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對哦,建議你不要對我施加攻擊性異能。”你突然補充到,“假設你知道一點我的信息,應該能明白後續會很麻煩。”

你好想告訴全世界,這裏有一堆死不掉還要吃人的鱷魚,從此解放你一個,綁架全人類。以後有什麽死刑犯就直接送過來,不産生任何廢棄能源,或者讓你當個阿卡姆的典獄長之類的官,總歸不能只讓你一個人着急。

真希望有人能夠相信,看上去你嗜殺,殘忍,冷血,但背後是個默默拯救全世界的聖人。

系統認定的。

表面上你可背了許多鍋,為了不成為一個看上去無差別攻擊的瘋子,你順便擴張了一下勢力範圍。看上去锱铢必較,對搶地盤的人毫不留情,實際上你根本不關心為什麽起沖突,純粹是為了醋包了這盤餃子。

有時候為了讓仇家自動找上門來,你會很正大光明的游走在一些比較敏感的地區,直鈎釣魚。雖然你沒什麽愧疚之心,但這個時候你就更理直氣壯了,自認為替天行道。

也因此,該知道你的人也都知道,你也常常遇見千裏送飼料的好事。對面的人如果是正宗毛子的話,那還真是國外口味。

雖然你很好奇把他喂掉的效果,畢竟一個異能力者呢,但總感覺他剛才叨叨那麽多,好像要給你提一些能死很多人的建議。

你總是要為鱷魚考慮的。

費奧爾多依然保持不變的微笑,只是握緊了你的手。

“是神(かみさま)啊。”他輕輕念道,“我明白了。”

看到因為被攻擊而驟升的饑餓條,你也明白了。

自“鱷魚大人”、“羊之王”後,你再次遇到了讓你腳趾抓地的名號“神”。

你等着他變魔術,他跟你玩謎語人,他是不是異能力者你能不知道嗎?你同時握住了他的手。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都說了不要攻擊你,你開始了飯前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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鱷魚突然出現,一擁而上。

你對他最後的印象是那雙鳶紅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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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留了一個禮物。”你打開手心中費奧爾多握住你手時遞出的一團紙,逐字閱讀道:“我的夙願,我的所有布置皆在于此。”

“我的猜想是,只有吞噬了所有的異能力者,消除了此世所有的罪孽,鱷魚的毀滅之欲才能消解。”

你一愣,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察覺到了鱷魚滅世這件事情。

真不錯啊游戲,你想,這你不就有同夥了嗎?

同夥啊同夥,你随即大驚失色,他怎麽想不開要攻擊你啊,鱷魚把他給炫了!

“我願做第一個殉道者。”

“也會是新世界最後一個殉道者。”

好好好,他是自願被炫的。

你收起紙張,長須一口氣。但唯二知道這件事的人得而複失,哪怕你并不在乎游戲的所有人,也不由得為此感到失落。

但他是否值得你重開一局,重開後他是否仍然知道這件事呢?

你猶豫中,純金色的光芒在空中升起,中間出現一顆旋轉的白色圓球。

“——大驚喜——!”

圓球展開成一席鬥篷,身着白色小醜服的男人從中跳了出來,一顆眼睛被撲克牌罩住,另一顆眼睛陰翳無光,整張臉顯得割裂混亂,擺弄誇張的神色。

“首先,在此提問:第——一:吃掉費奧爾多,鱷魚們有什麽變化呢?”

沒有任何變化。

饑餓條不增不漲,散去的鱷魚群內沒有任何痕跡。

不可能,絕對不該是這樣的結果。你将紙條丢進鱷魚嘴巴裏,不動聲色的問到:“你又是哪裏來的?”

男子并不回答,反而自顧自的接着說:“第——二個問題:費奧爾多,死了嗎?”

你想到了這位小醜服男子的出現方式,突然想到某種可能,原來玩了些空間把戲:“啊,沒死啊。”

“回答——正确!”他轉了個花哨的圈圈,嘴角揚起奇異的弧度。

“沒死啊——”你深感被騙,剛吃完紙條的鱷魚群蠢蠢欲動,然而空中再次出現了金色的光圈,從裏面落出來一袋物體。

“作為彌補,我們特地準備了一個異能力者,來得到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小醜将帽子取下,鞠了一躬,語氣俏皮。

“順帶一提,第三個問題是我叫什麽名字。提示——我叫尼古萊哦。”尼古萊·瓦西裏耶維奇·果戈理·亞諾夫斯基維持着鞠躬的姿勢擡起頭來,眨了眨眼睛。

然而你對他這一番互動式的表演并不感冒。

讓鱷魚把花裏胡哨的這位也獻祭掉吧,你真心實意的地想。

社牛、現充、中二病你敬謝不敏,尬點極低,新奇的人設接受也并不良好。雖然目前來講一切都很兒戲,你也并不把眼前的“人類”作為同等的社交存在,但你依然希望能有一些儀式感——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

果戈裏突然放輕了音量。

“連能夠輕輕松松滅世的人,都沒有‘自由’嗎?”

他撥開遮擋面部的撲克牌,露出湖綠色的眼睛。

“像‘鳥’一樣,有不被重力束縛,翺翔天空的自由。”果戈裏眼睛裏露出一絲急切,像是想得到什麽人的認同一般:“拘束于被灌輸的價值觀念,所有人犧牲自我的被框在名為‘社會’的鳥籠中,按所有人默認的方式交談、生活。”

“以為是自己的選擇,其實是後天形成的馴化,連改變的自由都沒有。”他忍不住向前一步,又突然停住,沉默的将撲克牌放回到臉上。

這也太過收放自如吧,還讨論這種哲學話題……總讓你覺得這個游戲不該你來玩,該當玩家的另有其人。而且你真的很不想思考自由這件事,在鱷魚面前讨論這個很倒胃口。

“我不在乎這個,也不在乎你的問題。”終于輪到你說話了。

撲空的鱷魚重新一擁而上,這次這位可憐的異能力者真的安詳的離開了。在果戈裏的視角裏,飼養鱷魚的滅世者以少女的形象為化身,輕飄飄看了鱷魚群一眼,又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将視線移到他的身上。

這個世界上可謂是最自由的存在,輕輕打了個哈欠,然後說:“我更不在乎自由,我只在乎感受。”

“只要我覺得自己是自由的,我便自由了。如果連我所想的‘自由’都是基于已知的知識所得到的,那自由本身就是不自由的,是為人限定的。”

“你執着自由本身的樣子,未免太不自由了。”你自覺有趣,像是随意評價着某個被框定好的游戲人設,吐出的話語對果戈裏來說堪稱惡意。

果戈裏猛然擡頭,完全無法接受:“是這個樣子嗎——不,不是的,我——不,你說的有道理——不,不對……”

他看上去完全混亂了。

“随便,怎麽理解是你的自由。”你對他的反應毫不在意,只是随口一說,然後跳下高腳凳,準備離開。

“對了,下次有異能力者記得送過來,還算有用。”你臨走前提醒到。

“等一下——”

仍然處于激烈動蕩中的果戈裏很難理清自己的思緒:“我殺不了你,對,那麽我要跟在你身邊。”

他不顧你‘老爺爺,皺眉,看手機’的表情繼續說:“對于發現的異能力者,我可以将你傳送過去直接處理,我創造的空間鏈接也可以直接為你所用。”

“比起立刻殺死,我的異能力對你來說更有保留的必要。”

他并沒有使用之前那副誇張演繹式的表情,但這樣的狀态确實對你來說更有說服力。你不置可否的眨眨眼,心裏對這個提議還算心動。

全自動會喂鱷魚的随身空間,建模也很好看,再這麽說也是個異能力者,不喜歡就喂掉。

完哩,你越來越對喂鱷魚這件事接受良好了,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好哦。”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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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鱷魚才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存在。”你盤腿坐在鱷魚背上,由鱷魚吭哧吭哧馱着你消食,這幅壓榨鱷魚的模樣讓你的話語很沒有說服力:“它們餓到極點有無限的可能,誰也不知道它們會變成什麽。”

果戈裏想到神威給出的信息。

滿目瘡痍的半個地球中,一位少女悠閑地生活在無人生還的城市裏,她飼養的鱷魚吞噬着世界。某日她并不滿意,與鱷魚同歸于盡,重啓一個輪回。

這是曾經發生的過去,也是可以預見的未來。

“但是鱷魚受你的控制。”果戈裏看着如今稱得上凄慘的災厄,抽了抽嘴角:“看上去他被重力禁锢的毫無翻身的可能。”

“不要考慮我,我算什麽呢?”你是玩家啊,大家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你想如果不存在大氣壓力的話,所有動物都會爆體而亡,你會想擺脫大氣壓力嗎?你并不時刻意識到它的重要,也不擔心它是否會消失,因為它是永恒的、并不讓人顧慮的存在,那麽你自然不會想擺脫它的束縛。”

“啊,我明白了。”果戈裏左手敲擊右手,一臉恍然大悟,背後莫名浮現出電燈泡亮起的圖标:“那麽,就把你當某種無所謂改變的,不用糾結有無的,像自然現象的存在是嗎?”

“是的!”你高興地說:“我總有一天要離開的,我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們對彼此而言都可有可無。”

“那麽祝願你能如願離開。”果戈裏由衷的說:“你的存在實在讓我感到害怕,但我希望你也能得到自由。”

“真心的哦。”他用湖綠色的眼睛朝你輕輕wink了一下。

同一時刻,一個披着黑色披風的少年看着手上的信息。

“被鱷魚吞掉,好幹淨利落的死法啊,或許這次能死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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