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IF：Alpha穿至普通世界（下）
IF：Alpha穿至普通世界（下）
04
蕭席外貌端正，行為規矩，氣質也與衆不同，求職過程還算輕松。
只是他在這個世界裏還沒有什麽正式身份，所以只能去些随時就有可能倒閉的小公司裏工作，拿着一份微薄的薪水，勉強滿足溫飽。
拿不出房租，蕭席就搬進了喻沐楊的店裏，睡在員工休息室裏的折疊床上，每天早晚他們都能打個照面兒。
畢竟也做過那種事了，蕭席對喻沐楊有種天然的好感，只是自己目前的經濟條件不足，也不敢輕易向喻沐楊承諾未來。
況且，他也不确定這種“好感”是否只是Alpha的天性作祟，而且他總覺得和喻沐楊之間隔着什麽，喻沐楊似乎從未真正接受他。
這天他下班回來，幫着喻沐楊記錄當日流水，巧克力店的門口已經挂上“關店”的牌子，喻沐楊正在他身旁清潔展櫃。
嗅聞着香甜的巧克力香，蕭席放松又惬意，不禁随着店裏的播放的音樂哼着調子，喻沐楊笑着聽。
忽然店門被推開，門上挂着的風鈴叮當作響，蕭席沒有擡眼，冷冰冰道：“抱歉，我們已經關店了，請您明天十點後再來。”
然而，已經踏進店裏的那雙腳步卻沒有折返，繼續向前，一路來到了櫃臺前面。
“喻沐楊。”
蕭席聽到一道男聲，下意識側過頭看向喻沐楊，又順着喻沐楊怔然的目光望向那個突如其來的男人。
男人跟他差不多高，身材要比他窄一些，戴着副金屬框架眼鏡，彬彬有禮的書生相。
“闫大哥，你怎麽來了？”喻沐楊鈍鈍地問。
蕭席覺得這樣的喻沐楊看起來挺笨的，以前看他撐死覺得有些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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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儒笑了起來，露出整齊的一排牙齒，“我來看看你啊，新招了店員啊？”
說話間，他将目光投向蕭席。
喻沐楊也看向蕭席，聲音小了幾分，“沒，不是新店員……”
“那是，”闫儒看回來，似笑非笑，“男朋友？”
蕭席眉頭一凜，這人未免管得太寬了，“關你……”
“不是。”喻沐楊打斷他，态度堅決地否定。
趁喻沐楊低頭摘掉圍裙的間隙，闫儒掃了蕭席一眼，嘴角勾着，卻不是在微笑，倒像是在……嘲諷！
可蕭席還沒作反應，就見闫儒将手裏拎着的紙袋放到喻沐楊剛擦幹淨的櫃臺上，“給你帶的禮物。”
“謝謝闫大哥，出去玩還想着我，”喻沐楊拿起袋子，拿出裏面的小盒子，“哇，巧克力！”
“是呀，這是威尼斯最有名的一家巧克力店，我選了幾款經典款的，帶給你嘗嘗。”
喻沐楊稀罕地看了看，彎起眼睛道謝，“費心啦！”
“哪會啊，”闫儒整了整大衣，“那我今天先走了，明天午休空出來，我請你吃飯。”
“應該我請你才是。”喻沐楊有些着急。
闫儒只是微笑，游刃有餘地退場，“說好了，我請你，聽哥哥的話。”
他的聲音極其溫柔，眼神旖旎，看得蕭席忍不住蹙眉。
喻沐楊抱着巧克力盒子，向他揮揮手，“那明天見。”
05
人一走，蕭席馬上貼上去，一臉警惕地問：“你喜歡剛才那個男的？”
喻沐楊的臉登時紅了，蕭席不得不承認，黑皮泛起羞澀的紅暈着實迷人，一不留神就讓他神魂颠倒。
“哪有啊，”喻沐楊小心地将盒子放進身後的冷櫃，“人家都結婚了。”
“結婚了還來撩你？”
“結婚了才不會撩我呢，”喻沐楊垂着腦袋，搖搖頭說，“我都說了，這裏跟你來的那個世界不一樣。在這裏，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要被人指指點點的，男人喜歡男人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可是，喜歡誰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是為了讓自己臉上有光才喜歡別人的吧？”
跟他說不通，喻沐楊索性閉嘴。
蕭席咂摸了一陣，反應過來了，“所以，你喜歡剛才那個男的，但是他不喜歡你，所以你連表達一下都不敢，就一直這麽暗戀他，是嗎？”
“你別亂說了，”喻沐楊抓起自己的大衣，神情倉皇，“反正你在外面也小心點，不要說你是Alpha，也不要說你喜歡男的，對你沒壞處。”
“有什麽不能說的？”蕭席抓住喻沐楊的手腕，非要跟他論個明白，“我就是Alpha，我也喜歡男人，這跟我的能力、我的人品、我的未來都沒有關系，這就是我，沒有什麽好丢人的。但是你，喻沐楊，你喜歡別人又不說，暗戀失敗了，随便找個男人睡，你才有問題！”
喻沐楊一陣委屈，這個世界上誰都能說他有問題，唯獨蕭席不能，他憑什麽？
“我怎麽有問題了？我相信你是Alpha，陪你度過你那個莫名其妙的易感期，還把我的店借給你住，我有什麽問題？”
蕭席捏着喻沐楊的手腕，将他捏得生疼，“這是一回事嗎？你相信我，你收留我，難道你就沒有獲得一點點的成就感，你就沒有從我的身上得到對自身的肯定？我沒有讓你開心嗎，沒有陪伴你嗎，我對你一點用都沒有嗎？”
蕭席的這番話讓喻沐楊想起他們初遇的晚上；那天是闫儒結婚的日子，喻沐楊參加了他的婚禮，送上禮金和精心制作的巧克力，還在新郎親吻新娘的時候，抛灑手裏的花瓣和彩帶……
可是，他是難過的，也是困惑的。
從小到大，鄰家大哥哥闫儒都對他很好，很溫柔，會在大雨天接他下課，會在他生日的時候單獨請他吃飯，給他買昂貴的生日禮物，也會在生病的時候找他，接受他的照顧。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感覺不是一廂情願，但是他錯了，闫儒在某天忽然向他遞上自己的結婚請柬，還溫柔地笑着，請他一定要來。
喻沐楊在婚禮上第一次見到新娘，那麽漂亮、溫柔、眼神堅定，他才知道，哦，原來這樣的人才是會被闫儒喜歡的。
這樣的人才能得到闫儒。他從性別上就錯了。
蕭席的出現的确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喻沐楊的自厭自棄，蕭席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向他證明了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是有可能的。
他不是異類，他随便幫助的一個男人恰好也喜歡男人。
他也确實沒有想過要和蕭席有個未來，因為骨子裏的自卑不允許他做那樣的美夢。
他不認同自己，自然也無法接納別人。
而今天，蕭席殘忍地将喻沐楊罩在身上的得過且過的保護膜徹底戳破了，他木讷壓抑的外表下面，其實藏着一個蠢蠢欲動的靈魂。
他是需要愛的，也是需要被肯定的。只是他太吝啬了，從來不舍得将愛和肯定給予自己。
06
這場莫名其妙的争吵在喻沐楊的沉默和蕭席收拾行李、憤然離去中潦草收場；他們的這段奇妙的交集也由此塵埃落定。
喻沐楊渾渾噩噩地關了店，慢吞吞地往家走，然後在公寓樓下又遇到了闫儒。
“闫大哥，”喻沐楊扯了扯嘴角，“是有什麽事情忘了說嗎？”
幾個小時不見，闫儒的身上卻沾了濃濃的酒氣，一步步接近他，“小喻，我有點難受……”
喻沐楊關切地扶住他，“怎麽了？”
“小喻，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我們偷偷在一起好不好？”
喻沐楊愣住，反複确認自己沒有聽錯，“你，喜歡我？”
“我承認，我是結婚了，但這一切都是我父母逼我的，都是這個社會逼我的，”闫儒向前靠過來，想要抱他，“小喻，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比你大幾歲，你難道沒有發現我也喜歡你嗎？”
喻沐楊搖搖頭，不斷後退，他确實沒有。
闫儒始終拿捏着分寸，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他胡思亂想，又在舉止上刻意劃清界限，宣告着兩人絕無可能。
“我們，我們偷偷在一起，我每周可以陪你三天，不，我可以陪你四天。我們每年都可以出國旅行，在國外盡情牽手擁抱，所以你只需要在這裏，在外人面前假裝跟我只是朋友，私下裏我們就是最相愛的人，行嗎？”
喻沐楊閃身，躲過撲向他的闫儒，“闫大哥，你剛剛才度完蜜月回來，說這種話是不是對你的妻子很不尊重？”
“你不說我不說，誰還能知道呢？”闫儒忽略了他的躲避，轉了個身，又要抱他。
“闫儒！”
喻沐楊皺着眉，本能地抗拒，用力推着他的肩膀，“你別過來！”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他發現自己或許并不喜歡闫儒這個人，即使闫儒沒有結婚，喻沐楊也沒有想要跟他擁抱的念頭。
他喜歡的，從來都是這個人對他的肯定。一個異性對他施與類似于愛情的關心，這對本就不認同自己的性向的喻沐楊是種莫大的安慰，讓他感覺自己并不孤獨。
“狗東西！”
伴随着這一聲怒喝，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将闫儒徹底踹遠，他捂着肚子，狼狽地倒在地上。
“去死吧，還騙婚，狗東西惡心死了！”蕭席對着他的身體補了兩腳，踩着闫儒的胸口，從他兜裏掏出手機，“密碼！”
“八個八。”闫儒痛得不行，邊咳邊答。
蕭席将手機解鎖，丢給喻沐楊，“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錄下來發給你了，你用這個狗逼的手機轉發給他妻子。”
07
鬧劇過後，蕭席拎着兩塑料袋行李進了喻沐楊家。
喻沐楊看起來很累，開了罐啤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蕭席也抓了一罐啤酒坐在他身邊。
“現在知道了，不是你沒有魅力，是那個人渣太壞了。”
喻沐楊苦笑，“其實我好像不是真得喜歡他，我就是接受不了真實的自己，所以好像誰能接受我，我就會喜歡誰。”
“你明明有那麽多支持者啊，我看不少人去店裏看你。”蕭席拍拍他的肩膀。
“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真實的我嘛，”喻沐楊說，“他們喜歡的只是一個黑色皮膚，有點小帥，在巧克力店裏制作巧克力的我。如果他們看到了真實的我的樣子……”
沒等他說完，蕭席便搶先打斷，“也許會更喜歡你呢！”
喻沐楊笑了笑，“也許吧。”
“你看啊，遠了不說，就幾年以前，像我這樣的白皮膚還是主流審美呢；可是，現在呢，我同事天天跟我推薦美黑項目，讓我去試試……說不定再等幾年，大家會覺得男人喜歡男人、女人喜歡女人也很正常，就像有人天生皮膚白，有人天生皮膚黑，這就是與生俱來的，也是值得被欣賞的。 ”
“很正常嗎？”喻沐楊呆呆地問，“真的嗎？”
“你有覺得你的膚色不正常嗎？”
“沒有，”喻沐楊說，“我爸爸媽媽的皮膚都黑，我肯定也白不了。”
“對呀，你也沒法控制自己喜歡哪個性別，就像你沒法徹底改變你的膚色。你能接受自己的黑皮，為什麽不能接受自己喜歡男人？有什麽差別嗎，反正都已經是這樣了，”蕭席的聲音沉穩，無論說什麽都讓人想要仔仔細細地聽，“但是，你接受了你的膚色，才會欣賞它，覺得黑皮好看，我這樣的白皮也不錯，所以你從來沒有區別對待我，也從沒說過讓我去美黑。”
“如果你真正接納了你的性向，接納了你自己，你就會發現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喜歡Alpha還是Omega，這些事情都無所謂。不會妨礙你去了解自己、愛自己，也不會妨礙你去了解和愛上這個世界。”
喻沐楊若有所思，“所以，我該正視自己，接受自己。”
“沒錯，”蕭席微笑着說，“你對我那麽寬容，你對任何人很寬容，唯獨對你自己苛刻，是不是不太公平？”
08
真的很不公平！
為了顯得合群，喻沐楊總在壓抑着自己，安靜本分，喜歡所有認可自己的人，卻忘了他自己要先認可自己，這樣才能分辨出這些認可裏面，哪些是真心，哪些只是變相的操控。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答案，只是不敢面對。如今終于能夠正視自己的生活了，喻沐楊決定放過自己，為自己活一回。
接受了自己，也讓他開始思考，自己究竟喜歡什麽樣的人。
過去，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人要有闫儒那樣儒雅随和的性格，溫吞被動，會在背後默默支持他。
只是最近，他突然發現自己并不喜歡那樣，因為和闫儒相處的時候，自己總要絞盡腦汁地去思考話題，反複斟酌着字句，連呼吸都唯恐冒犯，事後又會反複複盤相處時的表現，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他喜歡的人應該幹脆直接，應該有脾氣，高興就是高興，不滿就講出來，不給他過度解讀的機會。
喜歡就是喜歡，讨厭也就是讨厭，這個人的喜怒要很分明，這樣喻沐楊也更能明白他的心思，也會讓他想要表達，覺得生氣和開心都是很正常的情緒。
他喜歡的人要坦然，要誠實，會尊重他的性格，也不隐瞞他們之間的關系。
每次這麽想的時候，喻沐楊總會想到蕭席，他似乎在喜歡蕭席……
只是蕭席最近突然疏遠他，他推測，對方的易感期就要來了。
09
蕭席的易感期其實早就來了。
只是這次的症狀都被他強行壓了下來，他不想讓喻沐楊覺得做這種事是在“幫他的忙”。
最近，蕭席意識到自己越來越喜歡喻沐楊了。
沒人會不喜歡他吧？
自力更生的小老板，守着一間巧克力手作店，每一塊巧克力都精心制作，不會偷工減料，也不願意欺騙任何一個顧客，對誰都是笑眯眯的。
而且對感情的态度很堅決，喜歡就一往情深，不喜歡了就馬上切斷界限。
他聽收銀小姑娘說，闫儒在他上班的時候找到店裏，希望能得到喻沐楊的原諒，最後直接被喻沐楊拖着拖把趕走了，順便把店裏的監控調出來，發送給他不能狠心的前妻。
那位可憐的女孩子也終于下定決心，跟闫儒一刀兩斷，聽說離婚時闫儒一分錢都沒分到，還落了個騙婚死gay的風評，一直擡不起頭來。
蕭席越看喻沐楊就越珍惜，而且喻沐楊這麽受歡迎，他不敢貿然追求。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蕭席出外勤，路過一條偏僻的巷子，忽然被兩個陌生人拽進路邊的一個門臉房裏。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卷簾門就霎時落下，蕭席吓了一跳，忽然反應過來，圍繞在他身邊的似乎是他的同類……
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人在他的後頸上蓋了抑制貼，另一個人給他注射了抑制劑，蕭席感到身心舒暢。
“這裏是Alpha正義聯盟，”一個穿着旗袍的Alpha女性向他介紹，“我是聯盟會長，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蕭席憋着笑，“雖然我很開心能找到同類，但是，會長……是不是有點太中二了？”
會長抿抿唇，“這不重要！”
“好吧。”
“我們可以幫你獲得這裏的身份，你可以用新身份求職，出行，僞裝成一個普通人。”
蕭席挑挑眉，“這麽好？”
“當然，我們都是被無良作者放逐在文裏的炮灰，本來就該互相幫助，成就新的人生！”
“謝謝。”蕭席摸了一下頸後的抑制貼，感受身體裏的躁動逐漸被撫平，他終于不用拖累喻沐楊了。
“不過，為了防止人類發現我們的身份，我們也有幾條Alpha再就業公約的，”會長一本正經地宣讀，“第一，易感期嚴禁哭唧唧；二，嚴禁築巢，嚴禁偷老婆衣服；三，努力融入當前社會，不向他人透露自己是Alpha的事……因為這裏的人類相對保守，強行讓他們接受我們的身份，很可能會被當成瘋子。”
蕭席沉默了三秒，這些他都幹過，也沒有被當成瘋子。
因為“老婆”是喻沐楊。他決定要追求喻沐楊了，不達目的不罷休，直到對方變成自己的真老婆！
“好的，”他點點頭，“很高興加入組織。”
10
盛夏，喻沐楊的巧克力店翻修一新，重新營業。
店裏多了兩位巧克力匠人，展櫃更大了，會客區也變大，能夠同時招待更多的顧客。
老板依舊很忙，前前後後地跑着，店裏的照片牆上挂着老板、店員和食客的照片。
其中一張照片是喻沐楊和蕭席的合照，是他們在威尼斯旅行的時候拍的。他們并肩坐在小船上，身後是五顏六色的房屋，阖着眼睛，專注地深吻。
不言而喻，小老板戀愛啦，男朋友是個後頸上貼着膠布的大帥哥！
這位帥哥為人高調，之後的幾年裏，照片牆上陸陸續續出現了很多他們親吻的照片。
在跑車裏，在壁爐前，在世界的各個角落……
漂流無所的Alpha得到歸宿，默默無聞的膽小鬼也變得坦然，愛是一種神奇的魔法，讓所有荒誕都變成童話。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