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魔神

雲燭匆匆命人去往永陽坊,帶回一個傷得極重的人,把他送入了神廟深處。

這個人.......就是‘七殺’之命吧?

七殺、破軍、貪狼,三方四正會照,會帶來舉世的動蕩和流離——可這都不是她所關心的,她跪在神廟外沿,只求大人能降下口谕,放過雲煥和楚暮。

即便是破軍和貪狼之命,那又如何?星相所定,便是不可違抗麽?

夜色漸漸深了,神廟外呼嘯的冷風在一遍一遍盤旋,雲燭跪在此地,身體都漸漸發冷僵硬起來。

不知過去多久,深處終于傳來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

“去吧,傳我口谕,赦去破軍和貪狼的牢獄之災......這算最後之前,我對故人血脈的一點饋贈......”

“是!謝過大人!”雲燭重重地磕在地上,然後迅速爬起,提着裙子往神廟之外跑去。

而深處,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正盯着在榻上緊閉眼睛的下任承繼者,緩緩低聲說道:“你的提出條件我也滿足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那個人緊閉的眼睛驟然睜開,冰藍色的瞳仁裏慢慢湧起燦爛的金色,他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道:“繼續吧。”

智者笑了一聲,按住了他的左手。

—— —— ——

葉瀾心裏有太多不安,因為她有所依仗的優勢似乎都不見了,她所知道的原著劇情和現實發生的東西,産生了巨大的反差。

比如現在——

新生海皇拉着她的手奔跑在混亂的街道上,四周都是從天而降的巨大碎石塊,像是落雨般砸落在大地。

她跑得氣喘不已,等到實在邁不動步伐了,才拉了拉他的手,示意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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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摩幹脆伸出手去環抱住葉瀾的腰身,将她帶在自己懷裏,自己腳下加快了速率。

她一伸手就摸到了蘇摩胸前沾染的溫熱血液,低聲驚叫起來:“你受傷了?!”

海皇沒有停下腳步,帶着她穿過擁擠的人群、避開墜落的碎石,臉色絲毫未變,淡淡地說:“小傷。”

“小傷?”葉瀾顯然有些不相信,追問他:“你和白璎,在白塔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個......那個智者、星尊帝......他......破壞神......”她斷斷續續地揀着關鍵詞,想要把腦海裏紛亂的原著劇情組織成一句完整的話。

六萬四千尺的白塔轟然倒塌墜落,卻不是原著中迦樓羅的撞擊所致,而是由內至外的崩塌,無形的能量波動直接讓最高層的白塔神廟炸裂。

“是破壞神......上古神祇,再度重臨,”他皺着眉頭,喃喃開口,“大戰将至,動亂已經開始了。”

“破壞神重臨?”葉瀾抓住重點,抖着聲音問他:“破壞神......他附了誰的身?”

“是......破軍麽?”

依照原著來說,的确是雲煥被附了身,這個被步步逼成魔神的角色,也是虐人得很......但是她現在有些不太确定,自桃源郡遇上那個號為“貪狼”的姑娘後,她總覺得自己十分之□□,并不在原著世界裏,所以結局——也變得莫測起來。

蘇摩搖了搖頭,抓緊了葉瀾微微顫抖的手,“不是他,那個宿主似是叫做沉乾。”

那場了斷千年恩怨的決戰在白塔神廟展開,空桑王朝最負盛名的帝後終究是一齊歸墟,而新誕的魔神一步步從王座上走下來,帶着燦爛至極的笑容,目不斜視地路過他們,揮手之間,便震碎了神廟四周的高牆。

魔神的力量,不容小觑,并且只會随着殺戮的展開,愈加強大。

蘇摩微微皺着眉,思索後續可能出現的麻煩。

而他懷裏的葉瀾卻只覺得兩眼一抹黑,不是雲煥,沉乾?那又是誰?

——這個世界果然有問題,從一年前的貪狼少将開始,就有大問題!

蘇摩此時卻忽然停住了腳步,碧色的瞳仁盯着眼前偶然撞見的一行人。

“怎麽了?”葉瀾甫一轉頭,看着面前這三人,便是一聲極低的下意識驚叫,“楚暮?!”

白袍的女人、身着囚衣的楚暮和雲煥。

雲煥顯然一眼認出了來人是誰,瞬時警惕起來,護在兩人身前,可惜身邊并沒有光劍。

那個擁有奇詭力量的鲛人海皇,冷冷地與他對視。

葉瀾看着他們一行頗為狼狽的樣子,回頭看了一眼坍塌大半的白塔,在對峙的沉默裏終于開口打了招呼:“大家好......”

“這個......你們......還是不要回去了。”

“帝都、就要亂起來了......”她停了停,又有些不肯定,因為原本該以血腥手段整頓伽藍的雲煥,正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就算一定要回去,也要小心......十巫已經死了,那個......破壞神,也降臨了。”

“破壞神?”楚暮想起自己在圖書庫裏翻閱到的一些‘上古秘聞’,曾經瞄到過“破壞神”這個名詞,什麽萬年前、千年前的時間跨度和一些神奇的設定,只讓她把這個當做誇大的神話故事來看,此刻聽到葉瀾所說,忍不住疑惑道:“你說的是什麽?”

“是魔神,”葉瀾盯着她,以現世人的角度猜到了楚暮的想法,肯定地對她說:“真的是神——殺戮越多、力量越大的魔神。”

也是今後,最大的關底BOSS。

“是關底BOSS哦。”葉瀾微笑地對她說,用了她們才能聽懂的詞彙,她果然見着楚暮當即變了臉色,滿臉‘卧槽’‘這是什麽展開’的懵逼表情。

“BOSS?你說了‘BOSS’?”楚暮抓着這個詞,已經全然不顧身上的傷痛,帶了八分的激動和兩分的疑惑,幾乎想要沖過去:“你是什麽人?!”

雲荒的人才不會說‘BOSS’一類的詞語,除非葉瀾是和她一樣的!

蘇摩将葉瀾往後拉了拉,雲煥也一把拉住楚暮的腕骨,盯緊海皇手下的動作,免得這家夥冒失沖過去又被戳了個對穿。

葉瀾現在完全确定楚暮和她該是一路人了,看來這個世界,不止她一只蝴蝶,另一只蝴蝶也扇動了翅膀,改變了世界的原定軌跡——比如眼前警惕十足護着那只蝴蝶的雲煥。

葉瀾微笑起來,學了頗為神秘的語氣,說:“下次見面,就告訴你——現在,你們小心些便是,說不準更遠些時候,我們就是同一戰線的小夥伴了。”

她輕輕拍了蘇摩一把,小聲道:“我們走吧?”

蘇摩答應了她,收緊胳膊,徑直越過他們,往遠處疾馳。

“哎!你等等!”楚暮眼見着她的‘疑似同鄉人’跟着那個鲛人傀儡師一陣風似的跑沒影,她只能急得在原地跺腳,又牽動了身上的傷,一陣龇牙咧嘴。

“先回去上藥。”雲煥沉聲說,小心地放開她的左手,上面一道一道全是淋漓的傷口,就算他已然一劍殺掉了那個惡心的侏儒,卻仍是滿心憤怒,竟是給他留了全屍,也太過便宜他了。

“哦,好好好,”楚暮嘶了冷氣,捂住自己的傷口,然後回饋一下他的關心,問他:“你的傷沒事麽?”

“比你好,”雲煥安了她的心,轉頭就對雲燭說:“白塔已榻、不必再去,既然十巫已死、魔神已誕,那麽......帝國的确是安穩不住了,我們先回府休整,再看下文。”

“好,”雲燭答應下來,“回雲家,焰兒還在那裏。”

—— —— —— ——

沉乾眼裏盡是譏诮,眯着眼俯視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老東西,現在全部悄無聲息地躺在他的腳下,都是死不足惜的家夥!

他盯着尚在牆角喘息的帝國元帥,露出招牌的笑容,步步走近。

“帝國元帥......”他看着癱坐在地的巫彭,帶着高傲的姿态,笑問:“感覺如何?”

巫彭抹去嘴角的血,似是想要站起,卻無法動彈,只能微微仰起頭,看着這個原本‘正直又倔強’的年輕人,如今卻是狂傲至極,他笑了笑,說道:“你不願做我的手下,卻願意和魔鬼交易......結局終究不會太好。”

“是嗎?”他一腳踢過去,踩在巫彭的肩膀上,将他死死往下壓:“元帥的結局,現在就不會太好!”

逼視巫彭的眼睛是璀璨無比的金色,在暗沉的夜色裏格外閃亮。

他直接以左手扼住巫彭的咽喉,輕而易舉地将他提起來,冷笑說:“于今而言,你也不過一只蝼蟻,擡手可滅。”

巫彭咳出血沫,呼吸都喘不上來,他努力撇下頭看向沉乾,盯着他金光閃爍的瞳仁,斷續地笑道:“你......不會有好結果的!魔......魔終歸要......”

‘魔終歸要’的結局幾字,連同咽喉被沉乾捏得粉碎,略略四濺的血液帶着灼熱的溫度覆蓋了一手,他當即甩下屍.體,抓走巫彭腰邊的令符。

随後撚着手指,擡步悠然地往下走,自語微笑道:“腐爛陳舊的,都要一掃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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