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 46 章

田媛問：“我現在就在你練舞室的門口，裏面已經開始上集體課了，你們在哪裏？”

喻沐楊心虛，剛親熱的時候沒感覺，如今皮膚瞬間漫上一層雞皮疙瘩，他張口：“我……”

“你讓蕭席接電話。”

“他，他不，”喻沐楊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心裏确實有鬼。

蕭席下了床，撿起喻沐楊的褲子塞給他，同時輕聲說：“我來接。”

蕭席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喻沐楊套上褲子，又把丢在地上的兩人的衣服都撿起來，全部堆在床上。

他還沒穿毛衣，就這麽坐在床沿，将蕭席的毛衣攤開，比對着胳膊長短，疊好，又去整理蕭席的褲子……

很怪異的，他的心被浸泡在思念裏，仿佛預感到了離別。

可為什麽要離別，等他來首都上大學了，他們只是會短暫地分別一年，等蕭席高考結束就會過來找他，他們倆将在這個城市裏擁抱彼此，擁抱自由。

為什麽要離別？

蕭席站在窗邊，昏暗的床頭燈根本照不到那裏，蕭席在透過兩片窗簾之間的縫隙向外望，時不時地“嗯”幾聲。

喻沐楊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有什麽好聊的？

他感覺越來越不安，也越來越冷，抿着嘴唇走過去，從後抱住了蕭席。

蕭席悶吭一聲，沒有反抗。

湊得近了，喻沐楊總算聽到了聽筒裏漏出的聲音，田媛在問他：“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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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席：“嗯。”

喻沐楊捏了捏他勁瘦的腰，蕭席回頭望着他，喻沐楊無聲地動着嘴唇，說：“怎麽了？”

“我們這就回去。”蕭席目光深沉，看着他說。

·

這晚的一切都很奇怪。

挂了電話，蕭席故意繞過喻沐楊的追問，等他們倆都換好了衣服，蕭席将喻沐楊的外套往他身上一披，便帶他下樓，打車回到了他用來備考的酒店。

田媛等在門口，看到他下車就小跑到他身邊，抓着他的胳膊，問蕭席吃過飯了沒有。

蕭席說吃過了，田媛便客氣地解釋，說喻沐楊最近備考需要早早睡覺，不能陪蕭席游玩了。

“你們兩兄弟關系近，過來看一看，慰問一下就行。反正下禮拜就考完了，等楊楊回學校準備高考了，到時候你們倆就又能每天都待在一起了。”

喻沐楊想想也是，第一次太疼，搞不好還會有什麽撕拉傷，別到時候影響他發揮了，甚至還很慶幸他們倆沒做成。

蕭席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懂事地點點頭，“阿姨，那我就不打擾了。您，好好照顧喻沐楊。”

“嗯。”田媛摟着喻沐楊的胳膊，半推半拽，一起回了酒店。

蕭席第二天就要回校，喻沐楊有點惋惜，開玩笑說高級酒店那麽貴一晚，早知道他也去睡了。

“以後帶你去。”蕭席發出無力的笑聲。

“你也別太累了……”喻沐楊道。

“沒事，”挂斷電話前，蕭席忽然鄭重其事地囑咐，“喻沐楊，照顧好自己。”

“啊？”

“別生病，即使不開心也好好吃飯，多吃一塊肉不會長胖的，你現在太瘦了。”

“嫌棄我啊？”喻沐楊天真地打诨。

“不是，不嫌棄，”蕭席說，“你跳黑天鵝的時候很好看。”

喻沐楊回憶着：“黑天鵝……那都什麽時候的事了。等我考完高考就能跟團演出了，你抽時間過來看彩排，那個時候替補演員也得表演的。”

“好，”蕭席說，“希望你快點成為正式演員，結束替補生涯。”

“那得等我大學畢業了吧？”喻沐楊笑着說，磨磨唧唧地把電話挂了。

從樓梯間出來，用套在手上的磁卡解鎖房門，出乎他的意料，本來已經躺下的田媛正坐在床邊。

“媽，怎麽了嘛？”喻沐楊走進去。

“楊楊，我剛接到齊校長的電話啦，有個好消息！”田媛笑着說。

喻沐楊又往前走了兩步，田媛扯過他的手腕，珍惜地攥在手裏，“我們楊楊終于要出人頭地了……齊校長說，幫你争取到了莫大國立舞校的面試機會！”

“正好你的簽證下來了，明天，明天你就跟團去俄國！”

驚喜來得太突然了，喻沐楊頭腦發懵，愣了好久才問：“是真的嗎？”

“齊校長親自帶你去，還能有假？”田媛緊緊抓着他的手，怕他逃跑一樣。

“那這裏的學校……”

“哎呀，有更好的當然要去面那個更好的啊，就算不成功，你在國內也面試了那麽多所高校了，總歸有學上的！”田媛格外親切。

喻沐楊垂着頭，既欣喜又感到隐隐的不安。

他還太年輕，看不出每個選擇背後的意義。飛機起飛降落，兩天後複又返航，喻沐楊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看新鮮風景，就重歸祖國的懷抱。

可他并不惋惜，能得到這樣的機會，窺探世界的博大，對他來說已是足夠。

出去一趟，看到了世界各地的優秀舞者，也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未來是片寬廣的疆域，等待他來開拓。

況且這些天他一直撥不通蕭席的手機，也不知道蕭席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