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板南堯

死板南堯

019

黎語的胳膊好的很快,得益于醫生的醫術,也得益于袁荷和江辭的食療。江辭回來是暫時的,沒過多久就要回工作室——或者應該說是公司,不大的公司,是從小作坊起來的,這是陳沐川最佩服他的一點。

黎語活動着胳膊,嘗試用右手去捏自行車車把。

“你把房子退了吧,住我家,我媽和我說好幾回了。”

“SO,你家江辭哥哥回來住哪兒?住大街?”

“住……也住我家喽,我家有三間卧室,擠一擠嘛……也不擠,我的卧室是加寬單人床,次卧室雙人床,怎麽都睡的開。”

陳沐川彈了黎語一個腦瓜崩:“看着你和叔叔阿姨相處不錯,我很欣慰。”

黎語翻個白眼:“少來,你去不去?”

“去,正好我膽子小,一個人住害怕,今晚我就在你家住下了,走着。”

這便又是另外的事了,和和睦睦,暫不贅述。

只說南堯這頭。

要談青春就不會囿于學習,青春百态也應流于年歲,自然應有青蔥愛戀。

白河是高二新上任的學生會主席,如果要分幫結派,那他應該屬于南堯一派,可他不是南堯推上去的,畢竟南堯在位時候也沒太多管事,反倒是周風和年辛出力多,也因此學生會有什麽需要做決策的事情南堯都要開小會問一問。

白河是一票一票選出來的,也幾乎沒有人不服氣,但眼下他個人和南堯之間有點事。

事由的名字為淩頌。

淩頌和白河就像宋時和南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是白河的比喻,但對于宋時和南堯來說,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得同等代換兩個成語了,比如相看兩厭之類。

“淩頌她……”

“淩頌?”

“就是剛剛過來那個女生。”

南堯“奧”一聲:“她,嗯,你們認識?”

“認識。”白河攏了攏校服衣襟,不大自然,“她剛才找你是……是來送東西的吧?”

南堯聞言上下打量白河,不禁發笑,卻也忍得。

“對,她剛才來給我送了個……東西。”

白河吸一口氣,一時竟不知要說些什麽。

南堯回頭看了眼抽屜,說到:“東西我沒辦法給你看,也不能告訴你是什麽,你如果跟她相熟,可以去問她。”

白河搖搖頭:“我就是來問問……”

“你是怎麽知道她來找了?你倆一個班?”

“不是,碰巧……嗐,今天早晨我從政教出來,看見淩頌遞給你們班黎……黎語學姐一個信封,讓她把信封給你,學姐沒收,我就想來問問。”

“黎語?”南堯扭頭,見黎語趴在窗臺上,“白河,你倆什麽情況?”

白河還欲忸怩,南堯踢了他一腳:“你來找我的,來了你又什麽也不說,幹嘛?讓我猜啊?”

“不是。”

“快上課了,你再不說就趕緊回班上課了。”

白河身後一直過人,吞吐也理解了,南堯追問完以後他仿佛是心一橫,梗着脖子就要暢言一番,南堯伸手揪住他的校服拎到窗戶口,似笑非笑道:“行了,說吧。”

白河被他這一提溜氣又洩了大半。

南堯無奈:“你就說你喜歡她有這麽費勁嗎?服氣你了。”

“啧,堯哥,我……”

南堯:“你是想說眼看高三了,這種事兒能不說明就不說明,畢竟學習重要,但是突然看見她來找別人了,又放不下。”

“差不多。”

“行了,回去上課吧,我這裏你放心。”

“那你……”

“怎麽回她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你們之間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你就當沒來過,我就當沒聽過,明白?”

白河點點頭:“明白,謝謝堯哥。”

“對了,”南堯攔住白河,“黎語這件事你也當沒看見,不知道,別跟別人亂說。”

白河點點頭,一米八的個子這時候顯得有些萌态。

南堯進教室的時候專門看了一眼黎語,然後他走過去拿了書沒說什麽回座位準備上課。

這本應該是段插曲,至少對黎語來說是的,可能對南堯來說多些聯系,但白河找完南堯以後這件事就滋生出了別的枝杈,這也是南堯第一次真正把目光投向黎語。

在此之前南堯一直覺得黎語是個渾身帶刺的姑娘,除了學術探讨外兩個人接觸不多,單憑宋時的言說,他以為黎語是直來直往的性子,在此之後,南堯卻想黎語或許也沒那麽渾不粘任何人,她也是有軟心腸的,她會在意女生的心思,會在意別人的隐私。

只是南堯的想法曲解了大半黎語的本意,黎語是在意別人的隐私,但更重要的是不想管閑事,畢竟她沒有接,這等被發現就要請去喝茶的事情,她離得遠遠的。

可即便南堯在另一條枝杈上前行着,也不好去問黎語,只當沒有發生。比起這件事,南堯更在意黎語的學習,他是從小就被寄予厚望的家中獨子,從小到大的優秀讓他不能在節骨眼出錯,黎語出現以前他是孤軍奮戰,黎語出現後他仿佛看到了高空下墜時可以拉動的降落傘,他在黎語身上看不到敵意,相反的,他甚至覺得這個被數學老師稱贊過的一身秘密的女生可以祝他一臂之力。

淩頌的信封南堯沒有打開,他讓白河把淩頌叫到政教處,選了個學生們放學的時間,學生會成員不在政教處的時候南堯把信封還遞到淩頌手裏,那信封上被他附了一枚楓葉書簽。

“你在年級前五十名,如果堅持下去,到明年高三一定會有哥不錯的成績。”

淩頌低眸看着信封,沒有接:“你不打開看看嘛?我寫了很久,我甚至查字典,想用準确的詞彙來表達我對你的喜歡。”

南堯微笑:“謝謝你,謝謝你的喜歡。淩頌,這信封裏面一句一句寫的是你在最好的年歲應該有的心緒,我無比榮幸,也很惶恐,信封我如果打開了,沒辦法對你可能更美好的未來負責,可我若不打開,它就是你對心緒的發洩梳理,這之後你可以繼續優秀并驕傲地往前。”

淩頌聽不明白:“你說的太書面,我只是喜歡你,故事裏愛而不得的結果不會好。”

南堯:“那是你看的小說和電視劇裏的人,這是我們,我認為現實裏的我們應該更愛自己,你看,我們的觀念都不一樣。而且青春期的所有喜歡只是喜歡,愛和喜歡不一樣,你喜歡的或許是領獎臺上的我,那字裏行間寫的應該是你對強者對更高的地方的眺望,那是你的夢想,只是很對不起,我誤闖入了你的夢想,抱歉。”

淩頌不帶表情地看了一晌,終于笑出聲,她把信封收回來,那枚楓葉書簽被她用手指捏起來轉了轉。

“雖然在每次代表發言和學生會開會的時候都能聽見你宛如機關部門領導開會那樣一本正經又官方書面的話,但在這樣的事情上聽到,我覺得我在讀一本書,我喜歡讀書,但我不習慣你這樣說話,你太死板太規矩了,我們果然不一樣。”

南堯那一臉的慈祥狀在聽見“死板規矩”兩個字後瞳孔微變,淩頌笑地更歡了:“謝謝你的死板和規矩,你放心,就沖這枚書簽我也一定奮發圖強,争取追上你的腳步,去看看更高的地方什麽風景,也祝你高考順利,我們更高的地方會晤。走啦。”

淩頌轉身離去,她的發絲擺動,仿佛一橫一豎都在寫兩個字——潇灑,可南堯不潇灑了。

周風憋着笑從另一個門進來,四處翻找着什麽。南堯看他,他“噗嗤”一聲裝也不裝了。

“死板哈哈哈哈哈哈,上一個用到這個形容詞的還是老王,哈哈哈哈哈,你真不愧是他最得意的主席,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南堯一臉不爽:“什麽時候來的?”

周風勉強收起狂笑:“來了會兒了,看見你倆在就知道準有貓膩,索性在門口當了會兒門神,你也是行,在這兒聊,來來往往多少人往這兒跑,尤其是那幫子新上任的學生會。”

“你看見聽見什麽了?”

周風立馬正經:“我發誓啊,我就聽見最後她說那幾句了,主要是那幾句聲音實在太大,別的我一點沒聽到,你放心,哥們兒嘴嚴的很,今天就當眼瞎耳聾。”

南堯扯把椅子坐下,有些郁悶。

周風把一張名單遞給他:“怎麽?還對死板耿耿于懷呢?拉倒吧,你這模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全學校你去問問,就連新生都知道高三年級第一是為公務員而生的,怎麽說來着?額……就像是《西游記》裏的唐僧,命在體制內,不會說妄言,哈哈哈哈哈。”

“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真沒聽過你自己說話啊?大哥你出口就是一篇滿分作文好不好,而且字字珠玑。”

南堯聽這話都開始懷疑自己了:“我不就是說話的時候正經了點嘛?有那麽誇張?”

有人進來又出去,有人進來打招呼後忙自己的事,高一新生還有點怕這倆人,怯生生的。周風不接南堯的話,拿手指彈了彈那張紙:“你先看看這個,這是高一新生的值崗安排,白河說讓你過一遍。”

“我過一遍?我誰也不認識。”

“哎呀,你就大概看一遍,拿決定的還是人家白河。”

“啊,過一遍。”雖然嘴上這麽說,他還是細細看了一遍,且把兩個他認為男女分配不妥的位置标記了一下。周風說他嘴上一套手上一套,那張紙叫高一新生拿走了。

“不讓白河再看看嗎?就這麽讓他拿走了?”

“你知道那是高幾的?”

“那不是高一的?”

“你這不記人的是怎麽看出來的?”

南堯無語:“我不認識高一的新生,但高二高三開那麽多會我還是能認出來的,對不上人名而已。”

“哦~還有這技能呢,小瞧你了。”周風解釋說,“那張名單白河已經安排完了,拿給你過一遍,你要是覺得哪兒不行改了直接宣布,不用再返回去了,我說堯老大,你這形象是高大哈?”

“去,問你誇不誇張呢,轉哪兒了。”

“誇張,誇張極了,尤其是你勸人和給別人拿主意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你讀的書太多還是讀書太少,你的遣詞造句太高級,你有時候真有種‘悟空,你坐下聽為師說’的意思。”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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