓶酒，兩人邊喝邊談，到最後走得時候，徐昇人都是晃的，遲暮沒辦法，只能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門口停了輛白色賓利，上面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外面穿了件黑色長款大衣的男人，頭發向後梳得一絲不茍，嘴角繃得很緊，不難看出他情緒不佳，露出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遲暮起先沒看到，可對方直沖着他們走來，身高優勢不得不引起遲暮的注意，對方看了眼遲暮，又看了眼遲暮扶着徐昇的手，以及搖搖晃晃的徐昇，眉頭皺了一瞬，但還是十分禮貌得向遲暮道謝，然後不顧徐昇的掙紮，毫不留情得把人架過去，開門、扔進副駕駛、關門，一氣呵成。

遲暮看得瞠目結舌，對方又轉身問他怎麽回去，是否需要送一程，遲暮看了眼靠在車窗上一臉氣憤的徐昇，擺擺手說不用了，自己可以回去。

對方下颌微點，道了再見後，轉身上了駕駛位。

遲暮往地鐵站的方向走了兩步，不由自主的回頭，卻看到剛才那個男人上半身從駕駛座探過去，虎口卡住徐昇的下巴，強逼對方接吻，而徐昇已然放棄了掙紮，窩在座位裏一臉生無可戀得任對方肆虐。

遲暮就看了一瞬，然後立馬轉回頭快步往前走，口罩掩蓋着小遲同學大驚失色得神情，他這是看到什麽不該看到得事情了？！！

然後等坐上地鐵後，遲暮靠在欄杆上，掏出手機噼裏啪啦開始打字。

寧泊以剛和他爸談完事情，兩人一前一後從書房出來，寧泊以口袋裏手機響了一聲，他爸回頭看了一眼，沒說話，獨自下了樓。

寧泊以到走廊盡頭的窗邊站定，拿出手機打開一看，是遲暮發來的消息。

[小貓：我這邊已經結束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貓薄荷：好，我等下就出門了，暮暮在家等我。]

遲暮那邊發來一個小貓點頭的表情包，寧泊以笑着回了個“乖”。

佘舒清在樓下花房裏插花，寧行舟陪在一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倆天。

寧泊以到花房門口探進來半個身子，說：“爸媽，我等下回畫室那邊了。”

佘舒清聞言皺了皺眉，問：“怎麽不在家住啊？”

寧泊以聞言向他爸投去求助得眼神，對方不情願地接受成功，勉為其難對老婆開口道：“他想去就去，假期也不能太松懈，長時間不畫畫，手生了怎麽辦。”

寧泊以趕緊點頭，順着他爸的話說：“是啊是啊，反正家裏有什麽事，叫一聲小的立馬回來。”

“那好吧。”佘舒清癟癟嘴，放出通關文書。

寧泊以過去給他媽一個熊抱，又拍了拍他爸肩膀，“二位回見！”

人走了好一會，佘舒清突然神秘兮兮得跟自己老公說：“泊以談戀愛了！”

“你怎麽知道？”寧行舟問。

“你沒發現兒子今天一直在看手機嗎？他平時不愛玩手機的。” 佘女士眯眯眼睛，湊過去輕笑道：“我無意間看到他在和人聊天，你知道他給人家的備注是什麽嗎？”

“什麽？”寧行舟又問。

“小貓！”佘舒清一說出來就笑得不行，被肉麻地搓了搓自己兩邊胳膊，“哎呀”了好幾聲，“好甜啊，我都要開始磕了！！！”

“這臭小子......”寧行舟有點無語，嘴角挂着笑“嘁”了一聲，“算他頗有我當年追你時候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