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貶

她是誰?

貪狼少将是誰?

葉瀾惶恐不安地問了白璎,密切關注滄流帝國動向的空桑太子妃自然細細地告訴了她——那個來自于巫姑勢力的姑娘叫做楚暮,與另外兩位出色的年輕人并為‘帝國三傑’,號稱‘帝國明月’,倒沒想到竟是慕湮師傅收下的弟子。

葉瀾臉上的驚慌神色太過明顯,已經引起了蘇摩的注意。

白璎擔心地問她:“你這是預知到未來什麽與她有關的大事麽?”

身為讀者的葉瀾,為了防止被拆穿,剛剛扯過古籍中“預知者”的大皮掩蓋自己,沒想到打臉來得太迅速。

她能肯定自己沒有在原著看到過這個角色——帝國明月?貪狼少将?

這是什麽操作?這是......

蘇摩一把拉住她微微顫抖起來的手,告訴她:“不可說,便不說。”

葉瀾沖他感激地一笑,并非不可說,而是她壓根說不出。

“貪狼?需要強.殺麽?”他拍了拍葉瀾的手背,輕聲問她。

葉瀾忙搖頭,連說:“不用不用!!”

“順其自然便好,對對對,順其自然!”葉瀾連忙熄了蘇摩要殺人的想法——楚暮到底是誰?如她一樣的讀者?亦或是這個世界本不是原著,就是同人文而已?

暫時想不通,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不可妄動,因為誰也不知道未來的劇情,在葉瀾這只蝴蝶的手下,會是怎樣的走勢。

而桃源郡府上,坐在案邊的楚暮正蒼白着臉,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潇……她會死嗎?”她終于問出了心頭壓着的問題。

Advertisement

“不一定,”這要看她們的海皇如何決斷了,雲煥看着她發怔的眼神,沉聲說:“你怪我棄她而去?”

楚暮搖了搖頭,道:“沒有……在那種人力不可敵的情況下,你和潇的決斷是正确的,只是我……”

只是她心有不舍,就像他們所說的一樣——潇曾說她優柔寡斷,西京說她執劍無殺人的覺悟。

拖泥帶水、猶豫不決,這樣的性格,似乎并不适合當一個軍人,可笑她還惦記着自己能夠步步上爬,直到成為巫彭那樣的帝國元帥,再去普及她的正義觀、去掰正世界的軌道,而那個時候,又不知要過去多久,其中的波折困難又何其之多。

“你心軟,”雲煥盯看着她,“鲛人要複國、空桑人要複國,而攔在他們複國路上的,便是你想變革的滄流。”

“你會對鲛人心軟,也會對空桑人心軟......而對于你這個冰族人的身份,他們都是你敵對的一方,也是阻礙你向上的擋路石。”

“要麽心硬如鐵,徹底摒棄你所有的心軟慈悲,只向着你所定的目标而去,要麽保留你的那些品質,如同皇城裏名門貴女一般,做個優哉游哉的門閥小姐,而不是跑到任務前線被人戳個對穿!”

“一定要在這兩個選項中抉擇嗎?”

“不能二者皆備?”

“你太天真,”他直言下了判斷,又說:“世上沒有如此好的事情,你想得到什麽,必然會失去同等價值的東西——這才是平衡。”

平衡?

雲煥視線此刻停留在楚暮肩頭血淋淋的傷口上,将調制好的藥膏推到她眼前,囑咐她:“上藥止血。”

楚暮這才恍惚覺察到肩部還在流血,她略略動了肩,當即倒吸一口冷氣,這可比臉上的那道傷嚴重多了。

知道她這副樣子根本無法自理,雲煥将藥膏拿回來,然後徑直去解她外衣的帶子。

楚暮瞪了他一眼,往裏縮了縮,“你脫我衣服做什麽?”

“眼下并無醫師,且你無法自理,我先給你上藥,”雲煥毫不避諱,一邊繼續解衣一邊說道:“既是未婚夫婦,何必忸怩。”

他說得很有道理,楚暮竟然無言反對。

何況只是露個肩膀。

貼身的鲛绡戰衣已被順流的血液染紅,本是極為堅韌的防護服,卻仍舊抵不過傀儡師的引線。

“那個傀儡師,應該是鲛人的海皇,”雲煥的眼神沉了沉,小心地揭開戰衣,“空桑人、鲛人、皇天持有者,看來未來不會太平......”

戰衣之下是大片被浸血的肌膚,傷口不大卻是極深,已經過去許久,卻不見凝血,仍是汨汨流動。

擦去血污,然後在紗布上塗抹藥膏,在她前後貫穿的傷口處按住,最後拿繃帶層層圍繞。

“不要妄動,他的引線很詭異,傷口只怕一時好不了。”

“好,知道了.......”她點頭的瞬間,才發現這家夥胳膊上也有一道不淺的傷,“你的手!”

“無礙。”雲煥語氣清淡,似乎西京重手的那一劍并沒有多厲害,他面色無波地挑開衣袖,随手拿了布去擦血污。

“我來,”楚暮看他随意至極的樣子,直接奪了他手裏的紗布,“我還有一只手可以行動自如,配上你那只空手,大約能像個正常人。”

“啧,”她動手擦淨血污,看着入骨的劍傷,覺得有些心疼,“大師兄下手挺狠。”

雲煥擡眼去看她,楚暮左臉的傷已經結痂,拇指粗細的傷疤像只蟲子趴在她的臉側,刺眼得很,他咬牙道:“他也受了我一擊,還有割過他臉上的那道劍。”

“你這是給我報仇呢?”楚暮将傷藥輕手敷上。

“是,我便是睚眦必報的人,”雲煥說得很坦然,“傷你一劍,他如數償還,很公平。”

他三觀不正嗎?

也許吧,楚暮倒不在乎,她的确也想給西京來一劍,讓他知道女生被傷臉的憤怒。

“解氣,給你點個贊。”楚暮笑了笑,拿起幹淨繃帶,在他的胳膊上比了一下。

“來,你拿着一頭,另一頭我給你繞上去。”

雲煥依言而動,拿住她塞過來的東西,看她一圈一圈繞着繃帶,所有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眉眼間還帶着些許的溫柔。

就這樣,足夠了。

“請智者大人明示!”

身披白色長袍的雲焰跪倒在地,滿懷期待得等待智者的回複。

帷幔背後的老人卻沉默着,對她長久的請求不發一言。

“智者大人!”她高呼一聲,将額頭抵在地上,“觀天象而蔔,東方為大兇之兆,于帝國不利,且十巫下派的征天軍傳來消息,全軍近乎覆沒!”

“皇天出世、封印動蕩、歸邪而來……世仇化為盟約!”

“請智者大人明示!”

不論她說得有多用力,簾幔背後都是死一般的靜寂,讓她不得不懷疑,被尊為智者的老人,是否因着過大的年紀而已經悄無聲息地死去。

“智者大人?”

沒有得到回音的年輕聖女從地上站起來,踩着小心地步子,纖手拉開了遮擋的層層帷幔。

高座上,坐着黑衣白發的垂暮老者,緊閉着眼,毫無動靜。

雲焰輕手輕腳地上前,想要擡手去試老人的鼻息,卻未料他猛地睜開眼睛,灼灼地盯住她的手。

“智者大人!”

她渾身一顫,趕緊下退,跪倒在他座前。

老人盯看着她的發頂,靜默良久,終于開口說:“你太聒噪了。”

雲焰額頭觸地,“是,大人……可是這件事極其重大,關乎帝國國運……”

“帝國國運?”似乎是一聲嗤笑,智者捏緊了座椅的橫檔,“與我何幹?”

雲焰萬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回答,竟一時陷入了迷惘。

“大人……大人……這是何意?”

“空海之盟豈是你能阻止的?”智者低笑了一聲,忽然站起身來,走近地上長跪的聖女。

“空海之盟?!”

雲焰顫顫巍巍地擡頭,看他步步逼近,竟似攫住了心髒,每一下心跳都遲滞無比。

枯枝一般的手指,點在她的額上,指腹順着她光潔的皮膚下滑,“聖女……管得過于寬泛了。”

“大人!”

“念你還有一絲故人血脈……革去聖女稱號。”

雲焰驚恐地睜大眼,看着老人的手在自己眼前伸成五爪,扣住了半個臉面。

“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不該聽的話,不要聽……”

腦袋似乎暈沉起來,過往的一幕幕快速閃過又消失無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