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寫星軌
十 重寫星軌
雖然經歷了那場接近告白的廁所事件,但赫敏和湯姆的關系并沒有親近多少,她只是不再刻意無視他的目光。
湯姆沒有推進兩人的關系,愛洛依絲小姐就像只緊張兮兮的鼹鼠,她渴望陽光,但是一旦光照在她身上,她又立刻尖叫着躲回地洞。
戰争一定對她造成了深刻的傷害,讓她如此過度防備,能保持這樣堅強真是不易。
湯姆決定,還是不要操之過急,他并不想要短時關系,畢竟,一輩子能遇到幾個這樣驚豔而心動的人呢。
她是除了魔法以外他人生裏最慶幸的事情。
湯姆蟄伏起來,準備徐徐圖之,他有的是耐心編織迷網。
緋聞的熱度漸漸平息,變得暗流湧動。
赫敏當然沒把注意力從湯姆身上移開,密室事件就發生在今年,桃金娘的性命危在旦夕。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沒有暗中跟蹤,而鄧布利多的告誡還在耳邊回響,赫敏難以克制自己介入命運的沖動,只好把焦慮發洩在晉書區。
如果說當老師哪點讓赫敏最滿意,那必然是實現了晉書自由。
現在她再也不用請求教授簽名或者積攢分數換取,因為她才是那個簽名的人。
于是就在白天,赫敏光明正大地徜徉在晉書區,享受着任君采撷的樂趣。
她随手拿下一本《中世紀酷刑五百條》翻開,夾在書裏的借書證掉了出來,赫敏撿起一看,最底下最新的名字赫然是湯姆裏德爾。
那個,那個死小子!
她瞪了那個名字幾秒,把書裏的酷刑在他身上實驗了幾百條,這才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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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湯姆熟悉黑魔法沒有出乎意料,但他的熟練程度還是令人驚心。
赫敏不得不承認,湯姆裏德爾是個貨真價實的天才,的确是霍格沃茨本世紀、甚至幾百年來最傑出的學生。
他對魔法,尤其黑魔法簡直無師自通,不,簡直像是天生。
只有鄧布利多能比過他了。
赫敏皺緊了眉頭,實在想不通為什麽校長不同意改變歷史,但也許他是對的,不改變歷史至少可以把握走向。
可是,他們在未來要輸了啊。
赫敏穿越的時候已經二十多歲了,她和哈利羅恩逃離馬爾福莊園後就再也沒機會找到剩下的魂器。
伏地魔封鎖了古靈閣,掌控了魔法部,霍格沃茨裏的小巫師不過是他的人質。
反抗力量只能躲躲藏藏,進行小範圍的突襲和戰鬥。
偶然,他們發現還有一個魂器在霍格沃茨,那就是拉文克勞的冠冕。
韋斯萊雙胞胎知曉城堡所有沒被記錄的密道,于是他們铤而走險,決定潛入曾經的學校尋找。
可是他們被發現了,在倉促的情況下和食死徒在城堡郊外展開大範圍戰鬥。
赫敏穿越前的最後一絲印象,就是如血一樣的鳳凰社成員、如血的夕陽和……他如血的眼睛。
她倒抽一口涼氣,從血色的海洋中驚醒。
她怎麽能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現在不正是伏地魔制作第一個魂器日記本的時間嗎?
赫敏立刻放下手裏的書本,開始試圖尋找那本寫了魂器的《尖端黑魔法解密》,盡管她清楚其中最關鍵的兩頁很可能已經被撕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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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游蕩在城堡的走廊裏,心情不虞。
就在昨夜的鼻涕蟲內部聚會,他留在最後問了院長一個問題,卻遭致一頓激烈的道德批判,而且是來自唯利是圖的斯拉格霍恩,這讓他感到可笑又極其反感。
于是湯姆破天荒決定白天去晉書區,以好好消散心中的郁結之氣。
但他不是這裏唯一的訪客。
在他常去的那幾排書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他心愛的翻臉無情的教授。
湯姆放輕了呼吸,悄無聲息地靠近,隔着書架的縫隙觀察着她的動向。
她低着頭,毛茸茸的頭發垂在臉旁,被她不耐煩地別在耳後,幾番糾纏後努力宣告失敗,于是她用魔杖當簪子在腦後挽了個發髻。
湯姆有些手癢,但他控制住想捏的沖動,轉而越過她的肩膀觀察她手裏的書籍。
不過由于縫隙的參差,他并不能看到全貌。
于是他又看着她,愛洛伊斯小姐爬上了梯子,仰頭查看着上層的一排書籍。
她可愛地咬着指關節,嘴裏念念叨叨,不服管教的頭發趁機從發髻裏掙脫部分,淺淺地蓋在她圓潤的耳垂上。
那些頭發絲兒撓的仿佛是他的手心。
湯姆死死地盯着那顆耳垂,需要控制的地方從手指轉移到了牙齒。
他愉悅地忍耐這淺而撩人的折磨,直到他看到她拿下一本自己曾經研讀無數遍的書,并且像發現了什麽一樣狂熱地閱讀起來。
好吧,欣賞結束,試探開始。
“日安,教授。”他走了出去,笑着看她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樣子,“多麽令人愉快的驚喜。”
赫敏“啪”地合上了書本:“裏德爾先生。”
她謹慎地将那本《尖端黑魔法》夾在自己臂彎裏的幾本書之間:“白天的時候很少在這裏看見你,的确是個surprise。”
她用袍子遮住那幾本書,準備單手扶着梯子下來。
“請允許我來幫您,教授。”說着,他卻不等允許就走了過來,并伸出雙手。
赫敏下意識将手裏的書收得更緊,低頭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雖然站在高處,但他的姿态并沒有讓她感到高度的優勢。
湯姆的眼神敏銳地看到了她的小動作。
“我明白了。”他擴大了笑容,“這樣的确更方便。”
赫敏挑了挑眉,不待她想出什麽是方便,湯姆便直接将手放在她的腰側,輕松地将她舉起靠在了自己身上。
雖然這裏是晉書區,但也是公共場合。
“裏德爾!放開我!”赫敏沒想到他這麽敢,左顧右盼地低聲呵斥。
“教授,只要您放手。”他的聲音裏隐藏着笑意。
赫敏這才發現自己另一只手還抓在梯子上,像是怕自己摔死一樣牢牢扒着。
她又尴尬又氣憤,這個小子還有臉把原因推在她頭上,慣會裝無辜。
腰上的手緊了緊,赫敏面無表情地撒開手。
她一落地,湯姆就非常自覺地撤回了手,動作幹脆麻利,表情光明磊落,仿佛剛才的近距離只為了幫助她一樣。
道貌岸然的小子,如果不是他之前的種種主動,赫敏差點就信了。
但他太過狡猾,剛才的一切堪堪擦過暧昧的邊界,讓她的火氣沒有無懈可擊的理由釋放。
她擡頭瞪着他,他低頭看着她,嘴角含笑。
赫敏莫名覺得他的眼神就像看見一只不情願地被人從樹上救下的…發脾氣的貓。
“謝謝你的…熱心,裏德爾。”赫敏保持教授的威嚴,“現在你可以走了。”快滾吧。
“可是我正想和教授讨論這幾本書呢。”
她順着他的眼神看向臂彎,發現袖子不知什麽時候滑落,露出了底下的黑魔法書。
“尤其是《尖端黑魔法》。”他的聲音低沉,眼睛鎖定了她的,淺薄的謙遜後是緊逼的專注,“我發現裏邊有個很…有趣的魔法。”
赫敏屏住了呼吸。
命運的重要時刻,人是否會似有所感?
那些搜尋的血淚,那些曾經的成功和失敗,那些失去的痛苦,在幾十年前的現在種下開端。
她怔怔地凝視着他,驚恐地等待着。
他的面容模糊而清晰,嘴唇一張一合,聲音仿佛從很遠處傳來,隔着一層罩子似的,一層層靠近,逐漸變響,最後打破耳膜裏心跳的蜂鳴,響徹腦海。
“教授,您聽說過魂器嗎?”
命運的列車駛入了站臺,轟鳴震聾發聩。
他的聲音和記憶裏的重疊,赫敏眨了眨眼睛,他的面容似乎也在和那張臉重合,唯有不變的是那雙眼睛。
她幾乎以為自己看見了伏地魔。
“是的,我遇到過。”她命令自己呼吸,機械地答道,“這是個…不同尋常的魔法。”
他的眼睛亮了。
冷靜,赫敏!冷靜!她對自己喊道。
車輪在軌道急停,發出刺耳的摩擦,車廂一節節撞在車頭,緊促的鼓點仿佛在警告她妄圖幹涉的危險。
她決定忘掉鄧布利多的戒言。
“它帶來的并不是真正意義的永生。”赫敏咽了口唾沫,強硬而謹慎地試圖将列車轉向,“靈魂的碎片永遠沒有完整的強大,所謂永生,其實只是可以被銷毀的備份。”
她憐憫而恐懼地看着他:“不管你做了多少個,不管你強大與否,死亡不會任由你輕蔑。”
他的眼神變了,謙遜的僞裝消失殆盡,噴湧的殺意如岩漿熾烈。
赫敏手一抖,書本掉落在地,她擡臂伸向自己的魔杖,她為什麽該死的把它放在發髻上。
他鉗住了她,一把将她按在書架上:“你到底是誰?!”
她昂着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狂怒,他現在和那個怪物一模一樣。
“你知道些什麽?那個名字,我的名字,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的眼睛囚禁了她的視野,他的嘴唇籠罩了她的呼吸。
列車在嗡鳴,命運的掙紮讓危險在一旁翹首企盼。
她決定孤注一擲。
“Read me.”她定定地回視,他一頓,審視着她的眼睛。
“Read me, read my mind.”她抓住他的手,将他的眼睛拉入自己的世界。
他驚訝地後退了一步。
一秒可以發生什麽?
也許是兩三次眨眼,也許是半個呼吸,也許是一次蝴蝶的振翅。
他翻檢了未來。
他失去了呼吸。
飛如流星的火花噴出車頭,運行的軸承再次震耳欲聾。
赫敏聽見火車啓動,在車站的另一端出口轉向了未知的軌道,那裏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她已知的站臺。
她再也看不見任何事物,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因為他吻住了她。
世界為此安靜,世界也為此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