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尋人啓事
尋人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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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和陳沐川第二天上學坐電梯，進電梯的剎那目瞪口呆。
陳沐川更是“嚯”一聲後說：“城裏人都這麽玩嗎？”
只見那電梯裏貼滿了白紙黑字，是尋人啓事，找的人叫楊洛。
“安城一中的。”
陳沐川随手撕下來一張疊吧疊吧塞進書包：“誰叫咱是好人呢，拿去問問。”
黎語瞥他一眼，電梯牆上照出她肆無忌憚的笑容。
“笑什麽？”
“沒什麽，感覺你比昨天帥了。”
“什麽話，哥一直很帥。”
問人的事情交給陳沐川實行，陳沐川一進教室就把那張紙從書包裏掏出來拍在了南堯桌子上：“班長，打聽個人，認識嗎？”
南堯也剛到，正整理抽屜，被陳沐川吓一跳。
他拿起來看：“楊洛，認識啊，他怎麽了？”
陳沐川點點那張尋人啓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走丢了。”
南堯：“……”
南堯很意外：“沒聽說他走丢，我倆一個小區，你這哪來的？”
黎語倒也有些意外了：“我們小區，電梯裏貼滿了。”
“啊？”南堯略想了想，忽然伸着脖子叫到，“原暮。”
第一排正沖講臺的位置，女生回頭：“怎麽了？”
南堯剛要喊着說，又覺得不好，起身走過去，這個間隔黎語和陳沐川也回座位了。
沒多會兒南堯拐過來，邊往這邊走邊搖頭：“原暮說她昨天晚上還看見楊洛在小區外面的燒烤攤喝酒來着。”
陳沐川偏頭在南堯身後與原暮對視，這一看就是乖乖女。
“什麽關系？”陳沐川揚揚下巴。
南堯：“奧，兩家認識，世交。”
“世交？我去，這詞兒好TM高……不是，好富貴，就是一聽就嘩啦啦的，賊……特富貴那種。”
黎語無語。
南堯聽明白了：“祖上一塊兒下過海，後來隔了一代，又在一塊兒買了房。我們那個小區相對來說久一點，裝修吧可能顯得富貴，也就顯得，裏頭住的也不是都有錢。”
陳沐川眉頭一皺，黎語就知道沒憋好話。
陳沐川：“那确實是世交，你家富貴嗎？”
南堯微怔：“我家，一般般吧……富貴，但沒有那麽富貴。”
“這麽坦誠呢……”
為防止這倆人在陳木川的帶領下越聊越偏，黎語指指那張尋人啓事：“兩位，這個怎麽說？”
南堯搖搖頭：“原暮也不知道，我去找一趟楊洛吧。”
“不是你知道他哪個班啊？你知道還在這兒磨叽。”
南堯：“嗯……一般找楊洛都會問原暮，一般原暮都會知道他在哪兒。”
“怎麽？女朋友啊？”
“什麽什麽，他倆……我覺得我跟個八婆似的。”
陳沐川：“不用覺得，你這會兒就是，快快快，怎麽回事？”
南堯回頭看了眼，發現原暮已經不在座位上了：“我回來和你說，我先去找一趟楊洛。”
“哎，什麽情況……這兒的人怎麽奇奇怪怪的。”
南堯的身影消失在後門，黎語思索一晌：“原暮，我好像沒怎麽注意過她。”
陳沐川往後一仰：“第一啊？”
“前五吧，她是免提問那一派的。”
陳沐川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本小說，随手翻了兩下：“嗯，姑娘應該是個好姑娘，但這名字……啧。”
“原暮，怎麽了？”
“她的mu是暮色的暮，傍晚日落，不好。”
黎語沒做評價。
南堯回來時已經要上早讀了。
原暮和他一起回來的，原暮的神情似乎不太對，可一上午的課又都表現的非常好，不像是有什麽問題。
但有些消息的傳播就是很快，尤其是對一群困在學習裏正朝氣滿身的年輕人來說，八卦消息什麽的簡直就是課餘休閑，而消息向來是一茬蓋一茬，這會兒黎語的存在感已經快要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叫楊洛的少年郎。
楊洛女朋友來了，就在校門口。
這個消息是穆晔和周歷塵帶到黎語他們這一帶的。
“楊洛？”
穆晔給黎語科普：“六班的一個男生，長得不能說帥，但挺好看的，就是有點陰暗痞，學習一般，混成績那種。以前以為他就是散漫不愛學習，逃課，上課睡覺之類的，沒想到他還有個校外的女朋友，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女朋友都找到學校來了。”
“什麽叫，陰暗痞？”黎語不明白，而同樣有“痞帥”之稱的陳沐川也不明白：“別看我，我也剛來，新詞彙還沒有加載完成。”
穆晔試着解釋：“怎麽說呢，首先楊洛這張臉長得還不錯，其次，楊洛身邊看着好像有很多朋友，但大多別大多了，基本上都是酒攤上認識的，隔三差五換，換句話說他沒朋友。你在學校看到他，都是低着頭，嘴裏叼根棒棒糖，獨來獨往。”
黎語在穆晔說到一半的時候看向陳沐川，陳沐川前後晃着椅子，察覺到黎語的目光，扭臉笑了笑，低頭不知想什麽去了。
穆晔繼續說：“他那女朋友說找不到他，怕他出意外，一定要來親眼看到他，聽說在不少地方貼了尋人啓事，王老師哪能忍得來這個，門衛大叔報到政教處，王老師出去三兩下趕走了。”
黎語：“楊洛呢？”
“政教處。”
政教處，午飯時候空蕩蕩的一間屋子，偶有幾個學生會成員和請假需要蓋章的來往，政教處門口歪扭地站着一個男生，頭發些許長，幾乎要蓋住臉。
“餓嗎？嗯？”
楊洛聞聲擡頭，從一雙運動鞋到一條改過的校服褲子再到藝術家加工過的校服短袖，比他還拽的一張臉，烏黑的發，以及一根快要杵進他胸口的阿爾卑斯。
“聽說你愛吃這個，這已經是我能在小賣部找到的最好吃的一根了，反正我一直吃這個。”陳沐川靠着瓷磚牆站過去，陽光明媚，還稍有些晃眼，“我最開始是叼煙的，後來認了個妹妹，我妹妹不怎麽愛吃糖，說是膩，但她跑到小賣部用自己零花錢買糖，各種口味的糖買了一大堆，都是帶棍的，他和我一個兄弟，還有家裏的叔叔挨個嘗，零星地嘗了幾個月，畢竟糖這東西吃多了不好，幾個月以後她舉着幾根她認為好吃的給我，說‘這個糖吃完不要扔棍，你把煙換成棍，反正要叼，煙不好’，嘁，挺扯的是吧，但那以後斷斷續續偷偷摸摸大半年，我真把煙扔了，她說我有時候偷抽她都能聞到，但她不說，因為叔叔說戒煙不容易，我現在不抽煙，也不常吃糖了。”
楊洛沒應聲。
陳沐川擋了擋頭頂的陽光，走廊廊檐不窄，可怎麽就擋不住呢。
“前段時間我兄弟沒了，我買了一堆糖，一個星期全吃完了，吃到最後我惡心地都想吐，那時候我就決定最起碼一年之內再不想吃糖了。”
“那你今天是舍命……”
“你是君子嗎？”
楊洛：“……”
“做一下自我介紹……”
“——陳沐川。”
“——黎……嗯？”
“嗯什麽？我叫陳沐川……”
南堯出教學樓剛走到小廣場就看到對面一樓政教門口杵着倆電線杆。
“那是黎語和楊洛？”
宋時看了一眼往食堂走，不顧南堯在背後嚷嚷：“不是她什麽時候出的教室啊？”
宋時：“臨下課半分鐘的時候，他要去小賣部，怕中午擠不進去。”
“我……哎……你怎麽知道的？”
“我就坐門口，自習課又沒有老師，我攔住她問的，你啊就是坐講臺上算題太入迷，不怪你。”
“啊？”
……
楊洛撕開包裝袋：“小賣部算賬那兒有個棒棒糖桶，裏面的也挺好吃。”
陳沐川自己手裏那根沒動，只是拿着，他抖着肩膀笑：“行家啊，欸，交個朋友。”
楊洛剛要往嘴裏放糖的手頓在空中，稍待，他略帶疑問，用糖指指彼此：“交，朋友？你和我？”
陳沐川一臉理所當然：“有什麽不可以嘛？哦，你就當我初來乍到，多個朋友多條路。”
這下輪到楊洛笑了：“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陳沐川幾乎緊跟着接了句：“爛人也分品種嗎？我以為爛人都一樣。”
這話說完兩個人都安靜了。
楊洛就那麽看着眼前人，臉上一副無法形容的表情，反觀陳沐川，神情似乎微愠，卻平靜地像兩個熟識的人剛打完招呼一樣。
陳沐川離開瓷磚牆反手夠着拍了拍後背：“應該不少人說你是爛人吧，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看樣子，你可能是習慣了，但你不一定喜歡，交朋友的事兒考慮一下。”
“你喜歡跟爛人交朋友，這癖好倒是不多見。”楊洛諷笑，大有無所謂的意思。
陳沐川則轉身正色道：“從前我沒有朋友，我自己是個爛人，後來我有了朋友，我的朋友個個品學兼優，再後來，我不認為我還是個爛人，第一次，我當你不知者無罪，如果你再有貶低我朋友的意思，我不介意打一架，爛人解決問題擅長把制造問題的人一并解決掉，是吧。”
……
宋時端着兩個餐盤走過來，南堯問道：“她還吃飯？”
宋時點點頭：“一會兒就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