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一連加了好幾天的班，這段時間葉城回家後都只能見到徐書言熟睡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眼下終于清閑了下來，他想着要不要帶徐書言出門逛逛。
安排好了工作後，葉城給管家打電話問徐書言在做什麽。管家告訴他，徐書言囑咐了阿姨給他調理身子，要備孕。
管家不明所以，于是虛心請教自家少爺，家裏那位是否就是未來的少夫人了。
葉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惱羞成怒地挂了電話。
出門的閑心已經沒有了，他煩悶不已，于是轉道去了莊園。
說是莊園，其實是個小型的頂級alpha俱樂部。因為S級的alpha甚是稀少，如今登記在冊的全市也才只有千餘人，加入俱樂部的人就更少了，所以這裏說白了就是幾個好友私下聚會的地方。
葉城到的時候，餘方舟正閑情逸致地翻着書。
餘方舟聽到腳步聲，見來人是葉城，他納悶道：“你這會怎麽來這了？”
“就許你來這躲清閑，不許我來啊。”葉城在他對面坐下，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随後痛飲一口。
餘方舟看着他這一番動作甚覺奇怪：“你好不容易找到那個心心念念了三年的omega，怎麽不趕緊回去享受一下溫柔鄉？”
還能不能友好相處了？
被戳中心事的葉城趕忙轉移話題：“別說我了，你這琴瑟和鳴的人不也沒回家在這待着呢。”
餘方舟翻了頁書，說道：“解意在附近聽美術講座，他們是會員制的我進不去，就在這等他了。”
哇哦，好一把狗糧喂的，瞬間就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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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城更惱了，當即有了要走的想法。
餘方舟卻突然想起了什麽，擡頭看向葉城：“你之前說要報複研究所，就真的前腳從薩門拿到位置信息，後腳就給炸了？”
薩門是當今全球最大的私人情報機構，因為其獨特的經營方式，使得其盡管存在一些争議，但卻成為黑白兩道都默認的中立機構而得以存活，并享譽全球。
先前葉城為了查研究所動用了不少人脈關系，但都一無所獲。走投無路之際他想到了薩門。雖說一般像他們這種商人家族是不會和情報機構打交道的，但研究所的背景過于神秘，背後勢力必然盤根錯節，光明正大的查探注定難窺真相。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就連薩門都沒有太多消息。
然而就在他已經放棄，準備就此遺忘的時候，他接到了薩門的電話，對方給了他研究所的位置。
可惜天不遂人願，他拿到地址沒多久後，研究所就發生了巨大爆炸。他趕到現場的時候，那裏已是一片廢墟。
“不是我。”葉城想起來還覺得可惜，懊惱自己晚了一步。而後在餘方舟探詢的目光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你有消息麽？”
“不清楚，據說是個alpha。不過能憑一己之力炸掉一個占地面積那麽大的研究所，那得是S級才能辦得到了。可也沒聽說哪個S級alpha跟那家研究所有恩怨啊——哦，除了你。”餘方舟意味深長地看着葉城。
葉城氣得翻了個白眼，表示不想理他。
餘方舟收斂笑容，正色道：“說真的，你幹嘛不問問徐書言。從時間上看，他應該是出事的時候逃出來的吧，沒準知道真相呢。”
葉城把杯子裏餘下的酒給一口悶了，然後目光呆滞地望着餘方舟，他總不能說自己拐回來的那位正一門心思地想給他生孩子呢吧，實在是無從開口。
他斟酌着說：“我們，還沒有正式聊過……”
餘方舟點點頭，他或許是有些理解的。
起先，他以為葉城執意尋找徐書言是為了一雪前恥，可後來他幫着查了些消息才知道徐書言和葉城一樣是受害者，他了解葉城不至于為了解恨而牽連無辜，那報複的動機自然就立不住了。
他和葉城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們家世相當，自幼受到的教育也是大同小異，都那種不關心感情只顧利益的頂級alpha的生存之道。所以能驅使他們行動的絕對不會是感情，而以徐書言的背景來說也不存在利益動機，那或許是标記的原因？
他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直到自己親身經歷了一番才恍然大悟，感情從來都不是可以被斷絕掉的，标記的影響，也許就本質而言，是為愛情。
所以他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就更加見不得這種沒有溝通的拉扯了。
餘方舟想說點什麽，又沒想好該如何開口，就見葉城接到管家的電話，說是徐書言想問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餘方舟看見葉城瞬間就心花怒放了，臉上洋溢的笑容讓他看了都懷疑是不是發情了。
“回家吃飯了，回見。”葉城倒了杯水，喝完後放下杯子起身離開。
臨走前，被餘方舟叫住，遞給他一個文件夾：“從薩門那拿到的研究所的資料。”餘方舟頓了頓，解釋道，“這個研究所還挺神秘，之前就連薩門都沒能查到太多消息。不過它被炸了之後，有些資料就流出來了，要看看麽？”
葉城看着餘方舟嚴肅的樣子，大概也明白了裏面必然會有一些見不得人的陰暗行徑。他接過文件，作勢就要翻開，卻被餘方舟按住：“我勸你想好了再看，薩門的意思是，裏面，有一些與徐書言有關的事情。”
餘方舟說得委婉，葉城卻仿佛一瞬間就窺見了什麽，他眉頭緊鎖，臉色也陰沉下來，手搭在資料上卻遲遲不敢翻開。
餘方舟旁敲側擊：“你有沒有想過，當初為什麽會被關在實驗室裏觀察？”
往事不堪回首，葉城不想談太多，他有些敷衍地說：“為了觀察頂級alpha在易感期□□時的信息素波動？”
“如果只是這樣，就不會給你戴用來消解腺體能量的項圈了。”雖說自己是個局外人，但這種事情光是聽聽就覺得很糟心了，餘方舟其實挺理解葉城的惱火的。
葉城突然想到了徐書言的奇怪言行，臉色霎時白了。
他不再停留，當即帶着資料回了家。
葉城到家的時候，徐書言正在做蛋糕。
他放下帶回來的文件，聞着馥郁芬香的奶油味，情不自禁地過去抱住了徐書言。
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手臂環着他的腰，葉城嗅了嗅他頸間的花香，煩躁的心緒瞬間被撫平了。
徐書言被葉城的舉動吓了一跳，他舉着裱花袋不知所措：“先生，你吃飯了麽，蛋糕馬上做好了，要不要嘗嘗？ ”
葉城絲毫沒有放開徐書言的打算，他就着環抱的姿勢嘗了一口徐書言遞來的奶油，味道很好，他不由得感慨道：“你很擅長烘焙啊。”
徐書言邊繼續未完成的裱花工作，邊低聲回答：“之前在福利院的時候學習過，老師們都很愛吃我做的糕點。”
蛋糕做好了，徐書言和葉城分了一半吃，剩下的一半給了管家和阿姨。
一大塊蛋糕下肚，葉城已飽了五分，然後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去了書房處理緊急公務。
等他處理完公司的事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以為徐書言早睡了，等推開門才發現人家正脫了衣服往被子裏鑽，看見他進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先生，你要先洗澡麽，我燒好水了。”
葉城點點頭，腳步遲緩地走過去，把餘方舟給的資料随手放到床上，然後拿了換洗的衣物去沖澡。
擦幹頭發出來的時候，葉城看見徐書言正充滿好奇地偷瞄那份文件，想來是看到散落出來的紙張上寫的“徐書言”三個字了。
“很好奇？”葉城看着把自己裹得嚴實，卻仍是揪着被角傾了身子眺望的徐書，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想逗逗他。
徐書言睜大眼睛，看看葉城，又看看他拿在手上的文件，終是沒忍住好奇心：“是和我有關的麽？”
葉城坦言：“和研究所有關。”
“哦，”徐書言愣了愣，不解，“先生查這個做什麽呀，研究所不是已經被毀了麽？”
“只是實驗室毀了，核心人員跑了大半，很多資料也被轉移了。”葉城鑽進被子，靠坐在徐書言身邊。他把文件放在被子上，猶豫了一瞬，終是沒敢打開。
“這樣啊。”徐書言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不了解葉城，尋不到有趣的話題。
葉城趁機問他：“你知道當初是怎麽回事麽，為什麽突然就發生了爆炸？”
徐書言回答得很爽快：“是我最後一個□□對象，因為誘導劑對他沒效果，他便趁機挾持了實驗員給他解開項圈，然後就把研究所給炸了。”
葉城點點頭，随即敏感地捕捉到一個關鍵詞：“什麽□□對象？”
“S級alpha和S級omega□□，有極大的概率可以生育出S級的信息素。”徐書言覺得葉城似乎很感興趣，便補充說，“先生，你是我的第一個□□對象。”
最糟糕的設想得到了驗證，葉城霎時如五雷轟頂般僵在了原地。半晌，方聽見他艱難地開口：“那你有成功地生下過孩子麽？”
“有的，我生過三個寶寶。”徐書言回答的語氣很認真，但又平靜得出奇，好像這并不是一個令人難過的經歷。他早已平淡接受了。
葉城訝然：“他們，還好麽？”
徐書言有些落寞：“應該，挺好的吧。”
“應該？”
“我沒有見過，他們生下來就被抱走了。”
“你說我是你的第一個□□對象，”葉城倏地擡頭，“但那是三年前！”時間對不上吧……
“是啊，三年生三個寶寶，時間上不是很合适麽？”徐書言不明白葉城的疑惑，他歪着頭看葉城，眸子裏流出一絲不解。
他們都不讓你休息一下的麽？
葉城頓時被激得胸口悶痛，一股無名怒火竄了上來。他側頭看向徐書言，對方正炯炯有神地望着他，眸子裏的平靜讓他心痛得無以複加。
突然，他一把抱住呆愣得有些不知所措omega。那樣用力的擁抱，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化解心中的怒火，才能他讓确認懷裏的人是真實地、平安地在他身邊。
過了許久，葉城方才緩緩松開徐書言，抓着他的雙肩，直視他的眼眸，鄭重道：“聽好了，我不用你給我生孩子，以後都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徐書言感到莫名其妙，故而茫然地點頭：“哦，好的先生。”
睡覺的時候葉城把光着身子的徐書言抱進懷裏，明明懷裏的人是溫暖的，他卻覺得一股寒意始終萦繞在周邊，久久不曾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