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這次期中考試不知道是因為月考時連銳的配合還是這段時間連銳的好學生做派，連銳沒有再接受1V1監考。
連銳的考場跟葉寧聲在同一層，葉寧聲每天都跟連銳一起去考場又一起放學一起複習，別提多開心。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最後一科考完，葉寧聲走出考場的時候就看見連銳單肩背着自己的書包手裏還拎着她的書包站在靠近樓道那扇門前等着她。
葉寧聲小跑着奔到連銳面前，嗓音又甜又柔。
“連銳，老師說考完試都要回去收拾自己的桌椅，我們先回去吧。”
“嗯。”
兩人跟着人群往教室的方向走，似乎大家都需要回自己的班級，樓道裏人頭濟濟，擠得不行，下樓上樓的都有，混亂得很。
連銳護着身邊矮自己快一個頭的少女往下走。
所幸他們考試的樓層是四樓只需要下一層樓就行。
脫離擠得空氣都有點稀薄的人群，葉寧聲和連銳往教室走去。
還沒進教室就看見教室裏已經有不少人回來了。
教室裏的桌椅亂糟糟的，人零零散散，遍布各個角落。
連銳和葉寧聲剛從前門踏進去就有人圍上來。
“銳爺銳爺，早上理綜那個物理多選題最後一題選什麽啊？”
“BC。”
連銳看也沒看一眼就徑直略過了，但是還是大發慈悲把答案說出來了。
問連銳的是物理課代表，他聽到答案之後沖一旁有些自閉的男生賤兮兮地笑了笑。
“我就是是BC吧。”
葉寧聲看了兩人一眼才往裏走去。
選BC嗎？
她選的什麽來着？
葉寧聲還在胡思冥想自己的答案，連銳的聲音就從頭頂響起。
“選錯了？”
葉寧聲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擡眸看向他。
連銳被她這動作整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有些忍俊不禁，他忍不住擡手捏了捏葉寧聲的臉。
“這麽容易吓到？不愧是只兔子，就差沒蹦起來了。”
葉寧聲擡手拍掉他的手，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連銳也不惱，只是看着她笑，還不忘重複自己一開始問的問題。
“那道題選錯了？”
葉寧聲被他的話題帶走了思緒，又認真回憶了下自己的選項。
最後一道物理多選題選的什麽呢？
見她這樣子，連銳大概也猜到她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了。
他給出了一個非常肯定的答案。
“忘記了。”
葉寧聲本想順着他的話點頭的，但是一瞬間似乎是靈光一現她想起自己的答案來了。
她沖連銳笑了笑，豎起食指左右來回擺了擺。
“不不不，我選的是BC，我選對了，6分！”
“離學霸又近了一步呢，小兔子。”
連銳伸手在葉寧聲發頂上揉了揉，語氣裏盡是調侃。
葉寧聲不服地把他的手抓下來。
“我本來就是學霸啊，我月考進了前百名好嗎？”
“我第一。”
“……”
葉寧聲不想跟他說話了。
你第一，你了不起，誰跟第一比都是學渣。
葉寧聲一聲不吭走到自己的桌子前伸手就打算移桌子。
一只手先她一步抓住了桌子，少年平時慵懶的聲線此時帶了點無奈。
“我來。”
也沒給葉寧聲反應的時間，連銳搬着桌子就把桌子挪回原來的位置了，等葉寧聲把椅子搬回去的時候，連銳已經把自己的桌椅都搬好了。
葉寧聲把椅子放好又整理了下自己的桌子。
她擡頭想問連銳要不要一起吃完飯，只見連銳從褲兜拿出手機。
他垂眸看了眼手機屏幕，臉色瞬間沉了沉，二話不說就把揣回兜裏。
葉寧聲看着他的動作，雖然疑惑但是還是忍住想問的沖動。
她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站起來，她還沒開口問連銳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手裏抓着的書包先被少年熟稔地接了過去。
這下也不用問了，她揚起甜甜的笑蹦蹦跳跳跟上已經走向後門的少年。
由于是考試的原因，學校在考試結束後就打開了校門，回去搬好桌椅離開教室的同學都陸陸續續走出學校了。
葉寧聲和連銳其實算是學生裏離開得不緊不慢的，兩人走出校門時并不算擁擠。
校門前熙熙攘攘，人來車往間，兩人并肩站在行人道紅綠燈前。
葉寧聲看向連銳正要說話，卻見連銳一臉冷漠地看着對面。
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女人一身幹練的西裝，大大方方站在馬路對面，身邊停着一輛黑色的奔馳，她左右顧盼，似乎在人流裏找尋着什麽。
雖然見過一面，但是葉寧聲還是認出了她。
那是連銳的媽媽。
在葉寧聲打量女人的時候，女人也看見了站在紅綠燈下的兩人。
她似乎是有些激動，想擡手朝他們打招呼，不知道怎麽的卻又默默停下了動作，只有些拘謹地站在原地似乎是等他們走過去。
葉寧聲擔憂地看向連銳，他眼底的冷更盛。
還真是很不待見，表情都冷得要死。
綠燈亮起，人群向前。
眼看着兩人離霍晴越來越近，而連銳除了一開始發現的愣神的時間之外就沒再朝霍晴看過一眼，完全把人當成空氣了。
等他們過了馬路之後，霍晴見他不看她，就向他們走過來，先一步擋住了連銳的路。
連銳腳步沒有一絲停頓，直接繞過霍晴繼續往前走。
霍晴轉身看向将她視作無物的兒子，眼睛泛紅。
葉寧聲故意落後連銳幾步，本來是不想打擾他們說話，結果連銳壓根沒想跟人說話。
她默默看了眼霍晴，有些看不下去小跑上前。
“連銳，你要丢下你媽媽在這嗎？”
“覺得我很壞？”
他沒有看她，語氣也平靜，不知道為什麽葉寧聲就是能聽出一絲委屈。
“不是。”
她微微蹙眉，抿唇看了眼身後追了兩步就再沒敢跟上前霍晴又擡眸看向一臉冷淡的連銳。
“連銳，你不愛她了嗎？”
“什麽？”
“那你恨她嗎？”
“你想說什麽？”
“你真的，不難受嗎？推開她丢下她，你不難受嗎？”
少年難得沉默了一瞬，似思考又似發愣，過了大約十幾秒才悠悠開口。
“不難受。”
“連銳，撒謊鼻子會變長的。”
“不信？”
“不信。”
這能信？
你這個樣子，明眼人都覺得有問題好嗎？
葉寧聲暗自腹诽着。
連銳擡手揉了揉葉寧聲的發頂，語氣裏帶着柔和。
“那我也沒辦法。”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理直氣壯得不行。
葉寧聲向後看了一眼。
霍晴不緊不慢地跟在兩人身後幾米遠，她跟得從容，卻難掩她的小心翼翼。
就這麽不遠不近地跟着，還不是怕連銳生氣。
葉寧聲轉回頭來，輕輕嘆了口氣。
察覺到她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連銳垂眸看了她一眼。
“你林黛玉？這麽多愁善感。”
“幹嘛？你是賈寶玉？能哄我？”
葉寧聲沒好氣地怼了回去。
許是葉寧聲平時總是乖乖巧巧說話也軟軟的，這麽一怼人，連銳被怼得都愣了愣。
他看了葉寧聲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勾唇輕笑，裝出一副思考狀。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嗯？”
葉寧聲呆滞地看着他，緩慢地眨了眨眼。
她真的以為自己耳朵突然不好使聽錯了什麽。
連銳看着她這副小表情，心像被一只小爪子輕輕撓了撓，癢癢的。
他眼底的笑意更盛，起了捉弄的心思。
“想讓爺哄你也不是不行，先叫聲哥哥聽聽。”
“？？？”
什麽玩意？
叫他什麽？
葉寧聲看着少年，漆黑的眸在夕陽的照耀下透着晶亮，像黑曜石一般，葉寧聲卻覺得心口有一絲的堵得慌。
明明這人笑得燦爛，為什麽還是覺得他眼底有那麽一絲難過呢？
她勾唇沖着他笑。
“你确定這樣是你哄我？我怎麽覺得你在占便宜呢？”
“什麽占便宜，我本來就比你大好嗎？”
“是嗎？你怎麽知道我比你小？”
葉寧聲一臉狐疑和探究地盯着他，絲毫沒有要放過他接下來的反應的意思。
她其實是知道的，連銳确實比她大一歲，但是連銳是怎麽知道的？
連銳跟她對視幾秒之後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态度極其坦然。
“你之前填轉班表表的時候不是寫了嗎？”
“哦~”
葉寧聲一聲“哦”其實很正常，但是帶上那故意拖長的尾音還有意味深長的語氣，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連銳正想開口再說什麽，葉寧聲卻适時打斷了他。
“那我叫了的話，你能不能今晚跟阿姨一起吃飯？”
少女聲音輕軟，帶着幾分哄。
“哥，哥。”
“……你還挺能屈能伸？”
連銳壓下往上翹的唇角，一臉無奈地看着她。
葉寧聲擡手拍了拍連銳的肩膀，一副不拘小節的樣子。
“哎呀，俗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對吧，連銳哥哥~”
連銳看着眼前笑得燦爛又甜膩的少女，呼吸一滞，心像是被什麽燒起來了一般，有一股他無法探究的沖動似乎要沖破胸膛。
他有些慌張地移開視線，緊抿着唇，強硬忍下那股不知名的沖動。
這一連串的舉動在葉寧聲眼裏卻是大事不妙的感覺。
葉寧聲朝後面跟着的霍晴看了眼，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這人真的是不好哄啊。
還有什麽方法能讓他應下這頓飯呢？
好歹是位長輩，總不能讓阿姨一直跟着吧。
“連銳。”
葉寧聲咬了咬牙。
“你要不還是跟阿姨吃頓飯聊聊吧，人都來了，總不好讓長輩一直等着是吧？”
當連銳再次看向她的時候，葉寧聲都覺得下一秒自己要完了。
出乎意料的是，連銳似乎并沒有要發怒的意思。
他一臉平靜地看了眼身後跟着的霍晴，才語氣很柔和地詢問葉寧聲。
“不自在？”
大哥！你這不是廢話嗎？
誰被一個長輩這麽小心翼翼跟着能自在？
哦，不對，連銳就挺自在的。
葉寧聲一臉無語地看着他，倒是說都不必說就讓連銳把情緒看得一清二楚了。
連銳低聲笑了笑，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葉寧聲拍開他的手，嘀嘀咕咕起來。
“沒事老摸什麽頭，也不怕阿姨誤會。”
“什麽？”
“沒什麽。”
“她管不了我。”
連銳慢悠悠說了一句，帶上了他一貫的懶散。
葉寧聲頓覺無語。
聽見了還問什麽？
把人當猴耍？
見她不說話了，連銳也沒再逗她。
“今晚吃什麽？”
“你不和阿姨吃飯？”
“我問你吃什麽。”
“啊？我就随便找點吃的就行，你跟阿姨去吃飯吧，我自己能解決。”
連銳睨了她一眼，伸手拽住葉寧聲的手腕。
“我們吃前面那家火鍋吧。”
“阿姨呢？”
“她不跟着嗎？”
連銳頭也不回地朝着前面的火鍋店走。
葉寧聲費勁地回頭看了一眼，霍晴确實還跟着他們。
一直到火鍋店門口，連銳才放開葉寧聲，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自言自語。
“我不想跟她單獨吃飯。”
他不想跟霍晴單獨吃飯，所以他不讓她走。
葉寧聲心顫了顫，有些失神。
是什麽，讓他這麽抗拒自己的母親呢？
又是什麽讓他答應她的要求呢？
葉寧聲似乎發現了原因，又似乎只是站在霧氣彌漫之中，憑着感覺在尋找答案，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可她卻看不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