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鱷魚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無敵的,但不代表不會死去,或者說它唯一的敵人就是饑餓,并且十分致命。
你能夠通過看廣告複活,但鱷魚在饑餓條滿格後攻擊你是事實,這件事情還是不要給別人看見為妙。你并不清楚複活的時間點,假設是被吃到肚子裏後複活,這很難解釋後一個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說到底這也是一個策略游戲,而不是仗着有後路就瘋狂看廣告,這也太難看了吧,你可不做這樣的事情,誰知道廣告能看幾次呢。
所以交戰的第一時刻不能把基礎款小人給炫光,留着醫生的性命也有這個考慮在。具有遠距離武器的敵人需要先解決,異能力者也是,畢竟你已經發現了,投喂異能力者後鱷魚的相關屬性會有進一步提升。
你有這樣一個猜想,或許你能通過給鱷魚投喂異能力者使它們達到滿級,就像當初它們食用了你的肉.體一樣。你死後看得清白,鱷魚徹底淨化後是沒有饑餓條也一并消失不見了。
這也是你願意和費奧爾多合作的原因,只要他的目的是消滅所有異能力者,你會是他最忠實的夥伴。
而在進攻港.黑的現在,你看着鱷魚哐哐幾口,口口有肉,并不想為此嘆氣,因為這很像鱷魚的眼淚——這個比喻用在這裏堪稱絕妙。出于各種原因,你總不願意它們過得太好,看到敵人對它造成了傷害也只在譏笑。
當然有人試圖攻擊看上去更弱小的你,但這沒有用,沒有人能突破鱷魚的防線,槍.械對你造成的傷害會轉移到鱷魚身上,甚至于增加了鱷魚進食的急迫。
而且你也不是死的啊,反擊是當然的,就當便宜鱷魚為它處理了一下食材吧。
只要沒有占據滞空權的存在,戰争簡直像是一邊倒,而在這麽逼仄的空間,他們沒有辦法采用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不然就是一起玩完。
你從來不疑惑團戰模式下鱷魚的攻擊力。
“怪、怪物!”一名港.黑成員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生物,無論多麽強大的火力,好似都對它造成不了攻擊——不,或許槍.彈确實傷害到了它,但下一秒所有武器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跡消失,依舊是那只醜陋而可怕的怪獸,長着血盆大口,眨眼間到了他面前——
啊啊啊啊——
森鷗外完全對面前絞肉機一般的場面失語。
在恐懼之餘,他油然而生一種錯逢其時,相遇太晚的扼腕和遺憾。假設當初在常暗島的戰争結束前,在不死軍團這個計劃執行之際,這樣一群不會流血、也沒有死亡的軍隊,勝利的天平絕對不會留在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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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港.黑對人造成的恐懼,是一種極端武力下的壓迫,來獲取所有人被框定在秩序下的服從和依附,那麽這群異獸所帶來的,就是最原始的無力和恐懼。
沒有所謂的秩序,也沒有需要的服從,真正死亡的概念不聽人類的祈禱,也不理解人類的行為。屠宰場裏是建設不出城市的,只有食材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森鷗外看向這群異獸的主宰,一個對鱷魚偶然被痛擊感到幸災樂禍、無論從哪方面都沒有同伴情的少女,和與謝野晶子截然相反的存在。她像是天生該生在戰場死在戰場的孩子,對于那些想要退縮的人,只會說出“那就進鱷魚肚子裏吧”這種回答。
戰場需要她的存在,但是橫濱容納不了。或者說一旦戰争結束,這種異能力者就被徹底關押。
她太過淩駕于人類了,這種存在是不能擁有自由的,不然就對那些和她行走在同一條街道的人太不公平了。
森鷗外內心做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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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首領被鱷魚一口幹掉了!
中途還觸發了一次淘金熱,實在是大豐收。你心下滿意,決定将這棟大樓據為己有。
然後你再次點開拼夕夕,查看發生了什麽變化。
【很遺憾,港.黑首領并沒有被砍死。】
你面無表情。
系統,這并不好笑,你以為自己是在講冷笑話嗎?誰知道真的是砍一刀啊!
【你走向了新的世界線】
你環視了一下像花紋一樣鋪開的鱷魚,實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只鱷魚嘴快了一點。可惡,到底是哪只吃這麽好,這時候該吃點苦頭了!
剛飽餐一頓的鱷魚立刻就迎接了劈頭蓋臉打下來的子彈,然而卻沒辦法反擊,只能原地裝死,打上來的饑餓條後來也由海邊撈出來的魚負責解決。
雖然作用幾近于無,看來直到下一餐前它們都要餓一回肚子了。
事已至此,你将本次投降的人編隊,接替了港.黑包括但不限于大樓、醫生、下屬,從此港.黑正統在你。
鳥槍換炮了姐妹們!
“要建一個可供鱷魚通行的貨梯。”你興致勃勃的提議到。鱷魚不在追殺你時,移動速度并不能算多快,起碼爬樓對它們來說是一件難事。當初也是有了果戈裏的配合,才打了港.黑一個措手不及。之後這些依舊由果戈裏負責是不現實的,讓鱷魚走樓梯就更不可能了。
樓高也有樓高的麻煩,不過不怎麽麻煩你就成。
至于新撈的醫生,你直接丢給下屬們,吩咐了一句“這個不作妖的話就不急着喂”,就再也沒有管過他。
游戲裏起碼有個“□□等級越高,所俘獲的敵人越強大”的胡蘿蔔在吊着你,讓你出于對下一地圖的好奇,還算認真的扮演着首領的角色。況且沒什麽經營管理環節,發展組織的操作異常簡單,說到底這只是個喂鱷魚游戲。
但進入游戲後,你将“擺”一字徹底發揚光大,秉承着“不關我事”“你自己想想關不關你事”的信條,全權交由他們內部負責。反正是飼料裏面挑一個領頭羊,互相攻擊不如一致對外,不妨一起加入鱷魚の倉庫大家庭裏去。
也因此,當你發現那位醫生竟然混成了組織裏的二把手時,你真是大為驚訝。似乎還是二把手臨死前指定由他接任自己的職位,為你座下鱷魚的餐桌幸福繼續奮鬥終生,好一場感動人心的戲碼。
“醫生啊。”你想了想,然後問森鷗外:“你還認得幾個醫生嗎?”
你确實打着一鍋端的想法。
“慚愧,與先前的同學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不過我有一個弟子太宰治,平常我救治傷者時他也會在一旁,首領是否要見他?”森鷗外回答。
那你倒也沒有那麽閑。
不過又過了一段時間,你再次聽到了有關于森鷗外的弟子太宰治的消息。
“這幾次組織的俘虜确實都是由太宰治負責的。”森鷗外中肯的評價到:“這個孩子最大程度的降低了敵對成員的死亡率。”
“降低敵對成員死亡率”這種說法很奇怪,但兩個人誰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孩子嗎?”你疑惑地問到,想到上一輪那個組織叫做“羊”的異能力者。
二者是否會存在關聯?
“十四歲,從年齡來說是個孩子沒錯。”
森鷗外看着眼前同樣算不上成熟的少女,對着她一幅并不認為自己也屬于“孩子”範疇的态度,并未發表什麽觀點。孩子又能如何呢?幼童扯下蝴蝶翅膀的天真中也是帶着殘忍的,更何況是太宰那樣的孩子。
小孩子遜色的不是惡意,而是能力,而太宰毋庸置疑是個聰明人。
“太宰治的頭發是橙色的嗎?”你繼續問。
橙色頭發。
森鷗外想到曾經聽過的情報,心裏有了想法,嘴上回答道:“不,是深棕色的,眼睛顏色也類似。”
你想不出來。
“那就見見吧。”你松開眉頭,随意安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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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早就聽聞鱷魚食人的消息,但後來聽到森鷗外的東家因為鱷魚而換了一個,太宰治仍然有些吃驚。
“森醫生不就是白費功夫了嗎?”他看上去有些幸災樂禍。
“先前的布置全都作廢了。”談到這一點,森鷗外也很無奈:“新的首領和上一個首領相比幾乎不能理解。甚至說,她或許沒有把任何人當做下屬。”
“‘她’啊。”太宰治注意到了這個人稱代詞:“那一定是個很可怕的存在。”
“确實,我對前途一片迷茫啊太宰君。”森鷗外看上去像是被生活壓垮的中年人,幽怨的嘆了一口氣:“來幫我吧,太宰君,你能實現自己的夢想也說不定。”
“诶。”太宰治一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透露出一抹專注:“自殺嗎?”
“沒錯。這位新首領,簡直是‘死’的引路人本身。”
森鷗外意味深長的說到。
這也是太宰治加入組織的原因。一段時間後,他迅速從“那個醫生特招進來的小鬼”搖身一變成為了“惡魔送到鱷魚身邊的伥鬼”。不過敵對組織的損耗率降到最低,一時間保證了本組織成員的生命安全,大部分人對他都沒什麽惡意。
或者說,這個組織的成員在與死亡的賽跑中,分享着同一種命運。
太宰治在計算鱷魚每天的活人用量後也不免有些驚訝,但一想到橫濱地下幫.派每天沖突造成的死亡人數,鱷魚的食量跟這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二來從某方面講,喂鱷魚這個組織的存在,使得原本異常混亂的橫濱地下組織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不少組織已經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麽,同時也知道了鱷魚的存在,自然戰戰兢兢不敢喘氣,以免被所有人推出去當食糧。
鱷魚的零食屋從喂鱷魚組織不知何時擴展到了全橫濱,或許并不完全算是,但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苗頭。
連普通人都從橫濱突然變得分外平靜的表面下嗅到一絲不安。
在這樣的情況下,全橫濱的死亡人數竟然有了很明顯的降低。與其人類與人類互相厮殺,總是要選一種死法,這樣想喂給鱷魚也不那麽難以接受了。
如果不同或願意給他打麻醉,太宰治願意宣布這是他的夢中情死法。
在這種期待中,太宰治終于見到了所有恐懼的源頭。